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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失踪的中卫

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2 作者:柯南·道尔 本章字数:13447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7


第八章失踪的中卫

  

  在贝克街我们常常收到一些内容离奇的电报,这本来没什么稀奇。可是,七八年前,在 2月一个阴沉沉的早晨收到的那封,却给我印象很深,并且使得歇洛克 ·福尔摩斯先生也迷惑了竟有一刻钟之久。电报是拍给他的,电文如下:

  请等候我。万分不幸。右中卫失踪。明日需要。欧沃顿福尔摩斯看了又看,说:“河滨的邮戳, 10点 36分发的。显然欧沃顿先生拍电报时心情很激动,所以电报才语焉不详。我断定等我读完《泰晤士报》,他一定会赶到这里,那时我们就能知道一切了。”在那段时间里我们的工作不很忙,因此,就是最微不足道的问题,也同样是受欢迎的。

  经验告诉我,无所事事的生活是很可怕的,因为我的朋友头脑过于活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让他思考,那就很危险。经过我的努力,他停止服用兴奋剂,已经有好几年了,因为这种药物曾经一度妨碍他从事的富有意义的事业。现在,一般情况下福尔摩斯不需要再服用这种人造的兴奋剂了。但是,我很明白,他的病症并没有消除,只是潜伏下来了,并且潜伏得很深,当事务少的时候,又会复发。在那种情况下,我看到过福尔摩斯两眼深陷,面容阴郁,看上去令人莫测高深。所以,不管欧沃顿是什么人,他既然带来了难解之谜,我就要感谢他,因为风平浪静要比狂风暴雨更使我的朋友感到痛苦。

  不出所料,发报人紧随电报亲自登门了。他的名片上印着:剑桥,三一学院,西锐利 ·欧沃顿。走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足有十六石重,看上去他宽阔的身体把屋门堵住了,他的相貌英俊,但是面容憔悴,无神的眼睛缓缓地打量着我们。

  “哪位是歇洛克 ·福尔摩斯先生?”我的朋友点了点头。“福尔摩斯先生,我去过苏格兰警场,见到了侦探霍普金。他建议我来找您。他说,在他看来,我这个案件由您解决更适当一些,不必找官方侦探。 ”

  “请坐,把您的问题告诉我们吧!”

  “福尔摩斯先生,事情真是糟糕极了!我头发都快急白了。高夫利 ·斯道顿,您听说过这个名字吧?他是我们全队的灵魂。我宁愿在中卫线上只有斯道顿,不要另外那两个。不论是传球、运球,还是抢球,没人及他。他是核心,可以把我们全队带动起来。我怎么办呢?福尔摩斯先生,我来请教您该怎么办。当然有莫尔豪斯替补,他是踢前锋的,但他总是喜欢挤进去争球,而不是守在边线上。他的定位球踢得很好,但是他不会判断情况,而且不善于拼抢,牛津的两员宿将,莫尔顿或约翰逊,可能会死死地缠住他。斯蒂文逊跑得很快,但是他不会在 25码远的地方踢落地球。可是一个中卫既不会踢落地球,又不能踢空球,根本就不配参加比赛。福尔摩斯先生,您要是不帮助我们找到高夫利 ·斯道顿,我准输了。”

  我的朋友神情专注,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位客人急切地讲述着,他强壮的手臂不时地拍着自己的膝盖,力求所说的都得到别人充分的理解。客人的话刚一停下来,福尔摩斯便取出有“ S”字母的那一卷资料。从这一卷内容丰富的资料中他没有查到什么。

  他说:“有阿瑟 · H.斯道顿,一个年轻的伪造纸币的暴发户。有亨利 ·斯道顿,我协助警察判处这个人死刑。可是高夫利 ·斯道顿这个名字我以前却没有听说过。 ”

  我们的客人露出惊讶的样子。

  他说:“福尔摩斯先生,我以为您什么都知道。如果您没听过高夫利 ·斯道顿,您也就不会知道西锐利 ·欧沃顿了。 ”

  福尔摩斯微笑地摇了摇头。

  这位运动员说:“大侦探先生!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比赛中,我的球队是英格兰的第一队。我是大学生队的领队,不过,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以为在英国每个人都知道高夫利 ·斯道顿。他是最好的中卫,剑桥队、布莱克希斯队和国家队都请他打中卫,而且国家队请了他五次。福尔摩斯先生,您一直住在英国吗?”

