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7
。我们一起去,你把我介绍一下。 ”
我们走过这个过道,它和通向花园的那个过道一样长。过道的尽头有一段楼梯,楼梯尽头是一扇门。霍普金敲了门,然后就把我们带进教授的卧室。
这间房很大,屋里堆满了书籍,书架上下,到处都是书,一张单人床放在屋子正中央。这栋房子的主人,正靠着枕头,躺在床上。我从没见过外貌这样奇特的人。教授面庞瘦削,长着鹰钩鼻子,他转过脸,让我们看到的是一对敏锐的深蓝色眼睛,深陷在眼眶中,成簇的眉毛低垂着,他的头发和胡须全白了,只有嘴巴周围的口髭还有些发黄。在蓬乱的白胡须中一支烟卷发出亮光。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陈旧的烟草味。他向福尔摩斯伸出手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上沾满了黄色的尼古丁。
他说话很注意用词,并且声调十分缓慢。
“福尔摩斯先生,您抽烟吗?请抽一支吧。这位先生,也抽一支吧,我愿意让您尝尝这烟,因为它是亚历山大港的埃俄尼弟斯为我特制的。他每次寄来一千支,每两周我必须让他寄来一次。这不好,很不好,可有什么办法呢,一个老人没什么可供娱乐的。留给我的只有烟草和工作。 ”
福尔摩斯点燃一支烟卷,一边用眼睛在屋子里瞟来瞟去地看着。
老人感慨地说:“烟卷和工作,可是现在只有烟卷了。唉!发生这事实在是不幸,连我也无心工作了!真是祸从天降呵!多么难得的一个好青年呵!我敢保证,再经过几个月训练,他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助手。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看这件事呢?”
“我还没有想清楚。 ”
“如果您能帮助我们弄清这件毫无头绪的案子,我会非常感激您的。像我这样的书呆子和残疾人,受到这种打击,简直是当头一棒,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好在您来了,而且又那样精明强干,您的天赋和职业那样紧密结合,使得您在任何紧急情况下,都能处之泰然,有您帮助我们,实在是万分荣幸。 ”
福尔摩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而老教授还在不停地唠叨。我注意到福尔摩斯烟吸得很快。看来,他也像这屋子的主人一样,很喜欢这种新寄来的亚历山大烟卷。
老人说:“是的,先生,这可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小桌子上的那一叠稿件是我的著作。我对天主教的理论基础作了深入的研究,并且分析了在叙利亚和埃及的科普特寺院中发现的文献。因此,这部著作是很有价值的。但是,由于我的身体日益衰弱,又失去了助手,我真不知道还能否继续完成这部著作。呀!福尔摩斯先生,你吸烟比我还快!”
福尔摩斯笑了。
他从烟盒中又取出一支,这已经是第四支了,用剩下的烟头点着,然后说道:“我是一个鉴赏家。我不想长时间地盘问你,给你添许多麻烦。考芮姆教授,我知道出事的时候,你在床上,所以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可怜的威洛比最后说:‘教授,是她’,你认为他的意思是什么?”
教授摇了摇头。
他说:“苏珊是个农村的女孩子。你知道这种人是很愚昧无知的。我想这个青年人只是咕哝了一些不连贯的呓语,而苏珊却误解成了意思不明的话。 ”
“那么,您自己对于这件事怎样解释呢?”
“可能是个偶然事件,也可能是自杀,不过我只在我们自己人里这样说说,青年都有些隐藏在内心的烦恼,如像爱情之类,这是我们无法知道的,或许这比谋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
“可是怎样解释那副眼镜呢?”
