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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3 作者:柯南·道尔 本章字数:6893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6


第十章

  

  华生医生日记摘录我一直都在引用以前寄给歇洛克 ·福尔摩斯的报告。可是说到这儿,我又不得不放弃这种方法,再度依靠我的回忆,借助于我当时的日记了。随便几段日记就能勾起我的记忆,那些情景事无巨细地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那么就从我们在荒原里追捕逃犯无功而返的那次冒险的第二天早上说起吧。

  10月 16日天气阴晦多雾,细雨蒙蒙滚滚而至的浓雾将整座庄园重重围裹起来,浓雾不断地上升,露出了荒凉起伏的荒原,山坡上有缕缕银丝般的涓涓流水,天光将远处突出岩石的湿漉漉的表面照得闪闪发光,里外都被阴郁的气氛笼罩起来。昨天晚上的惊恐情绪显然给准男爵留下了不好的影响,我心情十分沉重,似乎有种危险逼近的感觉——而且那种危险一直存在,但因为我无法形容,因此就显得尤其可怕。难道我的感觉是空穴来风?只需想一想发生在身边的这一系列连续的意外事件,就能明白这一切都说明我们的周围正有一个阴谋的黑暗事件在进行着。这个庄园的前任主人的死亡,一点不差地应验着在这个家族中流传的传说的内容,还有农户们一再声称荒原上出现的怪兽,以及我两次亲耳听到的如同猎犬嗥叫的远处的声音,这难道真是凶鬼恶灵在作祟?一只地狱恶犬?这样的说法既不可信,也不可能发生。但事实是它既留下了脚印,又有惊人的嗥叫声传来,这事儿实在让人无法想象。斯台普敦倒或许会信这些胡诌,莫蒂默或许也会相信。但我总算是有些常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假如我也对此深信不疑,那无异于甘心落入这些可怜的庄稼人一样的水平。他们把那猎犬描述成凶鬼恶灵还不算,甚至形容它是一只从口眼之中喷出地狱之火的怪物。福尔摩斯决不会听信这些异想天开的说法,而我作为他的代表,就有两次在荒原上听到过这种叫声。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如查荒原上真的有什么猎犬,一切事情都容易解释了。可是这样一只猎犬能藏到什么地方去呢?它到哪里去觅食呢?它又是从何方而来?为什么没有人在白天见到它呢?不可否认的是,不论是合乎自然法则的解释,还是超乎自然法则的说法,现在一样都解释不通。暂且先放下这只猎犬不提,在伦敦发现的那个“人”总是事实啊!马车里的那个人,还有警告亨利爵士不要到荒原来的那封信,这至少是真的存在的吧。这些事儿可能是为了保护他的朋友,同样也可能是某个敌对的人干的。那个朋友或敌人这会儿又在哪里呢?他依旧身处伦敦,还是已经尾随我们来到了荒原?他会不会……会不会就是我在那天晚上看到的岩岗上站着的那个怪人呢?我实际上只是看到了他一眼,但有几点我可以肯定。我现在已经与所有的邻居见过面,他绝对不可能是我见过的人。那人的身形要比斯台普敦高得多,比弗兰克兰要瘦得多。倒有可能是巴里摩尔,但我们已把他留在了家里,而且我可以肯定,他没有尾随我们。这样说,一定还有一个人跟在我们身后,就像在伦敦时就有人跟踪我们一样,我们一直也没能甩掉。如果我们能抓住那个人,那么一切困难就都迎刃而解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现在非得全力以赴不可。

  我的第一种想法是打算将我的整个计划全都告诉亨利爵士。第二种想法,我认为也是最可靠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干自己的,尽量不和任何人谈起。他显得沉默而茫然,荒原的声音已使他的神经受到了不可思议的震惊,我不愿再拿任何事情来加深他的焦虑,为了达到自己的既定目的,我必须单独采取行动。今天早饭后又出了件小事。巴里摩尔要求和亨利爵士单独谈话,他俩在爵士的书房里关起门来待了一会儿。我不止一次听到谈话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我清楚地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问题。一会儿过后,准男爵就打开房门把我叫了进去。

  “巴里摩尔说他有一点不满的地方,”他说,“他觉得他自愿地把那个秘密告诉我们后,我们就去追捕他的内弟,这种做法很不恰当。 ”管家站在我们面前,面色苍白,但神态很镇定。

  “也许我说得过了一些,爵士,”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求您宽恕。但今天早上我听到你们两位回来,得知你们是去追捕塞尔丹的时候,确实感到非常吃惊。这个可怜的家伙,不用我再给他添什么麻烦,就已经够他熬一阵了。 ”

