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7
要看你自食其果!”他狂怒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就走,转眼间大门“砰”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了。
迈克默多和姑娘一声不响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她伸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他。
“噢,杰克,你是多么勇敢啊!但是这没有用——你一定要逃走!今天晚上走,杰克,今天晚上走!这是你唯一的希望了。他一定要害你。我从他那凶恶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你怎么能对付他们那么多人呢?再说,他们身后还有身主迈金迪和分会的一切势力。 ”
迈克默多挣开她的双手,吻了吻她,温柔地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来。
“我亲爱的,请你不要为我担惊受怕,在那里,我也是自由人会的一会员。
我已经告诉你父亲了。或许我并不比他们那些人好多少,所以你也不要把我当圣人。或许你也会照样恨我的。现在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
“恨你?杰克!只要我活着,我永远不会恨你的。我听说除了这个地方,在哪儿当个自由人会员都不妨,我怎么会因此拿你当坏人呢?可是,你既然是一个自由人会员,杰克,为什么你不去和迈金迪交朋友呢?噢,赶快,杰克,赶快!你要先去告状,要不然,这条疯狗不会放过你的。 ”
“我也这样想,”迈克默多说道,“我现在就去打点一下。你可以告诉你父亲我今晚住在这里,明早我就另找别的住处。 ”
迈金迪酒馆的酒吧间和往常一样挤满了人。因为这里是镇上一切无赖酒徒最喜爱的乐园。迈金迪很受爱戴,因为他性情粗犷,形成了一副假面具,完全掩盖了他的真实面目。不过,且不要说他的名望,不仅全镇人都怕他,而且整个山谷 30英里之内,以及山谷两侧山上的人没有不怕他的。就靠这个,他的酒吧间里也可以人满之患了,因为谁也不敢怠慢他。
人们都知道他的手腕毒辣,除了那些秘密势力之外,迈金迪还是一个高级政府官员,市议会议员,路政长官。这都是那些流氓地痞为了在他手下得到庇护,才把他选进政府里去的。苛捐杂税越来越重;社会公益事业无人管理,乃至声名狼藉;到处对查账人大加贿赂,使账目蒙混过关;正派的市民都害怕他们公开的敲诈勒索,并且都噤若寒蝉,生怕大祸临头。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首领迈金迪的钻石别针变得越来越炫目,他那非常名贵的背心下露出的金表链也越来越重,他在镇上开的酒馆也越来越大,几乎有占据市场一侧之势。
迈克默多推开了酒馆时髦的店门,走到里面的人群中。酒馆里烟雾弥漫,酒气熏天,灯火辉煌,四面墙上巨大而光耀炫目的镜子中反映出并增添了鲜艳夺目的色彩。一些穿短袖衬衫的侍者十分忙碌,为那些站在宽阔的金属柜台旁的顾客调配饮料。
在酒店的另一端,一个身躯高大、体格健壮的人,侧身倚在柜台旁,一支雪茄从他嘴角斜伸出来形成一个锐角。这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迈金迪本人。
他是一个黝黑的巨人,满脸络腮胡子,一头黑色蓬乱的头发直披到他的衣领上。
他的肤色如同意大利人一样黝黑,他的双眼更是黑得惊人,轻蔑地斜视着,让外表显得格外阴险。
这个人凭他的一切——体形匀称、相貌不凡、性格坦率——都符合他所伪装出来的那种快活、诚实的样子。人们会认为,这是一个坦率诚实的人,他的心地忠实善良,不论他说起话来多么粗鲁。只有当他那双阴沉而残忍的黑眸对准一个人时,才让对方畏惧地缩成一团,感到他面对着的是潜在的无限灾祸,灾祸后面还隐藏着实力、胆量和狡诈,让这个灾祸更加万分致命。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迈克默多仔细地打量了他要找的人,像往常一样,满不在乎,胆气逼人地向前,推开那一小群阿谀奉承的人,他们正在极力谄媚那个权势极大的首领,附和着他说的最平淡的笑话,捧腹大笑。年轻的来客一双威武的灰色眼睛,透过眼镜无所畏惧地和那对严厉地望着他的乌黑的眼睛对视。
“喂,年轻人。我想不起你是谁了。 ”
“我是新到这里的,迈金迪先生。 ”
“你难道没有对一个绅士称呼他高贵头衔的习惯吗?”
“他是参议员迈金迪先生,年轻人。”人群中有一个声音说。
“很抱歉,参议员。我不懂这个地方的习惯。可是,有人要我来见你。 ”
“噢,你是来见我的。我可是连头带脚全在这儿。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哦,现在下结论还早着哩!希望你的心胸能像你的身体一样宏伟广阔,你的灵魂能像你的面容一样善良,那么我就别无所求了!”迈克默多说。
“哎呀,你竟有这样一张爱尔兰人的巧嘴。”这个酒馆的主人大声说道,不能完全肯定究竟是在迁就这位大胆放肆的来客,还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那你认为我的外表完全合格了?”
