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6月01日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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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商量间,却听到一稚生稚气的女娃的声音响起,一口一个启之哥哥的叫着。声音里带着一股急切和甜蜜,众少年正发呆的时候,张启之却觉得头皮恁般的大,心里不断嘀咕,这妮子来干嘛?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七八岁的小姑娘用手挡着日光慢吞吞地往这边走来,这小姑娘众少年也都认识,是马家庄马文才马大秀才的独生女儿,马莺儿。
马莺儿年龄虽然小,但是人却长得水灵水灵的,眉淡如烟,明眸皓齿,穿一身梅花杂布衣裳,头上扎两个小辫儿,皮肤白净的能够捏出水来,虽然是庄户家孩儿,却有那不输大家闺秀的气质,活脱脱一美人胚子。
这马莺儿跟少年启之一般大的年纪,加之自己的父亲是个秀才,平日里四书五经读的亦是不少,但却不似一般的女孩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是喜欢玩耍,而启之是私塾里学识最好的一个学生,因而对张启之的印象也是最好,平日里经常找张启之玩耍。
那么一漂亮女孩张启之也喜欢和她玩耍,只是时日久了却发觉这丫头似乎腻上自己了,便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说不上讨厌马莺儿,但是毕竟只有七八岁的年龄,不愿意整天被一女孩儿缠着。
众少年虽然还不知晓男女之事,却也不会抵触漂亮女孩儿,只是不解正要干大事情的时候,这丫头来这里干嘛?马莺儿却不理会众少年惊疑的目光,直奔张启之所在,揽着张启之的胳膊撒娇道:“启之哥哥,好玩的事儿却不带莺儿出来。”说着不经意间看到张启之在地上画的图图画画儿,便好奇问道:“启之哥哥,你们打算干什么呀?”
这马莺儿也是一灵巧聪明的女孩儿,看张启之在地上的图画儿,再加上对这些少年平日里的表现分析,大概知道他们干些什么了,望着张启之的表情有了些了然的笑意。
张启之不由得暗叹,这丫头真是鬼机灵,低声道:“莺儿妹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不是女孩儿能干的活儿,你还是快些回家吧,免得马叔叔找不到你又得找我爹算账了。”
刘哥儿的爹刘大财主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特别喜欢结交些文人雅士,因而与那马文才相交甚好,这刘哥儿虽然专横了些却也不好欺负到马莺儿的头上,便眉开眼笑道:“莺儿妹妹,这都是大老爷们的活计,你那娇弱的身子不太适合,还是快些回去吧,回头让秀才给你送些战利品回去。”
这马莺儿本是找张启之玩耍的,本不愿意参与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若是张启之哄哄她她也就不插手了,但是听那刘哥儿说自己身子骨娇弱,却又不服气了,撅着小嘴道:“刘哥儿的意思就是我们女人不如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是了?再说了,你们干的这些事儿是那大老爷们该做的么?”
刘哥儿听马莺儿那话颇有些尴尬,待要说些什么却又听马莺儿道:“刘哥儿也不必劝莺儿什么,莺儿只有一句话摆在这儿,刘哥儿自个看着办吧。”
刘哥儿一愣,不知道马莺儿什么意思,便道:“莺儿妹妹有什么话管说就是了,刘哥儿我洗耳恭听。”
马莺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刘哥儿刚才的话莺儿不大服气,因而莺儿也想参与这事情,刘哥儿不答应也无所谓,反正捣乱的事儿莺儿自负不弱于各位。”言罢白了刘哥儿一眼。
刘哥儿见马莺儿那个样子,虽然有些懊恼却也没辙,若是大伙去那朱有财的果园子的时候这丫头随便一喊,自个这几十号人物就得逃得稀里哗啦,还干那狗屁的“大事”?只好应允了,只是这丫头折了自己在众少年前的面子让刘哥儿多少有些心里不舒服。
马莺儿的加入却也不是完全不好,女孩儿家毕竟心细,在了解张启之的计划后又对其中的漏洞提出了一些不错的建议,这让众少年大开眼见的同时对马莺儿刚才的刁蛮任性所产生的不满也大都烟消云散,心道,这马大秀才的女儿就是不凡,虽然是一个女孩子家但却有如此之心智,当真是了得。
张启之见马莺儿对自己计划的更改后也是惊异,平时多与这丫头玩耍却也不见得她有多么聪颖,今个好像换了个人一般,难不成刘哥儿无疑中的话语真是刺激了她不成?还是鬼上身?
