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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二块血迹

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2 作者:阿瑟柯南道尔 本章字数:16727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21


第十七章第二块血迹

  

  “没有,先生。”

  “在英国还有谁知道有这样一封信呢? ”

  “昨天将这封信通知了各位内阁大臣,每天的内阁会议都反复强调保密,而且昨天的会 上首相还亲自严肃地提醒了大家。天啊,才过了几个小时这封信就被我自己弄丢了!”他用 手楸着头发,表情懊悔极了,他那张本来英俊的面孔被扭曲得十分难看。我们突然感到这个 人为人热忱、容易冲动,而且非常敏感。而后,他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语气也渐渐 缓和 了起来。

  “如果排除掉内阁大臣,就只有两名、或者三名官员知道这封信。福尔摩斯先生,我能 肯定英国再无任何人知道此事。”他说。

  “但是国外呢? ”

  “我相信除了写信人自己,国外绝对没人知道这封信的存在。我确信写信人并没有让他 的大臣们知道此事,这件事没有按照正常的官方渠道处理。”

  福尔摩斯思考了一会儿说:“先生,我还是需要了解一下,这封信的核心内容是什么, 丢失的这封信为什么可以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

  这两位政治家马上彼此使了一下眼色,首相紧紧锁着浓密的眉毛。他说:“信封是淡蓝 色的,很薄很长,上面有红色火漆,漆上盖着的印记是一只蹲伏的狮子。收信人的姓名写得 非常醒目……”

  福尔摩斯说:“您所讲的这些情况虽然值得注意,但是为了调查,我需要掌握最主要的 线索。信里是什么内容? ”

  “那是国家的高度机密,我无法告诉你,而且我认为你也没必要知道。如果你能借助 你的能力帮助我找到那封信,你会受到国家的褒奖,我们可以倾尽所能地给予你最多的 报酬 。”

  夏洛克?福尔摩斯面带微笑,站了起来。他说:“你们二位现在是全英国最忙的人,不过我这个小小的侦探有时也很忙,来造访我的人很多。我感到特别遗憾,这件事情我无法给予你们帮助,不必再浪费时间谈下去了。”

  首相立刻站了起来,一道凶光从深陷的眼睛里喷出,那目光足以使全体内阁大臣都望而生畏。他说:“居然敢对我说这样的话……”但是,他又立刻按捺住自己愤怒的情绪,重新坐了下来。

  在那一两分钟的时间里,我们只是静坐着,没人讲话。最终这位上了年纪的政治家耸了耸肩膀,说道:“福尔摩斯先生, 你要求知道信的内容我们可以接受。你是对的,我们必须完全信任你,这样才能够有 利于你 解决此事。”

  那位年轻的政治家附和说:“我同意您的意见。”

  “你和华生医生的信誉我从不怀疑,所以我要把这封信的全部情况告诉你们。我坚信你 们有着同样强烈的爱国之心,因为这件事一旦被公之于众,会给我们国家带来灭顶之灾。” “您可以放一百个心。”

  “信件来自于一位外国君主,他写这封信是出于对我国殖民地的快速发展感到愤I既。信 是匆忙写下的,并且信中内容完全出于他的个人看法。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他的大臣们确 实 并不知道此事。同时,这封信中的语气很不合体统,有些措词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挑衅味道, 如果发表了这封信全部英国人都会恼羞成怒。这势必要引起轩然大波,我敢说这封 信若被公 之于众,用不了一星期就会爆发战争。”

  福尔摩斯在一张字条上写下一个名字,递给了首相。

  “是,就是他,可是这封信现在却丢失了,它没准会造成几亿英镑的损失和几十万人的 无辜牺牲。”

  “您是否通知了写这封信的人? ”

  “通知了,先生,刚才发了密码电报。”

  “也许这封信被发表会让这位写信的人得偿所愿。”

  “不,经过我们的分析,我们相信写信的人已经认识到这样做过于轻率和急躁了。若这 封信被发表,他自己国家将要遭受到的打击比英国更加巨大。”

  “按这样的情况来分析,若这封信被公布哪些人将获得利益呢?是什么人要盗窃并公布 这封信呢? ”

  “福尔摩斯先生,这就牵涉到国际政治的紧张关系了。如果你对目前欧洲的政局分析一 下,就可以推测出这封信的动机。整个欧洲大陆已经是武装起来的营垒,有两个实力相当的 军事联盟,大不列颠保持中立,维持着它们之间的平衡。如果英国与其中一个联盟开战,势 必会使另一个联盟的各国占优势,无论它们是否参加战争。你明白了吗?”

  “您讲得很明白。也就是说,想要得到并且公布这封信的是这位君主的敌人,目的就是 为了使我们两个国家关系破裂,爆发战争。”

  “是的。”

  “敌人在这封信入手后,会移交给谁呢?”

