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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四][四十五][----[四十七]

书名:花香新娘 作者:蚂蚁小角牛 本章字数:4527

更新时间:2011年06月04日 08:59


四十四

杨静正收拾着背包,准备和杨杨家人去打个招乎,定规下明早来的时间离开,这会儿杨杨对她说:

“要不姐姐就不要走了。你看明早还要早早就来,我想——”

杨静笑着刚要说什么,见得杨杨眉心紧蹙,祈求的眼神无助的看着她,便说:

“怎么?噢!好呀——”

实际上杨静是想要问杨杨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心情这样子。

只听得杨杨道:

“杨静姐,我带你去我小时常喜欢去的地方。我小时如有不开心,或是惹祸了,怕给老爹打时常到那个地方去避难。可自打当兵后这六七年了,再也没有去过,真的很想看看它。现在也很想到那个地方去逃避现实。”

见杨静没有反对,杨杨一下子开心起来,他拿起那件军大衣,到了灶间,不一下又走出来,对杨静道:

“杨静姐!我头前带路,咱们出发吧!嘿嘿!”

杨静附合着杨杨答:

“姐姐得令!”

四十五

静默的村落黑黢黢。天上眨着眼的星星,一阵阵凌厉的北风刮过脸,沿着下午走过的路他们来到了园子林地,在一间小瓦屋跟停下来。杨杨借手机的光亮打开小屋子的门,军大衣里拿出蜡烛点燃,他又快步跑出去,不一下抱了些屋外的小木柴进来,在小屋子当中点起了火,他笑着对杨静说:

“小时秋日里下午散了学不回家,捡些树枝在路边点火玩,我们会把地里的玉米,土豆,豆角拿来烧着吃,时常是满脸的乌黑,那时总是玩得忘了写作业。给大人找到骂回家,逼迫着写作业。写不出时,给急出泪来,就见眼泪啪哒啪哒的滴在纸上,把写的字洇了,字迹变得粗陋又模糊。实际心早给飞出了屋子。”

杨静吃吃笑。这会儿杨杨把墙角的一个小矮凳儿拿过来吹吹土递给杨静,又道:

“这是我大伯为护园地盖的小屋子,秋天那会我在这里帮我大伯摘苹果。我们这里的农副品就是柿子,苹果,核桃。我们这里没有灌溉条件。种下的作物都是靠天收。麦子,玉米这种作物产量很低。如是雨量充沛的年月收成就好些。像今年我家的麦子就收得多。所以每年过了年村里差不多的人都出外打工。有好多年轻人过年也不回家。我当兵退伍出外打工,有两个年是在做工的地方过的。我妹妹现在东莞,她们一起去的几个人今年都没回来。回家过年的年轻人,大多是因为要结婚成家的原因。”

杨杨说着兜里掏出东西递给杨静:

“姐姐,你吃这个。我家柿子树上结的,我秋天在家那会摘下的。我把柿子皮削了去,放到了棚子顶上晒,现在成了柿饼了。”

杨静嘴里嚼着柿饼,品味着说:

“是那种甘绵香腻的味道。柔甜不腻。秋阳的味道。吃着它就像是坐在斜阳秋色里看着天际的彤霞,霞光映双眸。风微吹,阳微晒里,听老故事。秋风袭袭,柿树暗绿微黄的叶带着丝丝的感伤在温暖的夕阳里窃窃私语。细说它们的一生。几片柿叶瑟瑟漫落。划过枝头,划过蓝天,划过枯黄的秋草,去亲吻大地。秋风一吹,它沙沙拉移动,伏在了树根上。像是说;呀!找到了,我的根!”

杨杨笑道:

“给你这么一说,到是觉得那小小的柿饼子有了生命,有如到了陶渊明《世外桃源》意境。

细想小时那些不经意的玩耍瞬间,真就是极细致美好的。夏天雨季里,凹地里汪满了水,发了绿,长出了嫩苇。无数黑黑的甩着长尾巴大头的蝌蚪在水草里浮游浮游的动。小鱼儿时不时的碰得嫩苇微微的动,那时候我们会把褂子当鱼网去兜鱼儿。真的兜住小鱼儿了,它们很狡猾的从指缝间给逃跑了。蜻蜓滚动着顽劣的大眼立在水草上,我们悄悄的伏身去逮。多数是逮不到,因手刚要够到那薄而透明的翼时它噌的给飞走了,飞到另一株水草上挑衅的立着,大眼珠骨碌碌狡黠的翻动着,好气人的。蜗牛紧贴在树皮上,我们把它从树皮上抠下来,用手里的狗尾草拨弄它藏在壳里的头。成群的蚂蚁忙碌着像抽水机的倒带,垒个土堆隔开它们。我们有时会逮了知了,蚂蚱,很残忍的把它们的脚,翅弄折后看着它们艰难的爬动,再把它们埋进土堆里,给它们举行葬礼。嘿嘿!”