  福尔摩斯对这位天真的巨人笑了一笑。

  “欧沃顿先生,你的生活范围和我的不一样,你生活在一个更愉快、更健康的范围里。我和社会上的各界人士几乎全有接触,可就是和体育界人士没有来往,虽然业余体育运动是英国最有意义、最有益于健康的事业。您这次意外的光临说明,就是在最注重规则的户外运动方面,我也有事可做。那么,请你坐下来,慢慢地冷静且确切地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以及你要我怎样帮助你。 ”

  欧沃顿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那种样子正像惯于使用体力而不用脑力的人所常有的那样。他开始给我们慢慢讲述这个奇怪的故事,他的叙述中有许多重复和模糊之处,我便把它们删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已经和您说过,我是剑桥大学橄榄球队的领队,高夫利 ·斯道顿是最好的队员。由于明天要我们和牛津大学比赛,昨天我们就到达这里,住在班特莱旅馆,晚上十点钟时,我去探视了一下,所有的队员全休息了,因为我相信严格的训练和充足的睡眠能确保这个队处于良好的竞技状态。我看见斯道顿脸色苍白,似乎心神不宁。我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说没有什么,只是有点头疼。我向他道了晚安就走了。半小时后,旅馆服务员对我说有一个长着络腮胡、衣着简陋的人拿着一封信要找高夫利。高夫利已经上床睡了,所以服务员把信送到他屋子里。谁知他读了信后,一下子就瘫倒在椅子上,好像是被谁用斧头砍了似的。服务员很惊讶,要去找我,高夫利阻止了服务员,喝了一点水又振作起来。然后他走下楼,和在大门里等候的那人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便一起走出去了。服务员看到的最后情景是他们二人在大街上朝着河滩跑去。今天早上高夫利的房间是空的,没有人睡过,他的东西一点未动,还是像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样。那个陌生人来找他,他立刻就跟随那人走了,再也没有音信,我想他不会回来了。高夫利是个真正的运动员,他打心眼里喜欢运动,要不是受到什么沉重的打击,他绝不会退出比赛,也绝不会骗他的领队。我觉得他是永远回不来了,我们不会再见到他了。 ”

  福尔摩斯很感兴趣地听着他讲述的这件怪事。

  他问:“你采取什么措施了吗?”

  “我打电报给剑桥,问他们是否听说他的消息,回答是没有人看见过他。 ”

  “他能回到剑桥去吗?”

  “可以,有一趟晚车, 11点 1刻开。 ”

  “不过,按照你的判断,他没有乘这趟火车?”

  “对,没有人看见过他。 ”

  “后来呢?”

  “我又打电报给蒙特 ·詹姆士爵士。 ”

  “为什么打给他呢?”

  “高夫利是个孤儿,蒙特 ·詹姆士是他最近的亲属,可能是他的叔父。 ”

  “这对于解决问题大概会有帮助。蒙特 ·詹姆士爵士是英国最富有的。 ”

  “我听高夫利这样说过。 ”

  “高夫利是他的近亲?”

  “是的,高夫利是继承人,老爵士已经快 80岁了,而且风湿病很重,据说他可能快要死了。但他从来不给高夫利一个先令,他是个地道的守财奴,不过财产早晚都要归高夫利。 ”

  “蒙特 ·詹姆士爵士那儿有什么消息吗?”

  “毫无结果。 ”

  “如果高夫利去蒙特 ·詹姆士爵士那儿,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头一天晚上有件事使高夫利心情不安,如果和钱有关,那可能是爵士要把遗产给他。爵士的钱很多,当然就我所知,高夫利得到这笔钱的可能性不大。高夫利不喜欢这个守财奴。要是他能不去他那儿,他不会去的。 ”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这样假设吗?如果你的朋友高夫利是到他的亲属蒙特 ·詹姆士爵士那儿去,这就可以解释那个穿的简陋的人为什么深夜造访,又为什么他的来临使得高夫利焦虑不安。 ”

  西锐利 ·欧沃顿困惑地说:“我没法解释。 ”

  福尔摩斯说:“好吧!今天天气很好,这件事我愿意去侦查一下。我建议不管这个青年情况怎样,你还是要准备参加比赛,正像你所说的,他这样突然离开,一定是有极要紧的事,而且也正是这件要紧的事使他到现在都不能回来。我们一起步行去旅馆,看看服务员是否能够提供新的情况。 ”

  歇洛克 ·福尔摩斯是那样善于引导,使得当事人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来到了旅馆,走进斯道顿住过的单人房间。在这里福尔摩斯打听到了服务员所知道的一切。前一天晚上来的客人,既不是一位绅士,也不是一个仆人,而是一个服务员口中说的“穿着不怎么样的家伙”,年纪大约 50岁,胡子稀疏,脸色苍白,穿着很朴素。他似乎很激动,拿着信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服务员看到高夫利 ·斯道顿把那封信塞到口袋里。斯道顿在大厅里没有和这个人握手。他们交谈了几句,服务员只听到“时间”两个字。然后他们就急匆匆地走出去了。那时大厅的挂钟正好 10点半。

  福尔摩斯坐在斯道顿的床上,说:“我想你值白班,对吗?”

