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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1 作者:柯南·道尔 本章字数:3308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7


第二章

  

  案情的陈述摩斯坦小姐走进屋里,她的步伐稳重,举止沉着。这位女士发色较浅,体态轻盈,手套的颜色搭配得很好,衣服也很合她的风格。她的衣服简单素雅,这说明了她是一个生活不太优裕的人。暗褐色毛呢料的衣服上没有花边和修饰,头上戴的帽子同样是暗色的,帽沿上插着一根白色的翎毛。她的容貌算不上漂亮,但气质温柔可爱,一双蔚蓝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富有情感。就我所见到过的女人,远到数十个国家和三个大洲,从没有见过这样高雅和聪慧的容貌。福尔摩斯请她坐下时,我看到她嘴唇微微颤动着,两手颤抖,表现出内心紧张的情绪和不安。

  “福尔摩斯先生,我之所以来这儿请教, ”她说,“是因为您曾为我的女主人塞西尔 ·弗里斯特夫人解决过一桩家庭纠纷。她对您的协助和本领是很感激和钦佩的。 ”

  “塞西尔 ·弗里斯特夫人呀,”他想了一想,回答说,“我记得对她有过小小的帮忙。我记得那是件十分简单的案子。 ”

  “她并不这么认为。我要请教的案子至少不会同样简单。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事儿比我的处境更离奇,更令人费解了。 ”

  福尔摩斯搓着他的双手,目光炯炯。他从椅子上微微倾身向前,那清秀的如同鹞鹰一般的脸上,露出精神极度集中的样子。“说说您的案情吧。”他以精神奕奕,并且是郑重其事的语调说。

  我觉得留下来有些不便,便站起来说:“请原谅,我失陪了。 ”

  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姑娘伸出她戴着手套的手阻止了我,说:“如果您肯稍微坐一会儿,或者能给我很大的帮助。 ” 我因此重新坐下。

  “简单地说,事情是这样的, ”她继续说,“我父亲是驻印度的军官,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回英国。我母亲早已去世,国内又没有亲戚,于是我被送到爱丁堡城读书,寄宿在一个环境非常舒适的学校,直到我 17岁才离开那儿。 1878年,我父亲——作为整个团里资格最老的上尉——请了 12个月的假回到祖国。他从伦敦发电报告诉我,他已经平安到达伦敦,住在朗廷酒店,催促我即刻前去相会。我还记得,他的电报中充满着慈爱之情。我一到伦敦就坐车去了朗廷酒店。管事的告诉我说,确实有一位摩斯坦上尉住在那儿,但是自从前一天晚上出门后就没有回来。我在那儿等了一天,音讯全无。到了夜里,我听酒店经理的建议,到警察署作了报告,并在第二天早上的各大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但这没有什么结果。从那天起直到现在,一直没得到有关我那不幸的父亲的任何消息。他回到了自己的祖国,怀抱很大的希望,本想可以享清福了,没想到……”

  她用手摸着喉咙,话还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你还记得日期吗?”福尔摩斯打开他的记事本问。

  “他是在 1878年 12月 3日失踪的——离现在差不多有 10年了。 ”

  “他的行李呢?”

  “还在酒店里,但里边找不出什么可以有用的线索——只有些衣服和书,还有不少安达曼群岛的古玩,他以前曾在那儿当过监管囚犯的军官。 ”

  “他在伦敦有没有朋友?”

  “我们只知道一个——驻孟买陆军第三十四团的舒尔托少校,和他同在一个团里。这位少校前些时候已经退伍,住在上诺伍德区。我们自然也联系过他,但他连我父亲回到英国的事都不知道。 ”

  福尔摩斯说:“真是怪事。 ”

  “我还没有说到事情最奇怪的地方。大约在 6年前——准确的日期是 1882年 5月 4日——《泰晤士报》上登了一则广告,寻找玛丽 ·摩斯坦小姐的住址,并说如果她有所回应,是对她有利的,广告下面没有署名和地址。那时我刚到塞西尔 ·弗里斯特夫人那儿当家庭教师。我和她商量过后,在报纸广告栏里登出了我的住址。当天就有人从邮局寄给我一个小纸盒,里面装着一颗很大的闪闪发光的珠子,盒子里没有一个字。从此以后,每年的同一天,我总会收到一样的纸盒,里面装有一颗同样的珠子,找不出寄出者的任何线索。内行人看过这些珠子,说是价值高昂的稀有珍宝。你们看看这些珠子,看起来确实漂亮。”说着,她打开一个扁平的盒子,我看到了 6颗生平从未见过的上等珍珠。

