更新时间:2013年10月26日 17:04
齐帝扶着她的肩膀,“成儿,你怕吗?”没有了爱恨,也就没有了怨怖。心已死,也就没有什么能再让她害怕。
她摇摇头,“不怕,父皇说过这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或许从一开始,一切便是注定了的。
齐帝是清醒而明智的,楚恒的一招一式他都看得清楚,却没有拆解。只是她至今也没有明白,一直静观其变的他,为什么放弃了与楚恒针锋相对,正面对弈的机会。
或许,他爱身边的女子爱到了极致,为了她可以抛弃天下。
大爱如痴,大爱如狂,两个人相依相偎胜过万里河山。
“父皇没有料到,承言也会出来护着你”所以,她承担了她不该承担的一切。
“父皇放心,您从来都没有输过”。她亦不会输,她会保护好所有的人,拼尽一切力气。
蛙声片片,像是在欢送。他们走了,会在黎明赶来前和黑暗一同消失。
车轮飞抢着古老板硬的土地,再者他们去没有纷争的桃源享受夕阳的美丽。留她一人的残影对着迷蒙月光。
他们去了哪里无人知道,后人只晓得他们此刻安静的躺在坟墓里。
夜很深,路很长。跟在她身后的依然是他。
“明天你便会忘了所见所做的一切”。她悠闲着步伐,深深吸了一口气。
“李深现在便忘记了”,他回答着,以少有的机智。
夜色漫漫,将他们深深地裹在黑暗中。“是吗,忘得挺快”,她轻笑一声,李深从来都是冷静敏智的,只不过他从来都不说。
这次,他却迟疑着,心神因分散有些心不在焉,思考了很久才慢吞吞道:“公主,弦公子让我转告您,皇上……他其实已身患绝症”。
脚步蓦地怔住,似有千斤的铁石相撞震得她脑中嗡嗡作响。原来,都是不得已。就算他带着齐国去与楚国决战,也无法力挽狂澜了。人在命运面前是那么的无力。
他们这么急着走,是怕来不及赶上最后的斜阳晚韵。“不重要了”,她道,含着一缕悲伤。
再次只身潜入密道,手指扒着坚硬潮湿的墙壁走得恍恍惚惚,游神一般。
掌心不知碰到了什么,一扇石门抖动着积年的尘土颤颤的转开。她吓了一跳,艰难的抵住恐惧走进密室。
出密道时,排排长烛,黄光潋潋。她笑着重掩机关。灵堂内是静的,没有人来过。
抖了抖衣衫上的夜露风尘,看着灵堂内新增的牌位苦苦做笑。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说。后人评说又如何,厚重的历史尘土下,掩埋了多少真相是笔杆无法揭露的,一如这深宫之中所有的得已和不得已。
木门后传来低低的泣诉,似是已哭到无力的绝望。启门,张着的臂膀因眼前的一幕而有些怔顿。
一位灰衣素服的女子深深伏首在门前,有些凌乱的头发垂散开来,娇弱的身子微微抖动着,显是哭了很久也跪了很久。
“怎么回事儿”,她问,脸色是阴冷的。
守卫慌慌跪倒,“回公主,王后娘娘说一定要见到公主……属下劝拦了……”
听到声响,已哭到昏沉的王后猛地抬起泪眼,“臣妾求求公主,放了殿下吧!”
子笙哭得气息不顺,一口气抽咽着。
她伸手将她扶起,抓紧她摇摆不定的身体,“别哭了,有些事,阿姐也做不了主”。
子笙一听,红肿的双目又惊又伤。苍白的脸颊凄惨得扭曲。嘴角一酸,又要落下泪来。
“只会哭么,哭又有什么用!”冷冷的一句话,惊醒了惶然的子笙。
携着她走出灵堂,孤宫里漂浮着两个女人的身影。良久,子笙才定下心神,眼神凄凄,“可臣妾,又能做什么呢?”
不知为何,她又忆起那个为爱执着一生的班美人,或许她们是相似的。像是无意的突问一句,“告诉阿姐,你爱承言吗?”
子笙一怔,红晕飞颊。娇声嗫在喉咙里,躲闪着不知如何回答。这便是羞怯了,爱在心口,有时候不会那么直接。因为爱着,所以心神娇羞的不能坦然。
宛成轻抚着她细腻的手背,笑的释怀,“阿姐会去太子殿,只是阿姐也没有把握保他平安。若是地狱,你会陪他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