“我不过是个读书人,一个喜欢空想的人。我不善于解释生活中的实际事物。但是,我的朋友,我们知道爱情的晴雨表是有其特殊的表现方式的。请务必再吸一支烟。我很高兴您能这样赏光。当一个人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可以把一把扇子、一双手套、一副眼镜等任何东西当做珍品拿在手中。这位先生谈到草地上的脚印,这种推测是很轻易就弄错的。至于刀子,很可能是这个青年摔倒的时候丢出去的。也许我说得不对,总的来说,我认为威洛比是自杀身亡的。 ”
这种解释似乎使福尔摩斯感到惊异,不过他继续踱来踱去,专心思索,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过了一会儿,他说:“考芮姆教授,请告诉我写字台的小柜里装着什么?”“没有什么使小偷感兴趣的。家里人的证件,我不幸的妻子的来信,我在一些大学的学位证书,这是钥匙。你自己可以去看看。 ”福尔摩斯接过钥匙,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它还给教授。他说:“我想钥匙对我用处不大。我倒更愿意悄悄地到你的花园里,好好思考一下情况。至于你提出的自杀的说法,还是应该考虑的。考芮姆教授,很抱歉,我们突然来打扰你。午饭以前我们不再来打搅你了。两点钟的时候,我们再来,向你报告有关情况。 ”
奇怪的是,福尔摩斯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我们在花园的小道上,默默地来回走了许久。我后来问:“你有线索了吗?”他说:“这完全取决于我所吸的这些烟卷。也有可能我完全错了,不过,烟卷会告诉我的。 ”我惊讶地说:“亲爱的福尔摩斯,你怎么……”
“你会明白的。如果不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害处。当然,我们还可以再去查眼镜店这个线索。要是眼镜店这个线索也不对,我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捷径,啊!马可太太来了!我们和她好好谈五分钟,这对于破案会有启发的。 ”
我不该这么晚地指出,如果福尔摩斯愿意,他是很会讨好女人的,并且他还能很快就取得她们的信任。没用五分钟,他便得到了这位女管家的信任,并且和她谈得很投机,像是许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正像你说的那样,一定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使他不断地抽烟。有的时候简直是整天整夜地吸烟。有一天早晨我到他那儿去,房子里满是烟气,就像伦敦的雾那样浓。可怜的史密斯先生也吸烟,但是不像教授吸得那样厉害。对于教授的健康,唉,我不知道吸烟是有好处还是有害处。 ”
福尔摩斯说:“啊,不过吸烟妨害食欲。 ”“先生,这我不懂。 ”“我想教授吃东西一定很少吧。 ”“我这么说,他的食量时大时小。 ”“我敢打赌,他今天早晨一定没吃早饭。我看见他抽了这么多支烟,大概午饭也吃不下了。 ”
“先生,你错了,事情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今天早晨吃得很多。我从没看见过他吃这么多,而且午饭他又要了一大盘肉排。真叫我吃惊。可是我呢,自从昨天早晨看见史密斯先生倒在屋里地板上后,我对吃的东西就连看都不想看了。是的,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教授可没因为这件事吃不下饭。 ”
一整个上午,我们在花园里消磨过去了。斯坦莱 ·霍普金到村子里去调查一些传言,据说前天清早有几个孩子,在凯瑟姆大路上,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至于我的朋友呢,听到这个消息,他就变得像一个有气无力的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心不在焉地处理案子。甚至连霍普金带回来的消息,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霍普金说:“有的孩子确实看见过一个相貌完全像福尔摩斯所说的那样的妇女,她戴着一副眼镜,也许是夹鼻眼镜。”吃饭的时候,苏珊一边服侍我们,一边也主动地讲了一些情况。她的话倒引起了福尔摩斯的极大兴趣。苏珊说:“昨天清晨史密斯先生出去散步,回来不过半小时,便发生了这件惨案。”我实在不能弄懂散步这件事对整个案情有什么影响。可是我清楚地看出福尔摩斯把这件事纳入他对整个案件的解释里了。突然福尔摩斯站了起来,看了一下表。他说:“两点了,先生们,我们该上楼去了,和我们这位教授把事情谈个明白。 ”
这位老人刚刚吃过午饭,桌上的盘子空了说明他的食欲很好,女管家说得很对。当他转过头来,闪烁的目光投向我们时,我感到他实在是个神秘的人物。他已经穿好衣服,坐在火旁的一个扶手椅上。嘴上仍然抽着烟。
“福尔摩斯先生,你弄清楚这个离奇的案子了吗?”他把桌子上靠近自己的一大铁盒烟卷,推向福尔摩斯一边。这时福尔摩斯伸出手去,不料他们二人把烟盒打翻了,烟卷滚了满地。我们只好跪下来,到处捡散落的烟卷,足足用了一两分钟。当我们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福尔摩斯眼里闪过光芒,他的两颊显得特别红润。在他脸上一闪即逝的这种临战的表情,我只在最危急的情况下看到过一次。
他说:“是的,我已经弄清楚了。 ”
霍普金和我目瞪口呆。老教授憔悴的面孔不停地颤抖着,同时露出讥讽的嘲笑。
“真的!在花园里?”
