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提要

　　此卷具体讲述的是战术和战略，笔者在其着作中就这部分内容对中世纪的兵事具有较大的影响。他阐述了关于预备队的使用问题，并且提出这是斯巴达人所创造的战法，罗马人也是从他们那里引进的。“将一部分兵力作为预备队，要比把部队的正面布列得太宽强得多”.可以说，这种指令与作者当年的记叙道理相同。即谈了合围追击问题，又没有遗漏地形问题。“得地利之便较之勇敢无畏尤益”.对敌人的估计必须慎之又慎。“对敌人特点的了解以及了解他们的主力兵军官的特点，是至关重要的。最好摸清他们的性格，是急躁轻率还是小心谨慎，是富于冒险还是畏首畏尾；他们在作战时是凭借着老谋深算击败对方还是只是靠运气取胜。”

　　根据古文献记载，在马其顿人之前，世界的霸主是雅典人和斯巴达（拉西第梦）人。毋庸置疑，雅典人不仅精于武事，而且他们在各种技艺上都是业绩辉煌的；斯巴达（拉西第梦）人则体现于对战争的加倍关注。然而，史学家们认为，他们乃是第一个将交战中积累起来的经验以及得出的结论编着成书的。当时，人们普遍认为，武事不仅是英勇无畏，还要加上某种程度的机遇；但他们主张要重视作战的经验，要研究训练和战术存在的问题。他们将兵法教官称作战术家，邀请他们为年轻人讲解作战的实践以及使用各种兵器的方法。他们真是了不起的奇人啊！他们最喜欢探究的是具有关键意义的战法，除此之外。其他战法都无义。

　　罗马人则以他们制定的标准为依据，不仅在实际战斗中加以运用，而且还会按照自己的理论着书立说。

　　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您下令让我这个小人物将诸多着作家在其作品中讲到的内容尽可能言简意赅地叙述出来。细读浩瀚的卷帙实在令人厌倦，若浏览片言只语又会一知半解，总结不出完整的理念。

　　在交战过程中，拉西第梦人运用战术取得的好处不用细说，我们仅以克桑提普斯为例即可明了：他孤身一人找到迦太基人，为他们提供援助，而他所提供决不是兵力和勇气，而是智慧和兵法的运用。在他的帮助下，拉西第梦人彻底粉碎了敌军，而且活捉了阿蒂柳斯·雷古卢斯，使罗马军队大败溃散，以辉煌的胜利结束了这次战争。同样，汉尼拔在准备进攻意大利时，也找了一位拉西第梦人做参谋。按照这为参谋的计谋，汉尼拔不仅打败了罗马的多位执政官，而且还一举歼灭了他们的多个军团，虽然论实力和军队的员额汉尼拔的军队都不及他们。

　　因此，无论是谁，若想控制世界，就必须做好战争的准备；若想赢得胜利，就一定要刻苦训练军队，凭借真正的本领和智慧，而不能有侥幸心理。没有人敢于向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挑战，或者对之进行侮辱。

　　一

　　我在第一卷中提到了许多关于募选新兵和对他们实施训练的看法。第二卷里又叙述了军团的构成及其内部管理问题。而在第三卷中，我们将听到战斗号角的响声。我要在这一卷中谈论作战的全部技巧和制胜的决定因素。若军团内部有明确的规章制度，军士们都训练有素，那么我在这里讲述的内容就比较容易被接受，而且会带来更多的裨益。

　　对于军队来说，它是由军团、辅助部队和骑兵组合而成的，它是为进行战争而建立的集合体。至于军队的规模究竟多大为宜，这个问题自然应该由职业专家来决定。薛西斯、大流士、米特拉达悌等国王都曾将无数的民众武装起来，编制成军队。但实际上，过于庞大的军队之所以会在战斗中溃败与其说是因为敌人的英勇，倒不如说是由于自身的臃肿。我们知道，人数越多，出现偶然性的可能性就越大。例如，在军队转移时，因为人数众多，行动就会比较缓慢；而且队伍的距离也会拉得较大，因而容易遭到敌军哪怕只是小部队的袭击；在穿越复杂地形或涉水渡河时，又常常会因辎重转移迟缓而引起混乱；另外，为庞大的队伍、驮兽和坐骑准备饲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论在什么样的战争，备足粮草却非易事，而且还必须先行，不然势必会拖累庞大军队的后腿。即使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储备粮备足了，但又因为人数太多，每天的消费量极大，所以这些储备很快就会耗尽。有时，人员过多又常常会造成短缺的现象。如果军队返回后方，因为队伍庞大，一些军士在撤退时不可避免地会丧命，而那些侥幸逃生的军士却已成为惊弓之鸟，毫无奋勇作战的勇气了。

　　古人之所以不要庞大的军队，而要训练有素的精兵，其道理就在于此。而且这也是他们从实际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在一些规模不是很大的战争中，他们认为一个军团再加上几个辅助部队足以应付，从人数上看也就是10000名步兵和2000名骑兵。这种军队一般情况下可以由行政长官以及等级稍低的将军率领出征。如果事先知道敌方的兵力众多，那么可以再派出一名执政当局的代表，作为高级辅佐率领20000名步兵和4000名骑兵前去支援。如果许多氏族间爆发起义，而且气势十分嚣张的话，那么一定要加以镇压。这时可派出两名将军率领两支部队，他们接到的命令通常是：“着令两位执政官，必须同心合力、竭力奋进，以祈国家免遭祸害。”

