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7
必须得赶回城里去。我们希望不过多久能回到德文郡。您能把这口信带给他们吗?”
“如果您坚持那么做的话。 ”“也只能这样了。 ”从准男爵紧锁的眉头上可以看出,他一定认为我们是弃他而去,因而深感不快。“你们什么时候走呢?”他的语调很冷淡。“早餐后马上就走。我们得先乘车到特雷西峡谷去,但华生得把行李杂物留在这里,作为他仍会回到您这儿来的保证。华生,你该写封信给斯台普敦,说明一下你不能赴约的原因,并向他表示歉意才对。 ”“我真想跟你们回伦敦去。”准男爵说,“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呢?”“因为留在这儿是您的使命所在。您刚刚答应过我,我让您做什么您就做什么,我就让您留在这儿。 ”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那么好吧,我就留下吧。 ”“我再向您提一个请求,希望您坐马车去麦利皮特宅邸,然后打发您的马车回来,让他们知道,您是准备走回家。 ”“穿过荒原吗?”“是的。 ”“但您不是时常叮嘱我不要那么做吗!”“我可以保证,这一次您这么做会很安全。假如我不能对您的勇气没有完全的信心,我是不会提这种建议的。您一定得这么做。 ”“那么我就这么做吧。 ”“如果您珍视您的生命,穿过荒原时,除了从麦利皮特宅邸直通格林盆大路那条直路外,不要走向别的方向,那是您回家的必经之路。”“我一定按照您所说的去做。 ”“很好。我很愿意早饭过后早点动身,那样我们下午就能抵达伦敦。”
虽然我还记得福尔摩斯昨天晚上曾和斯台普敦说过,他的拜访是到第二天为止的,但这样安排行程还是让我大吃一惊,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希望我和他一起回去。我也弄不明白,在他亲口说过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后,我们两人会一同离开这儿。但是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不问缘由地服从他的安排。这样我们向愠怒的朋友告别,两小时后我们就来到特雷西峡谷的车站,随后将马车打发走。月台上有个小男孩在等着我们。
“有什么吩咐吗,先生?”
“卡特莱,你就坐这趟车进城吧。你一到城里,马上用我的名字给亨利 ·巴斯克维尔爵士发一封电报,就说假如他找到了我遗落在那儿的记事本,请他将它挂号寄到贝克街去。 ”
“好的,先生。 ”“现在你先到车站邮局去,问问有没有发给我的信件。 ”一会儿,那孩子带着一封电报回来了,福尔摩斯看了看便交给了我。上面写着:
电报收到。马上带空白拘票前去。 5点 40分到。雷斯垂德。
“这是我早晨那封电报的回电。我认为雷斯垂德是最能干的一个公家侦探,我们可能需要他的帮助。噢,华生,我想咱们最好是利用这段时间去拜访你认识的那位劳拉 ·里昂丝太太。 ”
他的作战安排初露端倪,他想利用准男爵来让斯台普敦夫妇相信我们真的已经离开,但事实上我们却可能在任何需要我们的地方随时现身。假如亨利爵士对斯台普敦夫妇说出伦敦发来的那封电报,就可以完全打消他们心里的疑虑。我仿佛已经看到为那条尖嘴梭鱼布下的圈套在越收越紧。劳拉 ·里昂丝太太正待在她的工作室里。歇洛克 ·福尔摩斯以非常坦白直率的开场白开始了他的拜访,这一点让她颇为吃惊。“我正在调查与已故的查尔斯 ·巴斯克维尔爵士的暴死相关的情况,”他说,“我的这位朋友华生医生已经向我报告了您所说过的话,并跟我说,您在这件事上还隐瞒了什么。 ”“我隐瞒过什么?”她带着挑衅的口气问。“您已经承认曾要求查尔斯爵士在 10点钟的时候到那门口去。我们知道,那正是他的死亡时间和地点。您隐瞒了这些事件之间的关联。”“这些事件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如果真是那样,事情确实太过巧合了。但我认为我们总会找出事情之间的联系的。我愿意对您彻底坦白,里昂丝太太,我们认为这是件谋杀案。已有的证据显示,不仅是您的朋友斯台普敦,就连他的太太也可能被牵扯到这个案子里。 ”
那女人猛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他的太太?!”她惊呼说。“这事儿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被认为是他妹妹的那个人事实上就是他的妻子。 ”
里昂丝太太又坐了回去,双手紧抓着扶手。我看到她用力地紧握着双手,以至于粉红色的指甲都变成了白色。“他的太太?!”她又说了一遍,“他的太太,他还没有结过婚啊!”歇洛克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给我拿出证据来!给我证据啊!如果您能办到的话……”她的眼神带着恐怖的光,这比任何话都更能说明问题。
