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20:16
的这个判断,格兰特将军感到非常高兴:这就表明他正如其人,是一个作家,一个具有人性的人。一个真正的作家对于赞扬的话总是非常看重,即便说的人有没有资格这么说还有待研究。
虽说格兰特将军的病情越来越重,但他仍旧笔耕不辍,顽强地坚持着写了下去,直到后来整本书大功告成。那个时候,他被送往了麦克格雷戈尔山,生命危在旦夕,再到后来,他便已经说不出话了,需要说话时,就用笔将要说的内容写到小纸条上。
在他临终之前,有一次我去他那里看他,他用笔将想对我说的话写了下来,很明显是非常担心地问我:他的书是否能够对他的家庭有些帮助。
我说,推销工作目前正在大力进行着,一切工作全都处于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咨询的、征订的、寄钱过来的,正在络绎不绝地不断涌入。如今推销运动的一半还都没有完成--如果等到全部都被完成,他的家里至少能够收进二十万元。他听了之后,流露出特别欣慰的神态,用笔写出了感谢之情。
我进屋时,看见南军将军巴克纳正在准备离开。他和格兰特是西点军校的同窗,那大概是一八四○年的事情,而稍迟的某个时候,他们又共同参加了墨西哥战役。在那次战争之后,格兰特 (当时属于正规军中的一名上尉)奉命前往俄勒冈任军职,但是不久他便辞职来到了东部,在纽约的时候他身无分文。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了巴克纳,并从他手里借了五十块钱。等到了一八六二年的二月,巴克纳负责对多纳尔森要塞的南军进行指挥,而正是格兰特率军将要塞攻占了下来,俘虏了一万五千人。在这之后,这两个军人就没有再见过面,直到二十三年之后,在麦克格雷戈尔山那天。
当时还有其他几位客人在场,于是大家便说笑开了,有些话是用来取笑巴克纳的。
巴克纳将军在最后说道:“我特别钦佩格兰特,而这种钦佩是要追溯到我们还是士官生涯的那个时代。他同我的任何熟人一样,具有非常多的优点和品德,不过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在借钱方面他简直不可救药。他借钱时,只知道一个限度--那便是,只要你有的他都要借过去,在我穷时,他从我这里借走了五十块钱,在我好不容易才富起来时,他又找到我借了一万五千元。”
格兰特将军在七月二十三日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他是在麦克格雷戈尔山逝世的。九月或是十月时,他的回忆录正式交付印刷,我们制作了几个版子,分发给几家大的印刷厂承印,大批的蒸汽印刷机都在连夜赶印这本书,几个大型装订厂也在忙着装订。书为两卷本,那种大的八开本在市面上要卖九块钱一本,精装的更贵些,还特别制作出了两千套定价为二十五块的木纹小牛皮精装本。
格兰特将军的回忆录在十二月十日公开发行了,结果没有超出我的预料,之前我曾经向格兰特将军说过,他的书会销六十万册,结果真是这样,一开始,我们便卖了二十万套。付给格兰特夫人的首张支票为二十万元整的,几个月后产生的第二张支票为五万元整,至于后来的那部分支票有多少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在我看来,付给格兰特夫人的总数差不多在五十万块左右。
这个时候也正是韦伯斯特万分得意的时候,当他还是小商人,默默无闻的时候,他的帽子号码为六又四分之一,到了后来他开始得意时,他的脑袋甚至连一只桶都套不进了。他喜欢对这本书的奇迹进行滔滔不绝的叙说,他喜欢对统计数字进行列举,他喜欢说,书皮上的烫金字是用了十三英里长的金箔印成的,他喜欢讲三十万套书相当于多少吨。
当然,稍带着,他的老毛病便又犯了:韦伯斯特觉得正是他将书推销出去的。他认为,虽然和格兰特将军的巨大名声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书之所以能够取得巨大成功,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韦伯斯特的这些匪夷所思的妄想都能够说明这一点,那便是,他只不过是个平常人,只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出版商人。
要清楚,全部出版商都是哥伦布,那些成功的作家就是他们的新大陆,与此同时他们也同哥伦布一样--并没能够发现他们希望发现的东西,至少没有发现他们在出发时希望发现的东西。不过,他们都对此视若无睹,丝毫都不为此感到烦心,他们唯一记得的便是他们发现了新大陆的这个壮举。他们忘记了,在他们出发时,是怀揣着能够发现印度的某片土地或是印度的某个角落这一梦想的。
早先在对经纪人进行挑选时,韦伯斯特曾挑中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一个人来担任西部经纪人。那个人过去做过牧师,是一个职业的福音传教士,是上帝有鉴于衣阿华州所犯过这样或是那样的罪孽,才将他特意安顿到衣阿华州的。全部经纪人的其他候选人都凭借自己的种种亲身经历对韦伯斯特进行警告,让他千万不能去沾他的边。他们对他说,不管是惠特福德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他们怎么聪明,都敌不过这位福音传教士与生俱来的偷盗本性。
不过他们的好心劝说很明显是无效的,韦伯斯特还是坚持己见挑选他做了经纪人。我们后来将书给了他,果然他的生意做得非常兴旺,他在这次格兰特回忆录的买卖当中,总共赚取了三万六千块钱,不过最后韦伯斯特连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格兰特夫人能都自这本书中获益五十万块钱,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这本书并没有将她害得负债累累倒是一个天大的奇迹。我们只有一个韦伯斯特对于她来说是幸运的。在这之后,我没有再找一个他那样的人,让他来管理公司,那已经是我不应该有的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