　　总之，罗马人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曾经作战于不同的战场，和不同的敌人，但是无论什么情况，罗马军队总能够成功地应对，这是因为，在他们眼中，庞大的军队规模实在是没有必要的，但兵源却要绰绰有余，情况确实如此，他们始终恪守一条定律：辅助军队作战的盟邦成员人数，不能比罗马公民的人数还要多。

　　二

　　目前，我想讨论一下军队的医疗情况，这个问题应该一起我们的高度重视。这里包括：军队基地的地址选择、军队的供水、季节、后方医疗、军队训练的方式和种类等方面。

　　所谓地址的选择，军队基地不能建立在鼠疫猖獗的地方，瘴气弥散的沼泽周围也是不应该选的，太阳毒烈、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也是不能驻扎军队的。

　　夏天的时候，行军的人一定要睡在帐篷里。而且，要避免太阳的毒晒和长途跋涉的疲惫而得病，军队要选择较早的实践出发；最好就在太阳未生气之前就出发，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热气还未完全散发开来。严寒中，行军要避免在雪地和冷峭的地方。要有充足的柴火供给军队，并确保他们的军装能够足够御寒，强壮的士兵是不怕挨冻的，否则他就不适于参军。

　　不干净地方的水，如泥坑里的水是不能给士兵们饮用的；喝了不干净的水与喝下毒药是没有区别的，不能为了一时的痛苦而失去理智：这很容易导致传染病。如果发生了此种状况，士兵的顶头上司、保民官和首长都要亲自来慰问，要确保患病的士兵有充足的营养，并且能够得到大夫的精心看护与治疗而尽快恢复。让疾病去折磨那些作战任务已经相当沉重的他们，实在是太不幸了。

　　身经百战的军官都十分清楚，体育锻炼对士兵的健康比医生的治疗更好。所以，步兵们要坚持在雨雪天里从事训练，在天气好的时候就到野外去锻炼，要一年如一日地，坚持不懈。同时，军官们还要求他们的骑兵和马匹经常一起在平地上参加训练，而且也要在崎岖的、坎坷的、狭窄的道路上进行训练，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在打艰难的战斗的时刻能够从容面对，不会对从未遇到的情况不知所措。

　　由此可见，军事训练是军队长期坚持的必要项目。如果战士们能对军队的训练和生活如鱼得水、轻车熟路，那么在同敌人作战时就能够取得胜利。如果是在秋季或夏天，众多人马停留在同一个地方过久，很有可能使当地水变质，当地的空气也会变得污浊，因此很容易的传染病。为了防患于未然，必须经常搬迁军队营地。

　　三

　　在这里我要详细阐述有关军队给养、饲料和粮食的准备事项。

　　一些人觉得，粮食供给不足比军队打了败仗更致命。即大家常说的饥饿比刀剑更加可怕。入果实其他物品准备不足，还可以就地取材，或是用别的物品替代都可以；唯独粮食紧缺，事先准备又不充分，对行军来说，没有比这更惨的了。在行军打仗中，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凭借自己雄厚的粮草充足的实力消耗对方于困境之中。因此，在战争开始之前，一定要进行全面的研究，计划准备多少，实际消耗多少，为了能及时地把马匹吃的饲料、谷物和其他粮食运到，行省会为军队提供这些给养，然后将它们运输到比较安全和交通方便的地方，准备的数量一定要超过计划的。如果不能够保障供给充足，就提出拨款申请，这一切都要在事前准备稳妥。要知道，如果没有武装的保护，要想安全运输这些给养是很难办到的。付出双倍的消耗是常见的事，花费的时间也比计划的要长很多，即使敌人正在挨饿，也不会中止对对方的围困。

　　敌人一旦入侵，那就必须转移所有的牲口，全部的粮食，甚至水酒，把它们全部搬运到有武装看守的适合的地方，或者把它们藏在极其隐秘安全的城池里。这些都是敌人急不可待要获得的、供他们自己享用的好东西。这类事件一定要用敕令的形式进行，要使掌管物资的人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必要的时候要采取强制手段。与此同时，还要派军队护送。对于行省的居民，应当强制地要求他们在敌人入侵之前，把自己家人和全部家当都藏在城池里。在此之前一定要做的就是加固城墙，准备多重投射武器。要是想等到兵临城下才做此准备，人们会因为恐惧乱做一团，为时已晚了；原可以从临城获得的援助，因为交通的中断也无法得到了。只要我们的粮仓达到有力的保护，而且按计划进行支出，再加上有充足的资源，在战争初期采取有效的措施，通常情况下军队不会遭到给养不足的威胁。但是，如果等到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再想到收藏谷物，就真的已经太迟了。

