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9月12日 19:01
为了不让她更生气,为了他好过一点儿,他怀着一颗痛不欲生的心来了。
她神色恹恹的,倚着画栏,看到他却忽的眼前一亮,津津道:“你怎么来了?”
韩风抿着唇,苦了苦,“我来……看看你”。
她觉得人家有这份心着实不易,便掏出千八百的热情,诚挚款待。却听他声音梗涩,“我是来告别的”。
她欢喜的背影忽的僵冷,廊上的风掠过树影吹拂着静默的二人。
她“啊”了一声,愣了愣,随后又“奥”了一声。
韩风没想到她这么个反应,瞪着眼干巴巴看她。
随手拿了个黄橙橙的水果,她咬了口,又递一个给韩风,“挺甜的,你要不要尝尝?吃完再走”。
俩人便对坐着,咔哧咔哧的吃了一盘黄橙黄橙的水果,然后一个看着另一个的背影,离开,不知是悲是愁。
古墙城下,他遥望城内,“公主,我只希望你不会怪我”,转身策马而去。来日,不方长。
蔷薇花尽。
长风袭地,遍野的蔓草无力飘摇,绿意随着秋风习习散去,换上委顿的黄。
…………………………
她呆坐在水榭,凭秋风徐徐,湮没伤痛。实则,也没多少伤痛。她真是想像不出来,那些离别的挚友,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是怎么一种境界。总归是要分开,白洒些泪水也不能洒出一场洪水把人留住,又何必伤人伤己伤身体。
本是过路,奈何路过。既是路过,就该是过路。
她也要离开了。
但,道别对她来说好像是一种艰难的奢望。她若真是什么富贵闲人,说一声走了也没什么。可她毕竟不是富贵闲人,编个借口离开也要合情合理,但总不能说“高兄,子知得回去成亲了,就此别过”。
他肯定会两眼一闪,“哦?是哪家的姑娘?”
然后接着一连串的穷追死问,至死方休。呃……还是免了吧,反正说与不说,以后都不可能再看见。
心绪刚刚从如丝如线的忧郁之中抽离出来,管家悄声走近,对她道:“公子,王公子来访”。
她抬眼望去,正见王楚身形飘然而至,衣袖宽袍被风轻轻扬起,飘扬洒落。这风姿,着实吸人。
她被吸了吸,拿了个如沐春风的笑,迎上去,“怎么,王兄今日不翻墙了?”
王楚冷眼瞧瞧她,“我若是次次翻墙过来,子知的大门岂不是闲置了”。
她抽了抽嘴角,你倒是挺为我家门儿考虑。瞥他一眼,“你来干嘛?”
王楚含笑坦言,“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当日可是答应要奏一曲高山流水的,我今日便是特来听你的笛音的”。
这事儿他倒记得清楚。
伯牙江边抚琴,子期闻音知心,传此高山流水一段佳话。
猛然一股惆怅泛到胸口,她看看王楚,他面若平波微澜,看不清那是浅滩还是深潭,遥不可及。她心慌了慌,却不知道为什么慌,只低默了声,“高凌兄走了,要我转告你一声”。
王楚有些许意外,他就这么不着痕迹的走了?难道是他高估了他?日前惊心动魄对弈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他暗叹一口气,收回思绪,“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呵,他也挺豁达。
只是,她那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情。一场华美的盛宴,终将以惨淡的结局收尾,自此,天各一方,永不相干。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回眸洒然一笑,“王兄不是要听知音嘛,今日我便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