“当然了。”迈克默多说道。
“有人让你来见我?”
“是的。 ”
“谁告诉你的?”
“是维尔米萨 341分会的斯坦伦兄弟。我祝你健康,参议员先生,并为我们友好的相识而干杯。”迈克默多拿起一杯酒,翘起小拇指,把它举到嘴边,一饮而尽。迈金迪仔细观察着迈克默多,扬起他那浓黑的双眉。“噢,倒很像那么回事,是吗?”迈金迪说道,“我还要再仔细考查一下,你叫……”“迈克默多。 ”“再仔细考查一下,迈克默多先生,因为我们这儿决不靠轻信收人,也决不完全相信人家对我们说的话。请随我到酒吧间后面去一下吧。 ”
两人走进一间小屋子,周围排满了酒桶。迈金迪小心地关上门,坐在一个酒桶上,若有所思地咬着雪茄,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迈克默多,一言不发地坐了两分钟。
迈克默多微笑着承受迈金迪的审视,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捻着他的褐色小胡子。迈金迪突然弯下腰来,抽出一支样式吓人的手枪。“喂,我的伙计,”迈金迪说道,“如果我感觉到你想跟我们耍什么花招,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 ”
迈克默多庄重地回答道:“一位自由人分会的身主这样对待一个外来的兄弟,这种欢迎可真少见呢。 ”“喂,我就是要你拿出身份证明来呢,”迈金迪说道,“如果你办不到,那就别见怪了。你在哪里入会的。 ”“芝加哥第 29分会。 ”“什么时间?” “1872年 6月 24日。 ”“身主是谁?”“詹姆斯 ·H·斯特科。 ”“你们地区的议长是谁?”“巴塞洛谬 ·威尔逊。 ”“嗯!在这场考查中,你倒很能言善辩呀!你在那儿干什么?”“像你一样,做工,不过是件穷差事罢了。 ”“你回答得倒挺流利啊!”“是的,我总是对答如流的。 ”“你办事也迅速吗?”“认识我的人都晓得我是这样的。 ”“好,我们不久就要试试你,对于这个地方分会的情况,你听到了什么吗?”“我听说这里收好汉做兄弟。 ”“你说的不错,迈克默多先生。你为什么离开芝加哥呢?”“这件事情我无可奉告。 ”
迈金迪睁大眼睛,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无礼的回答,不由感到有趣,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呢?”“因为兄弟们对自己人不说谎。 ”“那么这事一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这么说。 ”“喂,先生,你不能指望我,作为一个身主,接受一个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履历的人入会啊!”迈克默多现出为难的样子,然后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片剪下来的旧报纸,说道:“你不会向任何人泄漏吗?”“你如果再对我说这种话,我就给你几记耳光。”迈金迪发火地说。“你是对的,参议员先生,”迈克默多温顺地说着,“我应该向你道歉。我是无意说出来的。好,我知道在你手下很安全。请看这剪报吧。 ”迈金迪粗略地看了一下这份报道: 1874年 1月上旬,在芝加哥市场街雷克酒店,一个叫乔纳斯 ·平托的被人杀害了。“是你干的?”迈金迪把剪报还回去,问道。
迈克默多点点头。“你为什么杀死他?”“我帮助山姆大叔私铸金币。或许我的金币成色没有他的好,但是看起来也不错,而且铸起来便宜。这个叫平托的人帮我推销假币……”“做什么?”“啊,就是说让假币流通使用。后来他说他要告密,或许他真告过密,所以我毫不迟疑地杀死了他,就逃到这煤矿区来了。 ”“为什么要逃到煤矿区来呢?”“因为我在报上看到杀人犯在这个地方是不太引人注目的。 ”
迈金迪笑道:“你先是一个铸造假币犯,后是一个杀人犯。你到这里来,因为你想在这儿会受欢迎吧。 ”“大体就是这么回事。”迈克默多答道。“好,我看你是前途无量的。喂,你还能铸造假币吗?”
迈克默多从衣袋里掏出 6个金币来,说道:“这就不是费城铸币厂制造的。 ”
“不见得吧!”迈金迪伸出猩猩爪子一样毛茸茸的大手,把金币举到灯前细看,“我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哎呀,我看你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兄弟。迈克默多朋友,我们这伙子里没有一两个坏汉子不成,因为我们得保护自己呀。如果我们不把推我们的人猛推回去,那我们可能要马上碰壁了。 ”
“好,我愿意和大家一起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
“我看你很有胆量。在我把手枪对准你时,你却一点也不畏缩。 ”
“那时候危险的并不是我。 ”
“那么,是谁呢?”
