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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暗语揭秘

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最后的致意 作者:(英)柯南·道尔 著;傅怡 译 本章字数:12436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2


第三章暗语揭秘

  

  "瓦伦太太,你好,我现在时间很少,我得干完我自己的事。我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叫你这么激动。实在对不起,我没时间。"

  福尔摩斯边说边忙自己的工作,在那个厚簿子中放近来收集的材料。

  可是,固执的瓦伦太太一点儿也不让步。

  "你去年帮过我的房客费戴尔·霍布斯先生,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对,我还记得。"

  "就是因为你的帮助,他不停地在我面前感谢你。他一直在说,假如有你帮忙,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即使事情没有突破口,也能被你查清楚。就在我感到纳闷,心神不宁时,又想起了他的话。我知道你的心很好,你只要愿意帮助我,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瓦伦太太恭维了这么一大堆话,我听得都有点头晕。

  福尔摩斯的心也很软,别人对他说点好听的话,就会有一股力量去支持他主持公道。他叹了一口气,将胶水刷子放下,在书档里放进了簿子,坐了下来。

  "瓦伦太太,那你和我们说说事情的经过吧。我可以抽烟吗?谢谢,给我递一下火柴,华生。谢谢!"

  "你的新房客自己呆在屋里不出来,你看不见他,你就担心啊?上帝!如果我是你的房客,那么你将好多天看不见我,或者更久,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对,先生。我对这事不仅觉得奇怪,甚至有点儿害怕,我害怕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我肯定我的感觉是对的。我在楼下房里,就能听见他来回走动的声音。

  "看不见人,只听见声音。我能不怕吗?我被他弄得神经兮兮的,甚至很紧张。我丈夫每天在单位上班,也不回家。我只和那个小女孩在家,我又不能躲开他,只好在家呆着。他究竟干什么了?为什么躲在房中不出来?是犯了罪了吗?还是不敢见人?

  "我不能再忍受了,这是在折磨我。"

  福尔摩斯向前拉了一下椅子,拍了拍瓦伦太太的肩膀。她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惊恐的脸也放松了。福尔摩斯有这种安慰人的魔术力量,她再也不紧张了。

  她的呼吸平缓了,脸色也正常了,这就是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福尔摩斯说:"假如你想让我帮你,我得知道事情的经过,你仔细想一下再告诉我。要说细节,细节会对我有重要提示的。你说他是十多天前来的,一下就付了半个月的房租和饭费?"

  "对,先生,他那天来问我房租多少钱,我对他说一周五十先令。问我房子在哪儿,我说在顶楼,有卧室和小洗手间,一切齐全。他很满意。"

  "就这么多?"

  "他又说:'我一星期付你五英镑,但有一个条件!'

  "先生,你明白我很穷。我丈夫挣钱不多,一直没收过这么多钱,因此,我赶紧答应了。他拿出十英镑给我,同时也提出一个条件,假如我答应了,那么每半个月我就能收到相同的钱,假如我不答应,那什么也没有了。"

  "他的条件是什么?"

  "他的条件就是要自己掌管钥匙。这很正常,几乎所有的房客都要自己拿钥匙。"

  "就这点儿?"

  "不,还有一点。他要做事,不许让人打扰他,他要绝对的自由,我也答应了。"

  "这很特别吗?"

  "我觉得不特别,因此他就住下了。住了十多天了,我们夫妻,小女儿还有别人谁都没见过他,我们只能听见他很急促地在房里来回走动。从第一晚住进去,就没有出过房门。"

  "什么?第一个晚上,他外出过?"

  "对,先生。我们那一天都睡了,他很晚才回来。"

  "你们都没有见他?"

  "没,他付了钱,和我说晚上很晚才回来,别插大门。因此我给他留下了,过了大半夜他才回来,因此我们都没见过他。"

  "他没吃饭吗?"

  "他提前和我说过,想吃饭时就打铃。只有他打完铃后,我才可以将他要的饭放在外边的椅子上。吃完后,他再按铃,让我拿走饭碗。"

  "他再没要其他东西?"

  "先生,要过。"

  "那他如何通知你?"

  "他在纸片上写上他要的东西,放在椅子上,我按照写的给他送去。"

  "他用什么写?"

