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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像飞翔 38

书名:活着那些事儿 作者:纸纱窗 本章字数:6095

更新时间:2011年11月28日 15:02


“大家鼓掌!”王雪丽站在周勇旁边煽动情绪,俨然领导身后举“鼓掌”牌子的小跟班。众人一副参加婚礼的表情,纷纷起哄。而周勇也示意似的压了压胳膊,表情幸福地咳嗽一下,突然脸色大变,不知所措起来。我猛然想到什么,把头转向窗外,班主任的一双反着光的眼镜贴在玻璃上,阴森可怖。众人先后发现这场事故,纷纷收声,只留下周勇夫妇二人站在讲台上坐立不安。此时班主任就像堵住在家偷人的老婆,周勇就像奸情败露的娼妇,二人隔窗而望心情复杂,众人不知所措,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埋头写作业。

王雪丽突然把周勇从背后一推,赶到台下,自己在台上说:“刚才周勇谈了一些,我要补充一点,物理是一门理性学科,从名字就听得出。我们要理解着去做题,碰到多选题要敢于选择自己确定的选项,敢于舍弃自己不确定的选项。碰到复杂题型要细心去分析,简单题型要细心去检查。总之一句话,要细心再细心。平时多整理一下笔记,整理习题。”王雪丽在上面滔滔不绝讲着废话,尽量吸引班主任的火力,周勇在下面握紧笔杆,时不时装作无意抬头看一下台上的女生,挥汗如雨。不知何时,班主任消失了。

安全警报解除后,周勇开始焦躁地乱转。班主任对他寄予的希望众人有目共睹,现在发现他谈恋爱的打击甚于发现从追到娶耗时十年的老婆给自己生了个混血儿子。老丁发现爱徒如此作为,一定又失望又伤心,现在可能在楼顶抽烟呢。而最让周勇难做决定的是他不知道老丁有没有看出来他和王雪丽的关系,此时去等同于承认罪名,不去又怕多个不主动认罪的罪名。挣扎到放学,周勇收拾东西低头回去,一言不发。而班长因为这个变故也忘记了继续班会,几个课代表望着自己本子上整理好的思路直叹气。

32

庆海的号被盗了,这事发生在他去大姨家的那天晚上。当天晚上,庆海在大姨家的洗刷间洗了个澡,回来发现自己的号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件遮羞的衣具。好在那个人民币的宝宝被锁上了,依旧在,不然庆海的心血真白费了。

放假回来,庆海必须从被人扒光的阴影中走出来,因为一摸到了。

一场考试下来,我的感觉就是没了感觉,考第二场感觉回来了,是想死的感觉。七场下来,我感觉自己要少活十年。学校批改卷子相当神速,三天后成绩便出来了。考完一摸我身心俱疲,出来成绩我身心俱灭。我明白了学校这么快出成绩的良苦用心了:如果我从考试的失望情绪中恢复出来,势必要在成绩的绝望情绪中崩溃。倒不如趁着情绪低落再低落一些,这样一来落差小一些,摔不疼。

我这次的成绩是:全班第二十名,也就是标准的中流。

下午时分,班主任就找到了中流砥柱谈话。老丁把茶杯捧在手里,眼睛望着翘起的脚尖,问:“肖通,你怎么搞的?我上次警告过你了的。”

我点点头,显然老丁高估了警告的作用。成绩的决定因素那么多,考试时的情绪、出题人的变态程度、前后左右考生的能力、自己的能力。如果把占的比重均分了,和自己有关的只有一半,而自己可以控制的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了。这不是你警告我一次就能弥补得了的。比如你拿刀架着我爹的脖子让我给你一百万人民币,我觉得最靠谱的办法就是你一刀结果了人质或者我一刀结果了你。

老丁见我不说话,继续接过自己的话题:“肖通啊肖通,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能控制自我感情的人,现在看来我高估你了。这样吧,你让你爸来一下,我和他谈谈。”我刚要辩驳,老丁立刻摆摆手制止,说:“回去上课吧,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吧。”

