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7
终保持着沉默,一直到我们抵达这次短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 9月的傍晚,时间还不到 7点钟,天气阴沉沉的,整座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浓厚的迷雾中。街道上一片泥泞,空中压下令人沉闷的滚滚黑云。伦敦河滨路上的路灯发出暗淡的光芒,照在满是泥泞的人行道上,反射出荧荧的微光。除此之外,从两旁店铺的玻璃窗里,有微弱的灯光射了出来,穿过迷茫的雾气,照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心里想着,在闪烁的灯光照射下川流不息的路人,他们的脸上带着高兴的、忧愁的、憔悴的、快活的表情——他们的身上发生着无数怪诞而离奇的事情,这就像人的一生,从黑暗来到光明,又从光明返回黑暗。我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在这个沉闷的夜晚,想到我们将要遇到的事情,我不禁也变得紧张起来。我可以从摩斯坦小姐的表情中看得出来,她和我一样紧张。只有福尔摩斯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借着怀中电筒的光亮,他不停地在记事簿上写着字。
吕克昂剧院两边的入口处,已经挤满了观众。双轮和四轮的马车像流水一般川流而至。从车上走下穿戴整洁的男子和披着围巾、珠光宝气的女子。我们刚刚走到靠近约定的第三个柱子前面,就有一个身材短小、面貌黝黑的马夫打扮的精壮男子走了过来,向我们打着招呼。
“你们是与摩斯坦小姐一起来的吗?”他问说。
“我就是摩斯坦小姐,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她回答说。
那人用带着强烈的洞察力和疑问的目光看着我们,“小姐请原谅我,”他用一种强硬的语气说着,“我需要您保证,您的同伴中并没有警官。 ”
她回答说:“我可以保证。 ”
他用嘴唇吹了一声口哨,一个街头流浪汉就带着一辆四轮马车来到我们跟前,他打开了车门。和我们搭话的人跳到车夫的座位上,我们陆续上车,还没有坐定,马夫已经扬鞭驱车,迅速地在雾气迷蒙的街道上飞驰而去。
我们的处境十分微妙,我们既不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如果说是被人愚弄吧,又好像不太可能,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总能从中得些重要的信息。摩斯坦小姐的态度还是像之前一样的坚决和镇定。我想方设法去鼓励和安慰她,给她讲了我在阿富汗的冒险故事。但坦白地说,我自己也正因我们的处境和难以预测的命运而感到紧张和不安,以至于我的故事讲得有些零乱。
直到现在,她仍然把我给她讲的那个生动故事当做笑话。我如何在深夜里用一只小老虎打死了钻到帐篷里来的一支双筒枪。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辨别我们路过的街道,但过不多久,因为路远多雾的缘故,再加上我对伦敦地形并不熟悉,我就迷失了方向,除了行程似乎很长之外,其余的事情我一概全都不知道了。福尔摩斯并没有迷路,车子每经过一个地方,他都会喃喃地把地名说出来。
“罗彻斯特大街,这是文森特广场。”他说着,“现在我们好像正在从沃克斯豪尔桥路往萨里区走。不错,就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上了桥面,你们可以看见河水上的波光。 ”
我们果然看见了灯光照耀下的泰晤士河的景色,但我们的车仍在向前奔驰,不久就到达河对岸的街道上。
我的朋友又说:“华兹华斯路,修道院路,云雀宅巷,斯托克维尔街,罗伯特街,冷港巷,我们走的路好像并不是去往高档的社区的。”
我们的确到了一个可疑和可怕的区域。直到看到街角那些粗俗、醒目的酒馆之前,路两边一直都是连绵不断的暗灰色砖房。接着又有几排二层楼住宅,每一幢楼前都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夹杂着一些砖造新楼房——这是这座大城市在郊区扩建的新区。最后,车子停在这新巷的第三个门前。其他的所有房子中都还没有人居住,在我们停靠的房子前,除了厨房窗户射出的一线微光外,和其他的房子一样沉在黑暗之中。我们敲门过后,一个头戴黄色包头、身穿肥大白色衣服、系着黄带子的印度仆人马上把门打开了。在这个普通的三流的郊区住宅的门前出现一个东方仆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的主人正在等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屋子里高声喊着:“吉特穆特迦[英国人对印度男仆的称呼],请他们到我这儿来,请他们一直到我这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