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1月29日 15:02
住,说:“不行,你今天跟传达室的老刘说的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你给我出去!”
我说着把手伸到衣服内兜里,做出掏出录音机的样子恐吓老田,老田反应迟钝,大概以为我要掏手巾擦汗静观其变。我掏了一会只摸到一支笔,心一横,我把笔拿出来晃了晃又放回去。老田一头雾水,我动了动口型,把声音压到最低:“录音笔。”
老田也是农村户口,哪儿见过这么小的录音器。但是也是干教育的,平时没事就看报纸喝茶,肯定对中缝广告涉猎广泛,虽然没见过录音笔但是录音笔仨字一定见过多次。老田一时语塞,忙对校长说:“昨天高庆海在广播上骂他老师,这事太恶劣了。”
“没!我出去上网了!传达室里有录像。”庆海条件反射着自卫。
“你是先骂的老师又上的网!传达室老刘告诉我了,监视器上的时间慢了九分钟。高庆海说外出的时间对不上,绝对有问题。”
“你胡说!”庆海对老师喊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已经很耗费勇气了,接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低声嘟囔。
众人沉默之际,校长发挥自己打冷场的特长问道:“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不管怎么样,谁的错,既然发生了就要好好处理,对不对?这样吧,高庆海,你跟你们化学老师认个错,跟田老师认个错,不要太随便,咱毕竟是学生啊。”校长这类人物就是有这种功能,说咱的时候不包括自己。庆海刚要反驳还没说话,老田立刻发挥抓学生小辫子时见微知著的功能怒道:“你看,这娃娃还不高兴?行,我也不要你道歉了,今天这个学校你不走,我走。你不信是吧,我们打电话叫老刘对证!”说罢趴到校长办公桌上打传达室室长的电话。校长忙按住电话,对高庆海说:“你这个娃娃这么不懂事?老师怎么会故意为难你?你跟田老师快道歉!不然我也管不了了,学生就应该有学生样嘛!”庆海嘴巴闭得紧紧的,誓死不从。老田趁校长转移注意力的时机夺过去电话拨通号码,校长阻拦不及,只得作罢。
很快,那边通了,老田直接按下免提,大声问:“老刘啊,我问你,你们那的录像上高庆海是不是两点二十一出去的?”
“是啊。”
“那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不是慢了九分钟啊?”
“这……”
“说啊,我问你,是不是显示时间慢了九分钟啊?”
“这是全区统一调配的时间,又不是我家的电子表,咱说了不算。喂……喂……”
老田愣在原地,忘记了要去挂电话,直到对面嘟囔了一声“有毛病”主动挂机。这一声“有毛病”不知是说的老田还是电话。校长再次发挥主要功能,说:“老田,这事不好。”
老田一直点头说:是是是。
我把手中的钢笔旋转一下,把顶上的螺丝往里使劲按一下,发出一声响亮的咔哒声。校长赶紧说:“这事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搞清楚缘由。高庆海同学上网有错,不过错不在开除。老田!你这事办的太令我失望了!我一会一定要重重罚你!”老田继续附和。
庆海抓住机会说:“校长,说实话,今天这事情不弄清楚我们不敢走哇!田老师已经跟我们说了,我们不走他走,我们怕,真怕啊。你看你看,他还瞪我呐!”
老田赶紧低头,咳嗽两声不做声。校长笑着说:“你别怕,这个事我自会处理。你们俩回去吧,保证你们没事。不过,肖通,你那个笔……”
我一头雾水,“什么笔?”
