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6
了。那么,根据我的理解,您的建议是这位年轻人在德文郡和在伦敦会一样安全。他在五十分钟内就要到了,您有什么建议呢?”
“先生,我建议您坐上一辆出租马车,带走您那只正在抓挠我前门的西班牙猎犬,往前走到滑铁卢车站去见亨利 ·巴斯克维尔爵士。 ”
“然后呢?”
“然后,直到我对此事作出决定之前,什么也不要对他说。 ”
“您要用多长时间才能作出决定呢?”
“24小时。明天 10点钟,莫蒂默先生,如果你到我这儿来的话,那我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您能与亨利 ·巴斯克维尔爵士一起来的话,那就会更有助于我对未来作出计划。 ”
“我会这样做的,福尔摩斯先生。”他把这次约定记在衬衣袖口上,然后匆匆离开,依旧是一副奇怪的、眼神直愣愣的、心不在焉的样子。当他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福尔摩斯又把他叫住了。
“再问您唯一一个问题,莫蒂默医生,您说在查尔斯 ·巴斯克维尔爵士死之前,有几个人在荒原上见过这个凶灵?”“有三个人见过。 ”“后来还有其他人见过吗?”“我还没有听说过其他人这么说。 ”“谢谢您,早安。 ”
福尔摩斯返回他的坐位上,带着一副安静的、心满意足的神情。这表示他已找到了合乎口味的工作了。“出去吗,华生?”“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 ”“不,我亲爱的伙伴,只有在有所行动的那个时刻,我才会寻求你的帮助。
但这又非常棒,真正的独一无二。在你路过布莱德利商店的时候,请你叫他送一磅最浓烈的烟丝来吧?谢谢你。另外,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在晚上之前就不要回来了。那样的话,我很乐意比较一下早上获得的关于这个最为有趣的问题的各种线索。 ”
我知道,在这几个小时里,我很有必要让我的朋友与世隔离地独处,以便让他高度精神专注地衡量每个细微的证据,建立两种相对的理论,平衡两种理论,最终决定哪些观点是重要的,哪些是不真实的。所以我在俱乐部里消磨掉这天剩余的时间,在晚上之前都没有回贝克街。在将近九点钟的时候,我又一次发现自己坐在休息室里。
我打开门的第一感觉就好像着火爆炸了一样,屋子中满满都是烟,连桌上台灯的灯光都变得模糊了。然而当我走进屋子,我的担心总算解除了,因为浓烈烟草的刺鼻气味呛着我的嗓子,让我咳了起来。透过烟雾,我模模糊糊地看到福尔摩斯穿着睡衣的身影蜷卧在安乐椅中,两唇间衔着黑色的陶制烟斗,他的周围有着几卷纸。
“着凉了吗,华生?”他说。
“没有,都是这有毒的空气搞的。 ”
“我也觉得喘不过气了,现在你也感觉到了。 ”
“透不过气来了,简直无法忍受。 ”
“那么就打开窗子吧!我看得出来你整天都待在俱乐部吧?”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
“我说得对吗?”