　　古时，在艰苦的战争中，发放军粮是很少看等级的，一般按人头平均分发。不过，一旦度过了困难时期，国家会如数归还他们所扣除的部分。

　　为了使冬天的柴火和饲料充足，夏天用的水供应齐全，就应当想尽一切办法。无论什么时候出现缺粮、缺醋、缺酒的情况都是不能饶恕的，缺盐就更不能发生了。

　　不善于编队的军人最好去守卫城市和重要交通枢纽；箭镞、棍棒、弩、投石带、弩炮抛射出去的石块都可以成为他们守卫这些地方的兵器。

　　值得提出的是，各行省淳朴善良的民众千万不要被敌人阴险狡诈的承诺和谎言做迷惑。不能轻信他们所谓的谈判、媾和，以免酿成祸害。

　　面临这样的困境，敌人如果聚集到一处，他们就要忍受饥饿；如果他们分散开来，则又很容易遭受攻击，输掉战争。

　　在韦格蒂乌斯时期，在查士丁尼统治时期幸存下来的一篇专题论文中，可以证实这样一个概念：围城的军队在进攻一座修建得十分坚固的城池时，不消除抵抗的力量是不可能办到的。军事工程师一定会认为他设计和建造的城池完全可以与最好水准的坚固的城市不分伯仲，他所提供的场所是一个能够安全进行指挥，提供充足的水，当然也能贮藏大量食物和隐藏部队的地方。这位作者所描述的像奥利弗·莱曼·斯波尔丁上校在他的《希腊和罗马的笔与剑》一书中所解释地那样设定：

　　“为抗御攻城的武器，石头铸成的城墙的厚度不能少于8英尺，挑选的石头必须是坚硬的大石块，要把石头多余的部分凿掉，像斩去头角那样把城墙砌整齐。城墙的高度必须达到30英尺，以防止敌人从云梯爬上城头。在间隔的地方，他还装置了内侧呈圆形、尖角朝向敌人的角楼，城墙的最上部胸墙，外面有一个平坦的壁龛，这样可以使值勤的人能躺下休息，而且不会堵塞旁边的交通壕。如果在地平面上筑堡垒，就要挖60英尺宽的明沟，沟深达到堡垒的底部比城墙墙基稍低一些就可以。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敌人在城墙上挖洞。”

　　四

　　通常，由不同地区集合起来的军队会容易产生事端。这种军队不是真心想去参战，只是假装愤恨，假装质问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征。出现这种情况，很大程度上都是那些长期养尊处优的人挑起的。这些人早就放弃了军事训练，已经不能适应有纪律的生活方式，如今又铤而走险。

　　通常情况下，有许多良方可以医治这类疾患。当这些部队还分散居住，或各自驻扎在原来的基地时，保民官或者他们的副手，以及这些人的顶头上司就要非常严格地强制性地要求他们训练，培养他们坚忍不拔的精神和自我控制能力，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他们不能停下来，坚持在野外训练，就像他们所说的野外狂跑，平时经常检查他们的武器是否完好无损。这些人不可能会有假期，必须随时留意上级下达的命令和发出的信号是否有回应。

　　射箭、投矛是他们必须坚持练习的，用投石带或徒手抛掷石块，并蓄势待发地操练各种动作，刀剑以短棍代替，学习劈砍功夫。他们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这些，直到联系得汗流浃背。同样，他们还被强迫联系跑步和跳跃，学会跨越战壕的技巧。如果驻地周围有大海或者江河，夏季的时候所有的人就应该下水联系游泳。此外，还要强迫他们练习砍伐树木，这是为了在灌木林和悬崖峭壁上开辟道路，把树木放倒，把沟挖好，占领一席之地，准备好盾，想方设法不让自己被同伴从阵地上撵出去。

　　当军团、辅助部队和骑兵部队的人马，他们在各个军事基地经过了这样的训练，精通了这些本领，如果征战需要，把各个分队集合到一起时，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种积极应战、勇于投入战斗的心理，情愿抛弃没有战争的安逸日子。一个对自身的功夫胸有成竹的人是不会无事生非的。

　　换个角度讲，军事首领必须小心谨慎。军事首领在保民官和其副手以及基层指挥人员的协助下，他就能够得知哪些人是不安定分子和好生事分子，在军团里和辅助部队或者骑兵兵营里，军事首领必须严查此事，而不能听信嫉妒的谗言和告密者的谎话。对于不安分守己的人和好事生非的分子，军事首领应有预见的能力，尽早让这些人走出军营，让这些人去执行看来他们力所能及并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比方说，巩固和防守重要的军事要塞。军事首领在采取这样的举措时应该做的巧妙和不露声色。要让这些派出去的人觉得他们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因而心存感激。绝大多数的人是从来不会也不可能勾结一起破坏秩序的，但他们会收到个别人的挑唆。这些个别的人就是想让大家为他们的罪恶行径分担责任，这些人就能够逃脱罪行和惩罚。假如非常必要采取相应行动的话，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杀一儆百，按照先人的惯例，对那些个别的人采取严厉的惩罚。

　　有些军事长官擅长艰苦的经营军队，用加强训练强度的方式将军队治理得井井有条；而有的军事长官则总是运用惩罚的手段迫使士兵服从命令，这种方法比起前者更受到称赞。

　　五

　　在战争进行中，士兵们会听到很多命令和信号，这是因为，在生与死，成功和失败的战斗中，任何疏忽都是不能原谅的。最重要的在所有的制胜要素莫过于准确无误地执行所收到的信号。在混战的情况下不可能用口头传达的命令去指挥数众多的军队，随着战争局势的发展，常常需要下达新的命令或去执行新的任务，于是自古以来各国人民在战争实践过程中，发明了出许多通过信号，可以让长官知道哪些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让全军知道并去执行命令。