杨静静静的听着杨杨说,杨杨忽然打住不说了。小屋子一下子只听得树枝燃烧的啪啪声,杨静笑道:

“往下说呀!怎么不说了。很美好的,真的!”

杨杨道:

“我忽然的说不下去了。那些累积的记忆里只留下惘然。真的回不去了。”

这当儿杨静说:

“相比之下,你的童年过得是满不错的。不论科学如何进步。游戏如何变化,都会让人有厌烦的时候。偏这样子的童年永远不会过时。我是在石油大院长大的,从小就没有方位感,分不清东西南北。所有的东西都是极为相似的。对童年的记忆只停留在幼儿园里滑滑梯,跷跷板,木马,秋千。希望不要去上幼儿园。盼着星期天,假期。那样爸爸妈妈会陪着我出去玩。最早的快乐是爸妈带着我去黄河边玩,爸拉着手风琴,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给他们伴舞。后来爸爸唱‘红河谷’,我和妈表演。然后我们笑作一团。”

杨静停下,杨杨看着她等她的下文,她道:

“我说完了,该你了!”

杨杨笑道:

“我是不爱说话的人。又很拗,很不乖,爸是个脾气火暴的人。骂着骂着就挥拳打,我对他说什么一向没有听过。总有另一个声音,想象着和父亲去对话。后来就把这种想法写下来,写完后心情就会好很多。就像湿阴的天兜不住沉重的雨水,闪电雷鸣后雨过天晴。现在想来,当兵对我基本上是决定了自己的人生路。当时不觉得。兵营里的生活是很单调枯燥的,便是那样从来都是有梦在飞。说来可笑,当兵最初的七天里,我是在医

院里度过的。得了急性肠炎,有那么一位美丽的如天使般的护士在病房来回走动,坐在阳台上,在暖融融的秋阳里感受着美妙的时光。心一下子晴朗,伴着那样的心情进了连队,半年后因此写了一篇文章上了报。还得了伍拾元的稿费。”

后来呢?杨静问:

“那里有后来,根本是后来再也没有进展。那段时间部队有个帮贫扶困活动,我有个帮扶信友,信里说家里如何困难,我就把得的稿费加上津贴费共三百多元全都寄给她了。结果就再也没有了回音。战友说许是给人骗了。我又在想,或许人家本就没有骗我,我那点钱根本不值得骗。嘿嘿!”

杨杨忽然给沉默了,刚刚还单纯的脸孔变得抑郁起来,他抬眼看头顶,上面的屋顶网着尘灰穗子,给下面燃烧的柴火映照着,摇动着。看着那灰穗子,他涩涩的道:

“我现在有如这屋顶的灰网穗子,真正成了个无处安身的人。说有家,父母的家不复从前的感觉。没有结婚,没有份到让人眼馋的宅子地,更别说拿到钱。在每一个忧郁的夜晚,总是愁怅的凝望深蓝色的星夜,青春没有失落,而流年却如碎影般展转,碾碎了漫天的蓝色。可——我不想认输!不能认输!如果在疯狂冲刺和沉默而死之间选择,我宁肯选择前者!”

“为什么不是后者?

杨静问。

“我不想做后者。除了疯狂冲刺我别无选择,我宁肯拚搏而死,也不要在沉默中灭亡。《肖申克的救赎》里主人公说;

‘要么忙着死,要么忙着活。’这句话到是适合我现在的心情。自打春天回家看病,肯定病情后,一想到这是个终身疾病,好多次想到死掉算了,就像昙花一现那样,总强过给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不过每有想到父母,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听杨杨说着,杨静看着火光沉思。好一会听得杨杨又说:

“姐姐生活的世界对于我来说犹如童话。在我所有的记忆里父亲就像是随时会发怒施暴的打手。现在想来,或许那是他对现实无法表达的另一种表达方式,但是无论如何那都是我无法接受的。我不愿结婚,是不想许多年后变成另外一个这样的父亲。在这样的情形下结婚,我不敢保证那样的情形会不会重现。”

