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1月13日 15:03
掌打掉。路祯抱着枕头看电视,眼里噙着泪水。我一看这架势,就暗自庆幸那次在学校没吻了她,不然肯定被踢裆后状告非礼。
我不知道怎么劝,路祯的泪已经开始往下滚。我只能坐上床去,抱着路祯的肩膀陪她看电视。看了一会《还珠》,我刚要试探性地把她脑袋放到我肩膀上,就觉得肩头一沉,路祯已经闭着眼睛躺了过来。我心想: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我把电视关了,给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拿了一本杂志要看。路祯一把夺过去扔在一边,看着我的眼睛,突然说:“你真坏。”
我明知故问:“怎么了啊?”
路祯说:“亲完了就看杂志,我这可是初吻啊!一句好话都没有。”说完就鼻翼扇动。
女生的鼻翼如同发动机的排风扇,扇动就是前兆。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下口,又俯身吻了个瓷实。路祯哼哼叽叽说不出话,只得用小拳头砸我,第一下砸到脑袋上,赶紧转战胸口,擂了好久之后手酸了擂不动,我也就住口。她一脸怨气,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捶你了。”
我笑着说:“早知道这样,就是把手捶断你也不舍得停,哈哈。”
路祯气得嗯嗯呀呀接着打我。
就这样隔着一卷被筒,我和路祯从中午断断续续亲到了下午,期间被一个要买衣服被我们骂走的女性吓了一跳,因为她停车落锁的声响让我们误以为姑父回来了。很明显我们低估了城市街道的交通拥堵程度,接个孩子用掉了飞去广州的时间。下午时分,外面的店铺几乎全部关门,我们也开始担心能否搭上末班车。终于,六点姑父骑着车悠悠到来,落锁前吼了一嗓子防止撞见衣衫不整。路祯听见那声“嘿!”后赶紧爬出被窝,从褶了的床单子下发现了一个东西,路祯拿起来看:“什么东西?安全——”
我一看,是安全套。如果早一些发现弄不好我真敢用上,我坏坏地想。突然想到我口袋里就有一个,于是吹大的牛皮被现实的刺活活扎爆:身上有都想不起掏出来用,真是够无能的。
路祯显然对这类东西出奇厌恶,她这个年龄显然还不能接受性的事情,虽然如果不是这种事情都不会有她。路祯把东西扔在床单下赶快下床,我帮她穿鞋,这时候身后的暗门应声打开,姑父看到这一幕。惊讶一番,赶快站定,用肥胖的身躯制造交通瘫痪,心里八成在想:穿的可够快的啊。路祯站起来之后,姑父才放儿子上来。
路祯激动地冲上去,抱着小孩子:“王璐斌!想姐姐了没。”
“没想!”
“就是嘴硬!上次谁打电话说要我去你家玩啊?”路祯拿脸蹭着小弟弟,开心地说。
我在一旁看着,等着路祯引荐。
路祯站起来说:“姑父,我们得走了,本来想给他买衣服呢,下次吧。”
姑父说:“嘿,这妮子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衣服从我这直接拿吧,反正都快过季了。”
路祯说:“别了别了,没时间试了。肖通,走了,站着不动想住下是吗?”
“替我问姑姑好!”我们动身下楼,姑父一留再留没留住,只得目送我们远走。我问路祯:“你刚才怎么死活不要姑父的衣服啊?”
路祯问:“他能收我钱吗?”
我说:“你不废话嘛!”
路祯说:“姑父一家不容易,爸爸交代过不要占他家便宜,我老爸河南人,野鸡过门前也要少只腿的,但是就是不占姑姑家便宜。”路祯看了我一眼,用心良苦地说:“姑姑很要强,不肯要爸爸的钱。和姑父自由恋爱结婚了,过的也算和睦,不过姑父家底薄,现在日子不太好过啊。”
我说:“咱俩和你姑父姑姑很像啊。”
路祯笑笑说:“我觉得也是,咱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啊。”
我呆立着,一言不发。残阳渐残,不知冷暖。我看着路祯,路祯看着我,慢慢开口说:“你做上门女婿吧。”
我扑哧一声笑了,路祯也坏笑起来,说:“有我弟弟养着,我爸妈才不用你来伺候呢。再说你可是独子,把你弄来,咱俩还不被人骂死啊?”
