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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书名:沉思录 作者:马可?奥勒留?安东尼 本章字数:7491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00:22


卷七

  

  你能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只要你像从前观察事物那样重新观察它们,新的生活就在其中。

  1.什么是恶?它就是你司空见惯的事物。对于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都要这样想:这是司空见惯之事。向上看,往下瞧,到处都能找到同样的事物;古代的、中古的和现代的历史上充斥着这样的事物;现如今的城市和房屋里也充斥着它们。太阳底下并无新事。一切都陈旧老套,一切都稍纵即逝。

  2.你的公理如何能变成死的呢?除非先行消灭符合这些公理的观念。如何让这些观念重放光彩则是你的事了。我有能力对一件事物形成正确的观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在我心灵之外的事物跟我的心灵毫无干系。学会了这一课,你就能挺然直立。

  你能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只要你像从前观察事物那样重新观察它们,新的生活就在其中。

  3.空洞无物的盛大庆典,舞台剧,成群的牛羊,战斗演练,一根扔给吧儿狗的骨头,撒入鱼池的面包屑,蚂蚁的辛苦劳碌和背载重负,受惊小老鼠的仓皇逃窜,被线牵动的木偶。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你要优雅从容,不要嗤之以鼻,而且你要懂得,每个人的价值与他感兴趣之事物的价值恰好相当。

  4.在谈话中要注意所说的话,在行动中要注意所做的事。在后面的情况下要一开始就看到它的结局,在前面的情况下要仔细体会它的意义。

  5.我的思维能力足以胜任这项工作吗?如果能胜任,我就把它应用于这项工作,就好像它是宇宙自然赋予我的一件工具。如果不能胜任,我要么知难而退,让位于能够更好地完成这项工作的人,除非有另外的理由不许我推卸责任;要么就尽力而为,并求助于一个这样的人:他能够利用我的理性,去做切合时宜并符合公共利益的事。无论哪种情况,亲力而为也好,与人合作也罢,我都必须全力以赴,只对准这一个目标,即它应该有利于公共利益,并与这一利益协调一致。

  6.有多少备受赞颂的英雄早已被人遗忘,又有多少赞颂他们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7.不要羞于接受别人的帮助;因为你注定要去完成落在你身上的任务,就像士兵注定要冲锋陷阵一样。那么,如果你因为跛足而无法独力爬上城墙,但在别人的帮助下能够做到,你又该如何呢?

  8.不要忧虑未来。如果你必须去到未来,你一定会装备着同样的理性前往,正如你把这样的理性应用于现在。

  9.一切事物都紧密相联,这种联结是神圣的,几乎没有一件事物与另外的事物互不相干。因为一切事物都并肩排列,共同协助组成一个秩序井然的宇宙。只有一个由万物组成的宇宙,也只有一个存在于万物之中的神明,只有一种本质,一部法律,一个一切智慧动物所共有的理性,一个真理,如果确实还有一种众生的尽善尽美的话,那众生必有同样的来源,共享同样的理性。

  10.转瞬之间,一切物质的东西全都消失在宇宙的本体之中;转瞬之间,一切形式的东西全都被带回了宇宙的理性之中;转瞬之间,对一切的回忆全都被淹没在永恒之中。

  11.对一个理性动物来说,依据自然和依据理性是一回事。

  12.要挺然直立,要么就被人扶直。

  13.四肢与躯干联合起来组成一个有机体,其原理同样适用于理性事物,它们由单独的个体在协同工作时所组成。如果你对自己说:我是理性事物组织化整体中的一肢,你就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但是,如果你说你只是其中一部分,你还算不上由衷地爱人类,行善之所以让你快乐还不是因为行善本身的缘故。你的行善仅仅是出于职责,而不是为了让你自己受益。

  14.任何外部事物,只要愿意,不妨降临到能够感觉到其影响的部分。而那感觉到了的部分,只要高兴,就不妨抱怨。但是我,只要我不认为降临在我身上的是恶,我就没有受到伤害。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不去考虑它。