  “可以交给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一位大臣。可能目前这位持信人,正乘着火车急速前往 目的地。”

  崔洛尼?侯普先生低着头,并且绝望地叹了一口气。首相把手搭在他肩上安慰他说:“亲 爱的朋友,你的不幸是不会遭到责怪的。这并非是你疏忽造成的。福尔摩斯先生,全部的 情 况你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你认为首先该如何处理呢? ”

  福尔摩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先生们,你们认为如果无法找回这封信,战争一触即发是吗? ”

  “我认为很有可能这样。”

  “既然如此,先生们,请准备打仗吧。”

  “福尔摩斯先生,可是,信也不是一定无法找回的。”

  “请先分析这些情况,想象一下,夜里十一点半以前,文件已经被人偷走了,因为从那 时起,侯普先生和他的妻子一直在房里,直到发现信不见了。那么可以判断出信件被盗走的 时间是在昨晚七点半到十一点半之间,非常有可能是刚过七点半的时候,因为偷信的人清楚 信在文件箱里,一定会尽快拿到手。既然如此,那么现在信会到哪去呢?他没有理由将 这封 信留在手里。因此,很快就会交到需要这封信的人手中。我们哪里还有机会找到信,或查清 楚信在哪儿?所以说,信是没办法找回来的。”

  首相离开长沙发椅站了起来:“福尔摩斯先生,你的分析完全合乎逻辑,也许我们真的 是无计可施了。”

  “出于调查这件事的目的,我们首先假设信是女仆或是男仆偷走的……”

  “他们都是工作了许多年的用人,并且都曾经受过考验。”

  “按您说的,您的卧室是在二楼,并且没有能直接通到楼外的门,如果有外人从楼外进 去一定会被人发现。所以我敢肯定是您家里的人偷走的。那么信件被这位偷信者交给谁了呢 ? 应该会交给了一个国际间谍,或是国际特务,我熟悉这些人。他们的领头人就是那三个人, 我需要逐个地调查,确定他们还在不在家里。如果有一个人失踪了,特别是从昨天 晚上才不 见了的,那么,我们便可以掌握到一点线索,从而推测出文件到底去哪了。”

  崔洛尼?侯普问:“他干吗一定要出走呢?他把信交给各国驻伦敦的大使馆不就行了吗? ” “我倒是不这么想。这些特务完全是独立工作,他们和大使馆的关系也是相当紧张的。 ” 首相点着头表示赞同:“福尔摩斯先生,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他必须亲自把这么重要 的信件送交总部。你部署的计划完全可行。侯普,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疏忽了其他 事务。 今天如果有任何新的消息,我们将会通知你,并且也请你将你的调查结果告诉我们。”

  两位政治家起身与我们告别,便庄严地离开了。

  客人离开以后,福尔摩斯点上烟斗,默默地坐下来,又陷入沉思中。我打开晨报,被一 件昨天夜里发生的耸人听闻的凶杀案所吸引。就在这时,福尔摩斯发出一声长叹,站了起来 , 同时将他的烟斗放在壁炉架上。

  他说:“看起来没更好的主意了,只能先这样办了。情况十分糟糕,不过不至于完全 绝望。现在我们首先要弄清谁拿着这封被偷走的信,可能他还并未把信交出去。对这些人 而 言,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钱,我们身后有英国财政部撑腰,花多少钱也不怕。只要 他肯出卖,无论需要多少钱,我都要买。可以猜到这个偷信的人,正在比较各方能够出的 价钱。敢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三个人:奥勃尔斯坦、拉若泽和艾迪亚多?卢卡斯。 我要分别去找他们。”

  我向手中的报纸扫了一眼。

  “你提到的艾迪亚多?卢卡斯是住在格多芬街吗? ”

  “是的。”

  “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为什么? ”

  “昨夜他在自己家中被杀了。”

  过去在我们侦破案件的过程中,他抛出的想法常常令我吃惊,而终于有这么一次我让他 吃了一惊,心里有些高兴。他惊讶地死死盯着报纸,然后从我手中一把夺过去。下面就是他 从我手中夺走报纸之前,我正在读的一段。

  威斯敏斯特教堂谋杀案昨天夜里在格多芬街十六号发生了一起神秘谋杀案。这条街处在泰晤士河与威斯 敏斯特教堂之间,完全被议院楼顶的阴影遮住,住宅全部是十八世纪的旧式建筑,使 两旁的街道 显得格外幽静。十六号是栋别致而小巧的楼房,在伦敦社交界颇有名气的 艾迪亚多?卢卡斯先生,已经居住在这里多年了。他待人和蔼,曾被誉为英国最佳业 余男高音演员。现年 三十四岁的卢卡斯先生,未婚,家中有一名女管家波林格尔太太 和一名男仆米尔顿。女管家在阁楼上住,当晚早早便就寝了。男仆外出并未在家,据 他说是到汉莫尔斯密探望一 位朋友。晚间十点以后,只有卢卡斯先生一人在家中,目 前尚未调査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在十一点三刻,警察巴瑞特巡逻至格多芬街时, 发现十六号的大门半开着。他先 敲了敲门,里面无人答应。他看见有灯光从前面的屋 子里射出,便来到过道再继续敲门,可是仍旧没有回应。于是,他便推开门走进屋内, 房间里乱得一塌糊涂,家具都翻倒在 地,地面正中央放着一把倒着的椅子。房主卧在 椅子旁,虽然早已经没有了气息,一只手却仍然紧紧抓着椅子腿,看样子是刀子扎进 他心脏的瞬间死亡的。凶手的作案工具是把 带弧度的印度匕首,这把东方武器原来是 挂在墙上作为装饰品用的。房间里的贵重物品并未丢失,可见,凶手的杀人动机并不 是抢劫。艾迪亚多?卢卡斯先生颇具名望,同时大家 非常爱戴他,他的众多朋友们都 对他悲惨而神秘的死亡表示非常痛心。

  过了一会儿,福尔摩斯问我:“华生,你分析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巧合丨我推测的那三个最有可能偷取信件的人中,他是最值得怀疑的,可是他却在这 重要的时刻被谋杀了。从各种情况来推测都不该是巧合,当然我还无法描述得很准确。亲爱 的华生,我猜测这两件事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一定存在着联系。我们就是要调查出它们之 间的关系。”

  “现在警察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

  “不。他们只不过掌握到格多芬街谋杀现场的线索。在白厅住宅街发生的事,他们现在 或者以后都不会知道。两件事都清楚的只有我们,并且能够理清这两条线索关系的也只有我 们。不管怎样,有一点令我怀疑卢卡斯,这就是:威斯敏斯特教堂区的格多芬街到白厅住宅街只需几分钟的步行时间。

  可是,我说的另外两位间谍都住在伦敦西区的尽头。因此,卢卡斯要比其他两人更方便和欧洲事务大臣的家人建立关系或是收到消息,虽然这件事并非大事,但是我们不得不将作案时间发生在几小时之前这件事考虑进去,那么这一点也就变得相当重要了。喂丨谁来了?”

