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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像飞翔 34

书名:活着那些事儿 作者:纸纱窗 本章字数:6186

更新时间:2011年11月24日 15:02


我很快就跟庆海解释清楚,为了增加语言可信度,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安全起见我没再卖关子,毕竟不说清楚的话,庆海不管其他事情是不是真的都要揍我。如果真的有秘密不说就揍我逼我说出秘密,如果没有就揍我不诚实,干脆趁庆海估摸可信度的时候说出来安全一点。庆海听了之后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自己的拳头,大概是在想:刚才那一拳果然没白打。

我劝庆海别太难过,说:“你们的故事更悲情。”庆海问:“这是夸我吗?”

我说:“别管这些了,闫帅回来饶不了你的。你为了女人找他帮你打架,现在为了女人打他,他要是原谅你我都鄙视他!”

庆海沉默了好久,说:“对不起。”

“别跟我说,跟我说没用,跟闫帅说去。”

庆海抬起头,严肃地说:“我就是跟你道歉呢。”

放了晚自习闫帅都没回来,到了宿舍后发现魏祥已经安全回来,我上前问他:“闫帅人呢?你把他扔医院了?”

魏祥洗了一把脸,说:“没,他回家了。那医药费你替他出吧,一百二。他也算是替你挨的拳头吧。”

我一摸口袋,说:“别,明天你找他吧,我这暂时没钱。”一没揍人,二没开保险公司,我凭什么替别人拿医药费啊?

魏祥哈哈一笑,说:“跟你闹着玩的,出了这事,应该高庆海拿钱。”

我一愣,妈的,我们俩生活费在一起啊!

正当我想着是不是要和高庆海断绝经济共存关系的时候,高庆海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塑料兜,看到我后热情地招呼我过去。我跟魏祥告别后,狐疑着走过去,问:“怎么了?”

庆海从兜里掏出来一根大烤肠,又笑呵呵地说:“看,给你买了赔罪的。”

我连忙制止他,说:“不用不用,每个人都有罪,你罪过轻着呢。还有,这两天你别再这样憨笑了,我有阴影。”

庆海马上收敛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肖通同志,我今天误会了你,让你受惊了。一根烤肠,聊表敬意,还望您笑纳。”

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问:“跟谁学的啊?”

庆海两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是老衲自学的。”

“别闹了,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跟闫帅道歉吧。”我笑够之后,打断他。

庆海一脸不屑,说:“道歉?他先侮辱的王桂枝!”说罢把手中的塑料袋抛到空中,我突然想到在秀水旁的情景,赶紧跳起来抓住。庆海紧张地四下窥视有没有老师,问:“怎么了?”

我说:“没事没事,阴影。”然后顺手扔掉,回宿舍睡觉。

回到床上躺下,我小声问庆海:“都一年多了,别人说说王桂枝还不行啊?”

“睡觉!”庆海喝道。熄灯好久之后,庆海依旧没打呼,没一会,庆海问我:“你跟她提我和谭菲菲的事了吗?”

我装傻说:“你和谭菲菲有什么事啊?”

庆海说:“行。”然后翻身睡去。

第二天一起床庆海就张罗着要写信,突然发现又发生了一年前的情况:自己不知道王桂枝的班级了,学文学理都不清楚,庆海不禁自责。没一会,闫帅进来了,让我放心的是他是孤身一人。我提议让我坐中间,省得两人发生不悦。闫帅笑着说:“不用,我不该那样说王桂枝,她怎么着也是庆海的前任女友啊。”

我问:“伤到哪儿了?昨天看到有血啊。”

闫帅瞪大眼睛,保持着这个姿势,说:“看到没,眼皮上,缝线了都。”

上完前两节课,我张罗着去路祯班里借信纸。到了之后突然意识到里面的人都不认识了,只有谭菲菲和她依旧同一班,不过帮庆海向他前任女友借信纸给他前前任女友写信实在太伤人了,只得郁闷地返回。

“肖通,你来这干嘛呢?”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一看,是陈文晨,她一身白运动服靠在窗台边,好像在和里面的人聊天。我赶紧走上去,问:“这么巧,你有信纸吗?”