“不,在这里。 ”
“这里!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
“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件极其严肃的事情,不能这样草率。 ”
“考芮姆教授,我的结论的每个论点,都是经过调查核实的,所以我敢肯定它是对的。至于你的动机是什么,以及在这个奇怪的案件中,你扮演的角色,我还不能确定。过几分钟或许你会亲口对我讲。为了给你个方便,还是由我来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讲述一下,这样你也可以明白我还要查问什么。
“有一个女人昨天走进你的书房,她来的目的是要拿走你写字台柜子里的文件。她身上带有一把钥匙,至于你的钥匙,我已经检查过,你的钥匙上没有那个划痕所造成的轻微褪色。我从有关证据得知,你并不知道她来抢文件,所以,你不是从犯。 ”
教授吐出一口浓烟,说:“这倒很有意思,而且对我颇有启发。那么这位女士的情况,你已经弄清了不少,当然你也能说出她以后的行动啰?”
“不错,先生,我会说的。起初你的秘书抓住了她,为了脱身,她就抓起小刀向这位秘书刺去。不过,我倾向于把这个案件看成是不幸的偶然事件,因为我认为这位女士并不想刺死秘书;如果是预谋杀人,她必会自己带着武器。结果,她做的事使她非常害怕,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赶快逃走,没想到在和威洛比厮打的时候,她丢了眼镜。她很近视,不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她沿着一个过道跑,以为就是来的时候走的过道,不料正巧两边过道全铺着椰子毛织的垫子。当她知道走错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退路已被切断。怎么办呢?她不能退回去,又不能站在那儿不动,只好继续向前走。她上了楼梯,推开房门,于是来到了你的房中。”
老教授坐在那儿,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福尔摩斯,脸上露出极度的惊讶和恐惧。他故作镇静地耸耸肩,发出一阵假笑。
他说:“福尔摩斯先生,你的推测很有意思,可是有个漏洞。你知道,我一直在屋里,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 ”
“考芮姆教授,我知道这一点。 ”
“那就是说我躺在床上,没有注意到有个女人来我屋里?”
“这不是我说的。你注意到有人来。你和她讲话,你认识她,并且你协助她逃脱。 ”
教授又高声笑了起来。他猛地立起身,眼睛里飘过最后一线侥幸。
他大声喊道:“你发疯了!你在说胡话!我帮她逃脱?她现在在哪儿?”