  "用铅笔写的铅字体,从不多写一个词,这很奇怪。我拿来了这些纸条,你看,这张就一个词,肥皂。另一张是火柴。他第一天早晨写下:《每日新闻》。因此我将每天的报纸和早饭放在椅子上。"

  我和福尔摩斯接过那几张纸条,很仔细地看着,福尔摩斯说:"华生,这个房客多奇怪啊。一直不出来,这也不很奇怪,可为什么要用铅笔呢!写成铅字体有好处吗?"

  "他想隐瞒字迹。"

  "为了什么呢?也就是叫房东看啊?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对她不利吗?还是怎么了。不过也许真是想隐瞒字迹。另外,他的字条怎么就写那么简单,华生?"

  "我不知道。"

  "这咱们就得费点脑筋。这写字的笔和咱们的不一样,是粗笔头紫色的,并且是写完后撕开的。你认真看,'肥皂'这个词中的字母S被撕了一小部分,这说明什么呢?"

  "他很小心仔细。"

  "对,他特别小心,就怕被查出他的踪迹,他很有心计。当然还会有其他一些东西,如指纹或别的线索给咱们提供依据。"

  "你见过他吗,瓦伦太太?"

  "对,我见过,他中等个子,长着胡子,皮肤黝黑黝黑的。"

  "多大岁数?"

  "三十多岁。

  "他讲英语,并且说得很好。可从他的口音听却像个外国人,他讲得不如我们好。"

  "穿得好吗?"

  "穿一身黑衣服,很讲究,像一个绅士。"

  "他叫什么?"

  "没说。"

  "别人找过他吗?"

  "没有!"

  "他收到过信吗?"

  "没有!"

  "你们早晨肯定帮他收拾过房间吧?"

  "没有,都是他自己收拾的。"

  "噢,这么奇怪。"

  "他没带行李吗?"

  "哦,他只带了一个棕色大手提包,其余的就没了。"

  "那对咱们有用的东西不多。那从他房中带出来过东西吗?"

  "有过。"

  房东太太拿出个信封,从信封里取出一个烟头和两根燃烧过的火柴棍,她将它们放在了桌子上。"我今天早晨在盛早饭的盘中看到这些。因此给你带来了,据说从小东西上你能看出大问题。"

  他说:"这也看不出什么!香烟肯定是火柴点的了。你看,火柴就剩这么一点儿了。一支烟用去了大部分,但这烟头很奇怪,怎么会如此短?他留有胡子吧?"

  房东太太说:"有。"

  "那么只有剃光了胡子,才能把烟吸成这样。不要说那么长的胡子,就是只有一点,华生,就像你那么一点,也会被烧焦。"

  我说:"那大概用烟嘴?"

  "不是,不是,你看衔破的烟头。房里就一个人,瓦伦太太?"

  "先生,就一个人。他吃得特别少,我只怕他不够吃。"

  "那我们得多找点证据了。太太,你不必埋怨了!房钱已经收了,尽管他有点异常,也不必大惊小怪。况且,他也不给你添麻烦。

  "他给了你那么高的房租,假如他有点隐私也和你没关系。咱们不能干涉人家的私事,除非他犯了法。

  "不过,既然这事交给我了,我就会管的,你回去仔细观察一切。假如有进展,马上告诉我!我会尽全力来帮助你。"

  "好,那我先走了。"房东太太出去了。

  "华生,这其中有问题。不过也可能是一个人的怪癖,可我觉得更复杂。

  "我认为,屋里现在住的这个人和租房子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

  "除了烟头做证据,还有一个疑点!"

  "哪儿?"

  "此人租了房间便走了,并且仅此一次,这难道不能说明点什么吗?他半夜才回来,并且也没人看到。假如换了一个人,也不会有人知道,咱们谁能证明?

  "谁能保证回来的那个人就是原来那个人呢?"