  15.让别人言所欲言、为所欲为吧,我自己还是要为善。翡翠——或黄金,或紫袍——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我总归是一块翡翠,要保持我的颜色。

  16.主宰一切的理性从不自寻烦恼,比方说,它从不手忙脚乱地陷身于欲望。如果别的东西能导致它恐惧或痛苦,就让它这样做吧。因为理性不会让自己的假想把它带入这样的错乱中。

  让肉体自己操心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倘若它能做到,假如它受到了伤害,就让它把这个事实宣布出来。但灵魂——它能感觉到恐惧和痛苦,而且只有它能呈现恐惧和痛苦的存在——绝不可能受伤害,因为它从不作任何这样的承认。

  就本身而言,主宰一切的理性没有任何欲求,除非它创造出了自己的需要,同样,没有什么东西能扰乱它,没有什么东西能妨碍它,除非扰乱和妨碍来源于它自己。

  17.幸福是个好东西,或者说是好的理性。那么,啊,幻想,你在这里做什么?走开,看在神明的份上,求你走开,因为我不希望你在这里!但你是根据你古老的习惯来这里的。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想你离开我。

  18.难道有人害怕变化?呜呼,除了通过变化,有什么东西能够产生?对宇宙的本性来说,什么东西更接近、更珍贵?要不是用来烧火的木材经受了改变,你能有温暖的浴室吗?倘若粮食不经历改变,你何以果腹?离开了变化,生活中的各项需要还能提供吗?你难道没有认识到:人的变化也是一样,对宇宙的本性来说,变化同样必不可少?

  19.在宇宙本质中,一切实体像一股奔涌的洪流一样滚滚向前,在本性和活力上与整体联合起来,就像我们身体的各个部分互相联合一样。

  有多少克吕西普斯,多少苏格拉底,多少埃皮克提图,都已经被时间所吞噬,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面对什么样的事,你都要作如是想。

  20.我只操心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做人的构造所不允许的事,或者不做它现在不允许的事,或者不以它所不允许的方式去做事。

  21.转瞬之间,你会忘掉一切;转瞬之间,一切会忘掉你。

  22.即使是那些误入歧途的人,我们也要爱他们,这乃是人的一项特权。你只要想到,他们是你的同类,他们由于无知而不知不觉地犯了错,而且,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们和你都要死去;一想到这些,这样的爱便会油然而生。尤其是,这样的人并没有伤害到你,因为他并没有使你的理性比从前更糟。

  23.宇宙的自然出自宇宙的本质,就像出自蜡一样,时而塑一匹马,打破之后用原来的材料捏成一棵树,然后又捏成一个人,之后再捏成别的什么东西;其中每一样东西都只存在短暂的一瞬。对于一个箱子来说,打破它并不比组装它更困难。

  24.脸上的怒容很不自然,如果经常出现,所有的美丽便逐渐消失,到最后荡然无存,不可恢复。不妨试着从这一事实推导出这样的结论:它与理性背道而驰。犯错的意识一旦失去,还有什么动机能够存活下来呢?

  25.控制着宇宙的自然将会改变你所见到的一切,没有一个人知道究竟有多快,从它的本质中创造出另外的混合物,再从它们的本质中创造出另外的混合物,世界就这样推陈出新,永葆青春。

  26.有人错待你么?去想想是什么样的善恶观念促使他做这错事。一旦你认识到他的善恶观念,你就会觉得同情,而不是惊讶或愤怒。因为你自己也有着跟他一样的善恶观念,或者说,别人的善恶观念也并无不同。但是,如果你的善恶观念不是这样,那你对犯错的人就更应该宽厚。

  27.别老惦记着你所没有的东西,好像它已经是你的,而要在你已经拥有的东西中挑出最好的,别忘了,假如它们不属于你的话,你会如何热切地渴求它们。但要当心,不要因为你喜爱它们而对它们过于重视,以致一朝失去便痛苦不堪。

