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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3 作者:柯南·道尔 本章字数:7829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7


第五章

  

  剧中人当我们重新回到屋里的时候,怀特 ·梅森问道:“你们对书房要检查的地方,都检查完了吗?”

  “暂时就算完了。”警官麦克唐纳回答道,福尔摩斯也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你们愿意听一下庄园里一些人的证词吗?我们就利用这间餐室吧,埃姆斯,请你先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

  管家的叙述简单明了,给人一种诚实可靠的印象。他是在五年前道格拉斯先生刚到伯尔思通的时候被雇佣的。他知道道格拉斯先生是一个特别有钱的绅士,是在美洲致富的。道格拉斯先生是一位和蔼可亲、善于体贴人的主人——也许埃姆斯对这个不完全习惯,但是,一个人不能完美。他从来没有见过道格拉斯先生有过什么惊恐的表现。相反,道格拉斯先生是他所见过的最大胆的人。道格拉斯先生之所以叫人每晚把吊桥拉起,只是因为这是古老庄园的古老的习俗。道格拉斯先生喜欢把这种古老的习俗继续保持下去。道格拉斯先生很少到伦敦去,也难得离开村子。不过,在被害的前一天,曾到滕布里奇韦尔斯市买过东西。那天,埃姆斯发现道格拉斯先生有点坐卧不安,情绪激动,一反往常平和的样子,变得性情急躁,容易发火。案发当天晚上,埃姆斯还没有就寝,正在餐具室里收拾银器,忽然听到铃声大作。他没有听到枪声,因为餐具室和厨房在庄园的最后面,中间还隔着几重关着的门和一条长廊,所以确实很难听到。艾伦太太也因为听到急促的铃声,赶忙跑了出来。他们就一起跑到前厅。当他们跑到楼下的时候,埃姆斯看到道格拉斯太太正从楼梯上走下来。不过,她走得并不急,埃姆斯觉得,道格拉斯太太并不显得特别惊慌。她一到楼下,巴克先生就从书房里冲了出来,他极力阻拦道格拉斯太太,央求她回到楼上去。

  “看在上帝面上,你快回自己房里去吧!”巴克先生喊道,“可怜的杰克[杰克是对死者的爱称,死者的全名为约翰 ·道格拉斯]已经死了,你也无能为力了。看在上帝面上,快回去吧!”

  巴克先生劝说了一会儿,道格拉斯太太就回到楼上去了。她既没有尖叫,也没有大喊大闹。女管家艾伦太太陪她上了楼,一起留在卧室里。埃姆斯和巴克先生回到书房,他们所看到的屋内一切情况,完全和警署来人所看到的一样。那时候,烛光已经熄灭了,可是,油灯还点着呢。他们从窗里向外望,但那天晚上特别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后来他们奔到大厅,埃姆斯在这里放下吊桥,巴克先生就匆匆地赶到警署去了。

  这就是管家埃姆斯的简要证词。

  女管家艾伦太太的说法,充其量也不过是进一步证实了与她共事的男管家的证词。女管家的卧室到前厅比到埃姆斯收拾银器的餐具室要近一点。当时,她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一阵铃声大作。她有点儿耳聋,所以没有听到枪声。不过,无论如何,书房是离得很远的。她记得听到一种声响,她以为是关门的声音。这还是早得多的事,至少在铃响半小时之前。在埃姆斯跑到前厅的时候,她是同埃姆斯一起去的。她看见巴克先生从书房出来,脸色苍白,神情激动。巴克先生看到道格拉斯夫人下楼,就截住了她,劝她转回楼上。道格拉斯夫人说了话,但听不见她都说了些什么。

  “扶她上去,陪着她。”巴克先生对艾伦太太说道。所以,艾伦太太把道格拉斯夫人扶到卧室,并竭力安慰她。道格拉斯夫人大受惊恐,浑身颤抖,但也没有表示要再下楼去。她只是穿着睡衣,双手抱着头,坐在卧室壁炉的旁边。艾伦太太几乎整晚都陪着她。至于其他仆人,都已经睡着了,没有受到惊吓。到警察来了,他们才知道出了事。他们都住在庄园最后面的地方,所以多半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至于女管家艾伦太太,她除了悲伤和吃惊之外,在盘问中一点儿也没有补充出什么新情况。