我不甘心地转身走掉,心里很明白今天的事远不止这些。我忧心忡忡地赶回教室,碰到在教室里发疯的王雪丽。“俺家小勇太厉害了,不光是班里第一,还是全年级第一,甩开第二名二十多分呢!以后上了好大学不能忘了我哟!”周勇在一旁坐着无所适从,只得嘿嘿傻笑。看到我来,王雪丽很突然地闭嘴了,然后绕道跑去一边。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计大家都知道我第二次滑铁卢了,而且异常严重,严重到我都不明白是怎么考出这个成绩的。

如果管周勇这种叫黑马,那我就是白马王子。下午时分,我的公主路祯准时出现在我们觅食的道路上,她得知了这件事表示出空前的关心,一路上百般呵护,仿佛我刚刚坐完月子。看到这副情景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但是不说不行啊。我顿住脚步,说:“路祯,你做好心理准备,有个事我必须说。”

路祯很惊讶地定住,然后笑着扯了我一把企图缓解氛围,发现无效后只得愣在原地等我说话。我咬了咬嘴唇,最后以叹了口气而告终,继续往食堂走。

路祯握着缸子一言不发,许久,她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我耽误了你……”

我一愣,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老丁让我叫家长,我怕他会扯上咱俩!让你难堪……”

路祯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睛,惊喜地看着我,猛然扑了上来。我抱着她有些透不过气,只得站在原地不动防止摔倒。来往的学生看着这组雕塑只以为是行为艺术,纷纷绕道而行。许久,路祯松开我的脖子,抓起我的手说:“我不怕!”

我用力点了点头,说:“好!”

我抱定思想,绝对不能自己把老爹叫来,说不定老丁过两天就给忘记了。结果让我大吃一惊,一个星期过去,老丁似乎还真给忘了。不过考试失利注定引发一场多事之秋,老师们的责难如同洪湖水一波接一波,老陈在语文课后留住我,责问我怎么回事?语文居然不及格。

因为这次考试的作文是老陈一手改的,我的字体他已经认得,怎么会误伤?至于选择题更是我的强项,也没理由失手如此严重,苦于卷子没到手中,只得猜测究竟哪儿得大病了,心情如同在等自己的尸检报告。我问:“老师,答案我核对了一些,基本没问题,我也不知道哪儿扣分了,第二卷失分严重吗?”

老陈估计是事情比较多,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我的第二卷成绩究竟如何。老陈最近在和保险公司打医疗保险费的官司,因为保险公司一口咬定是陈老师买通医院骗取高额保险费,毕竟中国的医疗史中有癌症痊愈的情况,但是晚期癌症治好实属罕见。可是老陈不服啊,难道自己碰到小概率事件就要自认倒霉?老陈继续和对方纠缠,逼得对方拿出终极武器。对方指出保险单上的第十一条“凡是不该本公司负责赔偿的事件本公司一律不负责赔偿。”这一条摆在这纯粹是句屁话,性质等同于“不是我媳妇的女人我不睡。”、“不是我的爹我不喊爸爸。”但是实际上这一条是和第十二条配套的,第十二条就是家喻户晓的:“以上内容的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换句话就是“这钱该不该赔我说了算。”这样的保险公司你能指望他赔个屁啊?

老陈沉思了一下,说:“我回去看看吧,不过你的作文写的确实不如从前出彩,我记得没给你高分。”老陈的标准就是你不给我出彩,我就让你挂彩。

周勇很快奠定了他的地位,老丁也不追究那天撞到的事情。因为老丁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我的退步、周勇夫妇的败露、优秀教师的评选、小儿子上幼儿园……事情一多人就容易糊涂。而老丁在这方面连掰棒子的狗熊都不如,狗熊掰到最后还剩一个,老丁忙到最后把我和周勇的事情忘却,优秀教师也落选了,今天中午老丁的老婆也来学校闹,嚷嚷着让他给儿子赶快联系学校。

今天正在上英语课,老丁的电话突然响了,于是拿起电话去外面接听。大家见怪不怪,等老丁接完电话回来继续讲课。但是老丁进来后抱歉道:“家里有点事,我得赶快过去一趟。周勇,你帮我把试卷发一下,自己改改错。”我们改错改到下课,我思前想后决定跟班主任求求情,不能让我爹知道这事。我忐忑着赶

去办公室,隔好远隐约听到办公楼传来抄家的动静,慢慢趋于平静。我无心打听是哪个主任的小蜜来闹事了,一心让班主任把这事压下,匆匆赶到英语教研室。

办公室门口站着隔壁班的英语老师,我暗叫倒霉,当着别人的面怎么好意思求老丁?我打招呼道:“老师好,我班主任呢?”

