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10月02日 11:16
实答道,“老臣已按娘娘交待得向皇上说了”。
“陛下他怎么说”,她有些急切。“圣上命臣不要张扬,并……并将皇后腹中的孩子不声不响的打掉。”庄琳妩媚的凤眼之中生出几丝阴狠,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要遭。至少,应该废了那什么公主!
“啪”的一声,她五指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楚恒他竟不追究吗?以庄琳的心智绝想不清楚恒为什么这么办。
弦高自然能想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皇后联系着齐楚两国,皇帝也会顾忌着皇家的颜面和两国百年的情谊,最多也就是暗里进行处理,绝不会如她所愿要让皇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小心的解释一番,才散了庄琳满脸的阴云。
庄琳郁闷了片刻,总觉得这口气出得不顺,阴狠狠道:“那你就照陛下吩咐的开些让她再也怀不上龙子的方子,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不声不响的打掉吧”。嘴角一丝诡笑,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弦高手心已濡湿的抓握不住,他行医数十年济人无数,一直勤勤恳恳,与人为善,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勾当。即使在这样明枪暗箭的激流之中,也一直谨守本分明哲保身,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张争斗的网。
无德谋私是行医者最禁忌的。他怎么能这么做?罢了罢了,已是朽年残躯,只盼弦感能平安无事,从此隐逸世间,再也不要与皇家沾染半点关系。
举目望长空,一声哀叹,几多哀愁。
只是,人命在这里卑微的如草芥。只是,他没想到,弦感不仅没能逃出去,反而心甘情愿的跟皇权搅合在了一起。
天下之大,皇权触及之处,命运从由不得他们掌握。如他这般老练逢源,大慧隐忍,也一着不慎就被卷了进来,如何能保证一生一世不问世事就能平安闲逸?
一开始,便没有了退路,他们是螳螂,却不知金蝉和黄雀是一伙的。就算是从容就义,也悔之晚矣。
一碗褐色的汤汁被恭恭敬敬奉在面前,弦高木然的站在一侧似是极力克制着那颗颤抖的心。宛成冷笑,扯了扯嘴角,闲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随弦高送药来的内侍已把药端着许久,她却制止了欲前去接药的子玉迟迟不语。眼见药碗晃动,拖着的双臂酸僵得支持不住,她心中不忍,这才吩咐子玉前去接手。内侍慌慌的喘了口气,仍是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眼光探了探弦高,他和蔼的面容上也有些慌乱,只是兀自镇定着,她冷笑。
瞥见子玉探到唇边的一匙药汁,她撑着头,清婉一笑:“怕是凉了,先放着吧。”
子玉并不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无邪的脸上满是真切,“奴婢刚刚蘸了蘸,不热不凉刚刚好呢”。
这孩子,是傻了吗?瞬间,失去了耐性。她手一扬,一把将眼前的汤匙掀翻。随着陶瓷清脆的碎裂声,子玉不知所措的退后慌乱的请罪,弦高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心惊的拜倒。
她心里是凉的,脑袋是热的,撑着眼皮看了看弦高,又瞅了瞅那药汁。端端正正的坐着,脑袋里浑浊混乱的只想一头撞在柱子上。
活在这宫里,可真是个凄惨的事儿。她明躲暗防,还是被人算计了。那人是个会钻营的,差点儿就要她万劫不复。
她沉寂漠然的看着伏地的弦高,想发掘发掘他的良善,亦或是他那一番由善到恶的挣扎与无奈,可她这会儿迷迷瞪瞪,看谁都满眼不痛快。
但她这心里竟没有半点儿恨意,或许是不知道该去恨谁,亦或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恨。这个地方太可怕,盘绕着各种阴谋,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冷寂的空气堙没了她的思维,就连楚恒走进也没有发觉。
满屋子颤抖的心结束了战栗,期待着皇帝的到来能缓和这一片不安。
楚恒一步一摇的绕过跪得零零散散的众人,噙着淡淡的笑,在她身旁坐下,“怎么了?”他问,温柔的话语暖暖的划破了死寂。
他声音确是暖人心怀,但并没有就此发个话叫那一干人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