  赫德森太太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放有名片的托盘。福尔摩斯看过名片,似乎看到一丝线索,接着他把名片递到我手里。他对赫德森太太说:“请希尔达?崔洛尼?侯普夫人到楼上来吧。”

  这间如此简陋的房间,在今天被两位名人造访之后,又迎来了一位伦敦最可爱的妇女。 我对贝敏斯特公爵女儿的美貌早有耳闻,但是无论是从别人口中还是她本人的照片中,所悉 风采都不及我亲眼所见。她竟长得如此纤柔婀娜,容貌又是那样美丽动人。然而,在那个秋 日的上午,这位妇人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并非是她的美丽。她的脸颊虽然十分可爱,但是 却因 为心情激动而显得过于苍白;双目虽然明亮,但是却显露出焦急烦躁;为了尽量控制自己的 情绪,她紧紧地闭拢着薄薄的嘴唇。当她来到门口时,最先弓I起我们注意的不是 她的无限魅 力而是她神情的极度恐惧。

  “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我丈夫到这里来过吗? ”

  “是的,太太,他来过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福尔摩斯平静地点点头,并且请她坐到椅子上。

  “夫人,您使我感到为难。请您坐下说说您有什么要求,不过我不会不计条件地答应一 切的。”

  她来到屋子另一边,背对着窗户坐下来。她身材匀称,举止优雅,极富有女性的魅力, 那气质宛如皇后。

  她的两只手戴着白手套,不停地握起松开,她说:“福尔摩斯先生,我可以告诉您实 情,同时希望您也会一样坦诚地对我。我和我丈夫几乎在任何事情上完全信任彼此,唯独 在 涉及政治问题时例外。他在这方面非常谨慎,不对我说任何事情。现在我才知道昨天晚 上我们家中发生了那么不幸的事。我知道被盗走的是一封信件。但是因为这是个政治问题, 我丈夫就什么都没对我讲。这件事情很重要,可以说是极其重要,我有责任对此事彻底了解。除了那几位政治家,您是唯一知道事实的人,福尔摩斯先生,我恳求您让我知道到底 发生了什么,可能引起怎样的后果。福尔摩斯先生,请让我知道真相。请您不必担心告诉 我后会使我丈夫的利益受损,因为必须充分信任我,才能维护他的利益,这些他迟早是会 懂的,请您让我知道被盗走的到底是什么文件呢? ”

  “夫人,您提出的问题我是不能回答的。”

  她先是叹了口气,接着用双手捂住了脸。

  “夫人,您要理解我不得不这样做。您的丈夫认为这件事不该让您知道;那么我,出于 职业道德,并且在发誓守口如瓶之后,才被告知事实真相,难道我可以随便说出违背誓言的 话吗?您还是去问您丈夫吧。”

  “我试着问过他。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您的。福尔摩斯先生,您既然无法明确地告诉我, 那么您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吗?这样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夫人,您说的提示指的是什么呢? ”

  “这起意外事件会不会牵连我丈夫的政治生涯呢? ”

  “如果事情得不到妥善解决,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所有的疑惑已经解决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还有个疑问。这件事刚发生时,从我丈夫震惊的程度上不难看出, 丢失的文件将会在全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他如果这样说,我当然也表示赞同。”

  “丢失文件会引起何种性质的后果呢? ”

  “不,夫人,您的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既然这样,我不再浪费您的时间了。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自己不该怪罪您讲话如此 严谨,相信您也不会对我怀有成见,因为我只是希望替他分担一些忧虑,虽然他不希望这 样。我再一次恳求您不要对他提起我来造访过这件事。”

  她在门口站下,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她那美丽而又焦虑的面容、受惊的目光和紧闭着 的嘴再一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后,她走出了房门。

  裙子摩擦的窸窣声越来越轻,随着一声门响,声音彻底消失了。这时,福尔摩斯微笑着 说:“华生,研究女性是你所擅长的。这位美丽的夫人想演什么戏呢?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 么呢? ”

  “当然,目的她已经讲得非常明确,而她的那份焦虑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哼丨华生,你要仔细回忆她的表情、她的态度、她的压抑着的焦虑不安,还包括她一 再询问的问题。她所处的社会阶层可不是会轻易表露情感的。”

  “的确,她的神情非常激动。”

  “你还需记住,她不断强调,必须让她了解到一切情况,才能对她丈夫有利。她的这些 话是什么意思呢?而且你一定也发现了,她坐在那儿时,尽量使阳光只照到她的背部,她不 想让我们观察到她的表情活动。”

  “确实是这样,她特意选了那把背光的椅子坐下。”

  “女人们的心理活动是很难揣摩的。正因为这样,我才怀疑马盖特的那位妇女,这你应 该还有印象,从她没有抹粉的鼻子上发现线索而得到启发,最终解决了案件。你怎么会如此 轻信她呢?有时她们哪怕是微小的举动也可能蕴含着极大的意义,一个发针或一把鬈发火剪 就足以暴露出她们的反常。华生,早安。”