刘老师夸张地嘘了一下,然后兴奋地指着办公室的门,额头上兴奋的皱纹如同教务主任大肚皮上的褶子。我还没反应过来,门嘭一声开了,老丁头发凌乱着走出来,眼角一道粗粗的紫色印记,看得出师娘是个大手大脚的良母。老丁一眼看到惊魂未定的刘老师,怒道:“你干嘛呢!在门口守着干嘛,让大家都知道我——啊?肖通,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刚到,还没敲门你就开了。”

“是啊,他刚到。”老刘一脸真诚,脑门上的一块皮如同手风琴,能缩能张。此时他的额头还是像极了肚子,不过改成弥勒的肚子,光亮浑圆,断然不会起褶子。老丁不去理会,直勾勾看着我,一脸古怪又复杂的神情。我装傻充愣道:“老师,我想跟你商量那个事,就是让我爸来的事。”

老丁摆摆手,说:“随你随你。”然后砰一声关门回去。里面传来一阵尖锐的质问声“你给我说清楚这事怎么办!”回想起刚才低眉顺目的对话我一阵羞愧,就算握着老丁的把柄我也绝不会有勇气要挟。不管怎么样,这事完了。我如释重负回去教室。

回到教室,庆海难得一见在写字。我一阵好奇,坐定凑过去问道:“写啥呢?”庆海猛然一遮,哆哆嗦嗦往怀里搂,说:“没啥,你别看!”我愣了一下,坏笑道:“你又……”

“我咋了?你说我咋了?”

“耐不住寂寞了呗。”闫帅史无前例地接话道。

三个人沉默了一下,同时爆发出久违的大笑。

庆海承认,他认识了一个网友,虽然没视频过,但是照片上挺漂亮。青海坚信一个人上相的前提是她有耐看的脸,凤姐无论如何都不会上相。这个女生是隔壁学校的,约好这个星期天在女方学校门口见面。这也是庆海这两天戒掉早饭省钱的原因。庆海写了一封信,不算情书,但是肩负着情书的使命。我说要参谋参谋,庆海一口拒绝,声称要自己搞定,一如当年追王桂枝的情景。庆海说这个女生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她身上有王桂枝和谭菲菲两个人的影子。一般来说,如果你看一个女生像你的前女友,很可能是你对前女友还念念不忘。毕竟高中时代女朋友扮演的主要角色是精神寄托,男人断然不会单纯的把一个寄托错认成另一个寄托,因为寄托无差别。这样就如同你说今天的馒头和昨天的馒头长得很像一样动机不纯。如此说来庆海还是念念不忘那两个,现在在寻找第三个。他算不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因为他碗里没了,两块肉早就已经吃光消化完排出去了。现在只是蹲在厕所里回味着茅坑里的想着锅里的。

多变态的一个人啊。

和网友见面的事情被推迟源于庆海的号再次被盗。这次不仅仅让他失去了精神支柱——人民币召唤兽,而且被扒光了所有的衣物。由于庆海的人物是个光头,浑身上下除了腋毛鸟毛一丝不挂。上次如果说被偷的只剩了个裤衩,那这次就是只剩马赛克了。庆海心理防线被完全击溃,一蹶不振。本来就只要面临高考的折磨,现在唯一的乐趣也被扼杀,犹如囚犯快要上刑场了突然发现私藏的香烟被没收掉了。我们苦守寒窗这么久就是为了学习,至于学成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听说有美好的大学和大学女同学。至于那些上大学的人们离我们实在是遥远,遥远到大学如同一个古老的传说。

浑浑噩噩又熬过去一个月后,庆海居然想要花钱购买一款盗号软件,专门放木马病毒盗号。我劝他:“别这样,高中都快念完了再去犯事实在不合算,你已经成人了,不然守完寒窗守铁窗,我听说过恋床癖还没听说过恋窗癖。”