  "对,特别可疑。"

  "并且,租房的人英语说得很好。可房中的这个人却把'matches'写成了'match',因此,这肯定是查字典得来的。咱们都知道,字典中只有单数没有复数形式。他这么写,就是想掩饰他不懂英语。"

  "对,就是这样。"

  "因此,现在咱们有理由怀疑他。"

  "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这正是咱们要调查他的目的。华生,我有个很简单的方法,你等着。"

  他拿过一本大书,书中贴的都是他平时保存的伦敦报纸有价值的广告。他翻开书说:"华生,咱们看一看吧,没准能发现点什么东西。"

  "这世界太大了,真是无奇不有!有叫喊、呻吟、诅咒、怒骂等等。可这里却能给咱们提供线索。

  "这个房客就他自己,假如给他写信会被发现,对他来说不利。那他是如何得到外面的消息呢?一定是由报纸。

  "咱们没别的办法,只能查报纸。不过咱们能省些力,只查《每日新闻》即可。"

  "让我看一看,'戴黄色羽毛围巾的女人,在王子滑冰游乐场',这没用。这个,'吉姆肯定不叫她母亲不高兴',咱们不管这些。

  "还有这个,'假如晕倒在布莱斯顿的公共汽上的这位夫人,'咱们对这些无兴趣。还有,'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这都是废话。

  "哦?这点有可能。听着:'耐心等着,我正寻找一种较安全的通信方式。现在,依然用这个广告栏。G'让我看一下日期,是房客住进第三天登的。这不像吗?挺像。

  "尽管房客不会写英语,可他肯定能读懂英语,我再找一下,这张报纸是三天后的。

  "写着:'正谨慎地安排,再耐心等待。乌云不久就会走。G'后来的一个星期什么也没有。

  "看这儿说得很清楚,'道路基本已清除。有机会给你发暗号,A是一,B是二,以此类推,你不久就会看到消息。G'

  "这是昨晚的报纸。

  "今天的报纸没什么。

  "看来这真是发给那个神秘房客的。咱们再等等。"

  因此我们等着。

  第二天早晨我的朋友靠着火炉,满脸笑容。

  "华生,我说对了,今天的报纸,你看!"

  我拿报纸看--"'红色的高房子,白色石头门面,三楼,左边第一个窗口,天黑以后。G.'对,是给他的。咱们一起去找瓦伦太太吧。"

  我们还没走出门口,瓦伦太太却来了,不知道她怎么如此激动。瓦伦太太说:"先生,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报警,太不可思议了。我本想直接和他说:'你搬走吧!'但是,还是先来听听你的意见,再决定吧。我的忍耐有限!"

  "究竟怎么了?"

  "他们打了我丈夫!"

  "啊!打了瓦伦先生?"

  "对,太粗暴了!"

  "谁打的?"

  "我不认识!今天早晨,我丈夫要去上班,他在莱顿公司上班,在托纳纳姆宫廷路。七点出门,没想到却被打了。

  两个人用布裹住他的头,将他塞

  入马车。"他出门还没走几步。便从后面跑出两个人,用布裹住他的头,将他塞入马车。后来,马车就带着他跑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打开车将他扔到车外,之后他们便跑了。

  "他当时被吓得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马车,什么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点也不知道。他爬起来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汉特斯荒地。后来他就坐汽车回了家。

  "现在他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呢!"

  福尔摩斯说:"这么有意思?他没看清他们?"

  "没有!"

  "听到他们说话了吗?"

  "没有。"

  "那么他知道些什么!"

  "他那时被吓坏了,只记得将他塞上马车,后来被扔下来,像变魔术一样。他们最少两个人。"

  "这和房客有关吗?"

  "我觉得有。我们在这儿住了二十多年,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我宁愿他走也不要那些钱。"

  "什么?太太!"

  "天黑前,他必须离开我这儿。"

  "太太,不行。我认为事情比咱们想得更复杂,有种力量威胁你的房客。"

  "什么?"

  "他们肯定是在暗中等你的房客,但是天还没亮看错人了。错以为你丈夫是他,后来,才知道弄错了。因此,又放了他。"

  "是吗?"

  "对,他们不是看错人,又会是什么呢?"

  "那么怎么办?"

  福尔摩斯说:"太太,我想和你一起去见见那位房客。"

  "那我怎么办呢!除非破门而入。可是这也不好,因为我每次放下盘子,刚要下楼时,就听见他开锁的声音。"

  "他得拿进盘子吧?"

  "对。"

  "太太,那是不是有个地方能看到他呢?"

  "我想一想!"