  28.退守自己的内心。主宰一切的理性能力的特点便是:满足于自己的正直行为以及它所带来的宁静。

  29.丢掉幻想!别再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激情左右。把自己局限于当下。要认识到你和别人身上所发生的事。剖析出现在你视野里的一切,把它们分为形式的和实体的。想想你最后的时刻。旁人对你犯下的过错,你不必耿耿于怀,让那犯错的人去耿耿于怀。

  30.极力注意所说的话。潜心理解所做之事以及做事之物。

  31.让你的脸上焕发出简朴和谦逊的光彩,不要理睬一切介乎美德与邪恶之间的事物。热爱人类,追随神明。圣人言:万物皆由法治,但实际上只有元素是这样。记住万物皆由法治就足够了,这已足够简洁。

  32.关于死亡:如果是原子,死亡就是耗散;如果是宇宙整体,死亡就是寂灭或状态的改变。

  33.关于痛苦:当它不能忍受的时候,就会摧毁我们;当它持续的时候,就是可以忍受的。心灵可以通过退归自身,从而保护自己的宁静,主宰一切的理性因此不会受到伤害。至于被痛苦所损害的那些部分,就让它们尽可能说出来吧。

  34.关于荣誉:看看那些追求荣誉者的内心吧,看看他们的特征、野心和憎恶。还要记住,就像海边堆积的浮沙,前面的被后面的所覆盖,生活中也是这样,早先的东西很快就被后来的东西所埋没。

  35.[引自柏拉图]:一个人如果有了真正高尚的灵魂,对一切时代和一切物质有着闳阔的见识,你认为他会把人生看作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他说:“我不会这样。”那么,这样一个人会把死亡视为一件可怕的事吗?“丝毫不会。”

  36.[引自安提西尼(Antisthenes)]:行善事而遭恶谤乃是帝王的本分。

  37.相由心生,相貌从心灵那里取得它的外形和气色,如果心灵不能从它自己那里取得外形和气色,那是一种耻辱。

  38.对事物发怒毫无益处,

  因

为它们对此毫不在乎。

  39.是不死的神明,给了我们喜悦的理由。

  40.我们的生命就像成熟的谷穗一样被收割,

  一批倒下去,另一批又长出来。

  41.就算神明遗弃我和我的孩子们,

  这样做也必有它的理由。

  42.正义与好运将与我同在。

  43.不要加入恸哭的合唱,不要歇斯底里。

  44.[引自柏拉图]:我完全可以这样答复一个提问者:如果你认为一个多少有点价值的人应该斤斤计较于生死,而不考虑自己的作为是否公正、是善是恶,那么你错了。

  45.雅典人啊,这的确是实情:一个人不管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都认为那个位置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或者被他的上司安排在某个位置上,在我看来,他应该待在那个位置上,冒一切风险,除了耻辱之外不考虑死亡或任何其他事情。

  46.但是,老兄,除了救人与被救之外,高尚与善良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因为毫无疑问,一个人如果配得上人这个称号,他就必须把生命长短的问题置之度外,把这些事情交给神明去处理,信奉女流之辈的格言:“没人能逃脱命运”,然后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在他的有生之年,应当如何以最好的方式生活。

  47.请注意星体的运行,就好像你自己也跟它们一起在轨道上运行一样;要不断地想到,元素的互相改变,是因为对这些事情的思考可以清洗掉我们尘世生活的污泥浊水。

  48.柏拉图的这番话说得真好。而且,讨论人的时候应该超然物外,居高临下地俯瞰尘世的事物,俯瞰尘世间的集会、军队和农事,婚姻和离异,出生和死亡,法庭上的喧闹嘈杂,沙漠里的寂静无声,野蛮种族的五花八门,它的盛宴、哀恸和集市,它一切的纷繁芜杂,以及对立事物的有序结合。

  49.细数遥远过去的陈年旧事,以及数不清的王朝你来我往。你还可以举目向前,瞻望未来。可以肯定必是同样的景象,因为它不能不继续现有事物的韵律。因此,我们目睹人类生活是40年还是1万年,终归是一样的。还有什么别的你应该看呢?