  “你现在要出门? ”

  “是的,我打算到格多芬街见见我们苏格兰场的朋友们,应该会耗上一上午的时间。我 们面临的问题和艾迪亚多?卢卡斯被杀事件一定有直接的联系,至于用什么办法解开谜题, 我现在丝毫没有头绪。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就得出结论,这样做是会犯大错误的。我的亲 爱的朋友,劳烦你帮忙值班接待客人,我尽量在吃午饭前赶回来。”

  从那天开始,已经过去三天了,福尔摩斯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的朋友们都清楚这是他在 冥思苦想,但外人却怀疑他很沮丧。他在房间里出来进去,不停地吸烟,拿起小提琴随意拉 两下又马上放下,经常陷入幻想,不按时吃饭,而且对我提出的问题不理不睬。显然,他的 调查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关于这起杀人案,他没透露任何信息,我得知的一些片段都 是从 报纸上了解的,例如先是逮捕了死者的仆人约翰?米尔顿,可是随后又将其释放了。验尸官 申诉说这是一件蓄意谋杀案,但是却无法理清案情以及当事人的线索。杀人动机不 详。屋内 存有很多贵重物品,却都未丢失,死者的文件也无被翻动过的痕迹。在详细地检查研究了死 者的文稿书信后,了解到他对研究国际政治问题有着狂热的兴趣,擅长表达 ,是个出类拔萃 的语言学家,往来信件颇多,有几个国家的主要领导人和他的关系很好,但是在对他抽屉里 的文件调查后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至于他和女人的关系,稍显杂乱 ,但交往都不深。他认 识许多女人,但是女朋友极少,也并无一个是他所爱的。他的生活习惯很普通,行为也同样 是循规蹈矩。所有的线索对他神秘的死亡,都毫无用处。

  抓捕仆人约翰?米尔顿,那不过是警察在沮丧失望的状态下做出的举措,避免人们认为 当局束手无策。这个仆人当天晚上到汉莫尔斯密去看望朋友,案发时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 从他动身回家的时间推断,他到达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时候,这件凶杀案还没有人发现。但是 他解释说当晚夜色很美,他步行了一段路程,所以,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进门后就 发现了这件不幸的惨案。他与他主人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在调查这个仆人箱子时,发现 里面有一些死者的东西,惹人怀疑的是一盒刮脸刀,但是他说这是主人送他 的,而且女管家 也确认有此事。米尔顿受雇于卢卡斯已有三年,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卢卡斯从不带米尔顿去欧 洲,有时卢卡斯在巴黎会住上三个月,而米尔顿只是留在格多芬街看 家。从女管家的口供来 看,出事的夜里,她没听到任何声音,平时夜里有客人来的话,都是主人亲自去请进来的。

  我连着三天都没有从报纸上看到破获此案的消息。我不知道福尔摩斯是不是掌握着更多 的情况,反正他什么也不说。但是,他突然对我说,雷斯垂德侦探把所有的信息都转告他了 , 我相信他能第一时间了解调查的进展情况。直到第四天上午,报上刊登一封从巴黎拍来的电 报,似乎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电文如下:

  巴黎的警察已经对案件有了进一步深入调査(据《每日电讯报》报道),这可以揭开艾迪亚多?卢卡斯先生惨死之谜。读者是否对此事还记忆犹新?星期一的夜里卢卡 斯先生在格多芬街自己的屋内被人用匕首杀害。他的男仆曾被警方怀疑,后经调査因 他有着充 分的不在场证明而被释放。昨日,巴黎警察当局接到有几名仆人的报告说他 们的主人亨利?弗那依太太精神状态突然失控了。她的住处位于奥地利街的一栋小房 子里。经相关卫生 部门进行检査,证实弗那依太太一直患有严重的躁狂症。据调査, 弗那依太太于这个星期二从伦敦回到巴黎,有证据可以证实她的行踪与威斯敏斯特教 堂凶杀案存在联系。在仔 细验证和比对照片之后,当局认为事实上M?亨利?弗那依 与艾迪亚多?卢卡斯是一家人,死者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定期在巴黎和伦敦轮流居住。 弗那依太太是克里奥尔人,性情古 怪,容易激动,因忌妒而转为疯狂,猜测是病人陷 入疯狂状态后而持匕首行凶,以致轰动整个伦敦。目前,对于星期一夜里病人的全部 活动尚未调査清楚。但是,星期二的早晨 ,在査林十字街火车站上,有一名相貌十分 接近她的妇女,由于样子奇异、举动狂暴而引起人们的重视。因此,有关人士推测有 可能是病人因处于疯癫状态下而杀了人,或者是 由于杀害他人的行为,致使病人癫狂 症发作。目前,她尚无法连贯地叙述她的过去,并且医生们认为让她恢复正常遥遥无 期。有目击者称,本周一晚上在格多芬街,有一位妇女 曾持续盯着那栋房子几个小时, 那可能就是弗那依太太。

  在福尔摩斯快吃完早饭的时候,我将这段报道读给他听,并说:“福尔摩斯,你对于这 段报道有什么看法呢? ”

  他站起身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他说:“华生,你能忍住这些话不说也真够可以的。过 去三天里我没告诉你任何事,仅仅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说的。现在这条来自巴黎的消息,对 我们同样并无太大用处。”

  “和卢卡斯的死总还是有联系吧? ”