  “是的,先生,我 11点下班。 ”

  “值夜班的服务员没有看见什么吗?”

  “没有,先生。只有看戏的人回来晚些。就没见别人了。 ”

  “你昨天一整天都在值班吗?”

  “是的,先生。 ”

  “有没有邮件之类的东西交给斯道顿先生呢?”

  “有的,先生,有一封电报。 ”

  “啊!那很重要。在什么时候?”

  “大概 6点钟。 ”

  “斯道顿在哪儿收到的电报?”

  “就在这间房子里。 ”

  “他拆电报的时候,你在吗?”

  “是的,我在这里。我等着看他是不是要回电。 ”

  “那么,他回电了吗?”

  “有,先生,他写了回电。 ”

  “是你去拍的回电吗?”

  “他自己去的。 ”

  “可是,他是当着你面写的回电吗?”

  “没错,先生。我站在门边,他转过身去,在桌子上写的。他写完后对我说:

  好了,服务员,我自己去拍。 ”“他用什么笔写的?”“铅笔吧,先生。 ”“是不是用了这张桌子上的电报纸?”“是的,就是原来最上面的那一张。 ”

  福尔摩斯站了起来。他拿起现在在上面的那张电报纸走到窗户旁,仔细检查上面的痕迹。

  他说:“很遗憾,他不是用铅笔写的。”于是丢下这张电报纸,失望地耸了一下肩,接着说,“华生,你肯定也会想到,字迹会透到第二张纸上的。曾经有人利用这种痕迹破坏了多少美满的婚姻,可是在这张纸上我什么也看不到。呵,有了!我看出他是用粗尖的鹅毛笔写的,这样我们准会在吸墨纸上找到一些痕迹。哈,你们瞧,一点儿不错!”

  他撕下一条吸墨纸,并把上面的字迹给我们看。字迹如下:

  西锐利很激动地喊:“用放大镜看!”福尔摩斯说:“没有必要,纸很薄,从反面可以看出写的是什么。”他把吸墨纸翻过来,我们读到:

  (译为:看在上帝的面上支持我们!)“这就是高夫利 ·斯道顿在失踪前几小时所拍的电报的最后一句。电报上至少有六个字我们不清楚,可是剩下的这些,证明这个青年看到严重的危险将要降临到他身上,并且似乎有另外一个人能够保护他。请注意‘我们’!有第三者参与了。除去那个面色苍白、自己也显得十分紧张的大胡子以外,还能是谁呢?那么,高夫利和这个大胡子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了躲避迫在眉睫的危险,他们二人去寻求援助的第三者又是谁呢?我们的调查应当围绕在这些问题上。 ”

  我提醒说:“我们只要搞清楚电报是给谁拍的就好办了。 ”

  “亲爱的华生,应当这么办。你的办法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我也这样想过,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去邮局要求看别人的电报底稿,邮局的工作人员可能不会应允你。办这种事需要很多手续,但是,我深信通过一些巧妙的手段可以达到目的。欧沃顿先生,趁着你在现场,我要看看留在桌子上的那些文件。 ”

  桌子上有一些信件、账单和笔记本等,福尔摩斯迅速而又认真地翻阅着。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些东西没有问题。顺便问一下,你的朋友斯道顿身体健康头脑清醒,他什么东西也不会弄乱。 ”

  “他身体十分健壮。 ”

  “他生过病吗?”

  “一天也没有病过。不过他因为胫骨被踢伤躺倒过,还有因为滑倒,膝盖受过伤,可这都不能算是病。 ”“也许他不像你想的那样健壮。我想他可能有难以对别人说起的疾病。要是你不反对的话,我要拿走这桌子上的一两份材料,以备将来调查时用。 ”

  忽然我们听到有人焦急地喊:“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抬起头看见一个古怪的小老头,颤巍巍地站在门口。他穿着已经发白的黑色衣服,戴着宽边礼帽,系着白色宽领带,看上去很土气,就像是殡仪馆的工人。尽管他衣衫褴褛,样子滑稽,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很清脆,看样子他像是有急事。这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他问:“先生,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力动这些文件呢?”“我是个私人侦探,我正努力弄清他为什么会失踪。 ”“你是侦探?谁请你来的?”“就是这位先生,斯道顿的朋友。他是苏格兰警场介绍给我的。 ”“先生,你是谁呢?”“我是西锐利 ·欧沃顿。 ”“哦,是你给我拍了一封电报吗?我是蒙特 ·詹姆士爵士,是乘倍斯瓦特公共汽车匆忙赶来的。你已经把事情委托给一位侦探来办了吗?”“是的,先生。 ”“你准备付钱了吗?”“要是我们能够找到我的朋友高夫利,他无疑是会付钱的。 ”“可是如果找不到他呢?你回答这个问题!”“要是这样,他家准会……”