“有,给路祯写信吗?”说着就从窗户里探进去半个身子,喊道:“把我的信纸拿过来,在我桌洞里。”

果然没一会,一个手就伸出来一本信纸,花花绿绿。陈文晨递给我,说:“你挑几张吧。”

“谁啊?”孙超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还没做表情就把头缩了回去。

“你挑吧,挑完喊给我。”说完陈文晨就赶快跑回教室。我拿着信纸翻开,里面满是卡通图案,色彩高调,没有适合道歉的。正当我为难的时候,教室里传来一个声音。

“你胡说什么啊?我就是看见他了才给他的信纸。”

“反正你别去什么文学社了,里面就你们俩学生,日久生情了怎么办?”

“一边玩去吧,没见过你这么八婆的。”

争吵结束了,我赶紧撕下三张不一样的。陈文晨走出来,对我笑笑,接过来剩下的信纸,说:“别理他,神经病了。选好了啊?”

“嗯,是啊。”我尴尬地笑了笑,打了招呼就走。

回到教室,我把信纸往桌子上一拍,发现庆海人不见了。我疑惑地问闫帅:“他人呢?”

闫帅指指黑板,我转身一看:

魏祥、高庆海。看病去了。

我迫不及待赶到校医务室,正好碰到在外面坐着的魏祥,魏祥愁眉苦脸的数着钱包里的钱,看到我来了赶快拉住我的手说:“你还有多少钱?闫帅还欠我钱呢,今天又反过来把他打了。来的时候我问闫帅要钱,他说自己挨了一拳,打了一拳,正好扯平不用拿钱。要是这样说庆海这一百三也得我拿!我一个月生活费才三百,一口气给我揍进去二百五,我招谁惹谁了我!五十块钱让我吃一个月?我又不是屎壳郎,逮嘛吃嘛。”

里面出来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招呼魏祥进去,魏祥站起来说:“你先坐着,有事我叫你。”然后就掀开布帘子走了进去。

不一会,里面传来一声叫喊:“你别给校长说啊,他们真不是我打的!”

随后魏祥哭丧着脸露出头来,说:“肖通啊,医生死活不信,我也不好解释怎么着两天就把两个彪形大汉送来缝线,你得帮我作证啊!”

我删繁就简跟大夫解释了好久,他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夫解着口罩说:“也就是说里面那个打麻药的谈了两个?”

我立刻警觉起来,说:“现在一个都没谈!”

庆海在里面的病床上翻了个身,继续昏迷。

由于庆海缝线时被发现有沙眼,所以开了两瓶眼药水和一包消炎药,比闫帅多花了十元。为此出院后庆海一直耿耿于怀,仿佛自己被打得更重一些,都打成沙眼了。我带着庆海来到后面的古运河旁散步,两岸残花败柳延伸到闹市区的桥墩旁,往下探头还能看到水里漂着死猫烂狗,却丝毫不见水生动物,遗体都寻不到。不过好在河床和河沿都较低,如同上顶塌了的地下河。从河沿攀爬到路面上都有困难,因此坐在小车里路过的省市领导不会看到特别肮脏的东西,顶多看到柳叶在地平线的位置上飘荡或青年男女在岸边草丛中放荡。

今天阴天,云层裹着闷热赶来。庆海费劲地眨着眼,问我:“你说我会不会落疤啊?”

我细细一看,庆海也是伤的眼皮,于是说:“怎么会?就算落疤了也不吃亏嘛,那样你就成双眼皮了。”我突然意识到庆海伤的是右眼,才知道闫帅原来也是左撇子。我问庆海:“别人说左撇子都聪明,你信吗?”

庆海问:“怎么?问这干嘛?”

我说:“闫帅就是左撇子,你看你的眼。”

庆海比划了几下,说:“不对吧,他是右手打的——拍了我肩膀一下,然后趁我转头时背后偷袭的。你要说左撇子啊,聪明什么啊。我一个亲戚就是左撇子,二十好几了用左手捞面条喝。”

我一愣,辩解说:“智障不算

。你看,我就是左撇子!”