  “卢卡斯的死不过是个意外事件,它和我们找回文件,并避免使欧洲发生一场灾难的最 终目

的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过去三天里最值得注意的事情,是未发生任何事。这两天 差不多每隔一小时就收到一次政府方面的报告,可以肯定目前整个欧洲,无论在何处,都没 有显出不安全的迹象。如果这封信是被偷走丢失了,不,应该不会被偷,可是要是真的 被偷 走了,信现在又在哪儿呢?这封信在谁的手中呢?他为什么要留着这封信呢?这个问题就犹 如一把锤子,日日夜夜不停地敲着我的脑袋。卢卡斯的死和信件被盗,这真是巧 合吗?他有 没有得到信呢?如果得到了,他的文件里怎么会找不到呢?难道是他癫狂的妻子把信带走 了?如果是这样,信是不是有可能在她巴黎的家中呢?我该如何在不被巴黎 警察怀疑的情况 下找到这封信呢?亲爱的华生,这次的案子,我们的难题不是只有罪犯,法律也是一道巨大 的障碍。每件事情都在阻碍我们,可是事情却又如此重大。如果此次 的案子被我顺利地解决 的话,一定是我毕生事业的最大荣耀。啊,又有最新的情况! ”他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刚拿 到手中的信,说,“好像雷斯垂德已经掌握了重要的情况,华 生,带上帽子,我们要赶快到 威斯敏斯特教堂区去。”

  这是我第一次到案发现场,这栋房子看起来很高,表面有些陈旧,但是却保持着标 准的十八世纪风格,布局严谨,美观大方,结实耐用。雷斯垂德正站在前面窗户那儿向 外张望 ,一个高个子警察给我们开了门,并请我们进去,热情的雷斯垂德走上前来欢迎 我们。我们走进房间,发现除了地毯上有一块难以辨认形状的血迹以外,没有任何其他 痕迹。房 间的正中位置是一小块方形地毯,周围是由小方木块组成的旧式地板,地板擦 得非常光亮。壁炉侧的墙面上被武器挂满了,那把行凶用的匕首也挂在墙上,挨着窗户 的是一张贵 重的写字台,屋里的一切摆设如油画、小地毯,以及墙上的装饰品,都是那 么精美而华丽。

  雷斯垂德问:“巴黎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

  福尔摩斯点点头。

  “此次事件的关键似乎被我们的法国朋友掌握了,我觉得他们分析得有道理,当时一定 是她在屋外敲门。因为,卢卡斯不经常跟外界接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客人,卢卡斯肯定不 会让她留在街上,所以才开门让她进屋。弗那依太太向卢卡斯讲述着她一直在找他,并且指 责他。事情总是相互关联的,当时那把匕首就挂在墙上,所以,使用起来很方便。但是 并没 有一下就毙命,因为椅子全都倒在一边,而且卢卡斯手里还抓着一把椅子,他试图用椅子把 卢卡斯太太挡开。看来案件的过程已经很清晰了,如同在眼前发生一样。”

  福尔摩斯睁大眼睛看着雷斯垂德。

  “那为什么还要找我来呢? ”

  “啊,那是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是我猜你会感兴趣的,因 为这事很奇怪,甚至可以说它非常反常。这和主要事实并无关系,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 “那么,那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呢?”

  “你知道,这种刑事案件发生以后,我们必须谨慎地对现场进行保护,派人不分昼夜值 班看守,任何东西都不准移动,也确实做到了这点。今天上午我们将死者埋葬后,认为调查 也进行到尾声了,所以我们想把屋子彻底的打扫一下。其实这块地毯并不是固定在地板上的, 只是单纯的铺在上面。我们凑巧掀开地毯,发现……”

  “什么?你发现什么了?”福尔摩斯的神情由于迫切想知道答案而显得有些紧张。

  “我敢说给你一百年时间你也不会猜到的。你看见地毯上的那块血迹了吧?这种情况下 大部分血迹应该已经渗透地毯了吧? ”

  “应该是这样。”

  “可是与地毯上的血迹相对应的白色地板上,却没有任何血迹,你不认为这一点非常奇 怪吗? ”

  “没有血迹丨可是,一定应该有的。”

  “尽管你猜测一定应该有,但是,事实上就是没有。”

  为了证明他所说的是事实,他抓住地毯的一角,一下就把它翻了过来。

  “不,地毯的上下两面的血迹是一样的,地板上一定会有痕迹。”

  雷斯垂德因为将这位著名的侦探弄得迷惑不解,所以高兴得笑出声来。

  “现在我来揭示谜底给你看。地板上是有第二块血迹,但是位置却与第一块不符合。我 让你们看得清楚点。”他边说边把地毯的另一角掀开,马上有一片紫红色的血迹呈现在这块 洁白的地板上,“福尔摩斯先生,你看这个事该怎么解释呢?”

  “非常简单,本来这两块血迹是吻合的,但是因为某人转动了地毯。地毯是方形的,加 上没有钉住,所以移动它很容易。”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警察有能力自己判断出地毯一定被转动过。这简直太明显了, 因为地板上的血迹理应被地毯上的血迹正好盖住。我想要问的是,谁会去移动地毯,原因 是 什么?”