计划拟定好了之后已众少年便纷纷各路出击。那朱有财的果园子周围竟是些玉米地,这伙少年二十多号人,分成几个小组,其中有三组每组三个人,直奔那三个岗哨附近。
另外有两个少年平日里口哨吹的十分的顺畅,能够模仿许多鸟儿的声音,这两个少年便悄悄潜到果园附近那棵白杨树上,负责信号传递。
剩下的少年又分成两拨,一拨负责放哨,另一拨准备了些许细长的柴火木棒。
刘哥儿听那白杨树上传来的麻雀声儿已是知道诸组都已经准备好了,便冲着白杨树打了个手势,那白杨树上随机传出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朱大财主的果园子里北边有一个槐木搭的棚子,棚子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乌黑汉子躺在那里,那汉子穿着白色的汗衫子,敞开着怀,密封着眼睛打着盹儿,虽是有个棚子遮阴,但是面颊上却有一道道汗水滴落,手中的芭蕉扇子不停地扇着风却是没有多大用处,白色的汗衫子基本算是湿透了,汗渍带着油灰水儿,惹得苍蝇不住地围着他乱蹿。
黑脸汉子旁边卧一条花毛灰狗,杂毛揪揪的,伸着长长的舌头,被火热的日头晒得好像只剩下半条命一般。
棚子旁边有个瘦猴般的人,说这人瘦,其实算是抬举他了,因为这厮长得好像没有肉一般,皮下面便是筋骨,只是一双眼珠子却是贼溜溜地乱转,证明这不是一根竹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乌黑汉子名叫朱大壮,是朱有财家的一个长工,这汉子不仅长的壮实,有着一身蛮劲,而且身手也不错,算是朱家的半个打手,平日里也是作威作福鱼肉乡里,不把那平常人等放在眼里。
朱家庄里的百姓送他一个不雅的绰号,横行将军。这看果园子的活儿虽然无聊,但是毕竟与那下地干活相比,算是轻松自在了,而且不需要顶着日头的暴晒,算是不错的差事,朱大壮凶横惯了,自是没人敢跟他争这活儿。
瘦猴一般的人叫朱棍,倒是人如其名,这厮虽然没甚本事,嘴巴却是不一般的利索,是朱家庄少有的屁精,要不然也不会混得这个清闲的差事。朱大壮眼高于顶,横行霸道,朱棍厚黑文学功底雄厚,两人也算是好搭档。
今年天气大旱,几个月都没下一点雨,头顶上的太阳更是火盆一般的大,两个人认为这鬼见愁一般的天气肯定是没有人乐意寻果园子的晦气,便也懒得在果园子里到处转了,再加上是朱大财主家的果园子,朱大财主是谁?那可是一般人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不小心惹到这般人物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朱大壮躺棚子里正做着娶媳妇的美梦的时候旁边那只花毛灰狗突然猛地蹿了起来,发出呜呜的咆哮声,朱大壮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惊了起来,发现是这扁毛畜牲扰了他的美梦便要开口大骂,同时手里抡起一根棍子就要往灰狗身上抽……
那朱棍也在打盹,听得狗叫也睁开了眼睛,朱棍的脑子不似朱大壮那般只有一根筋,便拦住朱大壮的棍子道:“这畜生这般叫唤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朱大壮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在自家炕头上睡觉,而是在朱大财主家的果园子里,这花毛灰狗如此叫唤肯定是有情况,便朝着果园子外面的玉米地望去,发现确实有几个身影隐藏在玉米地里。
这朱大壮不仅凶狠,脾气也暴躁,手里的棍子也不扔,提着便往果园外面的玉米地奔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那朱棍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见状唤了花毛灰狗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同样相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另外两个岗哨,只是果园里的人没有注意的是,今天果园外面那棵白杨树上似乎鸟叫声特别多,更没有想到的是这群少年的盗窃活动竟是如此的有组织有预谋。