  "噢!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地方,那房间对面有个小房间,假如用一面镜子,再躲在门后,也许能看到--"

  "好!他什么时候吃午饭?"

  "一点多。"

  "瓦伦太太,你先回去吧!我和华生准时去。"

  "好,再见!"

  我们十二点多就来到了瓦伦太太家。

  这座砖房很高大,在大英博物馆东北方向的一条窄路上。尽管它距大街不远,可很整洁。

  从那儿往下看,就能看见伊顿大街和那边华丽的住宅,福尔摩斯笑着让我看一幢房屋。他的眼光特别锐利,什么也别想逃出他的眼睛。

  "华生,你看那幢房子,'红色的高房子,白色石头门面'.这是信号的地点。咱们知道了信号和地点,这就没什么难的了。"

  "窗口还挂着'出租'的牌子,这房肯定是他们发暗号的地方。瓦伦太太准备好了吗?"

  "先生们,跟我走吧,我都准备好了。"

  我们去了藏身之处。那儿很好,在黑暗中我们能看清那个

  她看着我们房间的门缝,更惊慌了。房客住的房门。我们拿起镜子,从镜子中看那儿的动静。

  此时铃声响了。我们相视笑了一下,不一会儿,瓦伦太太就端出了盘子,她将盘子放在房门的椅子上。后来,专门踏着重步走了。

  在黑暗的角落里,我们拿着镜子。房东太太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此时,对面屋内传出了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

  我们睁大眼一看,两只纤细的手立即将椅子上的盘子拿走了。

  不一会儿,又将盘子放回原处。在镜子中,我们看见了一张阴郁、美丽、苍白、满是惊恐的面孔,她看着我们房间的门缝,更惊慌了。

  突然,又猛地关上门,转动一下钥匙,恢复了原样。

  福尔摩斯碰了一下我,我们就悄悄地走了。

  我朋友说:"太太,我们先回去一下,晚上再来。"

  因此,我们走了。

  回到家,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说:"我估计我的推测是对的,别人替代了房客。华生,可我没想到竟是个女人,并且不是通常的女人。"

  "她发现我们了?"

  "对。也许觉得有一定的威胁,否则她没那么惊慌。华生,事情的经过已清楚了。"

  "怎么样呢?"

  "我估计是一对夫妇在伦敦避难,并且特别危险、恐惧。他们防范得很严。可能男的要办急事,但必须让女的有绝对的安全。问题就是这样,很复杂。但他用这种没人用过的方法来保护女人,可见他很聪明又有心计。

  "并且房东太太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这很保密,确保了那个女人的安全。

  "咱们再来看那些字条,为何用铅笔写呢?很显然是不想暴露出她是个女的,避免别人猜到。并且他们俩不能靠近,稍微近一点,就会有危险。

  "这点从房东被打就可知道,这房子周围都是暗探,或是杀手们。

  "他只能通过报纸上的寻人广告栏和她联系,这都知道了。"

  "但,是什么原因呢?"

  "对呀!华生,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这个问题不能忽视。瓦伦太太肯定将此事扩大了。可事实证明,这中间有更阴险的一面。不仅是简单的爱情纠葛。咱们都看到了那女人看见危险时一脸的惊慌,并且也听说了瓦伦先生被打的事,这些都是针对房客的。

  "小心谨慎和保守秘密就证明这件事成败就在眼前,瓦伦先生被打就说明,敌人还不知道这儿住的是个女人,他们以为还是那个男人。此事很奇怪。"

  "可你怎么还要查呢?想得到点什么呢?"

  "华生,我什么也不想得到。难道你为病人诊病时,是为了得到很多诊费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积累经验。"

  "那我是为了艺术而艺术。"

  "艺术是无止境的。"

  "是的。可以使咱们受教育的案子很多,我们能从此案受到很多教育,即使没有钞票与现金,我们也要查清它。

  

"华生,天黑时,咱们再调查此案吧!"