庆海若有所思,只恨自己犯罪太晚暂且搁下这个罪恶计划。不过庆海还是上了一堂盗号课。当天庆海带我去网吧,在网上下了一个视频教程观看如何网上行窃。视频里的王叉叉老师告诉他,“做这行首先要博取对方信任,把木马病毒隐藏在文件中发过去。他打开了就会中毒,然后窃取账号密码。”庆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暗暗记下。王老师继续说:“如果要博取对方信任最好用女号。比如,你可以说‘哥哥,你想不想要我照片?’对方说当然想,你说‘那我发给你个文件包吧,是我去年夏天的夏令营照的。’然后对方就中招了。”

庆海看到这呆若木鸡,据庆海回忆,那个女生发给他文件包时说的就是这几句,只字不差,连时间都一样,去年夏天。庆海破口大骂,去QQ里寻那女子,已然不见。庆海转身去看这个视频的上传时间,是半个月前。仅仅早看了顶多半个月就骗到了庆海的钱财和感情,而且骗子还不一定是个女的,可见信息的时效性是多么重要。

回到宿舍里,庆海一眼看到床头上被自己摩挲无数遍的信,这封信仿佛有诸葛亮给曹操写的那封信的威力,让庆海大气而病。庆海拖着疲惫的身躯找老丁去请假,去之前对我说:“这家伙肯定不请给,还两个月高考就管这么严,真是混蛋。”一个课间后庆海拖着病体回来了,一脸悲愤应该是没请到假。我还没说话安慰,庆海把一张请假条拍在桌子上,怒道:“我一请就请给,再说我学习不好也不能把我放弃吧。真是大混蛋。”我弄明白了大概,庆海是觉得老丁假条给得太爽快了,伤到他自尊了。这事是庆海的不对,人家不给你请假是混蛋,给你请假是大混蛋,你这也太流氓了。人一旦低人一等就开始敏感,自尊就容易受挫,什么事都往伤及自尊靠拢。结巴碰到结巴就想破口大骂,跛子遇见跛子就恨不得冲上去踹他。对于这种行为我不敢评价,毕竟不是过来人。

我目送庆海回宿舍,然后低下头做作业。自习课上擅自离去的庆海获得了众人的目送,暗想这伙计真颓废了。突然,喇叭吱吱啦啦响了起来:“今天化学老师告诉我们说看到这句话你应该想到什么什么,我很抱歉我没得到您的真传,我当时只是在想:是哪个龟孙出的这瘪三题?”然后整个教室趋于平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个家伙嘟囔了一声:“是不是高庆海……”

五分钟后教务处主任气喘吁吁赶过来查人,清点是谁去广播室偷偷散布的非法言论。教务主任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也是一个化学老师,而且今天一共上了三节课,搞不好还说了“你看到这句话应该想到XXXX”。田主任在门口冲旁边喊了一声:“你去三楼查!”然后进来数人,数了一遍后说:“你们班少一个?”

我举手道:“老师,高庆海请假了。”

“他在哪?!快告诉我!”老田的语气仿佛逮到了携款逃跑的老板的农民工一样激动,不由自主往前一步,克制了一下才没冲上来抓我衣领。

“他回宿舍了。”我看老田闪身跑出去,无力地补上一句:“他请假了。”

老田突然把头伸回来,问:“哪个楼哪个宿舍?”

“三四五。”

“啥?”

“三号四合院五洞。”

我看到老田跑出去,也偷偷站起来跟过去。以免庆海看到教导主任后语无伦次被误抓。如果真是重病后请假被抓住批评庆海一定会万念俱灰被颠覆世界观,搞不好会和来人同归于尽。我偷偷跟着,发现老田一个人去了宿舍,我趁他在和宿管委老头讲话的空走上去说:“老师,我带你去找他。”说罢不管老头阻拦就走过去。老田跟老头道个别就赶过来,压低声音冲我喊:“高庆海这次犯的错十分严重,你别为他说话,他坦白不坦白一个结果!”仿佛现在犯罪铁证如山,此害必除无疑。

我边走边问:“老师,你说是他在喇叭上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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