  “您所说的事儿非常有趣,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吗?”福尔

摩斯说。“是的,今天早上我收到了这封信,请您看看,这也就是我来向您请教的原因。”福尔摩斯说:“谢谢您,请您把信封也给我。邮戳是伦敦西南区,日期是 9月 7日。啊!角上有一个大拇指印,可能是邮递员的。纸的质量非常好,信封得 6便士一扎,写信人对信纸、信封都很考究,上面没有发信人的地址。‘今天晚上,请到吕克昂剧院外左边第三个柱子前等我。如果您有所怀疑,请带两个朋友陪您一同前来。您是被委屈的女子,一定要得到公道。不要带警察来,如果带了来就不能相见了。您的不知名的朋友。’这真是件好玩的神秘事件,摩斯坦小姐,您准备怎么办呢?”

  “这正是我要请教您的事儿呀。 ”

  “我们一定得去。您和我,还有——不错,华生医生还是我们所需要的人。信上说,两位朋友,他和我一直是在一起工作的。 ”

  “但他愿意去吗?”她用请求的表情看着我,向福尔摩斯说。

  “如果我能有所帮助, ”我热情地说,“真是荣幸之至。 ”

  “两位真是好心肠,”她说,“我很感激。我孤身一人,没有可以托付的朋友。

  我 6点钟到这儿来,可以吧?”“但不能再晚了。”福尔摩斯说,“还有一点,这封信和寄珠子的小盒上的笔迹相同吗?”她取出了 6张纸,说:“全在这儿。 ”

  “您考虑得很周密,在我的委托人里,您确实是模范了。现在我们看一看吧。”他把信纸全铺在桌上,一张一张地对比着继续说:“除了这封信以外,其他的笔迹全是伪装的,但都出于同一个人的手笔,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您看这个希腊字母 e多么与众不同,再看字末的 s的弯法。摩斯坦小姐,我不愿给您无谓的希望,但我想知道这些笔迹和您父亲的笔迹有相似之处没有?”

  “绝不相同。 ”

  “我也这么想。那么我们在 6点钟等您。请您把这些信留下,我也许要先研究一下,现在才到 3点半,再会吧。 ”

  我们的客人回答说:“再见。”她又用平和的眼光看了看我们两人,就把盛珠子的盒子放在胸前,匆匆地走了出去。我站在窗前看着她轻快地走向街头,直到她的灰帽和白翎毛消失在人群当中。

  我回头向我的朋友说:“真是一位美丽的女郎!”

  他已经重新点上了烟斗,靠在椅背上,合着两眼,无力地说:“是吗?我没有留意。 ”

  我嚷道:“你真是个机器人,一架计算机!有时你简直一点儿人性也没有。 ”

  他温和地微笑着说:“不要让一个人的特质影响你的判断能力,这是最重要的。一个委托人,对于我仅仅是问题里的一个因素。感情作用会影响清醒的理智。一个我一生所见的最美丽的女人,曾经为了获取保险赔款而毒杀了 3个小孩,结果被判绞刑。但我认识的一个最不讨人喜欢的男子却是一位慈善家,捐赠了 25万镑救济伦敦的平民。 ” “但是,这一次……”

  “我向来不作任何例外。定律没有例外。你曾经研究过笔迹的特征吗?对于这个人的笔迹你有什么见解?”

  我回答说:“写得还够清楚、整齐,是一个有商业经验和性格坚强的人写的。 ”

  福尔摩斯摇头说:“你看他写的长字母差不多都没有高过一般字母,那个 d像个 a,还有那个 l像个 e,性格坚强的人的字体无论怎么难以识别,字的高矮还是很明显的。他的k字写得很差劲,大写的字母倒还工整。我现在要出去了,还有些问题需要搞清楚。让我介绍你一本书——一本卓越的著作,这是温伍德 ·里德写的《成仁记》,我一个钟头后就回来。”我坐在窗前拿着书,但是我的思绪并没有放在研究这位作者的杰作上。我的思绪集中在刚才的那位访客身上——她的容貌以及她遭遇的离奇事件上。假如她父亲失踪那年,她是 17岁的话,她现在就应当是 27岁了——正是稚气消退,开始通达人情的妙龄。我就这样地坐在那儿想着,直到危险的妄想闯进我的脑海。因此我急急坐到桌前,拿出一本最近的病理学论文来仔细阅读,借此来遏止我的妄想。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陆军军医,有一条伤腿,也没多少钱,怎能有这种妄想?她只是案子里面的一个因素,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假如我前途一片黑暗,最好还是毅然地担当起来,不要胡思乱想,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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