  天逐渐黑了,我们来到了瓦伦太太这儿。天完全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沉寂,不过窗户射出的灯光还好像有点活气。

  房东太太领着我们来到一间很黑的起居室,我们站在窗前,此时,黑暗中又有了一束黯光。福尔摩斯将瘦削的脸贴在玻璃上说:"华生,看那个房间有人在走动,咱们能看见他的身影。看,他又出来了!他拿着一支蜡烛,向四周看了看,肯定是在戒备敌人。

  "他开始晃蜡烛发暗号了,快看,晃一下就是A.华生,记一下,等一会儿咱们核对。

  "这次是多少?"

  "二十。"

  "我也是二十。二十是T.

  "再看,这一次呢?"

  "仍是T."

  "是,仍是T.然后是'TENTA'对吧,华生?"

  "是。"

  "'ATTENTA'这没什么意思啊?是三个字:ATTEN,那TA呢?这也没什么意义啊?快看,又是ATTEN,和前面一样。华生,怎么又停了?"

  "我也不知道。"

  "TA是分开的,这是个缩写吧?又一次,三次都是ATTENTA!发完了!他离开窗口了,这是什么意思?华生。"

  "密码联系。"

  我的同伴一下子笑了,他说:"华生,这密码不难懂。是什么语言呢!对,意大利语。A是说这信号给一个女人--'当心!当心!当心!'我解释对了吗?"

  "我觉得对!"

  "一个信号。还重复三次,当心什么呢?他又来窗口了。"

  我们能模糊地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当他又一次发信号时,我们看见了蜡烛在动。

  "华生,信号比第一次更快了,注意,记好。"

  快得我们几乎都记不下了。

  "帕里科洛--Pericolo,--对,是这意思,华生,意大利文是'危险'吧?"

  "是。"

  "又是信号,PERI……啊,干什么?"

  我们看见那儿的蜡烛熄了,那儿整个房间的灯都熄了。

  那幢楼房的三楼一下都变黑了,而别的楼层都亮着。最后的信号一下断了,这是怎么回事?被人打断了?也许是那些敌人到那儿了。想到这些,我们一同跳下窗台。他说:"华生,事情特别严重,危险。也许那儿出事了,不然怎么信号会中断呢?咱们最好和警署联系一下,可是,时间不够,很危险,咱们不能走开!"

  "我可以去吗?"

  "咱们一定得先搞清楚情况,这样便于采取下一步行动,走,我们去看看那儿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去了那条大街,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刚离开的瓦伦太太的小阁楼。在顶楼窗口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呆呆地在那儿看着星空,好像停止了呼吸,在那儿等着信号再一次晃动。

  我们过了那条街,那个公寓门边站了一个人,他围着围巾,戴着帽子,穿着大衣。当灯光照住我们的脸时,那人不禁大吃一惊。

  他说:"福尔摩斯!"

  我的朋友边和这位有名的苏格兰场侦探握手边说:"啊!葛莱森警长,你好。你怎么在这儿呢?"

  "和你一样,在侦探此案,你是如何知道此案的?"

  "有人告诉的。先生,我们正记录信号。"

  "什么?信号?"

  "对,就是那个窗口,不知怎么了,发了一半信号就停了。因此我们想来看看究竟怎么了?没想到竟碰到警长你了,既然你在,那更没问题了,我们先走了。"

  葛莱森热情地说:"福尔摩斯先生,不要这样。我觉得无论我在哪儿办案,有你的帮助,我都会觉得特别踏实。这房子就一个出口,他跑不了。"

  "谁?"

  "在这点上,我们就领先多了,福尔摩斯先生。"他边说边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声音很响,有一个车夫马上拿着鞭子走来了。

  他对车夫说:"可以把你介绍给福尔摩斯先生吗?这是莱顿先生,他是美国平克特侦探处的。"

  福尔摩斯问:"是侦破长岛山奇案的那位英雄吧?"

  美国人听见这些,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他的脸很长,胡子剃得很干净,是位沉静、精明的人。他说:"我为了生活必须奔波,假如能抓住乔吉阿诺--"

  "是红圈会的吧?"

  "他是欧洲的有名人物,在美国我们也听说过他。我们清楚,他已犯了五十件谋杀主案,他正被通缉着。可我费好大力气也没抓住他。

  "从纽约我就一直跟踪他,在伦敦我跟了一周,就想找机会亲自抓住他。我和葛莱森先生一直追到此大楼前。"

  "可这儿只有一个门,他逃不掉了。他进去后,从这儿出来三个人,但我确定这些人中没有他。"

  "福尔摩斯先生说到了信号。我们不知道这些,他知道咱们不知道的很多情况,听他说说吧!"