刘哥儿等人见岗哨里的人都被引了出去,便带领着众少年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奔到果园围墙旁,这些围墙是用干麻丝将野枣枝桠穿起来的,干麻丝韧性十足,用刀子之类的东西难以割断,但是却惧火,用火一烧即断。
这些少年快速将随身带的柴火点燃,将干麻丝烧断,很快便清理出来几个大洞。这些少年也不耽搁,每个人背一个大口袋,从洞子里钻进果园直奔桃树。
张启之和马莺儿一起,令张启之瞠目结舌的是,这丫头的身手矫健程度竟然丝毫不亚于他,尤其摘桃子的时候,快,准,狠,专挑最大最好的来,完全一副男孩子的风范,甚至惊得张启之都忘记摘桃了。
见张启之望向自己的表情,马莺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红,道:“启之哥哥还不快摘,难道要那些家伙笑话么?”
张启之这才回过神来,讪讪一笑。
几个少年风卷残云一般将几棵桃树上成熟的大桃子摘了个空便钻出了果园子,刘哥儿自己也背了一个大布袋,见众少年都满载而归,非常满意,手一招,带领大伙在玉米地的掩护下朝着约定好的地方奔去。
张启之摘的桃子足足有好几斤重,而他只有七岁,背起来自然相当的吃力,马莺儿跟张启之同龄,只是月份小些,而且是个女孩,摘的桃子比张启之还要多,但是抱在胸前似是抱着一团棉花一般,竟没有费劲的感觉,不仅是张启之,就是刘哥儿等人也是非常诧异。
要知道刘哥儿等人,包括张启之,都是多少练过拳脚之人,身子骨比一般的少年都要强健些,他们都觉得自己背的桃子沉甸甸的,不要说一弱女子了,难道说这马莺儿也练过些许拳脚?仅仅七岁就有这般火候当真是了得,即便是刘哥儿七岁的时候,自问也没这般本事。
于是这帮少年看向马莺儿的眼神竟逐渐开始恭敬起来。马莺儿看众人看自己的样子,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自得,但是很快便皱起眉头来,似是有些苦恼。
几个少年辗转间便朝着南山内部去了,当他们到达约定地的时候其他三组少年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刘哥儿等人偷了那么多的桃子也都甚是欢喜。
众少年约定的地方是龙头山内部的第一道山谷,从虚空望去也就是这条卧龙的前足,虽然天下大旱,但是这山谷里却是有几眼山泉,水势虽然不大,但是供饮用洗涮却是足够,诸位少年将偷来的桃子一并放到泉水里面清洗,然后分着吃了。
马莺儿依旧偎依在张启之旁边,两人嘻嘻笑笑好不热闹。
“莺儿妹妹,没想到你一女孩子却不输我们男孩,”张启之望着背了桃子跑那么远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马莺儿道,“难不成莺儿妹妹也习练武艺?”
马莺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盈盈道:“难道只有你们男孩才能习练武艺?莺儿想学那花木兰,做个巾帼英雄不成么?”
“不是不成,”张启之嘀咕道:“只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莺儿妹妹修习过武艺,也没见你跟着先生练过,难道是马叔叔教的?不对呀,马叔叔可是不喜欢拳脚的。”
听到张启之如此说,马莺儿才想起什么,面色一变,低声对张启之道:“千万不要告诉我爹爹我会功夫,不然爹爹会不高兴地,至于莺儿是跟谁学的,这个不能告诉启之哥哥,这是莺儿和师傅的约定,不能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