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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像飞翔 18

书名:活着那些事儿 作者:纸纱窗 本章字数:6089

更新时间:2011年11月08日 15:03


谭菲菲装作很认真地责骂路祯,路祯也装作很委屈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去阻止,只得尴尬地笑笑。谭菲菲回过头来说:“别听她瞎说,我没她那么低的要求。”

我挨了当头一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损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你说,要什么样的。”

“公的。”

我心想,行,庆海满足。嘴上说:“你强。”转身告辞。

晚上回到宿舍,庆海立刻脱下来鞋子放汗,上面清楚的看到一缕缕烟升起。庆海无奈地说:“网吧就是熬人,这么一会就出了这么多脚汗,你看看这烟。”

我把庆海的腿曲到他脸前,说:“有免费的烟还不抽?”

庆海一蹬腿,瞪眼说:“我抽你!”

我把谭菲菲的情况告诉庆海,庆海面露难色,说:“谈过的啊?”

我一脸不悦,恨不得抄一个镜子给他照照。我说:“你看看自己,不也是谈过的吗?再说你们俩都在这个时候分了,不是缘分吗?”

庆海扇着臭脚,忿忿地说:“我不要这缘分。”

我说:“你好好想想吧,人长的不比桂枝难看,下次我带你见见,实在不行就算了。”

庆海默许。

我帮二人约了个时间见面,庆海打扮明显没有当年那次用心,随便整了整头发就跟我去了一班,说这次去了要是不行就直接拿了出门证去网吧。我说你真没出息。

路祯站在门口等着我们,庆海远远地看到路祯,跟我说:“你看,小雅在那等着给我出门证呢。”

我一愣,站住了看着庆海,庆海莫名道:“怎么了?我说着玩的,我来相亲……哦,对不起,我弄混了。她俩很像,你知道的。”

我远远看着在树荫下跳着冲我们挥手的路祯,再次感觉到确实和小雅很像。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这么久不想小雅了,她走了,可是安插了一个和她很像的女生在我身边。

我走到路祯面前,有些慌乱地说:“庆海来了,她呢?”

“在里面,”路祯关切地问我,“你没事吧?我看你样子不大舒服。”

我说没事,然后招呼庆海进去坐下。

谭菲菲摇身一变成了爱学习的淑女,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抬头嫣然一笑。我看庆海站定目光闪躲两腮潮红,一副思春的猫样,知道他今天不会去上网了。

我留下书和笔,说:“我们俩在校园里转转,你们聊天学习都行,我就当你们是谈人生谈理想了。”说罢拉着路祯走掉,省掉了庆海没准备的自我介绍。

路祯怀疑地看着我,说:“他不会动手动脚吧?”

我说:“他和从前的女生谈了半年,牵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你放心吧,他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我们在宿舍都叫他和尚。”

“没听说过和尚谈恋爱的。”路祯不置可否地说。

我纠正她:“这你就落伍了吧,少林寺主持都有家小了。现在寺院里早不是晨钟暮鼓了,早上老婆倒尿盆,中午孩子们放学嗷嗷着吃饭,晚上通宵上网斗地主。听到和尚,我们第一感觉是他们都是苦行僧;见到和尚,我们的第一感觉是我们都是苦行僧。”

路祯听得目瞪口呆。

17

校内绿色寥寥无几,去掉教学楼窗台上的几株绿得像塑料制品的植物更是荒芜,满眼绿色适合两个人在一起劈情操,绿色过少适合一个人吟游,而我们俩明显只游不吟,一路下来斩获不大,百无聊赖之际路祯问我:“咱们一天不学习会不会被其他人拉开差距啊?”