校长摆手道:“没没,你们回去吧。”
33
三天之后,我们得到了老田被调去一年级的消息,民间传言原因是一年级有他一个亲戚在高一上学,他要去罩着他。得到这个消息我和庆海会心一笑,继续过紧张的日子。
又是一个劳动节,这个星期就要放假了,所有人都是一副归心似箭的表情。老陈也迎来了他的被听课时间,前来听课的是教育局的三个老头,椅子都爬不上去,只能坐在小马扎抱着课本发呆,一个比一个像公墓爬出来的。老陈没让众人起立就低调上课,估计是怕我们虚伪的热情会吓坏三人。老陈摆出一个陌生的笑容,说:“同学们,咱们快放假回家了,回家的感觉好啊。”说罢猛转一个大弯,转的众人不知所云。“陶渊明是我国伟大的田园诗人,今天我们来讲陶渊明的一篇文章,现在打开课本的九十三页,默读《归去来兮辞》。”说到这我们才知道老陈废这么多话原来就是要说“我们接下来学一篇陶渊明为了纪念回家写的文章”。
老陈说罢慢慢踱下讲台,在众人的书声掩护下给三个老人逐一翻开九十三页,虽然三人都架着眼镜,但是都捧在镜片上研读了好久才把书本没拿倒。估计也是懒得去重配眼镜了,年纪这么大了少看清一些闹心的东西还能多活两天。
三分钟后,老陈回到讲台上讲课,慢慢找回了过去的感觉,估计也是觉得怎么讲这老头也听不清,讲完课能送回去仨活的就行了。老陈说:“讲课前,我们先给每个段起个分节名字吧。这是一篇以归乡为主题的文章,每个分节名都叫归什么。第一段讲述的是他回家的思绪,我们给它起个什么名呢?归什么?”
大家议论起来,纷纷发表自己的愚见。有人喊“这是写作者的思绪,归思。”老陈微笑着点头,有人喊“这是写作者想回家的意图,归意。”老陈微笑着点头,有人喊“这是写作者回家的路途,归途。”老陈也是微笑着点头。大家议论得很欢很热烈,老陈一直是蒙娜丽莎那神秘的微笑和游乐场里五彩小丑的动作。
突然有一个神秘的声音传来,“这个是文章的开头……”老陈就只剩下微笑了。好在台下三个老者已经入定了两个,剩余一个也左手持笔若有所思地点头不已。
送走老陈和三个人之后,所有人都在想这一鸣惊人的主是谁,几经考证证实是庆海个神经病。大家又不由自主联想到那天不了了之的广播事件,经过此次归头事件众人更加坚信庆海就是那口无遮拦的犯罪嫌疑人,只是想不到还有后台,把要办他的田主任给办了。一时间庆海的声望水涨船高,上个厕所都会遇到有人猛呲一顿甩都不甩赶紧让位。
庆海很苦恼,庆海这种逼不得已才混的混子永远不希望自己被人当成混子,尤其是被当成大混子,所以他一直和我探讨到底是谁在喇叭上骂的化学老师。只过了一天,校方就抓到了骂人者,为庆海洗去冤屈。抓获此人的过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他是为了再风云一次决定再去骂物理老师结果被物理学家发明的摄像头给抓了现行。庆海得知这个消息后比任何人都兴奋,逢人就说:“我说了嘛,不是我,我去上网了。”
不过鉴于此人落网经过实在太简单,难以服众,众人又猜测是庆海为了澄清自己花二十万雇了一个父母身患顽疾的贫困学子做替罪羊,对庆海的敬畏又高了一分。好在闫帅知道真相,其他重量级混子才没来结交庆海这个黑恶势力。浑浑噩噩到了放假时间,大家一听到楼下有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就扭头偷看庆海有无下楼意图。搞的庆海不好意思再趴下睡觉,大睁了眼睛痛苦不堪。
时间马上到了,庆海在最后五分钟就开始了倒计时,从十查到零,从零查到负二百多终于下课。铃声响起的一刻庆海飞身出去要回家,如同老婆不在家跑出去会情人的奸夫。奸夫跑到门口就赶紧折了回来赶紧坐好,仿佛看到了提前下班回家的老婆。正当我疑惑不解时老丁背着手走了进来。
老丁的到来如同一剂镇定剂,所有人都一副安静复习的样子,脸上挂着深思的神情。老丁咳嗽一声示意他要说话了:“这次回来,我们要进入二摸复习了,二摸时期的主要任务是做综合性题目,所以我先把英语试题发给你们,回去都好好看看。周勇,过来跟我拿题。”说罢背着手离去,周勇放下手中的书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