“这不是?又一个证人!”庆海哈哈大笑。

左撇子这事让我耿耿于怀了很久,虽然都说左撇子聪明,但是有人说左撇子短命,让我很难接受。据家人回忆,我爷爷是左撇子,被曾祖母打了几顿,打回来了;爸爸是左撇子,被奶奶打了几顿,打回来了;我是左撇子,可当时妈妈正在和爸爸打架,没人抽时间打我,就一直左了下去。自己的聪明头脑被人强说成是出于自己的独特习惯让我很不悦,可是总比被庆海说成左撇子中的异类强。我一直都不怎么很排斥左撇子,就算是有短命七年一说也不怎么在乎,直到我渐渐发现这是个右撇子的社会时才有些懊悔。有一次跟妈妈去田里收割,虽然用的是最好的镰刀,但是依旧自残了两次,原因就是镰刀只有右手镰,左手用会很让刀口倾斜,经常卡住,猛然一拉割到了腿;换上右手发现使不上劲,晃晃悠悠又划到了腿,唯一的区别是伤口的深度。从那之后,每到农忙我就被当残废对待,生怕我再帮帮忙就真成了残废。

庆海首先调头,说:“回去吧。”我点点头,转身同回学校。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又比昨天热了一些,在太阳底下晒了一路仿佛戴着耳机听海豚音,脑袋有种丧失意识,急躁异常的感觉。回到宿舍时我和庆海同时发现该吃饭了,庆海不顾自己受伤,就跑去买饭。在你急需的东西面前,小伤小痛就不值一提了。我窝在宿舍里,想象着自己是一只等来人喂的猫。不一会庆海就回来了,把一包手抓饼扔在桌子上,简洁地说:“来,吃。”

我爬起来,坐到跟前吃了起来。庆海说:“我怎么跟闫帅说啊?”

我问:“说什么?”

“我把他打了,他又把我打了,弄得不好看啊?这样吧,他的医药费我没拿,我也不让他拿我的医药费了,这样就算扯平了。”

我一惊,想到可怜的魏祥,于是边吃边对庆海说:“这样算不对啊。你们俩的医药费都是魏祥出的。”

庆海一愣,愣完继续吃,嘴里说着:“我要是给他钱了,闫帅不给就不好看了,要给闫帅先给!”

我碰碰他胳膊,说:“你欠的多,你不先给他,他得对外人说你缝针花钱多。”

庆海渐渐放慢速度,恍然大悟地说:“对啊。”说完就抹抹手,去床单下面拿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又问我要了三十,跑去魏祥宿舍,一分钟后放心地回来继续吃。

回到教室,我充当起了圆场人士,不过二人很不给面子依旧各忙各的。不过庆海有言在先不再动手,我也就放心了。我侧身跟闫帅说了医药费的事情,闫帅一愣,悄声说:“我这还是头一次打了人拿医药费呢,哎,认命吧。”说罢出去找人凑了钱走到魏祥面前把一百二放到他桌上,笑着道了个谢谢。魏祥赶忙起立媚笑,笑得庆海想打他。

中午时分,由于庆海要写信,我只得独自来吃饭。突然魏祥感激万分地跑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说:“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们要钱呢。这事真是多亏你了,这顿饭我请你!”我推脱不掉,只得跟上魏祥。

魏祥一路上哼着歌,他说这首《神话》是他最喜欢的一首,当年初中毕业时他在班里晚会上一展歌喉,凭借这首歌一鸣惊人,说罢又哼哼了起来。可是我听着很别扭,大概是他鼻音的问题,最后一句总是“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婚”。

魏祥的嗓子确实很好,让不少对女生献歌者羡慕不已,觉得他不去献歌简直是暴殄天物。可是魏祥只是自己唱自己听,自娱自乐,他形容自己是“没赵本山伟岸,没潘长江帅气”,毕竟女人不会因为嗓子就跟你。魏祥唱歌总是只记兴奋,晚会献唱那次也是拿着歌词上去的,副歌部分从来不记,调子只有一半,所以人送外号“半吊子歌手”。魏祥的老家在喻屯,那地方虽然远离市区,但是拆迁通知下达确实最早的。我们村子归属李营镇,隔壁就是市区,可是拆迁通知现在还没下达。后来才明白这是我们镇长为大家争取的致富途径。魏祥告诉我说他们那刚刚下通知的时候,有几个有远见的在家里接上了二层楼,可是还没封顶就让上头来人强拆了。据说是被GPS定位到了,凡是拆迁通知到达的地方都被卫星盯上了,每每快封顶的时候就会被人拆了把砖拉走。而我们村子里基本上一层全接二层了,二层全接三层了,极限挑战房梁承载力。有几家为了省钱用空心砖堆了个壳子摆在最上面,如果验收程序再毛糙点,估计大家垒上一道墙就敢冒充二楼。这时候我才明白政府对城市的管理是多么无力,全国漏洞这么多,政府根本发现不过来,况且某些官员发现了肯定也要第一个利用。看来一到关键时刻,真正对城市有修正作用的恐怕只有城建队和城管队了。