  因此,福尔摩斯将我们知道的简单说了一下,美国人听完后,一拍双手,特别气愤。"他是否已发现了我们?"

  "你为什么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他们的同伙发暗号--他们这儿有一伙人。正像你说的,他和他们说要当心有危险后来就中断了,是否知道我们在街上了?还是感觉到危险在逼近,想躲过险情,因此便采取了行动。除了这,还有其他意思吗?"

  "我们必须马上上去一下。"

  "但咱们没逮捕证啊。"

  葛莱森果断地说:"他自己在这种可疑的情况下,这儿又无人居住,我们凭这些就能逮捕他。希望纽约方面能帮助咱们。"

  尽管我们伦敦的警官个人才能不足,可没人敢和他们比勇气。葛莱森就是这么坚实、能干、精明,他果断下令上楼抓人。也就因为这,使他在苏格兰警署身居要职,且在官场步步高升。这就是他的作风。那个青年想在他之前去抓罪犯,可却被他甩了很远。伦敦警官对这样的险事,更有优先权。我们到了三楼。

  此房门半开着,葛莱森把它推开。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用火柴点亮了他手中的手提灯。灯亮了后,我们看清了房间的一切,便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看见地板上有条新的血痕。从这儿一直通往内房,可内屋却关着门。

  葛莱森撞开了门,用灯照亮了屋里的一切,从他的肩头我们向里望去。屋里地板正中央躺着个高个子黑脸庞的人,可这脸扭曲得特别吓人。头上明显有圈血迹。

  尸体躺在一个很大的椭圆形木板上。尸体躺在一个很大的椭圆形木板上。他摊开双手,弯着身子,表情很痛苦,有把刀从他的喉咙直刺入他的身体。从迹象上看,在被打死之前,肯定是被人打晕了,不能挪动一点儿地方。

  他右手边有把令人害怕的两边开刃的牛角状匕首,匕首边有个羊皮手套。

  美国侦探说:"他就是黑人乔吉阿诺。这下有人抢在咱们之前了。"

  葛莱森说:"福尔摩斯先生,蜡烛在窗台上,你在那儿干什么?"

  我回头看见福尔摩斯点燃蜡烛,急切地晃了几下,又向黑暗中看了几眼,便吹灭了蜡烛。"我想会有人帮我们的。"他说着走过来站在那沉思着。两名专职人员在验尸。

  "在楼下,你们看见三个人出去了,还记得那三个人的面目吗?"

  "记得!"

  "有个三十多岁,皮肤很黑,长着胡子的中等身材的人吗?"

  "有,并且他是最后出来的。"

  "好,咱们就找他。我和你说说他的样子,这儿还有一个很清晰的他的脚印,够了吧?"

  "可全伦敦五百万人呢!我怎么找呢?"

  门口站着一位高个子的漂亮女人。

  "有这位太太的帮助,我估计能找到。"听见这话,我们都转过身,看见门口站着一位高个子的漂亮女人,她就是瓦伦太太的神秘房客。她脸色苍白,慢慢走来,神情很忧郁,瞪大两眼看着尸体。

  她看清后,叹了口长气说:"你们杀了他!我的上帝,这太好了,他死了!"她接着就尖叫了一声!在房间里转着圈跳起舞来,边拍手边唱歌。神情既惊讶又高兴,并且唱着优美的意大利语,那是些赞美话。

  这个女子见了尸体,居然放声大唱?太奇怪了。她突然不唱了,用询问的目光盯着我们。"你们杀了乔吉阿诺,是吧?你们是警察?"

  "对,夫人,我们是警察。"

  她向周围看了一眼。她问:"那纳罗呢?我的丈夫根纳·纳罗,我是莎米丽亚·纳罗。我们夫妻俩是从纽约逃来的,纳罗在哪儿?他刚才在窗口让我过来呢?因此我才来了。"

  福尔摩斯说:"是我让你来的。"

  "你?怎么可能?"