  这个小个子老头儿尖声喊道:“先生,别想了。不要向我要一个便士!就是一个便士也不给。侦探先生,你明白了吗?这个年轻人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不负任何责任。因为我从来不浪费钱,他是有可能得到我的财产,可我还不想让他现在就继承。你随便动了这些文件,我可以告诉你,里面要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可要负全部责任。 ”

  歇洛克 ·福尔摩斯说:“先生,好吧!我也要问你,对于这个青年的失踪,你有责任没有?”“没有,先生。他已经长大了,年纪不小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他笨得把自己丢了,我是完全不负找他的责任的。 ”

  福尔摩斯眨了眨眼睛,用嘲笑的口吻说:“我十分明白您的意思,也许您并不理解我。人们一直认为高夫利 ·斯道顿是个穷人。他被劫持,那不会是因为他自己的财产。蒙特 ·詹姆士爵士,你很阔气,你的名声是名扬在外的,很可能是一伙强盗为了了解你的住宅、财宝等情况,而把你的侄子劫走了。 ”

  这位无法给人好感的客人面色发白了,恰好和他的白色领带相互映衬。

  “天啊,真可怕!没想到会有人做这种缺德的事!世界上竟会有这种没人性的恶棍!高夫利是个好孩子,一个坚强的孩子,他绝不会出卖他叔叔的。我今天晚上就把我的财物送到银行去。侦探先生,我请求你不辞劳苦,一定把他安全地找回来。至于钱吗, 5镑、 10镑的您尽管找我要。 ”

  这位富有的吝啬鬼,即便他身上铜臭全无,也不会对我们有半点用处,因为他毫不了解他侄子的现状。我们支走了蒙特 ·詹姆士爵士。我们唯一的线索全在那份残存的电报上。不久,福尔摩斯拿起一份抄录的残文,去寻找有关的线索。欧沃顿也去找他的队员商量怎么应付这个意外的不幸。

  离旅馆不远处有个邮电局。我们走到邮电局门口,福尔摩斯说:“华生,不妨试一下。当然,如果有证明,我们可以索取存根核对,但是现在弄不到证明。我想邮局很忙,不会记住我们的相貌。我们冒险试一下。 ”

  他对着格栅后面的一位年轻妇女,若无其事地说:“麻烦您一下,昨天我拍的那个电报可能有点错误。因为我没有收到回电,我想恐怕是忘记在后面写上名字了。请您帮助我查找一下好吗?”

  她问:“什么时候拍的?”

  “6点过一点。 ”

  “拍给谁的?”

  福尔摩斯把一个手指放到嘴唇上,并且看着我,暗示我不要说话。然后,他很自信地低声说:“电报上最后的几个字是‘看在上帝的面上支持我们’。我很急于收到回电。 ”

  这位青年妇女抽出一张存根。她说:“就是这张。上面没有名字。”然后,她把存根平铺在柜台上。福尔摩斯说:“怪不得我没收到回电。哎呀,我太蠢了!早安,女士,谢谢您使我弄清了。”等我们走到街上的时候,福尔摩斯一面搓着手一面咯咯地笑了。我问:“怎么样?”“很有进展。华生,我想了七种可以看到那个电报存根的办法,可是我没想到这样省事,第一次便成功了。 ”

  “你得到了什么线索呢?”

  他说:“我知道了从哪儿着手调查。 ”

  他叫了一辆马车,去帝国十字街火车站。

  “我们去的地方很远吗?”

  “是的,我们必须去一趟剑桥。似乎所有的迹象都和剑桥有关。 ”

  当我们驶过格雷饭店大路的时候,我又问道:“对于斯道顿失踪的原因,你怎样考虑呢?我们办的案子里还没有一个是肇事动机不明的。我想你并不认为劫持斯道顿的目的是得到他的阔叔叔的钱吧?”

  “亲爱的华生,我承认,我并不那样认为,当时我临时想到这一点,是因为这样才能引起那个讨厌的老头子的兴趣。 ”

  “的确只能这样说,不过,你实际上怎样想的呢?”