  艾伦太太说完,思西尔 ·巴克先生作为目击者,接着讲述了当时的情况。至于当晚发生的事情,除了他已经告诉警察的之外,补充的情况特别少。他确信,凶手是从窗户逃走的。他的意见是,窗台上的血迹就是这一论点的确凿证据。此外,因为吊桥已经拉起来,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逃走。但是,他却不能解释刺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如果自行车确实是刺客的,为什么他不骑走呢?刺客不可能淹死在护城河里,因为河水没有超过三英尺深的地方。

  巴克先生认为,关于凶手,他有一种十分明确的看法。道格拉斯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对他以前的生活,有些部分他从来不曾对人讲过。他还十分年轻的时候,就从爱尔兰移居到美洲了。他的经济情况日渐好转,巴克就是在加利福尼亚州和他初次相识的。于是,他们便合伙在该州一个叫做贝尼托坎营的地方经营矿业。事业相当成功,不料道格拉斯突然把它变卖,动身到英国来了。那时候,他正在鳏居。巴克随后也把产业变卖了,迁到伦敦来住。于是,他们的友谊又重新恢复起来。道格拉斯给他的印象是:总有一种迫在眉睫的危险在威胁着他。道格拉斯突然离开加利福尼亚,在英国这么平静的地方租下房子,巴克先生一直认为都与这种危险有关。巴克先生料想一定有一个什么秘密团体,或是说一个决不饶人的组织,一直在追踪着道格拉斯,不把他杀死誓不罢休。虽然道格拉斯从来没讲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团体,也没讲过怎么样得罪了他们,但道格拉斯的只言片语让巴克产生了上述想法。他仅能推测这张卡片上的字一定和那个秘密团体有些关系。

  “你在加利福尼亚和道格拉斯一起住了多长时间?”警官麦克唐纳问道。

  “一共 5年。 ”

  “你说,他是一个单身汉吗?”

  “那时候他是个鳏夫。 ”

  “你是否曾经听说过他前妻的来历呢?”

  “没有,我只记得他说过她是德国血统,我也看到过她的相片,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就在我和道格拉斯结识的前一年,她得伤寒病死了。 ”

  “你是否知道道格拉斯过去和美国的某一地区有着密切关系?”

  “我听他讲过芝加哥。他对这个城市很热悉,而且在那里工作过。我听他讲过产煤和产铁的一些地区。他生前游历过很多地方。 ”

  “他是政治家吗?这个秘密团体和政治有关系吗?”

  “不,他根本不关心政治。 ” “你认为他曾经做过犯罪的事么?”“恰恰相反,在我一生里,从来没遇到过像他如此正直的人。 ”“他在加利福尼亚时,生活上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他最喜欢到山里来,来我们的矿区工作。他总是尽可能不到生人多的地方去。所以,我才首先想到有人在追踪他。后来,当他那么突然地离开那里到欧洲去,我更加相信是这么回事了。我相信他曾经接到过某种警告。在他走后的一星期里,曾有五六个人向我打听过他的行踪。 ”

  “是些什么人呢?”

  “嗯,是一些看起来十分冷酷无情的人。他们来到矿区,打听道格拉斯在什么地方。我告诉他们说,他已经到欧洲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不难看出,他们对他不怀好意。 ”

  “这些人是美国人,也是加利福尼亚人吧?”“这个,对于加利福尼亚人,我不太了解。但他们确实都是美国人,不过他们不是矿工。我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只是巴不得他们快点走开。 ”“那是 6年之前的事情了吧?”“将近 7年了。 ”“这么说,你们在加利福尼亚一起生活了 5年。所以,这桩事不是至少有 11年了么?”“是这样。 ”“其中一定有不共戴天的冤仇,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不能忘怀。形成冤仇的原因看来决不是小事。 ”“我以为这就是道格拉斯一生中的隐患,让他永远难以忘怀。 ”“不过,一个人大难临头,而且知道是怎样的危难,你想,他为什么不寻求警察的保护呢?”