“是你,参议员先生。”迈克默多从他粗呢上装口袋里掏出一支张开机头的手枪,说道,“我一直在瞄准你。我想我开起枪来是不会比你慢的。 ”迈金迪气得满脸通红,后来爆发出一阵大笑。
“哎呀!”他说道,“喂,多年没见像你这样可怕的家伙了。我想分会一定将以你为荣的……喂,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不能单独和一位先生谈五分钟吗?为什么你非要打扰我们不行呢?”
酒吧间的侍者惶惑地站在那里,报告说:“很抱歉,参议员先生。不过特德 ·鲍德温先生说他一定要在此刻见你一面。 ”其实已经用不着侍者通报了,因为这个人自己已经把他凶恶的面孔从仆役的肩上探进来。他一把推出侍者,把门关上。“这么说,”他怒视了迈克默多一眼,说道,“你倒抢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参议员先生,关于这个人,我有话对你说。 ”
“那就在这儿当着我的面说吧。”迈克默多大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怎么说,全由我。 ”“啧,啧!”迈金迪从酒桶上跳下来说道,“这样绝对不行。鲍德温,这儿来的是个新兄弟,我们不能这样欢迎他。伸出你的手来,朋友,跟他讲和吧!”“决不!”鲍德温暴怒地说道。“如果他认为我冲撞了他,我建议和他决斗,”迈克默多说道,“可以徒手搏斗,他要不同意徒手干,随他选择什么办法都行。嗯,参议员先生,你是身主,就请你公断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一个年轻姑娘。她有选择情人的自由。 ”“她可以这样做吗?”鲍德温叫道。“既然要选的是我们分会里的两个兄弟,我说她可以这样做。”身主说道。“啊,这就是你的公断,是不是?”“对,是这样,特德 ·鲍德温,”迈金迪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你还要争论吗?”
“你为了袒护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难道要抛弃一个五年来患难与共的朋友吗?你不会一辈子都做身主的。杰克 ·迈金迪,老天有眼,下一次再选举时……”
迈金迪饿虎扑食一般扑到鲍德温身上,一只手掐住鲍德温的脖子,把他推到一只酒桶上去,要不是迈克默多阻拦,迈金迪盛怒之下一定会把鲍德温扼死的。“慢着,参议员先生!看在上帝份儿上,别着急!”迈克默多把他拉回来。迈金迪松开手,鲍德温吓得奄奄一息,浑身颤抖,活像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坐在他刚才撞着的酒桶上。
“特德 ·鲍德温,好多天来你就在自己找死。现在,你总算满意了吧,”迈金迪呼呼地喘着,大声叫道,“或许你以为我选不上身主,你就能取代我的地位。可是,只要我是这里的首领,我决不让一个人提高嗓门反对我,违抗我的公断。 ”
“我并没有反对你啊。”鲍德温用手抚摸着咽喉,嘟嘟哝哝地说道。“好,那么,”迈金迪立刻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高声说道,“大家又都是好朋友了,这事就算是结束了。 ”迈金迪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香槟酒来,打开瓶塞。
“现在,”迈金迪把酒倒满三只高脚杯,继续说道:“让我们大家为友谊而干杯。从今以后,你们明白,我们不能互相记仇。现在,我的好朋友,特德 ·鲍德温,我是跟你说话呢,你还生气吗?先生。 ”
“阴云依然笼罩着。 ”
“不过即将永远光辉灿烂。 ”
“我发誓,希望如此。 ”
他们饮了酒,鲍德温和迈克默多也照样客套了一番。
迈金迪得意地搓着双手高声喊道:“现在一切嫌隙都消释了。你们以后都要遵守分会纪律。鲍德温兄弟,会中规章很严,你是知道的。迈克默多兄弟,你如果自找麻烦,那你很快就会倒霉的。 ”
“我担保,我不轻易去找麻烦的,”迈克默多把手向鲍德温伸过去,说道,“我很容易和人争吵,吵过就忘掉,他们说这是我们爱尔兰人容易意气用事。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记在心里的。 ”
因为迈金迪正目光凶狠地瞪着他,鲍德温只好和迈克默多敷衍地握了握手。
但是,他那闷闷不乐的面容显然说明,迈克默多刚才说的话,丝毫也没有能够感动他。
迈金迪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
“唉!这些姑娘啊,这些姑娘啊!”迈金迪大声说道,“如果我们的两个兄弟之间夹着一个这样的女人,那就该倒霉了。好,因为这不是一个身主所能裁断的,这个问题就由这个当事的佳人去解决吧。这样做的话,连上帝也会赞同的。咳,没有这些女人我们已经够受的了。好吧,迈克默多兄弟,你可以加入第 341分会。
我们和芝加哥不同,有我们自己的规矩和方法。星期六晚上我们要开会,如果你来参加,那么我们就可以让你永远分享维尔米萨山谷的一切权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