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年02月01日 09:58
似一根毒刺,刺破了他的眼睛。只听“咚”的一声,他手中的折扇,蓦然掉在了地上。他双膝一软,居然跌了下去,颤抖着双手,缓缓拾起了木剑。木剑上血渍斑斑,仿佛见证那一场血光之变。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的!”他使劲摇着头,似是惊恐万分,身子剧烈地抖动着,连连后退几步,重重撞在了岩石上。
巨石松动,石屑纷飞,好似就要滚落高崖。
朱岚惊异地瞧着他,不明白为何他方才风度翩翩,此刻竟大失所常,向冷痕道:“快看,那个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虽小,文士却听得清清楚楚,猛然转过头,两眼发红地盯在她身上。
那人原本身材高大,理应生得英姿伟岸、气宇不凡,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张狰狞可怖、又凶又恶的死人脸。
这张脸仿佛从坟墓里钻出,没有见过一丝阳光,不见天日的幽暗阴恻,又冰又冷,生硬麻木,绝没有一点表情。只有一双鱼白的眼睛寒气逼人,厉然如蝎。
朱岚被他一瞪,“啊”的一声,躲到了冷痕身后。冷痕也吓了一跳,身子护着朱岚,底气不足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哼了一声,不予理睬。举起手中的木剑,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颠来倒去,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冷痕悄悄道:“蛛蛛,咱们快跑。”
两人手牵手,刚迈出一步,忽然风声过耳,木剑已横在了跟前。
文士转过身子,仍是面无表情,冷冷地瞧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我来问话,不许跑,更不许不答!”
冷痕与朱岚对望一眼,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惧意,但听他只是要问话,并无伤人之意,一时不明所以。
文士长身一立,凛然转过头,举起手中的木剑,森然道:“我问你们,这把剑,是谁的?”
冷痕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你问它干什么?”
文士两眼寒光一闪,冷冷道:“少废话!快说!”挥掌在石上轻轻一拍,石块顿时四分五裂,“再敢多言,这,就是你的下场!我只说一遍,也只问一遍。听清楚了么?”
朱岚怕冷痕闯祸,连忙抢着道:“听清楚了。你问什么,我们就回答什么。”
文士哼了一声,冷冷道:“还不快说!”
朱岚看了冷痕一眼,终于道:“这把剑,是我叔叔的。”
文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又问:“你叔叔是谁?他姓甚名谁?”
朱岚支吾道:“我叔叔他……姓冷……”
“姓冷?”文士眼神一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厉声道,“真是他?他真的姓冷?”
冷痕怕朱岚受伤,连忙去扳他手臂,却是纹丝不动,不禁嚷道:“快放开她!天下姓冷的人多了,你跟姓冷的有仇么?”
文士猛然转过头,放脱了朱岚,上上下下打量着冷痕,忽然笑道:“小鬼,你是不是也姓冷?”他的声音虽在笑,脸上却生硬得没有丝毫表情。
冷痕心头一震,却仍是坚定地道:“我爹姓冷,我自然也姓冷。”
文士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凛然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孽种!”
冷痕听他骂自己孽种,不禁大怒,咬牙道:“大恶人,你是什么东西?敢来骂我!”
只听“啪”的一声,冷痕脸上已落下了一记耳光。
文士两眼一瞪,立刻现出凶狠的光芒,厉声道:“‘大恶人’?连你爹都忌我三分,你竟敢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冷痕也怒目相对,已豁了出去,大声道:“你以大欺小,打不过我爹,只会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文士眼神中杀气陡起,仿佛听了最不愿听的话,大喝一声,猛然大手挥出,紧紧攥着冷痕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打不过你爹?!”
朱岚大急,抢上前去,摇着他的身子道:“不许伤害他!不许你伤害他!”
冷痕已喘不过气来,仍咬牙道:“你要是有胆量,为什么不敢正大光明地找他比试?哼,你明知我爹这会儿不在,所以才敢出来现身!”
文士仰天大笑起来,道:“好!我就让你看着,我怎么亲手打败他!”大手一松,将他丢在了地上,自语道,“冷雪衣,你一生作恶,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儿子!”
冷痕一骨碌爬起来,揉着屁股道:“不许说我爹坏话。”
文士哼了一声,俯下身来,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冷痕,笑道:“小鬼,你爹到哪儿去了?是不是怕我来,故意躲了起来?”
冷痕心中一痛,却忽然想到:“原来他来的晚了,不知我爹已经不在了。爹,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痕儿逢凶化吉。”怕他看出破绽,又故意笑道,“我爹本领天下第一,一生怕过谁?”
文士冷笑数声,道:“好一个‘天下第一’!我今番前来,正是要领教他的断肠血剑!”他虽然在笑,脸上仍是没有半点表情。但那双眼睛,不论何时何地,都生冷得没有人想看第二眼。
他猛然抓住了冷痕的手臂,一字一句地道:“你爹到底在哪?快叫他出来,我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冷痕使劲挣扎,却无济于事,一瞥眼看到朱岚焦急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凌空子与哭酒老人,眼珠子一转,笑道:“我爹去道观里了,你如果有胆量,就该下去找他。”
文士点了点头,道:“好,那个独孤老道,我也该去会他一会了!”说罢,一手挟了冷痕,一手挟了朱岚,若无其事地向崖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