  我从福尔摩斯惊呆了的表情看得出他内心非常激动。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雷斯垂德, 这个现场是不是由门口的那位警察一直看守着呢? ”

  “是的。”

  “请你照我的意见去做,仔仔细细盘问他一下。不过,一定要避开我们。把他带到后面 的房间里,你单独地跟他谈谈,他可能会承认的。问问他怎么敢让其他人进来,而且还把那 个人单独留在房间里。不要问他有没有让人进来过,一定要说你知道他放什么人进来过了, 逼问他,告诫他必须坦白交代才有可能得到原谅。务必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

  雷斯垂德走后,福尔摩斯才欣喜若狂地对我说:“华生,等着看好戏吧! ”他已经无法 掩饰内心的激动,精神振奋,一反刚才呆滞的神情。他迅速地拉开地毯,趴在地板上,试 着 掀起地板的每块方木板。他不断地用指甲掀着木板,忽然,有一块木板活动了。那块木板好 像箱子盖一样,从有活页的位置向上翻起。下面露出一个小洞,福尔摩斯立刻把手 伸进去。 可是,抽回手的同时,他发出了恼怒失望的哼声。洞里早已是空空如也。

  “快,华生,快把地毯放好! ”刚刚扣好那块突起的木板,并将地毯放好,雷斯垂德在 走廊里说话的声音就传进屋了。他进屋时看见福尔摩斯懒散地靠着壁炉架,正用手挡着打 哈 欠的嘴,显得无所事事却又很有耐心。

  “福尔摩斯先生,非常抱歉让你久等了。你有些不耐烦了吧?他已经全都说出来了。 麦克弗逊,到这儿来,给这两位先生讲讲你干的好事。”

  进屋的高个子警察,羞愧得满脸通红,一脸的后悔。

  “先生,我真没打算做坏事。昨天晚上来了一位年轻的妇女,在大门前,她说她弄错了 门牌号码。我们就聊了几句。一个人整天在这儿守着,确实有些寂寞。”

  “那么,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呢?”

  “她说她在报上读到过这起案子,想进屋里瞧瞧凶杀案发生在什么地方。她是个很体面 的女人,说得让我无法拒绝她。我觉得让她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刚看见地毯上的血迹, 马上就晕倒在地板上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跑到后面给她倒了一杯水来,但她还是没有 醒过来。我就跑到拐角的‘常春藤商店’买了点儿白兰地,可是在我拿着白兰地回来的 时候, 这位妇女早已经走掉了。我想她可能是清醒过来后,感到不好意思,不想再见我。”

  “那块地毯是不是被动过呢? ”

  “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地毯有些不平了。我就想,她倒在地毯上,而地毯下面是光滑的地板,所以没办法固定住。随后我就把地毯摆好了。”

  雷斯垂德严肃地说:“麦克弗逊,你要记住这个教训,你无法欺骗我的。你是不是觉得 自己玩忽职守不会被发现,可是我只看了地毯一眼就立刻知道有外人进过房间了。这次是你 的运气好,没丢什么东西,如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吃点苦头的。福尔摩斯先生,为了如此一件小事,麻烦你特意跑一趟,真是对不起。不过,我以为你会感兴趣这不在一起的两块血迹。”

  “不错,我确实感兴趣。警察,这位妇女只出现过一次吗? ”

  “是的,只来过一次。”

  “她是谁? ”

  “她没告诉我她的名字。她是看到广告应聘打字员的,只不过走错了门,她是一位亲切 温和的年轻妇女。”

  “个子高吗?漂亮吗? ”

  “没错,她是个长得很美的年轻妇女。她说:‘警官,麻烦你让我看一眼丨’她很有办法, 特别会哄人。开始我只是打算让她从窗户探头看看,那样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她穿着得怎么样? ”

  “穿着一件拖到脚面的长袍,很素雅。”

  “具体什么时间来的? ”

  “天刚黑的时候。我买白兰地回来的时候,发现人们都在点灯。”

  福尔摩斯说:“很好。走吧,华生,我们到另外一处去,那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们走出这栋房子时,雷斯垂德还待在前面的屋子里,那位后悔不已的警察为我们开 了门 。福尔摩斯来到台阶上,转过身来,同时拿出一件东西给警察看。这位警察死死盯着, 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喊道:“天啊! ”福尔摩斯将食指贴在嘴唇上,示意警察不要 说 话,然后把这件东西放回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洋洋得意地回到街上。这时他放声笑了,他 说:“太棒了丨我的朋友,你等着看吧,最终的序幕已经开始了。放心好了,不会发 生战 争,崔洛尼?侯普先生的美好仕途不会受到影响,那位不谨慎的君主不会受到惩罚,首相 也不必担忧欧洲政治局势复杂。只要我们稍稍用一点手段,没人会因为这件不幸的事 而受 牵连。”

  我心中对于这位传奇人物,感到羡慕不已。我情不自禁地喊道:“问题已经解决了?” “华生,目前还不能这么肯定。仍然存在几点疑惑没有理清。但是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 已经足够多的了,如果还是无法解开其他的问题,那只能说是我们自己的过失。现在我们马 上去一趟白厅住宅街,把事情做个了结。”

  当我们到达欧洲事务大臣官邸的时候,夏洛克?福尔摩斯要找的居然是希尔达_崔洛 尼?侯普夫人。我们被领到了起居室。

  这位夫人似乎有些愤怒地红着脸说:“福尔摩斯先生丨您实在太不守承诺,太不厚道了。 我已经解释得非常清楚了,我到您那儿去的事,我希望您能够保密,避免我丈夫怀疑我干 涉 他的工作。可是您却偏偏到这里来,以此表示您和我有事务联系,故意损害我的名声。”

  “夫人,很遗憾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既然被赋予找回这封重要信件的使命,我不得不请 求您把信交还到我手中。”

  这位夫人马上站了起来,她那漂亮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她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身体开始 摇晃起来,看起来她似乎要晕倒。她勉强集中精神,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脸上所呈现的 各种复杂表情一时完全被强烈的不满和惊讶所掩盖住了。