　　这些信号大致可分为三种：口述的、声传的和无声的。其中前两种是可以直接听到的，后一种则要通过视力。

　　口述信号有人说出来，在警备和作战时可以表现为口令，像“胜利”、“武器荣耀”、“勇敢”、“上帝与我同在”、“皇帝凯旋”等等，这些口令都由军队的首领负责。但必须注意的是，为了避免被敌人窃知并偷用，必须每天更换这些口令，不能让他们的间谍在驻地范围内为所欲为。

　　声响信号利用喇叭、军号或号角发出。喇叭是铜制乐器；军号也是一种铜管乐器，弯弯的，像一个金属圈儿；司号兵吹的号角大多是用野牛角制作的，这种号角的一般都有银制的镶边。要是会吹这种号角，吹起来并不费劲，声音也很好听。部队能够根据这些乐器的声音，准确地分析出：部队的是在原地驻扎，向前推进或者后撤，或是追击逃敌还是击退敌军。

　　鹰帖、龙旗、各种各样的小旗和手旗、马尾巴、羽毛等等可以作为无声信号。属下按照将帅旗帖指的位置，朝那个方向进军。此外，还有别的无声信号，比如将帅在战场上命令在军队的马上或者士兵的衣服上，甚至兵器上做上某种记号，用来分清是敌军还是自己人；他还可以使用各种手势，按蛮族惯例用鞭子或者他穿衣服的标志性动作发出信号。

　　士兵们要在驻地、在战争进行中、在军队训练时学会这一切，为了能够在战场上分辨不同的信号，领悟各种信号的意义。当然，不在战争阶段也应该不间断地进行训练，并掌握在激烈和混乱的战争中运用这些信号的所有技巧。

　　军队行军时掀起的尘土也是经常使用的无声信号，这种漫天飞扬的尘土，这说明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了；如果军队被迫遭到分裂，没有办法传递消息时，夜晚可点燃火焰，白天就放浓烟为友军传递信号。也有人将杆子竖在在工事或城池的炮楼上，杆子竖起来和放下去的不同状态表示他们的状况，用这样的方法作为联络信号。

　　六

　　一些精通军事的人研究认为，军队遇到危险的时候，通常不是在直接战斗时，而是在军队转移时。交战时，双方军队都全副武装，敌人就在眼前，看得清清楚楚，双方都是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参战的。但军队转移一般都轻装上阵，精力往往也不集中，一旦遭到突袭或者敌方设下的埋伏，马上会兵荒马乱。因此，军队首领必须尽可能地小心慎微，以防万一，避免行军中的不测，如果情况真的发生了，也是有所防备的，不至于损伤过大。

　　基于这种情况，军事首领必须绘制一幅精准的地形图，上面不仅标注了每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而且让人清楚地了解地势状况。路径、所有的交叉路口、山峦、河流要按比例微缩，标示清楚。这是至关重要的。通常情况下，明智的将帅身边都随身携带着那些他们作战时需要的地区省份的地图，这些有标志的地图，不仅仅是简单的有几个标记，而是认认真真细致地绘制而成的。凭借着这样的一张地图就可以避免凭直觉的判断去辨别方向，在图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敌人准备行军的方向。除此之外，军事首领要对战争中可能出现的没一个细节了如指掌，亲自请教和询问那些受人尊敬的熟悉地形的贤人。为了掌握把握事实的真是程度，必须广泛地搜集资料，接触的事务要宽广，尽可能地做到掌握准确无误的材料。

　　在有迷路的危险时，要事先找好知道路况的人，要有人负责看管这些人，并且向他们说明，要不就收到奖励，要不就受到严惩。如果他们能明白他们根本不可能逃掉，就会乖乖地执行任务，然后受到奖励，如果背叛，就意味着无路可逃、必死无疑；如果他们识时务，就会是很有用处的人。同时，还必须肯定的是，这些领路的人必须都要有足够的经验。要避免这些人出差错而使军队陷入绝境。还有一点，没有本事的乡下人就会说大话，给人一种错觉，以为他们很多，但实际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口风紧是最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军队的去向很行军路线。在战争中是确保安全的最佳手段是加强保密措施。所以，古人在军团里都供奉着弥诺陶洛斯的雕像。这意思是要表明将领要像在内心所想的同米诺斯王宫中的牛头人身怪物一样，无从猜起也深藏不露。

　　事实上，走敌人认为最不可能的路线是最安全的。当然，不可避免的，地方的人会侦查到我们的行军路线；或者只是猜测，也会遇见他们；有时军队中也会出几个逃跑者和背叛者。这时就要当机立断，采取相应的措施，破坏他们的阴谋。

　　当军事首领准备率领军队行军前，最明智的举动是派出最忠诚、最机灵、心思最细腻的人骑上上等的马匹勘察前方的地形，探明周围的全部地势，绕开敌人所设的埋伏。侦察人员夜间出动的能力要比白天强。一旦被敌人抓住，这些人当中有的可能会背叛。

　　骑兵最好作为先头部队，步兵尾随其后；辎重、驭兽、辎重兵和车马走在行军队伍的中央，再配置一部分骑兵和步兵在他们后面保护，作为击退突然来袭的敌人之用。在军队开进时，不可避免地，会有敌人搞突然袭击，更多的是从背后袭来。辎重要由武装队伍保护好，因为埋伏的敌人通常会从军队的两侧攻击辎重队。对于军队容易遭受袭击的部分应专门指派优秀骑兵和轻步兵以及步兵弓箭手对其进行加强，要特别重视才行，全力对抗敌人的袭击。即使敌人埋伏，准备袭击这个行军队伍，那也应当准备好兵力从不同的方向加以还击。