  “或许这种危险是别人无法保护他的。有一件事你们应该知道,他出门总是带着武器的。他的手枪从来不离开他的衣袋。但是,不幸的是,昨晚他只穿着睡衣,把手枪留在卧室里了。我猜想,他一定以为吊桥一拉起来,他就安全了。 ”

  麦克唐纳说道:“我希望再把年代弄清楚一些。道格拉斯离开加利福尼亚州整 6年了。你不是在第二年就随之而来了吗?”“是的。 ”“他再婚已经有 5年了。你一定是在他结婚前后那年回来的吧。 ”“大约在他结婚前一个月。我还是他的男傧相呢。 ”“道格拉斯夫人结婚之前,你认识她吗?”“不,我不认识她。我离开英国已经有 10年了。 ”“可是,从那之后,你常常和她见面吧?”

  巴克严肃地望着那个侦探。

  “从那时期,我常常和她见面,”巴克回答道,“至于我和她见面,那是因为你不可能去拜访一个朋友,而不认识他的妻子。假使你想象其中有什么牵连……”

  “巴克先生,我什么也没有想象。凡是与这案件有关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有责任查问一下。不过,我不无意冒犯你。 ”“有些责问就是无礼的。”巴克怒气冲冲地答道。“这只不过是我们需要了解的一些情况,弄清这些情况对你和大家都有好处。你和道格拉斯夫人的友情,道格拉斯先生完全赞成吗?”巴克脸色更加苍白,两只有力的大手痉挛着紧握在一起。“你没有权力问这样的问题!”他大声喊道,“这和你所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我一定要提这个问题。 ”“那么,我拒绝回答。 ”“你可以拒绝回答,不过你要知道,你拒绝回答本身就是回答,因为你如果没有必须要隐瞒的事情,你就不会拒绝回答了。 ”

  巴克绷着脸站了一会儿,那双浓重的黑眉皱起来,苦思不已。然后他又微笑着抬起头来说道:“嗯,不管怎么说,我想诸位先生们毕竟是在执行公事。我没有权力从中阻挠。我只想请求你们不要让这件事再去烦扰道格拉斯夫人了,因为她现在已经很伤心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可怜的道格拉斯就是有一个缺点,就是他的嫉妒心。他对我十分友爱——没有人对朋友比他对我更友爱了。他对妻子的爱情也十分专一。他愿意叫我到这里来,并且经常派人去找我来。可是,如果他的妻子和我一起谈话或是我和他妻子之间貌似有些互相同情的时候,他就会大发醋劲,勃然大怒,马上说出最粗野的话来。我曾经不止一次为此发誓不再到这里来。可是,事后他又给我

写信,向我表示忏悔,哀求我,我也只好不计较这些了。不过,先生们,你们可以听我说一句结论性的话,那就是,天下再也没有像道格拉斯夫人这样爱丈夫、忠诚于丈夫的妻子。我还敢说,天下也没有比我更忠诚的朋友了。 ”

  话说得热情洋溢、感情真挚,然而警官麦克唐纳还是没有转移话题,他问道:“你知道死者的结婚戒指被人从手指上取走了吧?”“看起来像是这样。”巴克说道。“你说‘看起来像’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是事实啊!”

  巴克这时看来有些惊惶不安和犹豫不决。他说道:“我说‘看起来像’,意思是,说不定是他自己把戒指取下来的呢。 ”“事实是戒指既然已经不见了,不管是什么人取下的,任何人都会由此想到一个问题:这婚姻和这桩惨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巴克耸了耸他那宽阔的肩膀。

  “我不能硬说它让人想起什么,”巴克答道,“可是,如果你暗示:这件事不管是什么理由,可能反映出不利于道格拉斯夫人名誉的问题的话,”一瞬间,他双目燃起了怒火,然后他显然是拼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那么,你们的思路就是引入歧途了。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 ”

  “我想,现在我没有什么事要问你了。”麦克唐纳冷冷地说道。

  “还有一个小问题。”福尔摩斯问道,“当你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桌上只是点着一支蜡烛,是吗?”

  “对,是这样。 ”

  “你就从烛光中看到了发生的可怕事情吗?”

  “不错。 ”

  “你就马上按铃求援了吗?”

  “是的。 ”

  “他们来得特别快吗?”