  50.地上长出的万物都趋向于地下,

  来于尘土,必归于尘土;来自天上的万物

  都向上生长,很快就会重回苍穹。

  也就是说,要么是紧密相连的原子分崩离析,要么是无知无觉的元素渐次耗散,其意思大抵相当。

  51.带着酒肉和奇妙的巫术,

  转到那条小河,以便逃过一死。

  当众神送来的风暴吹打着我们的小舟,

  我们必须奋力划桨,不要抱怨。

  52.一个人可能更擅长摔跤,但不擅长表现出公共精神或谦逊,或更善于随机应变,或更宽厚地对待邻人的过错。

  53.凡是能遵照我们与诸神共有的理性完成的工作,就没什么可害怕的。因为,一项遵循正确道路、满足自身需求的活动,必能使我们得到福祉,而用不着预先考虑损害。

  54.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作为众神的信徒,你都应当满足于眼下的命运,公正地对待你现有的邻人,努力研究你当下的思想,不要让任何未经证实的事物偷偷进入你的思想。

  55.不要环顾四周,打量别人的主导理性,而要直视这样一个问题:本性正引导你去向何方?——这里所说的本性,既是宇宙的本性,它借助降临在你身上的事情来引导你;也是你自身的本性,它借助你不得不实施的行为来引导你。但每个人所做的事情都必须遵循他自己的构成;所有其他事物都必须为理性存在而构成——正如在其他所有情况下,较低级的事物必须为较高级的事物而构成一样——但理性存在是为了它自己而构成的。

  那么,在人的构成当中,社会义务是主要特征,其次便是不妥协地抵制肉体的癖好。因为理性的和智性的运动,其特权就是把自己孤立起来,决不被感觉的或欲望的运动所战胜,因为这二者都是动物性的。而智性的运动始终高出一筹,决不被感觉和欲望所主宰。这一点千真万确,因为充分利用这两者正是它的本性。第三,理性构成摆脱了急躁鲁莽,不可能被误导。那么,就让理性坚持这些特征,勇往直前,回归自身。

  56.正如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这之前他曾生活过,如今已离去,你也要对你的余生精打细算,按照你的本性生活。

  57.只爱那些降临在你身上、由命运之神为你造就的事物。因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适合你的呢?

  58.在每次意外发生的时候,都要想到那些遭遇同样的事情后便立即恼怒、孤僻而反叛的人。他们如今身在何方?早已化为乌有!那么你该如何呢?难道要像他们一样?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偏差留给那些制造这些偏差或受这些偏差影响的人,为什么不全心思考如何把意外转变为益处的问题呢?因为那样一来,你就可以对它们善加利用,它们应该是你的原材料。在思想和意愿中,唯一要留意的是,你做的所有事情对你来说都应该是美好的。记住,取舍之间,真正要紧的是行为的目标。

  59.要向内看。内心是善的源泉,只要你不断挖掘,它总是有泉水涌出。

  60.身体也应该坚定稳固,一举一动都不可扭曲。因为相由心生,保持内心的镇静与平和,身体看上去就会一样。但这一切都应该得自自然,不可刻意为之。

  61.人生更像是摔跤,而不是跳舞,因为它需要我们站稳脚跟,随时准备应对每一次预料之外的进攻。

  62.要不断地思考,你想要得到哪些人的嘉许,他们的理性如何;因为这样一来,你就不会责怪那些无意冒犯你的人,如果你洞察了他们的意见和欲望的根源,你也就不想得到他们的嘉许。

  63.柏拉图说: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在违背其意愿的情况下被剥夺了真理。对于正义、节制、仁爱以及诸如此类的品质也是如此。始终牢记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它使得你对所有人都更加温和。