　　为了避免在军队混乱中造成重大伤亡，军事首领应当提醒士兵们沉住气，准备好武器。困难时期一切的突然性都让人吃惊，但只要发生的一切在意料之中，就能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古时的着作家还特别强调指出，很少时候，如果负伤的辎重兵害怕了，牲畜不安分地叫喊不迭，此时作战的部队决不能受此影响，队伍也不能懒散，不能不保持正常的队形，也不要挤成一团，给敌人以下手的机会。所以，军队在运送辎重时也要像正规军一样，举着旗帖的缘故。辎重兵现如今称“加利阿里”,他们都是从中挑选富有经验的称职的士兵，分拨给他们近200匹驮畜和一部分驭手。饲料必须备足，还必须让他们知道跟着哪面旗帜行军。先头部队要与辎重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辎重部队在交战时因混乱造成损失。

　　在行军过程中，部队要根据地形的不同转变军队的互为形式。比如，在平坦开阔的地方通常是骑兵来袭击，而不是步兵；注意防止步兵的袭击的地方多在森林、山坡或沼泽地带居多。尤其要避免的是，由于管理不严而造成的一部分人不顾一切的向前迈进，另一部分人则慢吞吞落在队伍的后头，从而出现了行军队伍拉得很长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敌人会毫不犹豫地从中展开袭击。

　　这时，军事首领就应当指令一些富有经验的督军、副将或者保民官，监督那些士兵，使走得快的人放慢速度，使落在后面的人能够跟上行军的速度。其实那些走在队伍前面的人把队伍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一旦遭到敌人的袭击，只能向前跑，而不可能往回跑；而那些远远被落在队伍后面的士兵，一方面有可能会被敌人击溃，另一方面可能会败于自己的失落的情绪。

　　另一方面，敌人在他们认为地势优越的地方会设下埋伏，或者是在那个地方发起袭击，针锋相对。为了避免该买付给军队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军事首领应时刻保持警惕，实现就要分析透彻。给别人出其不意的袭击如果自己也受到了损伤是同样危险的，这比为对方设下的埋伏更危险。

　　敌人如果想从山坡上直接发起攻击，首先应该派一部分人先占领制高点，因为敌人看到了当面和高处都有武装的部队防守着，就会考虑要不要继续前进。要是道路安全狭窄，那就应该让士兵带着斧头前进，历尽千辛万苦也要把路拓宽，这比冒着危险省力气行军要强百倍。

　　我们还应当对敌人的习惯了如指掌：他们通常情况下发起攻击的时间，是夜晚还是黎明时分，或者是攻其不备，要竭尽全力破坏他们的作战法则。与此同时，我们还要了解的是他们的作战主力是步兵还是骑兵，是标枪投手还是弓箭手，他们是否被自己的军队人数多，武器装备是否好。我们要让战争的局势变得对自己有利，对敌人不利。最佳的出发时间应该计划好，是白天还是夜间；我们要走万的路程到底是多远；在行军的过程中，夏季要保证水源的充足，冬季要确保道路畅通，尽量避免无法行走的沼泽和溪流。如果走这样坎坷的路，军队很可能在未到达目的地之前就被歼灭或包围了。

　　以上所说的要点反映了一支军队的应变能力和熟练掌握兵法的程度。敌人因经验不足和失误被我们抓住，这为我们形成的有利时机并被我们充分得以发挥，这是同样重要的大事。我们必须仔细观察地方的一切，拉拢敌人中的背叛者、逃跑分子加入我们的军队。通过对这些人的查问和调查，我们可以准确地掌握敌人当前的活动和下一步的计划。我们要让骑兵和轻装步兵随时待命。在敌人分头去寻找食物和饮料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向他们发起突击，在敌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击败他们。

　　七

　　疏忽大意常常会在涉水时带来意想不到的祸害。如果在水流湍急、河道宽阔的情况下，辎重和辎重兵来就很难渡水而过并陷入困境；甚至一些士兵会葬身此处。所以，在过河时，应当定位于一些水位浅、水流缓慢的地点；找到了这样的地方以后，就让具有上等马匹的骑兵分成两排，步兵和辎重在两排之间通过。第二排负责挡住汹涌的水势，第一排负责营救被水流卷走或冲倒的人，并将这些伤员转送回部队。如果河水很深，这时步兵、骑兵都没有办法行进了，但如果水流经比较平坦的地方，那就可以开沟挖渠，开凿出许多支流，分流河水，按照这样的方法做了，也就比较容易渡过去了。

　　如果河道能够让船只通过，水里打桩子，在桩子上面铺上木板，部队就可以顺利地通过了；如果必须抢时间过河，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将空的大木桶连接起来，上面铺上木板，放在河面上，也能形成行军的通道。轻骑兵将干树枝捆成束，把铠甲和武器放在这些干树枝的上面，避免它们沾水，他们自己紧握着捆着武器的缰绳，同马匹一起游过河去。