  “如果你真是自愿地告诉我们,事情或许就不会是这样,”准男爵说,“但事实是你或者还不如说是你的太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告诉我们的。 ”“我真没有想到您竟会利用这一点,亨利爵士……我真没想到。 ”“这个人对大家是个危险。荒原上到处都是孤立无援的人家,他是个无法无天的人,只要看他一眼,你就能明白这一点。比如说,你就看斯台普敦先生的家吧,就只有他一个人保护家。除非塞尔丹重新被关进监狱,否则谁也不会感到安全。”

  “他绝不会闯进任何人的家,爵士,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反正他在这里再不会骚扰任何人了,我向您保证,亨利爵士,过几天就可以安排他去南美了。看在上帝的面上,爵士,我恳求您不要让警察知道他还待在荒原上。他们已经放弃在荒原上的追捕了,他可以一直静静地藏到船只准备好的时候。如果您告发了他,我和我的妻子就一定会因此而惹来麻烦。我恳求您,爵士,什么也不要和警察说。 ”

  “你怎么看,华生?”我耸了耸肩。“假如他能安全地离开这个国家,就算是给纳税人减去了一桩负担。 ”“可是他会不会在临走以前动一动别人呢?”“他不会这样发疯的,爵士,他所需要的一切东西我们都给他准备齐全了。

  如果他再犯罪,他的藏身之所就会被暴露了。 ”“这倒是实话,”亨利爵士说,“好吧,巴里摩尔……”“上帝保佑您,爵士,我打心眼里感激您!如果他再次被抓起来,我那可怜的妻子一定也活不下去了。 ”“我想我们这是在助长一件重大的罪行吧,华生?可在听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好像已经不能再举报那人,算了吧!那么,巴里摩尔,你可以走了。 ”那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些感谢的话,一边转过身去,可他犹豫一下后,又回转身来。

  “您对我们太好了,爵士,我愿尽我所能地来报答您。我知道一件事,亨利爵士,也许我早就该说出来,但这是我在调查过后很长时间才发现的。这事儿我还没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与查尔斯爵士的死有关。 ”

  准男爵和我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不,爵士,这个我可不知道。 ”

  “那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当时他为什么会站在那扇门旁边,他是为了要和一个女人会面。 ”

  “去见一个女人!他?!”

  “是的,爵士。 ”

  “那个女人叫什么?”

  “她的姓名我没法告诉您,爵士,但我可以告诉您她的名字的字头是 L. L.”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巴里摩尔?”

  “是这样的,亨利爵士,那天早上您的伯父曾收到一封信。他的信件一向都很多,毕竟他是个远近闻名的人物,而且他的心地善良也是尽人皆知的,因此无论是谁有什么困难,都喜欢求助于他。但那天早上却有一封信引起了我特别的注意。我之所以会注意到,是因为那封信是从特雷西峡谷寄出的,而且明显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笔。”

  “嗯?”

  “啊,爵士,要不是我太太,我决不会想起这件事,也许我永远记不起来。几个礼拜以前,她清理查尔斯爵士的书房的时候——在他去世以后,那里还从没动过——在炉格后面发现了信纸烧过的灰烬。信件的大部分已烧焦,碎成了小片,信末的一小条的纸灰还算完整,黑底上的字迹显得灰白,但还能看得出来。看来很像是信末的话,写的是:‘您是一位君子,请您千万要把这封信烧掉,并在 10点钟的时候到栅门那儿去。’下面就是用 L. L.,就是这两个字头的签名。 ”

  “那张字条还在你那儿吗?”

  “不在了,爵士,我们一动,它就碎了。 ”

  “查尔斯爵士还收到过同样笔迹的信件吗?”

  “噢,爵士,我并没有特别注意他的信件。这封信只因是单独寄来的,我才注意到了它。 ”“你也不知道 L. L.是谁吗?”“不知道,爵士,我并不比您知道得多。但我想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位女士,我们就可以找出更多的关于查尔斯爵士的死相关的事实。 ”“我真是摸不着头脑,巴里摩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保密呢?”“噢,爵士,这件事的发生紧随着我们自个的那件麻烦事而来。还有,爵士,我们两个人都很敬爱查尔斯爵士,我们不得不考虑到他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认为把这件事抖出来,对我们那位可怜的主人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还牵扯到一位女士,自然更应该谨慎行事。即使是我们当中最好的人……”

  “你以为这会有伤他的名誉吗?”“嗯,爵士,我想这总不会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您现在对我们这么好,我觉得假如我不把这件事的全部情况都告诉您,那我就太对不起您了。 ”“好极了,巴里摩尔,你可以

走了。”管家走了以后,亨利爵士转过身来,对我说,“啊,华生,您对这新发现有什么看法?”