  "夫人,你们的密码很易懂,谢谢你的到来。我明白我闪出'Vieni'信号,你就会来。"

  她惊恐地看着福尔摩斯。

  她说:"我仍不清楚,你如何知道这些?乔吉阿诺,你怎么--"她停住了,脸上突然有了喜悦的神情。"我知道了,我亲爱的纳罗呀!你真勇敢!真了不起!你亲自杀了乔吉阿诺,对吗?你真好,纳罗!"

  葛莱森拉住她的衣袖和她说:"纳罗太大,你怎么会和此事有关系呢?我们都不明白,请和我们去局里一趟。"

  "葛莱森警长,等一下。我觉得这位夫人正急忙想把事情告诉咱们,就像咱们正急着想知道事情真相一样。对不对,太太?"

  "对!"

  "你知道,是你丈夫杀的他。可杀了人,要被逮捕判刑的。你所说的都将成为证词,可是,假如你丈夫这么做是为了自己,而不得不为之,那就另外来说。因此,你想帮他就请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

  那个夫人说:"这个魔鬼乔吉阿诺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没必要害怕了。他是个恶魔,我知道没有一个警察会因为杀他而判我丈夫刑的。"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锁起这房子,使一切都按原样摆着,这么对保护现场也有利。咱们和这位夫人一起去她的住处,让她说一说事情的经过。"

  我们半小时后就坐在纳罗太太那个小起居室里了,并听她讲这奇怪的案件。事情的结局,我们都知道了。

  她英语讲得很流利,只是有点儿不正规。

  "我出生在西利坡,在那不勒斯附近。我父亲是首席法官奥古斯托·巴雷里,我父亲曾在那儿当过议员,纳罗是我父亲的手下。因此我慢慢地和他来往,产生了感情,我爱上他了。

  "尽管也有其他女人爱他,而他只有青春、活力、激情,再没别的,因为他没有金钱和地位,因此我父亲不许我们结婚。

  "因此,我们去巴里莱结了婚。我卖了我的首饰来到美国的纽约。

  "我们这四五年一直在纽约住着。我们的运气一开始还挺好,因为纳罗救了意大利的卡斯洛,是在鲍厄里的一个地方从暴徒手中救出的,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一个朋友。

  "这人很有势力,他是赞姆公司的主要经纪人。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是进口水果,赞姆先生那时有重病,把公司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卡斯洛处理。

  "大公司那时雇了几百名职工,因此,卡斯洛给纳罗安排了个工作,让他主管一个门市部,不管哪一方面,对我丈夫都很好。

  "卡斯洛是个单身,他肯定觉得纳罗很好,就将我丈夫当成他的儿子。因此我们很尊敬他,将他作为我们的父亲。

  "我们在那儿买了一幢小房子,过着美满的日子。我们安定下来,我们俩都充满了笑容。

  "没想到,祸从天降!

  "我丈夫有一天回家,乔吉阿诺也跟来了,他是我们的老乡,也从我们家乡来。这个你们早就看见了,他身材魁梧,不仅身体强大,声音也很大。他一说话,就好像整个屋子在颤抖,那时我特别害怕。

  "他一说话,就会手足舞蹈的,我们屋里都快放不下他了。不仅是这些使人奇怪,还有其他的!他的思维和情感都和平常的人不同,强烈并且特别奇怪。

  "他说起话很有劲头,好像狮子在吼叫,别人只能在旁边听而不能多嘴,不然他就用牛一样大的眼睛瞪你,让你心惊胆颤。

  "他是个可怕的怪人,上帝呀,幸好他死了。

  "他不止一次地来我们家,我们俩都不想理他,可我们又都不能将他赶出去啊!他一来,我的纳罗只是低着头坐在一边,无精打采地听他说大话。他就讲那些关于社会方面和政治方面的问题,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我那时看着纳罗的脸,怎么会那样呢?我知道纳罗。我认真看了看他,我从他脸上看见了从来没见过的表情。我一开始以为是厌恶,我后来才知道不仅是厌恶,还有惧怕。

  "那不只是惧怕,简直是恐惧。因此我那晚抱着他求他,叫他向我说是否有事瞒着我,怎么会如此怕这个人呢?