到了食堂,魏祥慷慨地迈到高档菜区窗口前,伸出卡指了两个菜用缸子打好,然后去隔壁买了四个地瓜糕,递给我说:“你等会,我去超市里看看。”说罢就把东西放到我手里,转身跑去。我喊他不住,只得低头看菜,发现满满的花生米,夹杂着几个胡萝卜丁,还有一块貌似鸡肉的东西,这估计就是四块钱一份的宫保鸡丁了。有一次庆海站到远处问我要不要买,我说随便,闫帅把头一摆,走过去,挤在队伍里买了份萝卜回来了,说不好意思,怕别人说自己奢侈。确实,高档菜区四个字听着就够奢侈的,尤其是学生,相较于穷的大家永远是更鄙视装不穷的。

魏祥低头抄着手走进来,说:“算了,没买到,就这样吃吧,不够再说。”然后坐下就吃,我取了一副筷子吃了起来,越吃手越颤抖,头一次吃这么难夹的宫保鸡丁。

下午的两门课很沉闷,尤其是闫帅和庆海都不肯说话,暗暗生气。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校园暴力写了份稿子。放学之后,庆海要跑出去上网,跟桂枝要班级。魏祥跑过来,急乎乎地说:“肖通,晚上你帮我带一次饭吧,我有事。”我答应后,魏祥连说两声谢谢跑了出去。我转身对在抽屉洞里找出门证的庆海说:“你用我女朋友的出门证这么久,帮我带一次饭没意见吧。”

庆海走后,我伏在桌子上发呆,突然想到闫帅抽屉洞里的《水浒传》,决定翻出来仔细读读西门庆和潘金莲媾和的一段。翻找未果后我失望地收回脑袋,然后条件反射着转身翻找庆海的桌洞。里面一片狼藉,翻找不一会就有所斩获,是一团纸,信纸。

我疑惑地打开,突然觉得虽然被扔掉了,依旧是人家的信,翻看可耻。正要放下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庆海还因为王桂枝的事情误会我了呢,看他一次隐私,大家扯平。于是大胆地展开阅读,但是这是被扔掉的信纸,说不定是改变决定之后才扔掉的,所以要查看他下一步动态是不太可能,全当自己是偷窥癖得了。

仔细阅读后发现这应该不是庆海改变决定才团起来扔掉的,字被横七竖八划掉了很多,而且错别字颇丰,与《百卉园》作风相似。再者口气坚定,捎爹带妈地骂誓说要好好对王桂枝,不然自己是龟孙养的,一口气骂到自己曾祖父那辈。虽然粗俗不堪,但是女人们估计感觉这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突然教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生。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信团回原来的模样塞回去,安静坐正。

晚上放学后,魏祥神秘兮兮地找到我,让我跟他去操场转转。我一阵犹豫,这是第一次被人约出去操场转,而且还是个男的。到了操场,魏祥从背后拿出两罐饮料,说:“肖通,咱结拜吧。”

我愣了一下,定睛看到那是两罐啤酒,应该是下午溜出去买的。结拜可是个原则问题。如果结拜了就意味着以后兄弟相称,歃血为盟,兵戈对外,两肋插刀,而且还多出来一爹一妈。我犹豫的空挡里魏祥已经跪下,冲着月亮的方向闭目跪拜,我站着也不是办法,只得屈膝在泥土地上。魏祥看了看我,说:“简单说两句吧。”我点点头,魏祥发话了:“今天我魏祥——”沉默了一下,魏祥用合十的胳膊肘碰碰我,说:“该你了。你说‘我肖通’。”

我慌忙说:“我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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