　　但是通常认为，部队渡河有更好的办法，就是车载一些独木舟，这些独木舟就是用一整根树干凿成的稍宽的小船。由于木材本身的特质，船体的形状又细又长，所以这种独木舟十分的轻巧。准备好这些以后，事先还要准备一些面板和铁钉。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能很快地搭起一座便桥。这种行军的桥是用专门的绳索连起来的，在短时间内。这种桥的牢固性不会比石拱桥差。

　　在河流两岸都部署武装警卫小队，以防止敌人在渡口埋伏兵力和进行突然袭击，以防部队正行军在河中央时被偷袭。但更可靠、更安全的措施是事先修好工事，把栅栏装好。凭借着这些防护措施，在敌人真的发起进攻时，我们就能从两岸对抗敌人，使我军免受损伤。如果这桥梁不仅仅是为了一次行军的通过，并且在返回时，甚至给军队运送给养时都要通过这座桥，那就务必在桥的两头挖上很宽的沟壕，修建工事，而且还要派士兵守卫。这些士兵必须始终巡逻在路堤上，直到这里的战争局势允许从这里撤离为止。

　　八

　　在叙述了行军途中应该提防的突发事件之后，现在应该讨论一下军队停留在军营中的设置了。行军打仗时，军队不可能会经常遇到可以提供临时休憩或长期驻守用的四周由城墙护卫的城池。换个角度讲，军队要是停留在一个没有任何防御的地方，实在是过于冒失，过于危险了。负责为军队筹集粮食的士兵要到四处去征集，所以很容易遭到埋伏的敌人的袭击。敌人用漆黑的夜色作掩护，但军人还是需要休息的，况且骑兵的马匹经常分散在牧场上。这些情况下，都是敌人进行突然袭击的有利时机。

　　仅仅具备一般的条件来建立营地是远远不够的，营地的选址必须是附近这一地区内千挑万选的最佳之处，如若不然，由于我们的疏漏让敌人占了最好的地方，我们就会遭受不可估量的损失。在选择营地的时候，应当注意的是夏天的时候，千万不要离有害的水源太近，而把好的水源甩在远远的地方；冬季的时候，不要找饲料和柴火短缺的地方和突发暴风雨时容易被水冲垮的地方；不宜建营的地方还有陡峭的山崖上和道路艰难之处，这些地方共同的特点就是，万一有敌人围困，便难以突围脱身。选择的营地最好是敌人从比较高的地方投过来的标枪和箭镞落不到的地方为好。

　　审慎细密地考虑到所有状况之后，就可以根据地形的特点营建正方形的、圆形的、三角形的或者长方形的营地了。过于讲究营地的形式实在没有什么必要，还是要注重营地的实用价值。但通常来说，营地的长度大于宽度三分之一的设计是更合乎人们审美的。营地的面积要由专业的测量人员进行丈量，他们是行家，对部队的人数了如指掌。如果营地狭窄，守卫的士兵会觉得狭小拥挤；如果宽于实际需要，士兵们就会驻扎的过于分散。兵事专家提出过三种筑城方法。

　　首先，如果只需要宿营一夜，或者是在行军途中只需一块简易的营地时，把一排排铲下来的草皮铺上，然后垫上土就可以了。但要围上栅栏，也就是围上比较稠密的木桩子，或者要装上叫做渠答的捕兽器。用铁锹铲去草皮，草皮由草根和土紧连在一起，每块切成厚0.5英尺，宽也要0.5英尺，长1英尺大小的草皮。

　　第二种方法，如果所在地的土质松疏，无法将草皮铲切，那就设法围上类似于砖墙一样的设施，而且要快速地挖出5英尺宽、3英尺深的沟壑，其后再在沟壑的内侧垒上土堤，部队就能安安稳稳地在里面休息。

　　如果是长期驻守的营地，那么无论是夏季还是冬季，如果要与敌人的营地对峙，那就必须非常谨慎，而且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营造营地。每个百人的队伍按督军和基层长官的分配，在一片经过丈量的地方去营建营地。他们把自己的盾放置好，在自己的旗帜周围安置好辎重，腰间别着剑去开挖9英尺、11英尺、13英尺不同宽度的壕沟。如果敌人过于强势，有的军队将壕沟挖到17英尺宽。通常壕沟的宽度总成奇数。让后就在壕沟的两侧垒土筑堤，要用木桩或树杆、树条加固土堤，以防堆在两侧的土坍塌下来。

　　土堤上的构建要有箭窗，犹如真的城墙一般。百人队长要轮流监看营地建筑工作，每挖10英尺换一次班，以防止有一些人偷懒，使得壕沟挖得浅、挖窄了，或者有别的差错出现。负责任的保民官会经常到各地去巡视工程的进展情况，最勤勉的保民官会一直坚持到工程竣工才离开。为了避免正在劳作的人突然受到袭击，所有的那些头衔较高的享有特权的骑兵和没有担任任务的步兵都要全副武装地守卫在壕沟正面，时刻处于备战状态，如果有敌人来搞突然袭击，就击退他们。

　　其次，有一件大事必须要做，就是将旗帜竖立在营地里某个地方。没有任何东西在军人眼里要比他们的军旗更神圣，更伟大了。

　　此外，要为军事统帅和他的随从搭建营帐；同时还要为保民官们安置营帐，并让专门的杂役兵为首领们准备用水、柴火和饲料。接着分配营地就按军团、辅助部队、骑兵和步兵的等级进行。

