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20:16
的。我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家的,两三级一跳,便上了楼,冲入了起居室。到那儿之后才又高兴起来,因为在那儿并没有什么棺材。
我们依旧像从前那样,太平地开向新奥尔良--不,并不是特别太平。因为在下水的时候我同布朗先生吵起来了结果他要求我在新奥尔良上岸。反正我在新奥尔良总能找到活儿干。非常有幸,我找到了看守货栈的活儿,时间是晚上七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每次可以拿到三块钱。这个活儿总是一连三个晚上,每三十五天一次。晚上九点下班后,亨利总是跟我一起看守。我们向来都是一起转悠瞎聊,直到半夜时分。这一次,我们要分开了,所以开船的前一天晚上,我对他进行了一些劝告。我说:“如果船出了什么事,不要惊慌--就让乘客们犯蠢吧--他们会有办法的--他们会留意的。不过你要冲到最上层甲板上面去,抓住位于左舷舵手室后的那唯一一条救生船,等候大副下达命令--这样,你就能够派上点用处。船被放下水后,尽量协助那些收容妇女和小孩上船,至于你自己则要注意没有必要混在里边。目前是夏天,按照惯例,河面只有一英里宽,你可以毫不费劲就游上岸了。”过了两三天的一个清早,当船到了孟菲斯下面的船岛时,锅炉发生了爆炸--后来发生的事情,在我的《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里都有记录。像我在那本书上写的那样,一天后,我乘坐在另一条船上跟在“宾夕法尼亚”号后面。每当靠一次岸,我们都要对有关那次不幸事件的消息进行打听,所以当我们到达孟菲斯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全部情况。
在一座大楼里,我发现了亨利,他正躺在铺在地板上的草垫子上。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三四十个被烫伤的人。一个没有头脑的人立刻告诉我说,亨利的肺里面有大量蒸汽,身上也被烫得很厉害,活不太久了。人家还对我说,医生、护士正在全力抢救那些还有一线希望的人。因为医生和护士人手紧缺。所以对亨利和其他那些受了致命伤的人,只能在全力抢救那些需要急救的伤号的同时尽可能地捎带医治。但是,当地一位名叫佩顿的名望且又心地慈悲的老医生,对我表示了同情。他开始对亨利进行很得力的医治,一周左右便把亨利抢救了过来。他从没开过什么到后来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但是有一天到了晚上十一点钟,他告诉我说,亨利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会逐渐好起来的。接着他又说:“这里四处都躺着的这种可怜虫,他们半夜里会呻吟、喊叫,加入这种乱糟糟的吵闹声影响到亨利的话,对他是很不好的。因此可以让值班医生给他服八分之一喱的吗啡,不过必须是在有迹象显示亨利的确受到了吵闹后才能服用。”
唉,后来的事就不用提了。值班医生是年轻人,还没有从医学院毕业,他们搞出了错误--他们弄不清楚多少才是八分之一喱,就凭着自己的想象干了起来,用刀刃一头堆着一大块让他服了下去,结果立刻便产生了致命的效果。我想他应该是清早的时候死的,这我记不太清了。他被送往了太平间,我离开了一会儿,去一家人家那里睡了一下,以便解除自己极度的困乏--恰好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些事。本来为死者准备的棺材都是没有上漆的白松木棺材。但这一次,孟菲斯的一些太太们凑起六十块钱,买回了一具金属棺材。等我回来,走进太平间时,亨利已经躺在敞着口的棺材里了,他身上穿着一套我的衣服。我马上注意到,这里正一丝不差地再现着几个星期之前我做的那场梦--我想,只有一个细节我没有能够看到。不过马上这个细节就得到了弥补。因为这个时候,一位老太太带着一大束花走了进来,那束花中大多都是白玫瑰,而中间是一朵红玫瑰。她将这束鲜花放到了他的胸口上。
我认为自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场梦的那些主要之点,因为这些都带有图画性质,而当图画生动的时候,那是容易被记住的,比所说的话和抽象的事实更容易被记住。自从我对那场梦进行讲述以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至今我似乎还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一幅幅图画又在这同样的房间里展现在了我的眼前。我还没有完全将梦的情况讲述出来。好多东西还没有讲。换句话说,我还没有将关于梦实现的所有经过讲完全。我可以提一下在太平间那件事过后的一个细节。事情是这样:棺材被我送到圣路易时,正是早上八点钟,我希望能够找到姐夫,所以奔到了他做生意的地方,但还是没有找到。因为当我走在去他店里的路上时,他却从家里去船上了。等我回到船上,已经不见了那个棺材。姐夫把它运回自己家了。我马上向家里赶去。等我到家,人家正将棺材从车上抬到楼上。我叫他们停了下来,我不想让妈妈看到死者那由于服用吗啡而扭歪了一侧的面容。等我到了楼上,我见到了梦中所见到的那两张椅子。如果我晚来两三分钟,棺材便会被安置在这两张椅子上,那情景和我几星期前所梦见的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