“什么独女独子,养大了全是犊子。”我把路祯送到车上,嘱咐她一路小心,但是都明白路上安不安全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答应她晚上给她打电话,通报安全。
傍晚的十六路上闷热至极,混上呕吐物酸酸的味道,令人不快。挨到终点站,刚刚下车,我就看到村头上有一个大白棚子,知道这是红白事在起灶备宴。村路依旧很旧,三步一坑五步一洼,月亮初上,灶火把大厨和伙计的影子投在传染病医院的院墙上,森森如魅。喇叭和唢呐声凄怨地盘旋在云下,不知道又是谁死了。村口的台子下围了一圈村民在听戏,台上的妇女一身酒红色夹克正在唱京戏,竹竿挑着一枚高度数的灯泡悬在她头上晃晃悠悠。我正要钻过人群,突然一个人在人群中冲我招手,我一看,是妈妈。我挤过去,问:“谁死了?”
妈妈摸了我头一下,说:“养鸡那户,死的少东家。”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刚结婚的年轻人,叹息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听说把人家学校承包了养鸡,缺不缺德啊?这不,前两天撞了辆三轮车把自己撞死了。”妈妈从旁边大妈那抓了一把瓜子,递给我。
我一惊,没接。原来包了我母校养鸡的不只是本地人,还是本村人。
让你包养,活该。
养鸡场少东家二十三四,刚刚有了儿子。随着老厂主的退休,少东家扛起了养鸡大旗。老婆又很能持家,日子羡煞旁人,不过有个嗜酒的爱好,让一家人很头疼。前两天他在改道后的新327国道旁的羊汤馆里喝酒,偶遇邻村的两个哥们,一顿寒暄把桌子一并,爽快地答应请下这顿饭。喝到六点左右,老婆寻来后,二人大吵一架。最终是女人含泪离去,留下一句话:“喝死你!”但是这丝毫不会打扰三个酒鬼的兴致,继续喝酒。喝了一个多小时,少厂主提议打麻将,羊汤馆老板不阻拦,反正也没生意上门,但是自己打死也不参与,不然三个酒鬼输急了拆了他馆子自己也没办法。少厂主二话没说,骑摩托过马路找人去了。剩下二人喝了几杯,猜想要是到了朋友家厂主看到床可能倒下就睡,二缺二比三缺一的兴奋小了不少,于是吃光了剩菜拔腿走人,把一笔账留给了少东家。
再说少东家骑车先过马路,过去之后沿着路沿逆行。大概觉得自己喝多了,不逆行反而容易撞到前面的路人,这样一来要是前面来人估计就会自觉躲开。可是世事难料,前方不远有也有一个逆行的,不只逆行,而且还是带着一车泔水的老妇女在逆行。大三轮算二百斤,三桶泔水和一位肥胖的四十岁妇女。四十岁,这是女人最胖的年龄。就是这么约合七百斤的障碍物被少东家的摩托直接追尾。据老妇人回忆,当时只觉得三轮突然加速,差点闯了前面的红灯。到了十字路口往回一看,地上倒着一辆无人摩托,可惜自己不会驾驶,不然一定不会让它躺在地上做路障。遗憾离开之后,路上恢复宁静。半个小时之后才有村民发现摩托和在路旁沟里躺着的年轻人,火速通知120和家属后,此人立刻回家。在工人医院里,三口人等在外面百无聊赖,老厂主买了本故事书看;少奶奶抱怨孩子一个人在家,怕小姑子睡得死不能照顾;婆婆袖手打盹,因为看见少东家进去的时候毫发无损,摘下来的头盔都是新的,三人毫不担心。再加上医生说的“心率正常,血压正常,呼吸正常”,再出事就是百分百的医疗事故了。良久,医生没摘口罩走出来,用严峻的口气说:“家属过来一下。”
合书的合书,闭嘴的闭嘴,睁眼的睁眼。三个人凑上去,问:“没事吧?”
医生面色凝重地说:“伤者是头直接撞上了树,不过幸好有头盔保护。所以没伤及大脑。但是……”
三人以为但是后面是医生故弄玄虚方便敲竹杠,于是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老厂主问:“但是怎么?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