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10月22日 17:05
回了?”
话甫一出口,楚恒骤然拧紧了眉心,俩手力道一紧,便把她拉进了怀里,沉声道:“你若不回,朕便去寻你”。
她脸贴着他胸口,万分不好意思的红了红。当众做此等亲密情状,实是被动而为,她若是扭捏推却,也实在失了一国之母的气度,便甚宽宏的任他搂着。
等楚恒搂得满意了,才脱手放开她。甚严肃的对着她身后的李深嘱咐道:“保护好皇后”。李深俯身抱手答了声,“是”。
她轻柔的笑笑,上前几步就要登车。楚恒跟着靠近韩风,盯着他黑润的眼睛道:“告诉我,无论何种境地,你都会护她安全”。
韩风提着剑,向她那方看了看,迟疑片刻道:“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如此”。
楚恒舒眉幻了个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车队在清晨的柔光中缓缓启动,她挑帘望了望,下令改变了最简单的出城路线,让车队绕道去了应府。远离闹市的清幽僻静曾是她最期待的安宁。今后,便不再可能拥有。原本,安宁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轻移着脚步穿过青青翠竹,拱桥边浅浅的流水淙淙悦耳。竹篁深处雅然盘坐的男子,仪态文雅,气韵沉稳,宛若古石青藤。
她轻吁一口气,缓步向前,环佩玉石顿时在这清幽静谧之地叮当作响。弦感惊觉,她弯眉和悦一笑,落落走至他身旁。
弦感从未见过她身着盛装,常日里她总是简约素净从不用心装扮,虽不艳丽但也清雅。此刻,乍见她着装如此庄重,不由得惊愣。
她扬眉洒笑,轻声道:“弦感,我要回齐国了,归期不知。”
他眉间一动,急着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裙摆托在芳草之上沙沙作响,她悠然道:“父皇病重,我回去探望”。
弦感淡淡的“哦”一声,道:“是这样”。
她眼光一边打量着长案石座一边接着说道,“应府,是我钟爱的地方,我不想让它孤独,可又不得不离开它。我此番回齐国不知道又会如何曲折,总之应府我是不会再来了。初时,我视你为好友。你要追随我时,我虽竭力劝阻但也并非没有私心”。
她对上他清澈古雅的双眸,认真道,“现下,前途莫测,我不能只为自己着想。我不想拖你入局,更不愿愧对一位与我一样意在山水的好友”。
所以,她不该带他来此,更不该破坏原本属于他的闲逸生活。
弦感垂眸,静静的聆听,不出一声。话到此,他们都心知肚明。
她安静的等了一会儿,不见回音,那永别的话却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呢,默默的看了会儿,便转身迈步离开。
竹林间,微风轻动,长案之上的白色绢纸随风曳起,“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弦感青衫微扬,大笑着对她的背影道:“我从来都不认为我选择的是一条艰难的路。向来,我只把你当成晋安郊外的子知,你几时又把我当做青谷之中的弦感。”她茫然回头,只见他秀雅的面孔之上满含伤戚与怨愤,“你不是我,又怎知什么是我愿的什么是我不愿的。你随意的决定我的去留,又可曾真正的视我为知己?又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愣住,头上像被浇了一盆水。缘已至此,到底是谁对谁错?
猛然间,一股苍凉遍布心海。这一路,是谁忽略了谁?
轻阖双眸,她眼睛看着他道:“那好。这广阔的天地和激斗的囹圄你要选择哪个?”听得她如此问,弦感神情放缓,朗然如万里晴空,“自然是你选的”。
她心中一颤,扭头大步离开应府。这么煽情的长篇大论,还不是摆明了要死跟着她。
墨兰和子玉将她扶上马车,韩风见弦感随她而出,不解的问道:“公主,这位是……”
她正在恼他,便随口答道:“奥,是楚国的名医,带他去为父皇诊脉”。听她这么一说,墨兰和子玉都不自觉的看了看弦感。
蓦然间,她手被人紧了下。却见子玉抓着她的手,眼睛里柔波漾漾,直呆呆的看着弦感,顾盼间无限娇羞。
她心里唏嘘两声:这情状,莫不是子玉这小丫头对弦感一见钟情了吧。
马车摇摇出了路安,一路上带起炙热的黄土。城门的阙台上,楚恒威严耸立,眼光随着队伍中华丽的马车越飘越远,直至模糊的黑影也看不见。
他仰头望向碧蓝的天空,心绪烦乱到不知道是因为忧虑还是因为慌乱,她这一去,是惊是险?他到底该不该出手?
楚恒眉角深皱,扬声唤来贾志静,吩咐道,“通知司马音随时待命”。
她坐在香气环绕的马车里,心静如水。身后的城市她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浮光掠影间几度轮回。于这个世界,她已不是过客。
过去怎样,未来怎样,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坦然受之。
流年易逝,她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场浮华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