　　要有4名骑兵和4名步兵担任每个百人队的指定夜间警戒。夜间警卫队分4个班次，这是因为考虑到一个人整夜值班在岗很难始终保持高度的警觉性，用水漏计时，夜间每班值勤时间不超过3小时。所有的哨兵上岗和下岗的时间都依据司号兵的号声。保民官要挑选一些被称作“哨监”的人去查哨，这些人很有经验，他们能够发现出了差错的地方并及时报告。如今这种工作已经成为一种武职，称巡哨官。担任夜间警戒的骑兵要到营地墙外去执勤；白天的时候，如果营地设置好了，根据人和马的疲劳程度，指派一些军士早上去值岗，另一些人员则在下午去上岗。

　　军队长官的首要任务就是密切关注部队是否已进驻营地，或者已安营扎寨在城里；确保敌人不会侵袭牲畜的放牧，谷物和其他粮食供给的输送，用水、柴火和饲料的供应。所以，我们要挖掘很宽的壕沟，并在我们的运输队行军的途中，把武装的部队部署在工事里、城里或者有围墙围起来的合适的地点，将我们围起来。迅速构筑小型堡垒（castellum）。它是castra（营地）的小称，是外来借用词。这些小型堡垒是作为警卫的哨所，里面应驻有为保护我们运送粮秣的道路畅通无阻的一定数量的步兵和骑兵。如果敌人知道他们周围都有对方的兵力在时刻警备时，他们也许没有下定决心到这些地方来。

　　九

　　我都是依靠权威的典籍为基础，将有关的兵法加以简要的陈述。任何一个赞成这些简述的人，也许都会迫切地想知道决战究竟是怎样设定的。两军在战场上发生正面冲突常常是两三个钟头的事情，战争结束后，战败的一方就会丧失斗志。因此，在发生正面冲突前，必须对一切都考虑周全，而且要在事情走到已成定局之前就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当战争已经打响时才去谋划如何杀伤或者惊扰敌人，而又想保存自己的兵力不遭损伤的将领绝对不是优秀的将领。所有的应敌措施都是应该提前秘密计划好的，因为一旦对双方正面开战，这对敌我来说冒险的程度是等同的。这一点在古人看来尤其重要。我在这里详细解释。

　　对于一个军事将领或统帅来说，从全军中挑选极其熟悉兵法又是智勇双全的人才是最明智、最有效的方法；阿谀谄媚的习气一定要革除，在战时，这种不良习气对自己极为不利。要善于和被挑选出来的人谈天，探讨敌我双方的情况，包括了双方的人数情况，武器装备情况，粮食供给情况，军队训练情况，士兵在艰苦的条件下能否英勇无畏等等。军事统帅要把双方的各种情况都分析透彻，谁的骑兵更具有战斗力，步兵训练到怎样的程度，要充分认识到步兵在军队中的重要性。骑兵要注重的是，弓箭手到底是敌强还是我弱，谁在箭镞更具有杀伤力；谁的军队穿铠甲的人数多，谁的军队铠甲的质量好；谁的军队的马匹更能耐疲劳。最后，军事统帅还应当清楚谁的军队是否在战争中处于有利的地形。如果自己的骑兵占据优势，那么平坦的原野是最理想的战场；如果自己的步兵的实力强于敌方，那么狭窄的、有壕沟、沼泽地纵横交错的地方和长满树林和岗峦起伏的地形是我们的最佳选择。同时，对于双发的粮食供给情况要有清除的分析，谁的给养准备得充足，谁在这方面入不敷出；这一点至关重要，饥饿是自己打败自己的武器，它不用一枪一刀就能够置军队于死地。

　　在战争前，应当纳入考虑范围的还有选择速战速决的战斗方式还是拖延战争时间拖垮敌人战斗力的战斗方式。敌人有时候希望速战速决，如果展开持久战，他们会因兵力不足、粮食供给跟不上、武器装备日渐磨损从而导致军队疲惫不堪，缺乏战斗力，士兵们有的也许会因思念亲人而偷偷逃离军队跑回家乡去。由于时间越拖越长，但是没有丝毫战绩，士兵沮丧低落的情绪会让他们对战争失去信心。担负的军事压力，孤单的处境，会使许多士兵失望地离开军队。甚至有些人会成为叛徒，而一部分人则可能投诚过来。当军队遭遇一连串的打击和不幸时，对军队保持忠诚已经变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于是，军队的人数就慢慢减少了很多。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了解：敌军的统帅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同时还应该了解他身边的侍从和高级军事将领的情况。了解他们属于轻率冒进还是谨慎稳重；是视死如归还是贪生怕死；他们是否真正精通军事还是凭自己肤浅的经验纸上谈兵或是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哪些种族在他们的队伍中是最勇敢的，哪些种族是懒散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还应该了解自己的辅助部队的忠诚程度如何，他们的战斗实力、敌军的士兵素质、我军的所处的状况分别是什么样子的，在获取战争胜利的方面，那一方更占优势。有了这样的深入调查很有可能会增加自己的战斗信心，但也有可能丧失战斗的精神。如果部队里滋生了悲观沮丧的情绪，军事统帅一番慷慨激昂的讲演会让士兵们对战争充满亢奋之情。只要统帅自己信心十足，无所畏惧，士兵们也一定会受到统帅这种热情的感染。当利用伏击或者一些优势战胜了敌人，取得了卓越的功绩，让敌人开始陷入困境，或者趁敌人不备或装备准备不充分之时进行突然袭击取得胜利，这就完全证明了上述论断的正确。