  “这好像又是一个难解的问题,事情比以前更加令人费解了。 ”

  “我也是这么想,但我们如果能查出 L. L.是谁,整件事情可能就会水落石出。我们能得到的线索就是这么多,但我们既然知道有人了解事情的真相,那么只要能把她找出来,事情就解决了。但您认为我们该从哪里着手呢?”

  “马上将全部经过告诉福尔摩斯,这样就能把他一直在寻找的线索供给他了。假如这都不能把他吸引到这儿来,那就真是怪事一桩。 ”

  我立刻回自己的房间,向福尔摩斯报告了今天早上的那次谈话。我很清楚他最近很忙,因为从贝克街寄来的信很少。寄来的信件也写得很短,他并没有对我提供的消息提出什么见解,对我来这儿的使命就提得更少了。他的精神无疑已全部投到那个匿名恐吓信的案件上了。但事情既然有了新的进展,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恢复他对这个案子的兴趣。他现在要是在这里该有多好。

  10月 17日——大雨下了一天,常春藤被雨点打得沙沙作响,房檐上的水滴“刷刷”地流着。

  我想起那个身处荒原的逃犯,在荒凉、寒冷而没有遮掩的荒原里,是多么可怜啊!不管他犯了什么罪,他现在所遭受的苦难也算能赎他的罪了。我还想起了另一个人——马车里的那个面孔,月光下的那个人影,那个隐蔽的跟踪者和那个令人猜不透的人——他是不是也置身于倾盆大雨中呢?到了傍晚,我穿上了雨衣和雨鞋,在湿软的荒原上走了很远,心里充斥着可怕的想象,雨打在我的脸上,风在我的耳旁呼啸。只求上帝帮帮那些流落在大泥沼中里的人们,连最坚硬的高地都成了泥泞一片。我终于找到了那黑色的岩岗,我看到的那个孤独的窥视者,就曾站在这个岩岗上。从嵯峨的绝顶,我可以一眼望到远近荒无树木的阴惨高地。暴风夹杂着大雨,刷过赤褐色的地面,青石板似的浓厚的云低低地压在大地上,几绺灰色的残云拖在奇形怪状的山边。左侧远处的山沟里,巴斯克维尔庄园那两座细长的塔楼,半隐半现地隔在雾气之后,矗立在树林高处。除了那些密密麻分布在山坡上的史前时期的小屋,那算是我能看到的唯一一个有人类生活迹象的地方。两天之前的那个晚上,在同一个地点,我所见到过的那个孤独的人的踪影已经找不到了。

  当我返回时,莫蒂默医生赶了上来,他驾着他那辆双轮马车,在那条通往边远的福尔沼地的农舍的坎坷的路上走着。他一向非常关心我们,几乎没有一天不到庄园来看看我们的情况。他坚持要我坐上他的马车,我就搭他的车回家了。我知道最近他因为走失了他那只小长耳西班牙猎犬,而感到很烦恼。那条小狗有一次乱跑跑进了荒原,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尽量安慰他,但我一想起格林盆泥潭里的那匹小马,就不再幻想他还能再见到他的小狗了。

  “我说,莫蒂默,”我们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簸摇晃的时候,我说,“我想在乘马车能到达的住户里面,您很少有不认识的人吧。 ” “我想想,几乎没有。 ”

  “那么,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有哪几个女人的名字的字头是 L. L.呢?”

  他想了一会儿。

  “我还真说不出来,”他说,“比如说有几个吉卜赛人和做苦工的人,我就说不出他们的名字,而这里的农户或乡绅中,又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字头是这样的。哦,等一等,”他停了一下,又说,“有一个劳拉 ·里昂丝——她那姓名的字头是 L. L.——但她住在特雷西峡谷。”

  “她是谁啊?”我问说。

  “她是弗兰克兰的女儿。 ”

  “什么!就是那个老神经弗兰克兰吗?”

  “正是,她嫁给了一个姓里昂丝的来荒原上画素描的画家。但没想到那人是个下流的坏蛋,遗弃了她。据我听到的情况判断,这件事的过错并不完全在男方。她父亲对她的任何事情都一概不理不问,因为她没有得到父亲的同意就结了婚,也许其中还有其他原因。这放荡的老家伙和女儿的不和,搞得他女儿陷入窘迫的境地。 ”

  “那她靠什么生活呢?”

