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12月13日 16:18
太有压力。”
我如梦方醒,抬头欲言又止,老丁很通情达理看出我有话要说,问:“怎么了,有事?”
“没。”我摇摇头,说:“老师,我先走了。”
“嗯,去吧,快上下午课了就别睡觉去了。对了,还有啊,那个女孩子的家长我不能请,她不是我学生,如果你成绩下滑了,我可能得跟她班主任谈谈,方老师可是个负责的好老师啊。”我又一个激灵,感觉汗已经把内裤都泡湿了,或许是吓尿了。再激灵几下恐怕我就要脱水了,为了防止出现危险,我喊了一声老师再见就跑了。回到教室,我颓废地坐在桌子前,回忆着这次月考的滑铁卢。我在第三名滑到了第五名,看着滑了不多,但是老丁前天告诉我:“从前有两个比你成绩好的,现在多了整整一倍你知不知道!”照他这么说这次滑铁卢滑的挺顺溜,搞不好还要一直滑下去。为了避免老丁拿出了损招,找家长。而且这事很严重,搞对象啊,我爸之前也教过几年小学,他教学那会正背毛爷爷语录背得狂热,深知一句话“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而路祯的父母肯定觉得是我耍流氓,赔她家这这那那我妈肯定不高兴,我妈肯定觉得我虽然比较调皮,但是一直是学习为主,别人一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妈总是一句话,“大学都没上,哪有心思搞对象?”所以一定是小姑娘耍了我这流氓。两家一旦发生争执,吃亏的一定是小情侣,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我和路祯还不想吹,如果真被迫吹了,比如她妈逼她辍学回家打工,那我们一定日夜相思直到日夜想死。搞不好哪天一起自杀了,恐怕还得不到《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和妻子合葬的待遇。这岂不是比历史还惨?这一切居然都是我考砸一次月考引起的,突然之间我信了蝴蝶效应。
我看着桌上的检讨书,原来不是不用检讨了,而是检讨没用了。万一再滑一次,或者没爬回去,这检讨就省了,还是省点力气扛我爹的老拳去吧。学校对恋爱者抓得很严,动不动就勒令退学,原因是做了有违《中学生行为准则》的事情。但是墙上的准则的确没写不让亲嘴不让乱摸,难怪贴的那些都标明是了简章。我默默撕了那张检讨,心想当务之急不是查出来谁打小报告,也不是想办法贿赂老丁,而是怎么把成绩搞上去。我这种偏科的特别吃亏,现在凡是被老丁单夸过的几个人都如同嗑了药兴奋异常,每天火急火燎地吃饭,只有捧起书才能安静下来。一两门弱科都补了上来。周勇他们虽然语文英语刚刚及格,但我的理科实在惭愧,分数红得比看到卷子时的脸都厉害,一门化学失的分够周勇语文英语两门了。周勇被王雪丽滋养了一年将近,如同还阳的鬼魅整天兴奋异常,动不动就说放假要带雪丽姐去爬这山那山,有一次放下豪言说:“这个假期我要带你爬乞力马扎罗山。”这是他在准备地理会考的时候发现的非洲最高峰。他似乎觉得非洲的消费比较低,这山的门票比阿尔卑斯山便宜不少,弄不好还能绕上去,所以吹出来可信度也高一点点。王雪丽不答应了,甩着膀子原地哼哼叽叽:“俺不俺不俺不,俺要爬欧洲的,那的浪漫。再说我这么白,爬非洲的晒黑了怎么办?”