　　不能让一支信心摇摆不定，慌里慌张的军队在正面战场上和敌人交锋。由新兵组成的部队和由老兵和有经验的军人组成的部队是大不一样的，不久前刚征战过的部队和很多年都沉溺于和平环境中的部队也是大不一样的：那些长年不参加战斗的士兵与新兵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军团、辅助部队和骑兵是由各地的军队凑齐的，优秀的统帅就应当指派精心挑选的、受过专业训练的、富有经验的保民官指挥这支部队，先训练部队士兵使用各种武器，再将所有人集合到一起，亲身教授，让他们犹如感觉临实战一样。保民官还应当亲自检查士兵们掌握兵事技艺的程度，检查士兵的体力增强的程度，以此来判定能否将重要的使命赋予他们，甚至将一个简单的行动交给他们的去执行。如果士兵们出现了某些差错，就让他们继续进行练习，直到熟练掌握为止。如果士兵们在操练步法、射箭、掷矛、保持队形诸方面都已表现出较好的训练水平，除非胜券在握，否则还是不能让他们参加实战。在参加大的战役之前，应让他们经历一些规模较小的战争。

　　这样看来，一个时刻清醒的、时刻保持镇定的、聪明的统帅能够将自己的军队情况了如指掌，他会像法官处理民事案件的双方之间的矛盾那样做出英明的判断。如果他做出的判断是，自己的军队在许多方面确确实实已经超过了敌人，那就应该毫不迟疑地立即投入有利于自己的战争。一旦发现自己不如敌人，就要避免正面与敌人交锋战斗。因为即使部队人数没有自己部队的人数多，实力也远远不如自己，但是，一点在突然袭击和设伏时，由于统帅高明得当的指挥，通常也是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的。

　　十

　　任何一种技艺、和劳作要想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就必须经历日复一日、坚持不懈的努力和磨炼。不管事情大小，如果按照这样说的去做，都是正确而适用的，这就是一条亘古不变的规律。兵法至高无上，谁能置疑它维护的是自由和国家的尊严，保护行省的安全，扞卫整个帝国的稳定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拉西第梦人，罗马人只崇尚兵法，而将其他的学问舍弃了。蛮族人至今仍然相信只有兵法是值得珍惜的。他们深信，其他一切事物无不联系在并发上，凭借着兵法的力量他们能够获得一切。兵法对于准备争战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它能帮助你保全生命，赢得胜利。

　　因为军事统帅被授予无比大的权力和地位，他的忠诚和勇敢直接关系着国人的命运、扞卫城邦的责任、军士的生命、国家的荣誉等等；军事统帅关注的不仅仅是整个的军队，而且应当关注到每一个具体的士兵。因为在战争中士兵们如果真的遭遇不幸，这是他作为将帅的过失，也是国家和军队的损失。

　　所以，如果将帅率领着一支由新兵或者长期未参加过战斗的士兵组成的部队，那么，他不仅要竭尽全力地关注各军团和辅助部队，对于那些位于基层部队的兵力状况以及士兵们的情绪和生活习惯等等也要给予真切的关心。身为一个军事统帅应当尽可能地了解他的助手、保民官，他的随从，甚至是军队中普通的士兵，最好能叫得出他们的姓名，知道他们的脾性秉性，并且能够在战争中发挥他们每一个人的优势。通过这样的工作，他能够为自己在军队中赢得崇高的威望，同时作为军事统帅也要表现出严格治军的气势。要依法严厉惩治犯有军事过失的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要想得到宽恕就是奢望。无论何时何地统帅都应当以身作则，不徇私舞弊。

　　具备了一套严格的军事管理制度，当敌人四处去烧杀掳掠，在四处漫无目的地逍遥和游荡的时候，作为军事统帅在这时就可以派出具有丰富经验的骑兵或步兵，带上那些新兵和长期没有参战的人一起，在十分有利于自己军队的条件下去袭击敌人。这样做既可以锻炼队伍，又可以提高军队的士气。在河岸的渡口、陡峭的山崖上、狭窄的森林小道两旁以及沼泽间，军事统帅应当善于指挥设伏和偷袭敌人，不让任何人直到其中的秘密。

　　应当巧妙地安排作战时机，使我方在做好一切战斗的准备，而敌人却正在开饭或者睡觉或者休息的时候，在他们的部队正在慢悠悠地，脚上连鞋子都没有穿，拖拉着一副刀枪、悠然自得地漫步的时候发起进攻。在这样的时机下作战，我军一定信心十足。如果很久都没有看到或者从来也没有见过怎样负伤、怎样杀死人的士兵，一旦身临这种困境，眼睁睁地目睹了这血淋淋的一切，是会胆战心惊的；这是脑子里能想到的往往是如何逃脱而不是如何去战斗。

　　如果敌人向我们发起侵袭，将帅则应该采取以逸待劳的方式迎接那些因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的队伍，或者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攻击他们的后方，可以调动部队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敌人预料不到的地方，还可以率领一支精悍的小部队，去攻击敌方派出来寻找饲料或掠夺百姓财务，逐渐掉队的士兵。最初可以采取这些方法，如果不成功，也不会对部队整体造成大的危害；如果产生了良好的效果，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