我纠正道:“我们学他们不学,这就是差距。”

路祯说:“我们学了还不会,他们不学还蒙对,这才是差距。”

这个现实确实容易扭曲涉世未深者的人生观,路祯现在已经产生了恋爱活该学习差的思想,忽略了自己单身时学习也是这样。我拍拍她的背说:“打起精神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女强人,知道怎么洗碗炒菜换尿布就好啦!反正以后都要嫁人,我赚钱你持家。”

路祯还是犟:“我想赚工资,多出来给妈妈买件毛衣自己也舒心。”

我说:“你照顾我,我发给你工资,一月一百,你妈妈一年至少能穿七八件毛衣呢。”

路祯说:“我还要照顾你儿子,我一个月要五百。”

我说:“随便你,本来想着上缴工资卡呢。”

路祯露出甜蜜的笑容。

回到教室,庆海煞有介事地跟谭菲菲谈起了哲学,批判唯物主义是资产阶级的残余思想,还是唯心主义好,大肆意淫天下大同的局面,例如黄巢推翻大秦建立的太平天国。我带庆海离开时,庆海习惯性地要留下QQ号被我制止,谭菲菲笑着说让庆海明天还来,庆海说一定一定。

回去的路上庆海用胳膊肘顶顶我,得意地说:“哥们儿,丫头不错。”随即补充上,“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说当然不错,脑袋昏昏沉沉想睡觉。

庆海继续吹嘘:“我胡扯八扯了半天,她还托着下巴听了那么久。看来真有戏啊。”庆海眉飞色舞了一下马上神色黯淡,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对不起王桂枝啊。”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有点吧。”

庆海恨恨地说:“哼!该!”

一路上阳光明媚,碌碌无为之后就会关心周围能让你重振雄风的事情,说媒就是一个。为了防止碰到谭菲菲的前夫我们俩提前打道回府,一路上我们得意地踢踏着碎石子,到了门口看到教室门已经开了。我们很好奇,不知为什么会有人来的如此之早。进去一看,闫帅正躺在我们的位置上睡觉。

闫帅已经知道了庆海和桂枝的事情,但是还不知道已经续弦,所以庆海告诫我晚两天再公之于众。我不知该如何落座,一屁股坐下去肯定不行。庆海在兴头上,弹了闫帅一个脑瓜崩,闫帅一睁眼,睡腔道:“哟,来了。”然后徐徐起身。

我们坐定,问闫帅,怎么来这么早啊。闫帅揉着眼睛说:“早屁啊,我没走。”说罢打了个哈欠。

我说“哦”,问:“为什么?”

闫帅说:“我爸托人送饭过来了。”

我和庆海没再问,闫帅继续说:“你们知道吗?下午写作文啊。”

我和庆海大惊:“下午没语文老师的课啊!他是不是受刺激了?数学老师可不是同情精神病的主儿。”

闫帅说:“最后不是有两节自习嘛。上次你们没来也是自习,老陈不爽非要补上。家里人都要不行了,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和庆海痛苦地哼哼了几声,趴下补觉。

我对语文作文的厌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不得而知,我记得某次作文我开始编故事,而且一战成名被老师点评成抓住了生活,写得真实感人。从此每次写作文都编,编到后来开始有选择性地去写,如果二选一,我比较喜欢《动物园一日游》而不是《我最尊敬的一个人》。因为我去过北京,虽然三岁时的经历已经全然想不起来了,好在小学初中写作文不需要能想起来,只需要能想象起来就好。当写起来时,被思路卡住的次数都比不上被生字卡住的次数多。老师也无从考证九三年北京动物园里有没有北极熊和长颈鹿,反正语言优美达到了训练目的就行了。到了后来某一次中学大型考试时,前几天我首次接触霍金,知道他思维抽象且科学研究很有造诣,在这上面做文章显然不给力,受之前同桌写张海迪拾金不昧的启发,我大笔一挥写下了如下片段:

霍金是一位科学家,他的知识很丰富。但是他还有一次很让人佩服的童年经历。有一天霍金去河边玩,和小朋友们约好去抓知了。正当霍金看到一个很大的知了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救命、救命”的声音,原来是一个小朋友看到河里的荷叶上有一条河豚在痛苦地挣扎,他怕河豚渴死就想过去把它放到水里,一不小心

就滑了进去。其他小朋友边跑回家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霍金衣服也没脱就跳到水里,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小朋友抓住,两人在水里忽隐忽现了很久,几个留在岸边的小伙伴看得很紧张。终于过了十分钟后霍金把小朋友拖回了岸边。看到小朋友没事,霍金又折了一个长长地树枝去拨荷叶,把鱼儿拨了下去。鱼儿跳进了水里,欢快地游走了。霍金开心地笑了。