  “福尔摩斯先生,您居然诽谙我! ”

  “夫人,请您不要这么激动,这些手段是没用的,您还是把信交出来吧。”

  她跑向了呼唤仆人的手铃。“管家会把您请出去的。”她说道。

  “希尔达夫人,我认为您不必摇铃。如果这铃声响了,我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而做的一切 真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您把信交出来,一切都好解决。如果您愿意协助我,我可以把一切 都处理得很妥当。如果您一定要与我为敌,那么我不得不揭发您。”

  她威严地站在那儿,脸上呈现着无所畏惧的神情。她注视着福尔摩斯的眼睛,努力想看 透福尔摩斯的想法。手铃就在她的手上,但是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摇。

  “您别想吓唬我,福尔摩斯先生。您居然胁迫一个妇女,这可不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事。 您说您掌握着一些情况,您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呢? ”

  “夫人,请您先坐下。您如果不小心摔伤了自己就不好办了。您一定要坐下,我再讲话。” “福尔摩斯先生,我只给您五分钟时间。”

  “希尔达夫人,只需一分钟就够了。我知道您去过艾迪亚多_卢卡斯的住处,您交给了 他一封信;我也知道昨天晚上您又精明地骗过警察再次进到那间屋子;我还知道您如何从地 毯下面隐蔽的地方拿走这封信的。”

  她盯着福尔摩斯,脸色惨白,有两次她喘着粗气,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没过多长时间, 她大声地说道:“您疯了,福尔摩斯先生,您一定是疯了。”

  福尔摩斯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块硬纸片,这是从相片上裁剪下来的面孔部分。他说:“我 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因为我认为可能会用到它。那位警察先生已经确认了这张照片。”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身靠在椅子上。

  “希尔达夫人,我确定信在您的手里,现在事情还可以挽回。我不想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我将这封丢失的信交还给您丈夫,我的责任也就结束了。希望您会接受我的意见,并且将 事 实告诉我。这是您唯一的退路。”

  她顽强得令人惊叹。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她还是不想承认失败。她说:“福尔摩斯 先生,我重申一遍,您的话简直太离谱了。”

  福尔摩斯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希尔达夫人,我为您感到可惜。我尝试了最大程度 的努力。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福尔摩斯摇了一下铃。管家立刻走了进来。“请问崔洛尼?侯普先生在家吗? ”他问。 “先生,主人十二点三刻回到家来。”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他的表,说:“还有十五分钟。我等他回来。”

  管家刚离开房间,希尔达夫人便跪倒在福尔摩斯脚边。她摊开两手,抬头注视着福尔摩斯,泪流满面。她哀求说:“请宽恕我吧,福尔摩斯先生,请您宽恕我吧丨看在上帝的分上, 千万不能让我丈夫知道丨我非常爱他啊丨我不希望他心里存在一点不开心的事情,可 是这件 事会使他伤透心的。”

  福尔摩斯将这位夫人搀扶起来:“太好了,夫人,您权衡清楚了。现在时间相当紧迫。 信在哪儿? ”

  她飞快地走到一个写字台旁,拿出钥匙打开抽屉,取出一封信,信封很长,颜色是蓝色 的。她说:“福尔摩斯先生,信在这里,我发誓绝对没有拆开过。”

  福尔摩斯念叨着说:“如何把信放回去呢?快,快点,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丨文件箱在 哪儿? ”

  “还在他的卧室里。”

  “太幸运了丨夫人,赶快把箱子拿到这儿来! ”

  过了一会儿,她带着一个红色的扁箱子走了进来。

  “您以前是如何打开的?您是不是有复制的钥匙?对,您当然有。快打开箱子! ”

  希尔达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打开箱子后,发现里面塞满了文件。福尔摩斯将这封 信藏到靠下面的一个文件里,并夹在两页之间。他们把它关上并锁好之后,夫人又把它送回卧室。

  福尔摩斯说:“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需要等候你的丈夫回来了。还有十分钟。希尔 达夫人,我做出了极大的努力来维护您的利益,您应该用这十分钟坦诚地告诉我,您做这种 不寻常的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

  这位夫人大声地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愿意将事情全部告诉您。我宁愿放弃我的右手, 也不希望让我丈夫有丝毫的烦恼丨整个伦敦也不可能找出一个像我这样爱自己的丈夫的女 人 了,可是如果这件事让他得知,即便我是迫于无奈的,他也绝对不会原谅我的。因为他视他 的名誉如生命,所以他是无法忘记或是原谅别人的过失的,福尔摩斯先生,您一定 要帮帮 我丨我和他的幸福,以及我们的性命全都遭受着威胁! ”

  “夫人,简单点说,时间所剩不多了!”

  “先生,问题出在我的一封信上,我结婚前写的一封让我后悔万分的信,是在我头脑一 念之差下写的。我的信并无恶意,可是我丈夫准会把这当成犯罪。他要是看了这封信,绝对 不会再信任我了。我曾经试着忘掉这件事。可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信落到卢卡斯的手中, 他写信告诉我要把信交给我的丈夫。我恳求他不要这么做。他告诉我只要从我丈夫的文 件箱 里帮他拿一份文件,他就会把信还给我。我丈夫的办公室里有间谍,是间谍告诉了卢卡斯有 这样一封信。他向我保证我丈夫不会因此受到伤害。福尔摩斯先生,您站在我的 立场考虑一 下,我该怎么处理呢?”