“我到这儿来就是准备证明给你看的,”福尔摩斯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了几张纸,“这是他们夫妇 4年前在约克郡拍的一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凡戴勒先生和夫人’,但您很容易把他认出来,而假如您和他太太曾有过会面,她也是不难被认出来。这是几个可靠的证人寄来的三份关于凡戴勒先生和太太的材料,他那时开着一所私立圣 ·奥利弗小学。读一读吧,看您是否还会怀疑照片上两个人的身份。 ”
她看了看他俩的合影,然后又抬起头来看着我们,脸上带着冷酷的表情,带着一种彻底决绝的神色。
“福尔摩斯先生,”她说,“这个人曾向我提议,只要我能和我丈夫离婚,他就和我结婚。这个混蛋,为了骗我,他几乎所有手段都能想得出来,他从没和我说过一句实话。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呢?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现在我才算明白,我一直只是他手中的工具。他对我从来没有一丝真情,我为什么还要对他保持忠诚呢,我为什么要给他打掩护,让他逃开因自己所犯的罪行带来的恶果?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是什么也不会再隐瞒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的是,我写那封信的时候,从没想到那对那位老绅士有什么危害,他是待我最好的朋友了。 ”
“我完全相信您,太太,”歇洛克 ·福尔摩斯说,“重述这些事情,对您来说一定会是很痛苦的事。不妨让我先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然后您再来检查一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重大的漏洞,这样您或许可以好受一点。那封信是斯台普敦让您写的吧?”
“是他口述,我写下来的。 ”
“我想,他提出让您写信的理由是:您可以由此得到查尔斯爵士在经济上的帮助,用以为离婚诉讼的花销?”
“正是这样。 ”
“等您把信发出去后,他又劝您不要前去赴约?”
“他对我说,因为这种理由让别人出钱,实在有伤他的自尊心。还说他虽然是个穷人,也要花尽自己最后一个铜板,来消除让我俩不能在一起的障碍。 ”
“看来他倒很像是个言行如一的人。之后您除了从报纸上读到关于那个死亡案件的报道外,就再没有听说过什么了?”
“是的。 ”
“他还曾要您发誓,决不要说出您和查尔斯爵士之间的约会吧?”
“是的,他说爵士的暴死十分神秘,如果被人知道了我们有约的话,我一定会被人怀疑的。他这么一说,我就吓得不敢说了。 ”“正是这样,但您对他也曾有所怀疑吧?”她犹豫了一下,就低下头去了。“我知道他的为人,”她说,“但如果他保持对我真诚,我也会永远保持对他的忠诚。 ”
“总的来说,我认为您还是很幸运地脱身了,”歇洛克 ·福尔摩斯说,“您已经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您竟依然还活着而没有被他害死。几个月来,您都在紧靠悬崖绝壁的边缘上徘徊。现在我们得向您告别了,里昂丝太太,也许不久您就又能听到我们的消息了。 ”
“我们的案件将完美完结,我们面临的困难一个一个地从我们的面前消散, ”我们站着等从城里开来的快车时,福尔摩斯说,“不久,我就能写出一本完整的近代最奇异惊人的犯罪小说了。研究犯罪学的学生们会记得, 1866年在小俄罗斯的戈罗德诺就有类似的案件发生,当然还有在北卡罗来纳州发生的安德森谋杀案。但这个案件有着与其他案件截然不同的特征。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掌握足以令那个狡猾多端的人俯首认罪的确切证据。但在今晚我们睡觉前,如果还弄不清楚,那就是怪事了。 ”
从伦敦来的快车咆哮着开进了车站,一个矮小结实得像个英国斗牛犬似的人,从一节头等车厢里跳了出来。我们三人握了手,我马上就从雷斯垂德望着我的伙伴的那种恭谨的样子里看出,打从他们开始在一起工作,他已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还记得很清楚,这位喜欢用推理的人怎么用那套理论来嘲讽刺激这位讲求实际的人。
“有什么好事吗?”他问。
“简直是这些年来最重要的事了,”福尔摩斯说,“在考虑动手之前,我们还有两个小时。我想我们可以用这段时间来吃晚饭,然后,雷斯垂德,就让你呼吸一下达特荒原夜晚清凉的空气,好把你喉咙里的伦敦雾气赶出来,从来没到那儿去过吗?啊,好啊!我想你是不会忘掉这第一次游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