“当然了,可是怎么——”
他嘲笑着我那莫名其妙的神情。
“你的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愉快的清爽,华生,使我很想耍耍小把戏拿你开开心。一位绅士在泥泞的雨天出了门。但他却能晚上回来的时候,依旧衣着光鲜,帽子和鞋上不着一丝灰尘,他一定是整天呆坐着没动。他不是个交友广泛的人。那么,他会是去了哪里呢?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对,相当的显而易见。 ”“世界上有很多显而易见的事情,却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它们。那么你认为我今天在哪儿待着的呢?”“不也是待在这里没动吗?”“正相反,我去过德文郡了。 ”“是你的灵魂飞去了吧?”“正是,我的肉体一直是坐在这张安乐椅里。我很后悔现在看到,我在灵魂远远飞走以后,我的身体竟喝了两大壶咖啡,抽了多得难以相信的烟草。你走了以后,我派人去斯坦弗德警局取来荒园地区的军用地图,我的思绪就在这张地图上转了一天。我相信自己对那个地区的道路已了如指掌。 ”
“我想该是一张很详细的地图吧?”“很详细。”他把地图打开一部分,将它放在膝盖上。“这里就是与我们特别有关系的地区。中央的地方就是巴斯克维尔庄园。 ”“周围被树林围绕的那片地区吗?”“正是。虽然在这地图上没有标明,但我假设那条紫杉夹道一定是沿着这条线延伸的,而荒原,正如你所见,就在夹道的右侧。这里的一小簇房子是叫做格里朋的小村庄,我们的朋友莫蒂默医生的总部就在这儿。正如你所见,在方圆 5英里之内,只有零散分布的几座住宅。这儿是故事中提及的拉福特庄园。这里的这所标注了的住宅可能是那位生物学家斯台普敦的住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名字吧。这里有两个荒原农舍,高托尔和弗麦尔。再往外十四英里,就是普林斯顿大监狱。围绕在这些分散点的就是漫延的荒无人烟的荒野。这里就是悲剧上演的舞台,也许在这里,我们还可以让好戏再次上演。 ”
“这儿一定是个蛮荒之地。 ”“啊,这场戏的背景真是设置得太好了。如果恶魔真的要插足人间事务的话……”“这么说,你自己也倾向于凶鬼恶灵的说法了。 ”“恶魔的代理人也许是鲜活的人吧,难道不是吗?这里有两个问题需待我们解决。第一个是,究竟是不是有犯罪的事实存在。第二个是,究竟是什么性质的罪行,这些罪行是怎么犯下的?当然,如果莫蒂默医生的疑虑是正确的,我们就要面对超越了一般自然法则的力量。那样的话我们的调查也该结束了。但是我们只有在各种假设都被推翻后,才能这样想。如果你不反对,我想我们该把那窗户关上了。很奇怪,我总觉得透不过气的空气能够让注意力更加集中。我相信,即便还没有到要钻在箱子里才能进行思考的地步,但如果案情继续发展下去,想必就得那样做了。你在脑子里思量过这个案件吗?”
“是的,今天白天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
“那你有什么看法呢?”
“这事太令人费解了。 ”
“这案件确实有些独特的地方。但其中几个应该特别注意的地方。比如说那足迹的变化,对这一点你有什么看法呢?”
“莫蒂默说那人在那一段夹道上踮着足尖走路的。 ”
“他只不过是把某个傻瓜的话重复了一遍。一个人为什么要踮着脚尖在夹道上走路呢?”
“那么又是怎样的呢?”
“他是在跑呀,华生——不顾一切地、拼命地跑着,直到他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了,俯面倒在地上死去为止。 ”
“他是为了逃避什么才跑的呢?”
“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所在。种种证据表明,那人在开跑之前,就已经吓得失去理智了。 ”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在猜想让他恐惧的原因来自荒原。如果事情就是这样的话,那么下面的推断就极有可能。只有一个丧失理性的人,才会在惊恐的状态下,不是向着房子的方向跑,而是跑向相反的方向。如果那个吉卜赛人的证词是事实的话,他就是边跑边呼救命,而他所跑的方向却正是最不可能得到救助的方向。另外,那天晚上他等的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他是在紫杉夹道上等人,而不是在自己的房子里等呢?”
“你认为他是在等人吗?”
“那人已经年长,身体也不太好,我们可以理解他在晚间会散一散步,但是当晚地面潮湿,当晚的天气也不太好。他在外面站了 5~ 10分钟这么久,难道合乎常理吗?莫蒂默医生确实要比我所称道的那样实践性更强,他能够从雪茄上掉落的烟灰就得出了关于时间的结论。 ”
“可是他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散步呢!”
“但我想他不会每天晚上都在通向荒原的栅门前伫立等待。相反,有迹象说明他是尽量避免接近荒原的。就在他决定出发去伦敦的前一天晚上,他却在那里等人。事情的真相已经冒尖了,华生,整件事情的条理也初露端倪了。可以请你把我的小提琴递给我吗,对这件事更深层的调查和思考可以延迟一下,直到我们在明晨见到莫蒂默医生与亨利 ·巴斯克维尔先生后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