  “我可以谈几点。首先要看到,事情发生在这场重要比赛的前夕,而且牵涉到一个关系全队胜负的队员。当然,这两个因素可能是巧合,不过倒很有意思。业余比赛是不许打赌的,但是在公众

中有些人在场外打赌,就像赛马场的流氓在赛马上下赌注一样。这是一种解释。第二个理由很明显,这个青年虽然现在没有钱,但他将来确实要继承大笔钱财,扣留他是为了得到赎金,这也是很可能的事。 ”

  “这两种说法都不能解释电报的问题。 ”

  “是的,华生,电报仍是我们必须解决的难题,而且我们也不应当分散注意力。我们去剑桥正是为了弄清拍这封电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怎样侦查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一定要在天黑以前明确,或是有个眉目。 ”

  当我们来到古老的大学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福尔摩斯在火车站叫了一辆马车,让驾驶到莱斯利 ·阿姆斯昌医生家中。几分钟后,我们的马车驶进一条繁华的街道,在一栋豪宅前面停了下来。一个仆人把我们领了进去,等了很久我们才被带到诊疗室,这位医生坐在桌子后面。

  我不知道莱斯利 ·阿姆斯昌的名字,可见我和医学界人士联系得太少了。现在我才知道,他不仅是剑桥大学医学院的负责人之一,而且在不少学科上都造诣很深,是个名扬欧洲的学者。一个人即使不知道他的光辉成就,看到他时也一定会印象深刻:方方正正的胖脸庞,浓眉下长着一双阴郁的眼睛,倔强的下巴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我认为阿姆斯昌医生是个性格阴沉、头脑敏捷、冷酷无情、能够吃苦、善于自制并且很难对付的人。他手中拿着我朋友的名片,抬起头来看看,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的表情。

  “歇洛克 ·福尔摩斯先生,我听到过你的名字,也了解你的职业。这种职业我是绝对不赞成的。 ”我的朋友平静地说:“这样你就在无形中支持了全国的每一个罪犯。”“您致力于制止犯罪,这会得到社会上每个通情达理的人的协助,不过,我深信官方机构完全可以办好这种事。而且你所做的事,常饱受非议,你刺探到私人的秘密、家庭的私事,本应遮掩,你却把它宣扬出去,并且你有时打搅比你忙得多的人,例如,现在我应当写论文而不是和你闲聊。 ”

  “医生,也许你说得对,但是事实将会证明我们的谈话比你的论文更重要。我可以顺便告诉你,我所做的事和你所指责的完全相反,我们尽力防止私人事件公之于众,可是事情落到警察手中,便必然会宣扬出去。我如同一支非正规的先遣队,走在正规军前面。我来是向你了解高夫利 ·斯道顿先生的情况。 ”

  “他怎么了?”

  “你不认识他吗?”

  “他是我的好相识。 ”

  “你知道他失踪了吗?”

  “真的吗?”看不出医生肥胖的面孔上有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

  “他昨天夜里离开了旅馆,就再也没有消息。 ”

  “他肯定会回来的。 ”

  “可是明天就要举行大学橄榄球比赛。 ”

  “我不喜欢这种孩子们的比赛。我很关心斯道顿的情况,因为我认识他,也喜欢他。我不管什么橄榄球比赛举行还是不举行。 ”“我是在调查斯道顿先生的情况,所以请你帮助。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我不知道。 ”“昨天以来你没有见到他吗?”“没有。 ”“斯道顿先生身体很健康吗?”“非常健康。 ”“他生过病吗?”“从没有过。 ”

  福尔摩斯突然拿出一张单据摆在医生眼前。“那么,请您解释一下这张 13个畿尼的单据,是斯道顿上月付给剑桥的阿姆斯昌医生的。我从他桌子上的文件中看到了这张单据。 ”

  医生气得脸都红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没有必要解释给你听。 ”

  福尔摩斯把单据又夹在他的笔记本里。他说:“如果你愿意当众解释,那就等着,这一天总会来的。我已经告诉过你,别的侦探必会传扬出去的事,我可以遮掩下来。如果你聪明一点,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一切。 ”

  “我什么也不知道。 ”

  “斯道顿在伦敦给你写过信吗?”