周勇说了一句让他后悔到高考的话:“其实你除了肤色还是和乍得人比较相似。”周勇之所以说乍得,据我估计可能是我上次跟他提到我看的一个新闻:有一年乍得被评为世界最腐败的国家,同时最清廉的国家是冰岛。我随后感叹:哎,你看冰岛,在北边那么冷的地方被冻得浑身煞白,心还那么白,真好。看看乍得,人黑心也黑,世界第一黑国。他应该是只记住乍得是世界第一黑国了,相对丑恶,开个玩笑就说乍得,王雪丽不知道哪儿是乍得,本以为是欧洲一个悠久的小国,如同梵蒂冈什么的,于是接过话题说:“我觉得也是!”后来得知是非洲的,恼羞成怒眼睛仿佛被榨了汁,泪水哗哗地流。上课时就是小声抽泣,到了自习开始嗷嗷大哭,感叹自己遇人不淑,早晚要让这短命鬼气死。周勇口吃,脸皮很薄,不敢站出来劝,别人知道泪人有主不敢贸然相劝,也是怕劝了被她扑到身上哭,这样对周勇和自己都是很大的伤害。就这样哭了一天,第二天开始和周勇划分财产物资,还是一起吃饭但是不再让周勇碰自己的菜。第二天又出现了周勇笔记本莫名泡在女生厕所水池的灵异事件,第三天是2B铅笔,仿佛他去那做过素描似的。周勇那几天过的茶不思饭不想,生怕醒来发现自己穿条内裤被五花大绑了躺在女厕所。
一周后,周勇班会的时候跑到讲台上,大吼一声:“对不起!”众人十分震惊,因为班主任很快就要来了,被他撞见一定下不来台。王雪丽一言不发,脸夸张地扭到窗户上,使劲往下挂嘴角还是掩饰不住胜利的笑。周勇憋了两下,开始犯毛病:“呜——呜——呜——我这个人吧,呵——呵——呵——很混蛋,七——七——七——其实——”我一看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被来迟的班主任听到周勇的独白,于是赶紧鼓掌,大叫好好好。大家一看纷纷效仿,周勇感激地压了压手,示意我们安静,王雪丽把头低下趴在桌子上,听周勇吃力地说话,旁边的女生不住用胳膊碰她,随后众人听到她又像猫叫春一样哭了。班里充斥着一个低低地女声在抽泣和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喘息,让人浮想联翩。周勇站在台上不知干嘛,只得寻求台下众人,我喜欢乱子,正要站起来大声支招,突然看到班主任从门口走进来。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我刚好站起来,手也举了起来,和班主任四目相对之时,看到他很茫然的表情。如果不喊出什么来就太说不过去了,除了“报告老师我想上厕所”还有什么能喊呢。我灵机一动,喊:“周勇说的法子很好,咱都记下来吧。”然后坐下掏出本子记啊记,众人觉悟很高,也只是一愣就纷纷掏出本子记,周勇嘿嘿一笑,对班主任也嘿嘿一笑,挠着脑袋走下去,险些摔倒。班主任一脸惊喜,欢快道:“哟,自己开起来班会了?周勇同学跟大家共享了学习心得,你们要好好记下来,争取每个人都拿第一。”说罢“每个人都拿第一”的废话,老丁又继续了陈词滥调,掏出更多废话充斥这个班会。周勇坐在王雪丽后面,时不时用铅笔戳她一下,后者撒娇状一摆手臂,继续听老丁的大金刚经。放学时二人和好如初跑去打水,晚上我回到宿舍看到一根火腿肠,庆海说是结巴哥送来的,说是代表他家两口子感谢我。
说起庆海,他最近过的可不是很舒服。先是刷了一年的卡突然被出现了吃钱现象,往里面充了一百少了九十九,苦于无人证明,反正充卡人也不开发票。这种个案很让我们受伤,他只得蹭了我和路祯一个月的饭,不过随后的一个月里发生了十数起钱款损失的现象,而且损失得都很奇怪,一百少九十九,二百少一百九十八,折扣率九点九,以此类推充再多也不多打折。一旦事件朝群体事件方向发展了势必要引起上级注意,学校很快展开了针对钱款莫名失踪的调查。首先是中断了充卡系统,暂时允许营业员收取现金,然后集思广益征集大家的推断,奖金一百。这个消息一出引起了学校的侦探热,很多头戴福尔摩斯帽的学生叼着放大镜四处寻找线索,看到有人刻在厕所上的字都要放大好久记录下来。推断大会在下午三点的操场上举办,到场人员有校长教导主任等主任若干,以及无数学生。有人提议说是充卡老师中饱私囊,学校很快否认了这个推测,因为她的女儿在学校里上学,断然不敢克扣同学们的钱,尤其是其中有庆海这样的壮汉,除非她想女儿被视钱如命的同学们轮奸。这个理由比较有说服性,得到大家认同,又有人提出是中了病毒,被网络黑客攻击了数据库。教导主任哈哈大笑,说不可能,学校里为了防止老师偷上黄网中毒已经安装了最新版的金山毒霸,杀毒一流。虽然最近发现是盗版的删节版,只能杀毒不能隔离黄色网页,所以强行把全校电脑病毒库更新时间定在了十分钟一次。现在的黑客还不太可能在半个课间操的时间把一个数据库攻陷而且破译了转账密码成功转到其他账号。再者学校里装的是电话线,就算对方特别特别厉害,但在我们学校上个网站无卡转账都需要一场语文考试的时间,而且还是没病毒的机器。如果有了木马病毒再转账至少要废掉两度电。还有人说是被校里某些领导串通了充卡人偷偷挪去了,这个想法引起一片沉默,随后会议继续,此人之后一直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