  “我想老弗兰克兰还是会给她点钱吧,但也不会太多,因为他自己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已经让他招架的了。不论她是怎样罪有应得,总不能让她自生自灭地生活下去吧。她的事传开以后,这里有些人设法帮助她,让她能过正当的生活。斯台普敦和查尔斯都帮了忙,我也给过一点钱,为的是让她做点打字的活计。 ”

  他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但我无法满足他的好奇心,我并没有对他说太多,因为我没有理由信任身边任何一个人。明天一早我要到特雷西峡谷去。假如我能见到那位名声并不太好的劳拉 ·里昂丝太太,就能大大地促进调查工作,关于这一连串神秘莫测的事情,也可以更快地弄个清楚。我一定发展到像蛇一样狡猾了,因为当莫蒂默追问到很不便回答的时候,我就随口地问了问他,弗兰克兰的颅骨属于哪一种类型。这么一来,直到到达目的地为止,除了头骨学之外,就听不到别的东西了。我总算没有白和歇洛克 ·福尔摩斯相处这么多年。

  在这狂风暴雨来临的阴郁的一天,只有一件值得记载的事。那就是我刚才和巴里摩尔的谈话,他又给了我一张能在适当的时候亮出来用的有力的好牌。

  莫蒂默留下来吃了晚饭,饭后他和准男爵两人玩起牌来。管家到书房来给我送咖啡,我乘机问了他几个问题。

  “啊,”我说,“你那好亲戚已经走了呢?还是仍然藏在荒原里?”

  “我不知道,先生。但愿他已经走了,因为他在这里只能给人添麻烦。我最后一次给他送饭后,就再没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那已是三天前的事了。 ”

  “那一次你看到他了吗?”“没有,先生,但当我再到那儿去的时候,饭已经不见了。 ”

  “那么说,他一定还待在那儿了?”

  “先生,除非是有别的人把饭拿走了,否则您一定会认为他还在那儿。 ”

  我坐在那里,咖啡还没有送到嘴边,盯住他又问:“这么说,你知道荒原上还有另外其他人?”

  “是的,先生,在荒原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

  “你见过他了?”

  “没有,先生。 ”

  “那你怎么知道的呢?”

  “是塞尔丹告诉我的,先生,一个礼拜以前或是更早一些,他也藏在那儿,但据我估计他并不是逃犯。这些事真让我伤脑筋,华生医生——坦白和您说吧,先生,这些事真让我伤脑筋。”他突然带着真挚热切的语气说。

  “现在,你听我说,巴里摩尔!我这样做仅是为你的主人着想,不然我不会对这事儿有丝毫的兴趣。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帮他。坦白地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伤脑筋呢?”

  巴里摩尔犹豫了一下,仿佛是后悔冲口而说出的话,又或许是觉得很难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就是连续不断发生的这些事,先生,”他最终冲着被雨水冲刷的那扇开向荒原的窗户挥舞着手,喊了起来,“我敢肯定地说,荒原里正有暗杀的勾当进行着,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在酝酿!先生,我真心希望亨利爵士能回伦敦去。 ”

  “但是你这么惊恐不安,是有什么事实依据吗?”

  “您看查尔斯爵士的死!调查官说的那些话就够糟糕了。您再看晚上荒原里发出的怪声,日落之后,就是您给多少钱也没人肯从荒原上走过。还有藏在荒原上的那个人,他在那里窥伺等待着!他到底在等什么呢?他有什么用意呢?所有的一切,对巴斯克维尔家族的任何人都绝不是什么好兆头。亨利爵士的新仆人来接管庄园的那一天,我会很高兴能远离这一切的。 ”

  “但荒原里的这个怪人,”我说,“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塞尔丹说过些什么?他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了吗,还是看到他正在干什么事呢?”

  “塞尔丹见过他一两次,但他是个很阴险的家伙,什么情况也不肯暴露。刚开始他认为那家伙是个警察,但不久他就知道那人另有打算。据他说那人像是个上流人物,但他并不知道那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

  “他提到那人住在什么地方了吗?”

  “在山坡上那些古老的房子里——就是那古人住过的那些小石头房子。 ”

  “但他的食物从哪里来呢?”

  “塞尔丹发现有一个小孩在为他服务,给他送一些必需的东西。我敢说那个小孩就是在特雷西峡谷搞到那些必需的东西的。 ”

  “好极了,巴里摩尔。我们改天再深谈这个问题。”管家走后,透过模糊的窗玻璃,我看到外面奔腾的云朵,以及在被大风横扫而过后,树顶连在一起形成的高矮不一的轮廓。这样的夜晚在室内就已经够阴森了,如果身处荒原的一栋石屋里,那滋味就更不用说了。多么强烈的恨意才能让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潜藏在那样的地方!他又到底是为了怎样的深远而急不可待的目的,才会这样不怕劳苦!看来极度困扰我的问题的中心,就在荒原的那所房子里。我发誓明天要尽一切可能,去那个神秘的中心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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