  “没有。 ”

  福尔摩斯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说:“唉,邮局的事又来了!昨天晚上 6点 15分,斯道顿从伦敦给你发来紧急电报,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电报和他的失踪有关,但是,你没有收到。邮局太疏忽了!我一定要去邮局责问他们。 ”

  阿姆斯昌医生突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他的黑脸庞由于生气变成了紫红色。

  他说:“先生,劳驾,我请你离开,并告诉你的当事人蒙特 ·詹姆士爵士,我不愿意和他本人以及他的代理人有什么关系。先生,什么也不要再说了。”他愤怒地摇了摇铃。“约翰,把这两位先生送出去。”一个肥胖的管家板着脸把我们领出大门。我们到了街上,福尔摩斯笑了起来。

  他说:“阿姆斯昌医生是个十分倔强的人,我看只有他最适合去解决著名的学者莫阿蒂医生所遗留下来的问题。华生,我们现在滞留在了这个举目无亲的城镇里,可是不调查清楚这个案件我们是不能离开的。阿姆斯昌家对面的那个小旅馆很适合我们住,你去订一间临街的房间,并且买一些晚上需要用的东西。我利用这个时间做些调查。 ”

  然而,这些调查所耗用的时间,比福尔摩斯原来想的要长得多,一直到晚上 9点钟他才回到旅馆。他面色发白,精神沮丧,满身是土,并且又饿又累。摆在桌子上的晚餐已经凉了。他吃过饭,点上烟斗,正要谈谈他幽默而又富有哲学意味的见解的时候——碰到事情不顺利的时候,他就用这种方式谈话——马车车轮的声音使他站了起来,我们同时向窗外望去,只见在煤气灯的光亮下,一辆四轮马车,由两匹灰色的马拉着,停在了医生的门前。

  福尔摩斯说:“马车是 6点半出去的,过了 3个小时回来,那么可以走 10~ 12英里,他每天出去一次,有时是两次。 ”

  “医生出诊是常事。 ”

  “可是阿姆斯昌并不是个一般的出诊医生。他是个讲师和会诊医生,不看一般的病症,看病妨碍他的研究工作。为什么他不厌其烦地去这么远的地方,他见的人又是谁呢?”

  “他的马车夫……”

  “亲爱的华生,你没料到我最初是要找这个马车夫了解情况吧?不知道是由于他的下流无耻还是由于他主人的唆使,他居然无礼地朝着我放出狗来。无论是人还是狗全不喜欢我的样子,不管怎么说吧,事情没办成。关系紧张以后,也就无法进行调查了。我从一个和蔼的本地人那里,打听到一些情况,他就在这个旅馆工作,是他告诉了我关于医生的生活习惯和他天天出去的情况。我们正说着,马车就到了门前,正好证明他说的话是对的。 ”

  “你没有跟着马车去看看吗?”

  “好极了,华生!你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你必定注意到了,紧挨着我们的旅店有一家自行车铺。我赶快进去,租了一辆自行车,幸好马车还没走远,我拼命用力骑,赶上了马车,始终和它保持着约一百码的距离。我跟着马车的灯光,一直出了城。在乡村的大道上又走了很长一段,这时发生了一件使我尴尬的事。马车突然停住,医生下了车,他很快地回身走到我停住的地方,并且用暗讽的口吻对我说,他怕道路太窄,会妨碍我的自行车通过。他的话说得很委婉。我只好超过马车,在大路上又骑了几英里,然后在一个方便的地方停下来,看看马车是否已经不见了。果然马车已经毫无踪影,显然已经拐到我刚才看见的岔路上去了。我往回骑,但还是没有看见马车。现在你知道了,马车是在我回来之后才到的。当然,本来我没有特别的理由把高夫利的失踪和阿姆斯昌的外出联系起来,侦查阿姆斯昌的外出,只是认为和他有关的事,都值得我们注意。但是现在我发现他小心提防着是否有人跟踪他,那么他的外出肯定很重要。弄不清这件事,我是不会安心的。 ”

  “我们明天继续跟踪他。 ”

  “我们两人去?事情没你想象的那样容易。你不熟悉剑桥郡的地理情况吧?这里不容易躲藏。我今天晚上走过的乡村全都很平坦,很整洁,而且我们所跟踪的人,绝不是一个蠢人,今天晚上已经充分证明了。我给欧沃顿拍了电报,要他往这里回电,告诉我们伦敦有没有新情况。同时,我们专心注意阿姆斯昌,这个人是邮局那位好心女人使我从存根上知道的。我敢发誓,他肯定知道斯道顿在哪里。如果只有他知道,我们却不能设法去弄明白,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失误了。眼下必须承认决定胜负的关键的牌还在他的手中。华生,你是了解的,我办事不习惯半途而废。 ”

  第二天,我们仍然无法解开这个谜,事情毫无进展。早饭后有人送来一封信,福尔摩斯看过以后,微微笑了笑,把信递给了我。

  先生:

  可以肯定,你们跟踪我是徒然浪费时间。你昨天晚上已经发现,我的四轮马车后面有个窗户,所以如果你愿意来回走 20里,那就自便吧。同时我可以告诉你,你窥伺我,这对于高夫利 ·斯道顿先生不会有什么好处。如果你想帮助他,最好还是回到伦敦去,向你的委托人说,你没能找到他。你在剑桥的时间是要白白浪费掉的。