  “大概在一分钟之内就都来了。 ”

  “可是,他们来到的时候,看到蜡烛已经熄灭,油灯已经点上,这似乎有点奇怪吧。 ”

  巴克又表现出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

  “福尔摩斯先生,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奇怪的,”停了一下,他才答道,“蜡烛光很暗,我首先想到的是让屋子更亮一些。正好这灯就在桌子上,所以我就把灯点上了。 ”

  “你把蜡烛吹灭的吗?”“是的。 ”福尔摩斯没有再提什么问题。巴克不慌不忙地看了我们每个人一眼,转身走出去。我觉得,他的行动似乎反映着对立情绪。

  警官麦克唐纳派人给道格拉斯夫人送去一张纸条,大意是说,他将到她卧室去拜访。可是,她回答说,她要在餐室中会见我们。她现在走进来了,是个年方 30岁、身材颀长、容貌秀美的女子,沉默寡言,极为冷静沉着。我本以为她一定悲惨不安、心烦意乱,谁知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她确实面色苍白而瘦削,如同一个受过极大震惊的人一样。可是,她的举止却镇静自若,她那纤秀的手扶在桌上,和我的手一样,一点也没有颤抖。她那双悲伤、哀怨的眼睛,用带着探询的眼光扫视了我们大家一眼,然后突然转化成出其不意的话语,问道:“你们可有什么发现么?”

  这难道是我的错觉么?为什么她发问的时候带着惊恐,而不是希望的口气呢?“道格拉斯夫人,我们已经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麦克唐纳说道,“你尽可放心,我们不会忽略什么的。 ”

  “请不要吝惜金钱,”她毫无表情、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要求你们尽一切力量去查清。 ”“或许你能告诉我们有助于查清这件案子的事情吧?”“恐怕说不好,但是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告诉你们。 ”“我们听思西尔 ·巴克先生说你实际上没有看到,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到发生惨案的屋子里面去,对吗?”“没有去,巴克让我回到楼上去了。他恳求我回到我的卧室去。 ”“确实是这样,你听到了枪声,而且马上就下楼了。 ”“我穿上睡衣就下楼了。 ”“从你听到枪声,到巴克先生在楼下阻拦你,中间隔了多少时候?”“大约有两分钟吧,在这样的时刻是很难准确计算时间的。巴克先生恳求我不要过去。他说我是无能为力的。后来,女管家艾伦太太就把我扶回楼上了。这真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你能不能大体上告诉我们,你丈夫下楼多久你就听到了枪声?”“不,我说不清楚。因为他是从更衣室下楼的,我没有听到他走出去。因为他怕失火,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在庄园里绕一圈。我只知道他唯一害怕的就是火灾。”“道格拉斯夫人,这就是我想要谈到的问题。你和你丈夫是在英国才认识的,对不对?”“对,我们已经结婚 5年了。 ”“你听到他讲过在美洲发生过什么危及到他的事吗?”

  道格拉斯夫人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对,我总觉得有一种危险在时刻威胁着他,但他不肯与我商量。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我,顺便说一句,我们夫妻一向无比恩爱,推心置腹,而是因为他不想叫我担惊受怕。他认为,如果我知道了一切,就会惶惶不可终日。所以他就不声不响了。 ”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道格拉斯夫人脸上掠过一丝笑容,说道:“做丈夫的一生保守着秘密,而热爱着他的女人却一点也觉察不出,这可能吗?我可以从许多方面了解:从他避而不谈他在美洲生活的某些片段,从他采取的某些防范措施,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某些言语,从他注视某些不速之客的方式。所以,我完全可以肯定,他有一些有势力的仇人,他知道他们正在追踪他,所以他总是在防备着他们。因为我深信这点,所以这几年来,只要他回来得比预料得晚,我就十分恐惧。 ”

  “我可以问一句吗?”福尔摩斯说道,“哪些话引起你注意呢?”

  “恐怖谷,”女人回答道,“这就是我追问他时,他用的词儿。他说:‘我一直身陷恐怖谷中,至今也无从摆脱。难道我们就永远摆脱不开这恐怖谷了吗?’我看到他更失常时曾这样问过他。他回答说,‘有时我想,我们可能永远也摆脱不了啦。’”

  “你想必问过他,‘恐怖谷’是什么意思吧?”

  “我问过他,可是,他一听就脸色阴沉,连连摇头说:‘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处于它的魔影笼罩之下,这就够糟糕的了。希望上帝保佑,这不会落到你的头上。’这一定是有某一个真正的山谷,他曾在那里住过,而且在那里曾有一些可怕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这一点,我敢肯定——其他我就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你们的了。 ”

  “他从没有提过什么人的名字吗?”