晚上,获救的小朋友的老奶奶去霍金家,拿着一竹篮鸡蛋,说:“谢谢霍金救了我们家孩子,要不是他就危险了。”霍金的爸爸不肯收,说:“霍金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经常教育他要助人为乐,不要见利忘义,帮助他人不图回报。”老奶奶说:“霍金真是个好孩子,以后他一定会有很大的出息,让霍家的列祖列宗也觉得脸上有光的。”

霍金努力学习,吃苦耐劳,终于成为了我国有名的科学家。就像他爸爸给他起的名字一样,“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霍金告诉我们,想要获得成功一定要懂得付出不图回报,助人为乐。

这段文字艳惊四座,首先是语文老师感慨:“霍金是小儿麻痹可能就是下水冻的。”随后思前想后觉得不对,毕竟小儿麻痹前面有个修饰语——先天。后来传阅到另一个老教师手里,气得昏迷后休假三天。我作文被判处零分,处分一次,原因不详。这次滑铁卢让我对小说创作留下了阴影,虽然写真实故事不会让人眼前一亮,但至少不会让人眼前一黑。

后来掌握好了度的问题就万事大吉了。人物要从身边下手,事迹要从报纸上下手,适当组装整合后便是一篇好文章。这一招让我重回作文状元的宝座,依旧能让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朗诵完点评为真实生动。我把这一式传给了同桌,结果下一次作文时他就出现了一个贪污一亿多正在道德线上挣扎的舅舅,此文一出险些招来干警,幸好该生及时坦白没有酿成恶果,不过他没供出来我,着实让我感动。很多人懒得去写,干脆在作文书上找材料,找来找去觉得大多一样,干脆捡了个篇幅适宜的抄了下来。倒霉的会被老师看出来并批评一顿,更倒霉的没有被老师和小组长看出来反而被认定是好文章,被小组长推荐上台念作文时下面有人翻着作文书和你一起念。念小学时有一个女生被选上去念作文时下面一片拿着作文书跟她念的,声势仿佛晨读。此女脸皮甚厚,抱定作文书上是自己化名发表的作品念的时候丝毫不变声,老师也装作没听见,得过且过。可倒霉的是,下一个小组上台的男生也念了同一篇作文,再不变声就成复读机了,只得缩着肩膀被老师狠批一顿。

“没脸没皮的东西!抄人家的作文,回去!下次再看到你这样撤了你的小组长。”

中午不睡觉的概念就是你把本来七个小时的工作时延伸成了十六个小时,这种虐待劳工的做法下没有加薪的兴奋势必造成工人偷懒,我和庆海睡得比翼齐飞,四只胳膊在桌面上凌乱叠着,让数学老师找交点都不一定能找全。庆海缩在角落偷看杂志,就是被数学老师看见也没事,因为有我们两个更猖獗的在身边,罚站也轮不到他。

数学老师何时走的我全然不记得,睁开眼睛就看到庆海坐着发呆。我问庆海怎么了,庆海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无聊。我说是啊,从前还能写信等信,现在只有吃饭睡觉了。庆海不语。

老陈抱着作文本出现,胡子和眼袋都写满了憔悴。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节哀什么的还不如一篮子鸡蛋实惠,况且他女人还没死。可是学生是很穷而且趋于纯洁的群体,算是文人的幼虫,这就意味着我们送不起鸡蛋也瞧不起送鸡蛋的,觉得俗气。人都要死了你还送个蛋啊!沉默好久,不知谁带头鼓掌,顿时雷动。陈老颇受触动,感慨自己第一次这么享受这么热烈的掌声竟然是因为老婆体内的病毒。感慨过后,老陈一抹眼睛,说:“你们都给我振作起来!老师家里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如果你们语文成绩因为我的事下滑了……”

“老师,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下面的学生通情达理地喊了起来,老陈此时八成在想:一群龟孙,你们的意思就是下次考试语文要下滑了?