  “把一切都告诉您丈夫。”

  “这不行,福尔摩斯先生,不可以丨一方面是毁掉我的幸福,另一方面是去做拿我丈夫 的文件这种吓人的事。在政治问题上我不清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而我十分明白爱情和信任 的重要性。福尔摩斯先生,我拿了文件丨我先是取了钥匙的模子。卢卡斯将一把复制好的钥匙交给了我。我打开文件箱,将它取出,然后又送到了格多芬街。”

  “到那里的情况如何? ”

  “我按照事先约好的方式敲门,他开了门,我跟着他走进屋里,我故意没有关严大厅的 门,因为我害怕和这个人独处。我记得当我进屋的时候,注意到一个妇女站在外我们的 事 情很快解决完了。我把那封信放到他的桌子上。我既然已经把文件交给了他,他那封信也 就还给了我。就在这时候,房门那侧似乎有动静,接着又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卢卡斯急 忙 掀起地毯,把文件藏到地毯下的某个地方,然后又迅速将地毯盖好。

  “随后发生的事简直如同噩梦一般。我看见一个妇女,面色较黑,神情疯狂,还听到她 说话的声音,她讲的是法语,她说:‘没枉费我苦等,终于让我捉到你和她的好事了丨’随 后他们两个人便恶狠狠地拼起命来。卢卡斯手里抓着一把椅子,那个妇女拿着把锋利的刀子。 当时的场面实在太可怕了,我立刻冲出屋子,逃离了那栋房子。第二天早上,我在报 纸上得 知了卢卡斯被杀害的消息。那天晚上我十分高兴,因为我终于取回了我的信。可是我没有料 到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认识到,我不过是用新的苦恼取代了旧的。丈夫失去文件后每日 心神不宁,这使我更加焦虑。我当时差点就跪倒在他脚下,向他承认文件是我偷走的。可是 这意味着我要坦白过去的事。我那天早上去找您就是想弄清楚我犯的错误有多严重。从我带 走文件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计划如何将文件拿回来。要不是看着卢卡斯藏起它,我根本 无法 找回这封信的。我一直盘算怎样进入屋子里,我连续两天去观察那个地方,可是门总是关着。 昨天晚上我的最后一次尝试终于成功了,我猜您已经知道我怎么拿到的。我把 文件带回家, 本打算销毁,因为我无法在不暴露自己过失的情况下把信还给我丈夫。天啊,我听到他上楼 的脚步声了! ”

  这位欧洲事务大臣激动地冲进房间。

  他说:“有消息吗,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消息吗?”

  “倒是有点希望。”

  他的神情立刻变得喜出望外:“感谢上帝丨首相正好来和我一起吃午饭。可以叫他来听 听吧?他虽然有着坚定的内心,可是我知道自从这件事发生以来,他几乎没有办法入睡。雅 可布,你把首相请到楼上来。亲爱的,我认为这是一起政治事件,所以你先下楼,几分钟后 我们就到餐厅跟你一起吃午饭。”

  首相的举止看起来很镇静,但是从他闪烁的目光和不停地颤抖着的大手上,看得出他与 他的年轻同事同样激动。

  “福尔摩斯先生,听说你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

  我的朋友回答说:“迄今为止,始终没有找到丢失的文件。有可能失落文件的地方,我 都逐个调查过,什么线索也没有,但是我能确定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不行的。我们无法一直在火山顶上生活。我们必须把事情调查清 楚才行。”

  “我是抱着找回文件的希望才到这里来的。我越想越觉得文件始终没有离开您的家。”

  “福尔摩斯先生! ”

  “如果文件被带到外面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公之于众了。”

  “会有人拿到文件却只是为了要藏在他家里吗? ”

  “我不相信这封信被人拿走了。”

  “那么,信为什么不在文件箱里呢?”

  “我并没有说它确定不在公文箱了。”

  “福尔摩斯先生,这可开不得玩笑。我确定它不在公文箱。”

  “星期二早晨后,你有再查看过它吗?”

  “没有。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说不定你看错了。”

  “绝对不可能。”

  “我不相信。我知道发生过这种事。我想,公文箱中应该还有许多其他文件,它们混在一起了。”

  “它是放在最上面的。”

  “也许箱子因为被移动,里面的文件乱了位置。”

  “不,不,我把所有文件都拿出来查看过。”

  “这问题很容易解决,”首相插话说,“让我们把公文箱拿来查看一下。”

  事务大臣拉了拉铃。

  “管家,把我的公文箱拿来。这实在是好笑,完全是浪费时间,不过,你非话.就这么做吧。谢谢你.管家.放在这里。我总是把钥匙串挂在表链上的。你看,就是这些文件,麦诺爵士的信、查理士?哈迪爵士的报告、弗洛尔爵士的……上帝啊丨这是什么?贝林格爵士丨贝林格爵士! ”

  首相从他手中抢过那个蓝色信封。他说:“是的,就是它没有人动过。恭喜你! ”

  “谢谢丨谢谢丨我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丨这真是不可思议一简直是不可能。福尔摩斯先生,你就像神仙一样,你是魔术师丨你怎么会知道它在这里的?”

  “因为,我知道信没在别的地方。”

  “我无法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了! ”他飞快地走到门旁,“我的妻子在哪儿呢?我要告诉她事情总算过去了,希尔达丨希尔达! ”我们听到他在楼梯上呼喊的声音。

  首相出神地看着福尔摩斯,眼球来回打着转。他说:“先生,我猜一定有什么问题。文 件又不可能自己回到箱子里。”

  福尔摩斯笑着躲开了那一对惊奇的眼睛。“我们也有自己的外交秘密。”他边说着边拿起 帽子,转身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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