福尔摩斯指着放在屋子一角的一个高高的书柜,冷静地说:“她就在那里。 ”
刹时,老人惊呆了。他举起颤抖的双手,接着整个身体却又颓然倒在椅子上。这时,屋角上的书柜门自动开了,一位妇女急冲冲地走出来,站在屋子中间。她用很怪的异国语调说:“你说对了!你说对了!我是在这儿。 ”
她满身满脸都是一道道的尘土,衣服上还挂着从墙上蹭来的蜘蛛网。她长得并不漂亮,她的体形和脸形的确就像福尔摩斯所推测的那样,此外,她的下巴也比较长,显得很顽强。她的视力本来就很差,同时又是刚从暗处到明处,因此她站在那儿眨眼睛,努力要看出我们的位置和身份。尽管她并不漂亮,但是举止端庄,神态从容,表现出一种顽强和豪迈的精神,使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敬重。
斯坦莱 ·霍普金抓住她的手臂,就要给她戴上手铐。她神色庄重地把霍普金轻轻推开。老教授仰靠在扶手椅上,微微颤抖着,目光阴郁地看着她。
她说:“先生,我是被捕了。我站在柜子里可以听到一切,知道你们已经弄清了事实。我愿意交代全部事实,是我杀死了那个青年。你说那是意外事件,的确如此。我不知道我手中拿的是刀子,因为我从桌子上抓起一件东西,便不顾一切地向那个青年刺去,好让他放开我。我说的是真实情况。 ”
福尔摩斯说:“夫人,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我看你身体很不好。 ”她的脸色很难看,蒙上一道道的尘土后简直显得可怕。她坐到床边上,继续说:“我所剩时间不多了,可是我仍然要把全部事实告诉你们。我是这个人的妻子。他不是英国人,他是个俄国人,我不想说出他的名字。”
这个老人显得心情激动,他喊道:“安娜,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你!”
她非常蔑视地向着老人看了一眼,说:“塞尔吉斯,你为什么一定要过这种痛苦的生活呢?你一生毁掉了许多人,甚至对于你自己也没有好处。尽管是否在上帝召唤你之前结束你的生命,要由你自己决定。但是,我一定要说,不然的话,我便没有时间了。
“先生们,我说过我是这个人的妻子。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已经 50岁,而我只是一个 20岁的傻姑娘。我在俄国的某城市上大学,我不想说出这个地名。 ”老人又咕哝地说:“安娜,上帝保佑你。 ”
“你知道,我们是革新家、革命者、无政府主义者。我们人数很多。后来遭遇困难,由于某个警长被害,我们有许多人被捕了。是他为了得到一大笔钱,更为了活命,便提供证据,背叛了他的妻子和伙伴。由于他的交代,我们全都被捕了。有的被送上绞刑架,有的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我被送到西伯利亚,但不是终生流放。我丈夫带着那笔不义之财来到英国,过上了安宁的生活。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我们的团体知道了他在哪儿,不到一个星期就会结束他的生命。”老人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又拿起一支烟卷。他说:“安娜,你随便处置我吧,你一向对我很不错。 ”
她说:“我还没有把他的最大罪恶告诉你们。在我们的团体里,有位同党是我现在的朋友,他高尚、大公无私、乐于助人,这些气质我的丈夫全没有。他仇视暴力,如果说使用暴力是犯罪的话,我们全都犯过罪,只有他没有。他总是写信给我们,劝我们不要使用暴力。这些信件是可以使他免受刑罚的。我的日记也可以证明,因为我在日记中记述了我对他的感情以及我们每个人的看法。可是我的丈夫发现了这些信件和我的日记,就偷偷把它们藏了起来,一面还尽力证明这位年轻人应判死刑。尽管他没有达到目的,但是阿列克谢被当做罪犯送到西伯利亚,在一个盐矿做工。你这个坏蛋,你想想,你好好想想,那样高尚的人却受着奴隶般的待遇,而你,你的生命就在我手中,可我还是放过了你。 ”
老人一面吐着烟,一面说:“安娜,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
她慢慢站了起来,但是紧接着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喊叫,便又坐了下去。
她说:“我一定要说完。在我服刑期满以后,我就开始设法找寻这些信件和日记,因为如果俄国政府得到这些东西,便会释放我的朋友。我了解到我的丈夫来到了英国。经过几个月的查访,我终于弄清了他的住址。我知道他仍然保存着这些日记,因为当我还在西伯利亚时,他有一次给我写信,信中责备我时引用了我日记中的话。我清楚地知道,由于他生性报复心强,他一定不会自愿地把日记交还给我。我必须想办法亲自把它们弄到手。因此我请了一位私人侦探,到我丈夫家来做秘书,也就是你的第二个秘书,塞尔吉斯。他来了不久就很快走了,他发现文件全收在小柜中,并且取了钥匙样。他把这栋房的平面图交给了我,并且告诉我,秘书住在楼上,上午书房里没有人,但不愿意做更多的事。所以我后来才鼓起最大的勇气,亲自来拿这些东西,东西拿到了,可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啊!