  莱斯利 ·阿姆斯昌福尔摩斯说:“这位医生是个坦率、直言不讳的对手。他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一定要弄清楚再走。 ”我说:“他的马车现在就在他门前,他正要上车。我看见他又朝上看了看我们的窗户。这次让我骑车去试试能不能侦查清楚,你看怎么样?”“你不要去,亲爱的华生,不要去。尽管你很聪明机智,恐怕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想我单独去打探或许能够成功。你自己在城内随便走走。如果在寂静的乡村出现两个探头探脑的陌生人,一定会带来对我们不利的谣言。这个著名的城市有不少名胜古迹,你可以去游览游览。我希望傍晚能够给你带回来好消息。 ”

  然而我的朋友又一次落空了。他在深夜又疲劳又失望地回到旅馆。

  “华生,我今天又白跑了。已经知道医生去的大致方向,我就在那一带村庄里等候他,我和当地的客栈老板及卖报纸的人们谈了许久。我去了不少地方,契斯特顿、希斯顿、瓦特比契和欧金顿我都去了,可是毫无所得。本来在这样平静的地方天天出现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是会让人注意的。这一次医生又胜利了。有我的电报吗?”

  “有,我拆开了。这样写的:

  向三一学院的吉瑞姆 ·狄克逊要庞倍。

  我看不懂这份电报。 ”

  “电报写得很清楚,是我们的朋友欧沃顿拍来的,他回答了我提出的一个问题。我只要给狄克逊先生写封信,事情一定有转机。顺便问你一下,比赛的事有什么消息吗?”

  “本地的晚报今天有详细报道。有一场牛津赢了一分,有两场打平。报道的最后一段是:

  穿淡蓝色运动衣的球队之所以失利,完全是因为世界第一流的运动员、国际赛事的参加者斯道顿未能出场,大大削弱了全队的实力,前卫线上协作不够,进攻和防守也很薄弱。 ”

  福尔摩斯:“欧沃斯的预言被证实了。就我个人来说,我和阿姆斯昌的想法一样,橄榄球不是我分内的事。华生,我们今天要早睡,我敢断定,明天事情会很多。 ”

  第二天早晨我看到福尔摩斯坐在火炉旁,手里拿着皮下注射的针管,我大吃一惊。一看到兴奋剂我便想到他的体质很差,担心发生什么事。他看到我惊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把针管放到了桌子上。

  “亲爱的朋友,不要为我担心。在这种紧急时刻使用兴奋剂不算是吸毒,反倒是解破这个谜的关键。我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一针兴奋剂上。我刚刚去侦查了一番,一切都很顺利。华生,好好吃顿早饭,我们今天要追踪阿姆斯昌医生。我一跟上他,不追到他的老巢,我是不想吃饭休息的。 ”

  我和福尔摩斯下了楼,来到马厩的院子里,他打开马房门,放出一条猎狗。这条狗又矮又肥,耳朵下垂,黄白相间,既像小猎兔犬又像猎狐犬。

  他说:“请你和庞倍互相认识一下。庞倍是当地最著名的追踪猎犬,它跑得非常快,而且是个很固执的追踪者。庞倍,你不要跑得太快。我怕我们两人赶不上你,所以只好给你的脖子套上皮带。好,庞倍,去吧,今天就看你的了。 ”

  福尔摩斯把狗领到对面医生家门前。狗到处嗅了一会儿,然后一声尖叫便向大街跑去,我们拉着皮带拼命朝前跑。半小时后,我们已经出了城,飞奔在乡村的大路上。

  我问:“福尔摩斯,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个老套的办法,不过有时很管用。我今天清早到了医生的庭院里,在马车后轮上洒了一针管的茴香子油,一头猎犬闻到茴香子气味会从那儿一直追到尽头,他要想摆脱掉庞倍是不可能的!这个医生真狡猾!前天晚上他就是把车驾到乡村后面甩开了我。 ”

  狗突然从大路转到一条长满荒草的野径上,我们走了半英里,来到另一条宽阔的大路上。从这儿向右转弯便通往城里。大路向城南转去,向北转就会回到我们出发的地方。

  福尔摩斯说:“这么迂回对于我们是有利的!难怪向村子里的人打听不出来什么。医生的这个把戏耍得很好,可是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设了这样一个精心的骗局。我们的右面一定是川平顿村了。啊呀!马车就要拐过来了!华生,快,快,不然我们就要被发现了!”