  “提到过的。 3年前,他打猎时出了意外,发烧的时候,曾经说过胡话。我记得他不断念叨一个名字,他说的时候,很愤怒,而且有些恐怖。这人的名字是迈金迪——身主迈金迪。后来他病好了,我问他,身主迈金迪是谁,他主管谁的身体?他哈哈一笑回答说,‘谢天谢地,他可不管我的身体。’我从他那里得到的全部情况也就是这些了。不过,身主迈金迪和恐怖谷之间一定是有关系的。 ”

  “还有一点,”警官麦克唐纳说道,“你是在伦敦一家公寓里和道格拉斯先生相识的,并且在那儿和他订的婚,是吗?关于你们的婚事,有什么恋爱过程,有什么秘密的或是神秘的事吗?”

  “恋爱过程是有的,总是要有恋爱过程的。可是,没有什么神秘的。”

  “他没有情敌吗?”

  “没有,那时候我根本还没有男朋友。 ”

  “你当然听说了,他的结婚戒指被人拿走了。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假定是他过去生活里的仇人追踪到这里并下了毒手,那么,把他的结婚戒指拿走的原因可能是什么呢?”

  一瞬间,我敢说道格拉斯夫人唇边掠过一丝微笑。

  “这我实在说不上,”她回答道,“这实在是一件十分离奇古怪的事情。 ”

  “好,我们不再多耽误你了,在这样的时刻来打扰你,我们十分抱歉,”麦克唐纳说道,“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以后遇到时,我们再来问你吧。 ”

  她站了起来。我看到,像刚才一样,她又用带有疑问的眼光扫视了我们一下:“你们对我的证词有什么看法呢?”这个问题真像是她已说出来一样。然后,她鞠了一躬,裙边轻扫地面,走出了房间。

  “她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在她关上门之后,麦克唐纳沉思地说道,“巴克这个人一定常常到这里来的。他大概是一个特别受女人青睐的男子。他承认死者是个爱吃醋的人。他可能最清楚道格拉斯的醋意从何而来。还有结婚戒指的事情,你无法放过这些问题。对这个从死者手中夺走结婚戒指的人……福尔摩斯先生,你有什么看法呢?”

  我的朋友坐在那里,两手托着下巴,深深地陷入沉思。这时他站起身来,拉响了传呼铃。

  “埃姆斯,”当管家走进来的时候,福尔摩斯说道,“思西尔 ·巴克先生现在在哪儿?”“我去看看,先生。 ”埃姆斯一会儿就回来了,告诉我们巴克先生在花园里。“埃姆斯,你是否还记得昨晚你和巴克先生在书房的时候,他脚上穿的是什么?”“记得,福尔摩斯先生。他穿的是一双拖鞋。在他要去报警时,我才把长筒靴子交给他。 ”“现在这双拖鞋在哪里?”“现在还在大厅的椅子底下。 ”“很好,埃姆斯,我们要知道哪些是巴克先生的脚印,哪些是外来者的脚印,这当然很重要了。 ”“是的,先生。我注意到了那双拖鞋上已经染有血迹了,连我的鞋子上也是一样。”“根据当时屋里情况来看,那是相当自然的。很好,埃姆斯,如果我们要找你,我们会再拉铃的。 ”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书房里。福尔摩斯已经从大厅里拿来那双拖鞋。果然,如同埃姆斯说的那样,两只鞋底上都有黑色的血迹。“奇怪!”福尔摩斯站在窗前,就着阳光仔细察看,自言自语道,“真是十分奇怪!”福尔摩斯像猫似的猛跳过去,俯身把一只拖鞋放在窗台的血迹上。完全吻合。他默默地朝着几个同事笑了笑。

  麦克唐纳兴奋得失去体统。他用地方口音像棍棒敲在栏杆上一样喋喋不休地讲起来。他大声喊道:“老兄!这是毫无疑义的了!是巴克自己印在窗上的。这比别的靴印要宽得多。我记得你说过是一双八字脚,而答案就在这里。不过,这是玩的什么把戏呢?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什么把戏呢?”

  “是啊,这是什么把戏呢?”我的朋友沉思地重复着麦克唐纳的话。怀特 ·梅森捂着嘴轻声地笑着,又以职业上特有的那种满意的心情搓着他那双肥大的手,满意地大声叫道:“我说过这桩案子了不起。果真是一点也不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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