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10月12日 17:05
走。
李深实在沉的很,她一时爆发出来的力气无法支撑太久,只好走一段歇一段。李深受伤不轻,尤其是最后那要命的一箭,伤口的血本就滋滋流个不停。被她来来回回的拉扯牵动,就更难止住凝结。
等看到衣袖红啦啦的布满血迹时,她浑身都软了下去。瘫在路旁的泥壁上,只觉惶惶落落的伤痛溢满全身,压抑着她的心肺。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心尖上又是一揪。
此时,天色渐沉,林中的风变得阴冷。她吹着风,只想跟李深一同昏死过去。可这荒郊不见个人影儿,若都晕了,岂不是便宜了山林的野狼,她还不想曝尸荒野。一想起李深默默无闻的保护,她肚子里便一阵儿痛一阵儿酸。
此时此刻,她真是太无能,太无用!
她这一番痛定思痛,在波涛汹涌的纠葛中只嘭嘭闪出一个念头:她不能失去他!她这意念甚管用的燃烧起满身热血,五指狠一握拳,拖起半死不活的李深冲下山。
山下,眼前,一片开阔的平地。天空苍茫,青山碧绿,西斜的最后一抹残晖柔化了一切。
苍拔的古柳后简陋的几所木屋带着最耀眼的光彩冲入她的眼睛,几丝渺渺人影在木屋前缓缓动动。她轻疏一口气,全靠意志支撑的精神力气霎时涣散。
“救……救命”她汇聚着全身力气竭力喊出这二字,便如释重负的昏沉倒地。
她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余下的都交给命运吧。
她说,“李深,你不能死,你还要保护我“。
一团迷雾里,她做了个梦。又见到了那场搏斗。梦里李深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清晰,围合圈里刀光剑影横飞乱闪,她站在一旁惶乱无措的看。敌人一刀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她想跑过去,奈何脚像被拴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她奋力的嘶喊,奈何一声也发不出。贼人张狂而恶心的大笑扰得她头痛欲裂……
一个抽气,她骇然惊醒。青木搭制的四角房架入眼,素朴雅致。她摸了摸脑袋,坐起身,向边缘靠了靠。低头一看,她那外袍已不知哪里去了,穿在身上的是一件单单的白罩衫。她虽不是个扭捏较真儿的,但也忍不住想了一想,她这两层衣裳是谁给脱的,她该不会是被人轻薄了吧?
她睡的这一程,有些晕晕乎乎。
苦闷了一会儿,看着那内衫像是她自己的且系的严严实实,才放了放心。
她身处的是个屋子,屋内因透着饱实的阳光而显得宽敞明亮。
榻前平齐的柜子上整齐的摞列着几捆竹简书籍,乌黄的竹签边角已显圆润之态,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柔柔光泽。
对面素灰的墙壁下,横摆着一张粗木矮几,上方一柄古琴沉静古雅,在暗色里越发悠然雅致。前方门侧几盆碧绿鲜嫩的盆栽清爽悦目。
竹简,古琴,盆栽,这屋子的主人应是个风雅人物。古朴典雅,闲静而不失情趣,这一方清雅之气,悠悠的抚着她的神经,抚得她倦意深深。
打了个哈欠又想转回梦里,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猛地吸入鼻腔,那怪异的味道立刻叫她醒过了神儿。
顺着这药香,她抬眼向窗外看。院内布满了四脚高架,高架上层层排列着晾晒药草的扁圆筛子。
是以,她凭着滚下山崖倒拖着李深下山直至晕倒的记忆推断,她被人救了,而且救她的人是个懂医术的。
她脑袋里轰然一响,她完好无损的躺在这儿,那被她拼了全身力气拖过来的李深呢?
想到那一场恶战,她全身冷了冷。脑海间突涌出千万个万一,弄得她心气不齐。掀开被子,她冲冲动动的就要下床跑出去,屋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