四十六

杨静向杨杨看去,语调缓慢的说:

“你那里有知道,我所有紫色的记忆也只有那一段。事实上我八岁后就再也没见过妈妈。再后来的记忆全部变成了黑白像片,重叠着的碎影出现在梦里,奔命摆脱,又在奔命追赶,又总也追不上。每次急醒来发现自己泪湿满面。

记忆里的妈妈高挑纤弱,长发披肩。极精细的做着每一件事。家里总是纤尘不染。爸爸的衬衫一律的白色,妈妈每每熨烫。妈妈还特别爱包饺子,因为爸爸爱吃饺子。起初我们住在单位的筒子楼,后搬到一号家属楼,幼儿中班时爸爸调到局石油报做记者,我们又搬了家。那以后爸爸迷恋跳舞,参加舞会,时常不回家。妈妈包好了饺子等爸爸回家,常等到半夜。

我在睡梦中听到他们有争吵。再后来的一个下午,妈妈没有像往日里那样到学校接我。给一个阿姨,妈妈的同事接到家里,很晚了爸爸把我从阿姨那里接回家。家里没有了妈妈,很整洁的床上放了一摞妈妈为爸爸熨烫好的白衬衫。厨房里放着满筚篥饺子,爸爸抱着我想把那筚篥饺子放到冰箱里,冰箱的冷冻室里也放满了饺子。那一刻爸爸抱着我哭了。那晚爸爸煮饺子给我吃,好多都煮破了,爸爸哭着吃,吃了好多。我给爸搂抱在怀里等着妈妈回家,就像妈妈在家等很晚不回家的爸爸。

再后来我给爸爸送回到河南姥姥家,我坐在古城的巷口等爸爸妈妈来接我。妈妈总没有来。我总以为是自己不乖妈妈才不来接我。我就很乖很乖的等她。能自己骑车去我出生的那个石油大院时,常常在散学后偷跑了去,熟悉的幼儿园,爸妈陪我玩的秋千架,滑梯。住过的那套单元房的门紧闭着,门开了我高兴的喊妈妈我回来了。陌生的脸孔诧异地看着我,我急转身跑掉。

四十七

上中学时,爸爸把我接回他生活的那个石油大院,爸爸领我到他新的家,家里没有妈妈,屋子里站着别的女人和一个小孩子。我以为爸爸走错了家门,拉着爸爸急忙逃跑。爸爸强拉住我,告诉我一个事实是妈妈永远不会回来了,在我八岁那年的那个下午妈妈送我到学校,她到单位请假回家,在我们家的卫生间里上吊自杀,一种很痛苦的死法。”

杨杨听得目瞪口呆,他给诧异禁住了口。这一刻他没了思想,很难把那个温暖如梦幻般的姐姐和那样子悲伤的事件搁在一起。

杨杨去握紧杨静的手,嘴里低喊:

“姐姐!姐姐!”

杨静却是继续说着:

“爸爸把我一直不敢面对的猜测真实的告诉了我。这让我变得极度脆弱,脆弱让我变得极端愤怒。用最为激烈的方式来否定着。我疯狂的大叫,踢,咬爸爸。用很暴力的方式拿起桌上的酒瓶向爸爸的头狠狠砸去,看着爸爸额头有股血色的小溪迅速的流动,沾染着他洁白的衬衣,我怪异的冷笑。

我一度得了厌食症,自闭症。想着妈妈的死法,她是用怎样的勇气走进那小小的卫生间,是怎样的把事先备下的细钢丝套进卫生间的水管上,是怎样的把脖子套进钢圈里的。是用舞蹈的方式跳进那细钢丝圈的吗?卫生间里没有任何帮她助死时踩蹬的东西。她是那样极爱整洁,爱完美的一个女人,便是死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忘记把她的家收拾的井井有条,纤尘不染。连死时也不肯弄乱她家里一把椅子的位置。我一度的恨妈妈,这个残忍的女人,连死也是那样一丝不苟,不漏一点痕迹给她的女儿。用最温柔的笑送我到学校门口,柔美的挥手看着我走进校门。她是多么的自私,残忍,不负责任的一个女人。她的女儿还那么小,她怎么狠得下心放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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