  福尔摩斯拉着鲁莽的庞倍跳进一座篱笆门,我也随着进去。我们刚刚躲到篱笆下面,马车便咕隆咕隆地驶过去了。我看见阿姆斯昌医生在车里面,他的两肩向前拱着,两手托着头,样子很沮丧。从福尔摩斯那严肃的神情上可以知道他也看见了。

  他说:“我怕我们会发现不幸的事情。我们很快就会弄清楚,庞倍,来!到田野里的那间茅屋去!”

  很显然,我们的旅程已经到了终点。庞倍在茅屋的门外,奔来跑去,并且使劲地叫,在这儿可以看见马车轮子的痕迹。有一条小道通向这座孤零零的农舍。福尔摩斯把狗拴在篱笆上,之后我们来到屋门前。他敲了敲简陋的屋门,许久没有人回话。然而屋子里并不是没有人居住,因为我们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似乎是一种痛苦的悲泣声,使人感到非常悲伤。福尔摩斯迟疑了一下,随后回头看看刚才穿过的大路。一辆四轮马车正在大路上行驶着,还有一对灰色马,正是医生的马车。

  福尔摩斯喊道:“他又回来了。这回问题可以弄清楚了,我们一定要在他来之前,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

  他推开了门,我们走进门道。低沉的声音显得大了一些,后来变成如怨如诉的呜咽。声音来自楼上。福尔摩斯急忙走上去,我在后面跟着。他推开一扇半掩的门,眼前出现的景象使我们意外吃惊。

  一位年轻美丽的妇女死在床上。她的面容宁静而苍白,一双无神的蓝眼睛透过乱蓬蓬的金色头发向上瞪着。一个青年男子在床上半坐半跪,他的脸埋在床单里,哭得浑身颤抖。他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福尔摩斯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之后,他才抬起头来。

  “你是高夫利 ·斯道顿先生吗?”

  “是的,是我,可是你太晚了。她已经死了。 ”

  这个青年悲痛得心神迷乱,没有明白我们根本不是来看病的医生。福尔摩斯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并且解释我们的来历,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阿姆斯昌医生出现在门旁,他脸上交织着沉痛、严峻和质问的神情。

  他说:“先生们,你们终于如愿以偿了,并且在这样特别不幸的时刻来打搅我们。我不能在死者面前大吵大嚷,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要是我年轻一点,我绝不会饶过你们这种恶劣的行为。 ”

  我的朋友十分庄重地说:“阿姆斯昌医生,请原谅。我想我们彼此有些误解。最好请你下楼来,我们可以彼此谈谈这件不幸的事情。 ”

  一会儿,这位严厉的医生随我们来到楼下的起居室。

  他说:“先生,说吧!”

  “首先,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并没有受蒙特 ·詹姆士爵士的委托,而且在这件事上我是反感这位贵族的。一个人失踪了,我的责任是弄清他的下落。但是一开始侦查,事情超出了我的范围,既然不存在犯罪的问题,我们也就很愿意使流言平息下去而不是扩散。既然这件事没有违法的地方,请相信我会守口如瓶,并且不使新闻界知道。 ”

  阿姆斯昌医生迅速向前走了几步,握住福尔摩斯的手。

  他说:“你是一个好人。我错怪你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些情况,问题便好解释了。一年前斯道顿在伦敦住了一个时期,对于房东的女儿产生了强烈的爱情,并且娶了她。她聪明、善良而且美丽。谁拥有这样的妻子都会感到幸福。但是高夫利是那个脾气乖戾的贵族的继承人,如果结婚的消息传到他那儿,高夫利一定会丧失继承权。我十分了解这个青年人,他有许多优点,我很喜欢他。所以,我尽我的力量帮助他,不使他失去继承权。我们尽量不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因为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很快就会人人都知道。由于这所农舍很偏僻,而且斯道顿很谨慎,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他们的秘密只有我和一个忠实的仆人知道。这个仆人到川平顿办事去了。谁知他的妻子很不幸,得了重病,一种很严重的肺病。可怜的斯道顿愁得要疯了,但是他还得要去伦敦参加比赛,因为不去就需要说明理由,这样就会暴露他的秘密。我发电报安慰他,他回电请我尽力帮忙。这就是那封电报。这封电报不知怎的竟会被你看到了,我没告诉他病情有多么危急,因为他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但是我把真实病情告诉了病人的父亲,不过她父亲不会办事,去告诉了斯道顿。结果是,他像发了疯似的径直离开那里,回来跪在他妻子的床前,一直不动,直到今天上午,死亡结束了他妻子的痛苦。

  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全部情况,我相信你和你的朋友都是言语谨慎的。 ”福尔摩斯紧握了一下医生的手。我们离开那所充满忧伤的房子,来到冬季的暗淡阳光下。我的朋友缓慢地说:“华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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