  "他向我说了,听完他的话,我的心凉到了极点。

  "我的纳罗多可怜啊,那种社会混乱成一片,好像全世界都和他作对,他快被这样的生活逼疯了。

  "在那些日子中,他加入了红圈会,是那不勒斯的一个团体,和老烧炭党是同一组织。这组织的秘密和盟约特别怕人,只要加入进去就不能再出来了。

  "我们逃往美国纽约时,纳罗认为和那个组织断绝关系了。可是事实不是这样,他有天晚上在大街上遇见了乔吉阿诺。

  "这人是意大利南方的,绰号叫'死亡',他杀人不眨眼。他是为了避难来到纽约的,为了逃避警察的跟踪。

  "在纽约,他又建立了那组织的一个分支,因此,就有了一些恐怖分子。

  "纳罗全和我说了,并给我看了那一天的通知。那上面画了个红圆圈,叫他必须某一天到会!

  "这太糟糕了,可后面还有更糟糕的。有一阵子,我曾仔细地观察,乔吉阿诺那时经常晚上来我们家,并总和我搭话。

  "有时也和我丈夫搭话,可眼睛总盯着我,我感觉到有些不好的征兆。

  "他有一晚露馅了。他来时就我自己,我丈夫没回来。一进门,他就用粗大的手抓住我,搂入他怀里,后来,还想吻我,并想带走我。

  "这就是他所谓的野蛮'爱情',这个混蛋!因此,我就大声呼叫,反抗着,我丈夫此时回来了,冲向他。

  "可结果却是纳罗被打晕了,他逃走了。我们从此就结了仇,成为冤家。几天后开完会,纳罗回来了,从他的脸色,我就明白开会的内容一定特别糟。没想到,他们筹集金钱为他们红圈会的活动资金,主要是讹诈有钱人。假如那些有钱人当场拿不出钱,他们就杀人灭口,看来,这次肯定威胁了我们的朋友及大恩人卡斯洛。他没拿钱且报了警。

  "因此,红圈会要杀他来防止别人反抗。会议决定,他的房子和人一起被炸药炸掉,可谁炸呢!他们抽签决定。我丈夫伸手抽签时,他看见乔吉阿诺一脸诡笑。很显然,他们提前安排好了。

  "谁抽到上签,谁就去杀人。他们不仅要杀人,还要叫受害人的亲戚去执行。他们威胁纳罗,不杀那人,就杀我和丈夫,由他选择。

  "一群恶魔,整个计划都如此恶毒,这事让他干,他由于这事而寝食不安。我们手拉手坐在一起过了一晚上,等着我们的共同苦难,第二天晚上就要动手,第二天上午,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来这儿了。

  "我们匆忙赶来,根本都没同恩人告别。我们对他的安危真的好担心,也未向当局报告。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别的想必你们早已清楚了吧。

  "我们对此非常明白,我们的仇人从未放弃过追踪我们。不过乔吉阿诺的报复行动是出于个人的原因,无论怎样,他是个自私、虚伪、狡猾的家伙。现在,意大利与美国的人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

  "他势力非常大,我们必须提防这个混蛋。

  "我丈夫在那天给我找了一个好住处。由于他不想让我受到任何威胁。至于他本人,他告诉我他有办法摆脱掉,说与当地警察互相联手杀死这个坏蛋。我自己也不知他现在住在哪儿,生活得好不好,我全靠报纸的广告栏来寻找有关他的消息。突然有一次,我见窗外有两个意大利人监视这栋房子,我清楚乔吉阿诺肯定找到我们的住处了。今天,纳罗说要在一个房间的窗口发射信号,只是警告没有其他的,后来突然又中断了。我那时心里很着急,但是现在我明白了,纳罗对乔吉阿诺早有所防备,感谢上帝。先生们,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在法律上讲,我们夫妇俩不应该害怕,没有一个法官会因为这些事而定他罪的吧?"

  "不会的,太太!"

  "葛莱森警长,"那个美国侦探瞧了他一眼,"我不清楚伦敦会有怎样的看法?不过在纽约,这种做法会受到感激。"

  "你必须去一趟局里,太太,"葛莱森警长说,"如果你说的全都为实话,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事的。不过,福尔摩斯先生,你怎么也会在这呢?"

  "我只是想接受些教育,先生。华生,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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