  64.每当你处在痛苦之中时,都要这样想:痛苦并不可耻,它也不能伤害掌舵者的心灵。因为只要他是理性的、心系社会的,痛苦就无损于他。然而,在最痛苦的时候,你不妨求助于伊壁鸠鲁(Epicurus)的名言:一种痛苦绝不是不能忍受的,也不是没完没了的,这样你就会记住它的有限性,不会在想象中把它扩大。还要记住,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诸多不适,其实是伪装了的痛苦,比如打瞌睡、发高烧、缺乏食欲。当你为这些不适而苦恼的时候,你要对自己说:我这是在向痛苦投降。

  65.要注意,对于非人的兽类,不要抱有兽类对待人类的那种感觉。

  66.我们怎么知道特劳格(Telauges)在品格上不比苏格拉底更杰出?仅仅知道下面这些事实并不够:苏格拉底死得更光荣,他跟诡辩派的辩论更巧妙,他更勇敢地在寒冷中整夜坚守,当有人命令他去抓萨拉米的莱昂时,他更加大义凛然地拒绝了,以及他走路的时候趾高气扬——不难判断此事的真实性;还需要搞清楚的是:苏格拉底有着怎样的灵魂,他是否能做到心安理得地满足于公正待人、虔敬奉神,既不愤恨别人的恶行,也不奉承任何人的无知,既不把宇宙分配给自己的任何东西视为格格不入,也不听任自己的心智受肉欲的摆布?

  67.大自然并没有在混合物中制造如此紧密的融合,以至不允许一个人把自己隔绝起来,并让自己的事情保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因为那将很可能是一个像神一样的人,然而却不被任何人所承认。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也不要忘了,幸福的生活依赖于极少数可能之事;不要因没有希望精通辩证法和物理学,就畏缩不前,使你不敢奢望做一个自由、谦逊、无私、服从神明的人。

  68.你完全可以不受任何束缚,在极其平静的心境中度过你的一生,即使整个世界都随心所欲地对你大喊大叫,即使野兽把你这尊泥塑的肉身撕成碎片。因为,在所有这些事情中,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你保持内心的平静,使你丧失对周围环境的正确判断,并让你无法使用你所能支配的一切呢?对于你所遇到的一切,你的判断力依然可以说:本质上你不过如此,不管你有着怎样的盛名。你可以利用出现在你面前的任何事物,对它说:我找的正是你。因为手边的事物永远是可以为我所用的材料,可以用来践行理性的和公民的美德,简言之,可以用于人的技艺或神的技艺。因为正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与神或人密切相关,没有什么新的或困难的问题要处理,而是我们所熟悉的和切实可行的。

  69.完美的品格应该是这样:度过每一天都要仿佛它是最后一天,不焦虑、不麻木、不做作。

  70.不死的神明从不抱怨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他们不可避免地要始终忍受那些毫无价值的人,这些人一直都是那样,而且人数众多;不,他们甚至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照顾他们。但是你,尽管注定很快就要死去,却总是大声抱怨,而且,尽管你自己也是那些毫无价值的人之一。

  71.荒谬的是,人们并不极力使自己避免恶行——这是可能的;却总是极力使他人避免恶行——而这是不可能的。

  72.任何事物,只要你的理性能力和公民能力发现它是不明智的、不符合社会利益的,它一定有足够的道理认为那不符合自己的标准。

  73.对他人行善,其人因你而受益,除此之外,你为什么还要像个傻瓜那样寻求第三件东西——即行善的美誉或回报——呢?

  74.没有人对自己得到的好处感到厌倦;按照自然的法则行事,其本身就是好处。那么,也不要厌倦于惠及他人所带来的好处。

  75.宇宙整体的本性感觉到了一种推动力,使它不得不创造出一个宇宙来;但是,现在所出现的一切事物,要么是按照自然的因果顺序出现的,要么是在缺乏智性的情况下出现的,就连至高无上的事物(宇宙的理性正是从它们这里感觉到了自己的推动力)也不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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