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1月07日 14:03
跟别人说是为了让他用证你才陪我学习的。”
我说,你真聪明。
现在处于极度升温期,总觉得时光短暂,不知不觉又到了上厕所的时间。我理直气壮地站在女厕所门外,脸上是等人的表情。我暗暗意淫着路祯有没有拎上裤子,在窗户旁一低头看到庆海抄着口袋跟一个女生坐在下面的台阶上。因为只能看到脑袋瓜顶部,所以很难确定到底是谁。难道是王桂枝?
我喊了一声庆海的名字,两人同时一抬头。一张煞白的脸突然代替了乌黑的亮发,速度堪比天府之国的变脸,八成能吓死贞子。我一惊,果然是王桂枝,而且是另一种王桂枝。庆海咧着嘴在下面猛烈招摇着胳膊,幅度大过台风中的树木。桂枝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看别处。我知道庆海应该是和她讲了我和小雅的悲剧故事,如果描述了细节那我就真的无颜见人了。我不自然地笑笑,问:“刚才出去接桂枝了啊?”
庆海也慑于办公楼的威严不敢大声喧哗,毕竟这是蜡烛们办公的地方,只是点点头。我缩回头去,如果让桂枝看到我现在就和另一个女生好上了,估计她会蔑视地球引力一口唾沫吐上来。
我转身一看,路祯正悄悄关上厕所门,蹑手蹑脚的,转身看到我又是一副功亏一篑的表情,说:“哎呀!看你往下伸头想吓唬你一下呢。”
我拉着她走,恍惚听见一个女声问:“谁啊?”然后庆海说:“没人。”
现在补课完成后我们总是提前散,高中生脸皮还是很薄的。这层暧昧的关系虽然二人心知肚明,但还是希望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是被你们撮合成的假象。我抬头一看,一点半了,赶紧收拾东西要回教室。我们两个虽然是同年级,但是由于学校中的建筑大多不过三层,所以分隔挺远,课间也少了卿卿我我的机会。据说市三中的鸟瞰图仿佛一排仓库,这种地方是恐怖袭击者所厌恶的,不仅建筑分散而且里面全是没用的废物。回到教室发现自己是第一个进教室的,我不好意思再回去陪路祯聊天,只好从闫帅抽屉里翻杂志看,结果翻出来一本《水浒传》。
我正纳闷闫帅怎么喜欢看这书,教室的门嘭一声被踢开,庆海红着眼睛走进来。我大吃一惊,以为他是被突击扫黄的老师们抓到了,赶忙问怎么了。庆海夸张地摊开双手做了个无所谓的动作:“没事。”我看到他两个无名指上都带着戒指。
我问:“怎么了,你们俩?”
庆海大声警告道:“别说我们俩,今天起她是她我是我!”
我改口道:“你怎么了?她怎么了?”
庆海沉默了一会,突然拍着大腿叫起来:“玩完了哥们!”
我说:“分了?”看庆海不语,我继续问:“为什么啊?”
庆海抬头说:“我说因为你,你信吗?”
我一愣,说:“信,是不是她觉得我不是东西,让你离我远点,结果你骂了她一顿,就分了?”
庆海呸了一声,说:“你和她一样不要脸。”
我愣了一下,至少套出来是桂枝不要脸了。于是循循善诱,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也好帮你嘛。”
庆海一股脑把刚才我走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我,还原过来是这样的。
桂枝警觉地抬头,问:“谁啊?”
庆海挥挥手,说:“没人,你继续说你学校的事。”
桂枝厌恶地说:“这个烂人,和人家谢小雅分了才几天?”
庆海说:“烂人烂人烂人,你接着说你学校的事啊。”
桂枝回过神来,问:“让我说什么?”
庆海迟疑地说:“你刚才不是说外校有人追你吗?”