“我刚刚拿到日记和信件,正要锁上柜子,这时被一个青年抓住。那天清早我曾在路上遇见过他,我请他告诉我考芮姆教授的住处,但不知道他就是考芮姆雇用的人。 ”
福尔摩斯说:“是这样的!秘书回来以后告诉了考芮姆,说他遇见了一个什么样子的妇女。威洛比在断气之前想要讲的是:就是他和教授说过的那个女人杀了他。 ”
这位妇女面部抽搐,好像非常痛苦,并用命令的口吻说:
“你让我说完。这个年轻人倒下去的时候,我闯出书房,走错了门来到我丈夫的房间。他说要告发我。我告诉他,他如果这样做,我不会放过他,他如果把我交给警察,我就把他的事告诉我们的团体。我不是为了自己想活命,而是想要达到我的目的。他知道我说到做到,况且他自己的命运又和我的命运互相牵连,就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掩护了我。他把我塞进那个黑暗的角落,当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个秘密。他让佣人把饭送到屋里,以便分给我一些。我们商量好,只要警察一离开这栋房子,我就乘黑夜偷偷走掉,并且永远不再回来。但是你竟然识破了我们的计划。这是我生前最后的话。”她从胸前拿出一个小包。她对福尔摩斯说:“这个小包裹可以救阿列克谢。先生,由于你的荣誉和正义,我把这包裹委托给你,请你把它转交给俄国大使馆。我已尽了我的责任,并且……”
福尔摩斯突然喊道:“阻挡她!”他一下子跳到屋子的另一边,从她手中夺下一只小药瓶。
她往床上倒了下去,说:“太晚了!太晚了!我出来……的时候,便吃了药。我头晕。我要死了!先生,我请求你……别忘了……那个小……包裹。 ”
我们乘车回城时,福尔摩斯说:“这案件很简单,但是也很发人深思。从一开始问题便围绕着夹鼻眼镜,虽然那个青年在临死前侥幸地抓到眼镜,但是我那时还不能肯定,我们是否能够解决问题。很明显,从眼镜深度可以断定,戴眼镜的人近视程度很深,离开眼镜什么事也做不了。霍普金先生,当你让我相信她确实走过一小块草地,而不是故意作假时,你还记得吗,我当时说这种做法很不寻常,值得注意。可是实际上我心中认为这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还有一副眼镜。所以,我只能认真考虑另一个假设,也就是她还待在这栋房子内。我一看见两个过道完全相似,就想到她很可能走错路,这样她就会走到教授的屋中。我密切地注意一切能够证实这个假设的情况,我仔细地检查这间屋子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地毯是整块的,并且钉得很牢固,所以地板上不会有活门。书柜后面可能有躲藏的地方。你知道,在老式的书房里常有这种结构。我注意到地板上到处都堆满了书,但书柜却是空的,所以书柜可能是一扇门。我找不出别的证据来证实,但是地毯是暗褐色,所以我抽了很多支那种好烟,把烟灰洒在可疑的书柜前。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但效果显著。然后我便下楼去了,并且,我已经弄清楚。华生,当时你也在场,不过你不懂我谈话的目的。考芮姆教授的饭量增加了,这容易使人怀疑他还让另一个人吃饭。然后,我们又上楼去了,我弄翻烟卷盒,以便清楚地看看地毯。从地毯上的烟灰可以知道,在我们离开那里以后,她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过。霍普金,我们已经到了查林十字街,我祝贺你成功地了结这个案件。你一定是去警察总部吧!我和华生要到俄国使馆去,再见,我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