闲话不说,老陈把本子散发完毕,说:“本来想让你们自己由感而发,随便写。可是想了想,觉得不好批阅,还是定个话题吧,就叫——《振作》吧,你们写,我还要去医院。”老陈说完顿了顿,又享受了一遍掌声,快步离去。

我很庆幸老陈临走留了个话题,不然让我自己写肯定又是《动物园一日游》。

好写歹写总算搞定,课代表收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都未完成,原因是构思时间太长,决定时间太长,大部分人都是从老陈下手,不过都觉得这样写太直白单一,毕竟写八百字单写师娘乳房有病实在不好下笔,却又苦于没有史料记载类似的先人做素材。我拿这事当了个小例子,不过放在龙头位置,劝老陈振作。写完后,完美收工。

我的心思全在午饭上,昨天中午我和路祯商定好和庆海谭菲菲一起吃饭,借口是撮合他人。庆海也欣然接受,从宿舍取出他本来打算盛洗衣粉的饭缸,洗刷干净准备请客。我们在食堂门口集合,谭菲菲很有能耐,在汹涌的人群之中占下一个石桌。桌面上刻了个棋盘,楚河汉界和各条线路里全是饭屑和菜汤,让人胃饱。路祯手里有一个粉红塑料缸子,心形,很可爱。路祯端着显得可爱,到了谭菲菲手里突然变得暧昧,看得庆海脸色绯红。庆海把不锈钢缸子塞给我傻傻地跟在谭佩佩身后去买饭,我把洗衣粉盒放到一旁,准备吃饭。

谭菲菲打饭回来一脸幸福,突然脸色陡然一变,猛然坐下分配勺子。我偷偷顺着方向看去,是孙超和几个男生冷冷地在另一边。坐在孙超一旁的是一个瘦长脸女生,眼睛看着别的地方手和孙超十指相扣。谭菲菲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拿给庆海自己的筷子,抓起馒头开始咬。

我听到旁边一声冷笑,没有理会。路祯在我身边坐着,小屁股不时往我这边蹭,我抬头一看,谭菲菲正在给庆海夹菜,庆海也笨手笨脚地回礼。我低头继续吃饭,路祯还是蹭个没完,我问:“怎么了?”

路祯咬着筷子偷偷说:“你看他俩,你说谁占谁便宜呢?”

我继续吃,说:“你占我便宜。”

我很快吃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庆海已经被喂饭了,惊异不只写在了我的脸上。我偶尔一抬头,看到孙超还在看着这边,饭也没吃多少。孙超好像看到了我的目光,受不了了甩掉那个女生的手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站起来三个男生。庆海最后一口饭都没吃下去谭菲菲就端起缸子去刷,庆海莫名地看着身边少了个女人多了个男人,又看了看我,大概明白了。

路祯是唯一一个能做和事佬的人,赶紧站出来说:“孙超,谭菲菲她……”

“关你屁事?”

我头轰一下大了,虽然我不主动跟人吵架,但是当着我的面骂我的女人还是很上火的。这一刻我和庆海又表现出难得的默契。

“你他妈再说一遍!”我和庆海同时说,腔调都很相似,不同的是庆海是拍案而起。

大概是被这气势吓到,以为庆海是我变异了的双胞胎哥哥,孙超没再说一遍。而且这大概是我唯一能想起来对峙时用到的话,如果他真的再说一遍我可能只剩下“乖乖,真听话,奖你吃个糖豆吧”了。孙超看着庆海,坏坏地笑了一声,两个死党凑了上来看着庆海。我此刻不好拉架,因为毕竟在一个酒桌上吃过饭,虽然当时都彼此不认识。孙超虽然被我喝倒过,但是不可能被我打倒,毕竟打架和酒量不一样,这不是天生的。于是我只得赶忙站到庆海身边,顺手拉过来路祯防止被误伤。

路祯好像也多年没人疼,惯了,并没有像电视里那样哭着跑掉。我搂着她的肩膀,稳了稳彼此重心,觉得自己伟岸了许多。

一个男生说:“路祯,你帮外班人?”

路祯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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