桂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哦,你说那呆子啊,他原来也是咱五中的,老是写情书情诗,语文比你还差,非说自己要扛起复兴中华文风的大旗。”桂枝没理闫帅的窃喜,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说:“不过他送的戒指倒是纯银的,样式也很潮。”
庆海急忙说:“再好也不能和我送你的这个比啊。”说罢瞟过桂枝的手,“咱这个虽然——你带的是他送的?”
桂枝看起来对庆海的震怒很不以为然,说:“是啊,我怕朋友摘下来看掂出来是合成刚的就……我有面子你也不觉得寒碜啊。”
庆海不语,桂枝继续说:“我和他其实合不来,不过性格倒挺合得来。”庆海很纳闷,心想别人说合不来都是说性格合不来,桂枝好像是说除了性格什么都合不来。这就像是你问你老婆“我不在家这几天你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没”,你老婆说“除了偷汉子什么都没干”。庆海没来得及反驳,桂枝又说:“他为人很含蓄,有才也不外露,所以别人都说他没才,可是我挺看好他。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我的戒指呢?”庆海打断道。
“哦,你给我的啊。我找找,好像在包里。”桂枝伸手去翻。
“不是我给你的,就是我的!”庆海说罢就扑过去把包倒过来,掉出来一堆杂物,有几封信一样的东西,叠得很规整。庆海完全疯了,不顾王桂枝的反应一脚把包踢开,拿起信问:“情书?哈!”没等桂枝回答,庆海翻出戒指就跑回来了。
桂枝在背后收拾包,呼喊着庆海的名字没跟上,现在可能已经回去了。
我对庆海附和我是烂人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对他被甩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我听着庆海喘息声越来越粗,于心不忍蹲下来劝道:“你别这样了,谁又不是离不开谁,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庆海突然站起来,说:“我是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要多吊几棵!先吊一百。不行,我要让一百棵树在我身上吊死!”庆海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砍了树回来吊在身上,我忙把他按住,说:“别冲动了,哥们。大不了再找一个,安静一点。一会大家都来上课了。”庆海看着我点点头,说:“兄弟,你帮我找!”
我拍着胸口,说:“包在我身上!”心里在想:让你们俩说我是烂人,该!
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报复王桂枝和庆海。一开始思忖着找个丑的报复庆海,后来一想庆海怎么着也是好哥们,找个丑的以后跟我们一起吃饭可能都不利于消化,于是转身打算找个漂亮的报复桂枝。可是后来想了想,就庆海这条件,我也只能报复他了。
我随后一直留意情况物色合适的,可惜庆海定的目标太高,满足庆海目标的庆海不满足人家目标,满足人家目标的却都不满足庆海目标。庆海催了我几天之后急不可耐,问道:“你就找不到个品位低的上层货色?”
我说:“你先给我找个低级趣味的高尚人物来看看。”
庆海只得催促我快去找,自己则在中午泡去网吧和年龄未详性别未详的人网恋。我突然想到了魏祥,虽然中间四年没怎么见过,但是重逢了一次就被缘分渲染得颇为神秘,如果是一男一女八成就被撮合了。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是当年考试前的一次填表,他把名字错填在了性别一栏。老师看着不对劲,要么男要么女他怎么是两个字?抓起来逐字逐句一念,竟然是“性别未详”!魏祥现在蓄着的小胡子足以证明那次打击的影响之深远。可是他又不是那种肯牺牲睡眠来学习的好孩子,所以我中午那一小会也不能见到他。
最近几次我回教室的时间一次次推迟,今天回去的时候路祯教室里已经有六个人了。谭菲菲酸酸地说:“哟,还不舍得走啊?再不走你班主任过来抓你啦。”我笑笑掉头要走,问她:“你老公怎么不陪你学习啊?”路祯赶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我莫名其妙,谭菲菲一摆手:“嗨,分了。”
我很吃惊,只得“哦”了一声。随后补上一句:“为你默哀。”
谭菲菲说:“你有空帮我留意一下人选吧。”
我脑海中浮现出庆海,忙问:“有什么要求吗?”
路祯接过话茬,说:“要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