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6月02日 20:49
完了嘴巴哭着,手里拿着针线还给我二哥做鞋垫。我二哥没个媳妇,又有糖尿病。没人管可怜呢!那年我好容易挨过了年初二,初三五更里我就起来往家里赶去给我爸上坟,也是想早点见到我妈,我走了二十里的路到家天还没亮,我哥一家子还没起,我叫了半天门我哥才蓬乱着头来开门,嚷我说我大清早叫魂呢,真就是犯神经病了,不让他睡个安生觉。我抹着脸上的泪紧着去推我妈屋的门,我妈偎在炕上的破棉絮里闭着眼,脸上一道子一道子的血痕子,手里拿着给我二哥没做完的鞋垫子,身边还摞着一摞子鞋垫子。我就过去叫她,怎么也叫不应,我摸她的脸冰冰凉的。我心怯去摸她的鼻子看还有没有气息。那里还有一丝气呢!身子早就凉透了。那会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定早就死了两天了呢。你想呢,年三十晚上她就没吃饭,初一早晨他们拜年也没顾上她,到了黑了才给她端了半碗凉饺子,我妈一个都没动。我哭呀,叫呀,疯了的骂呀,数落我哥。真寒心呢!要不是我初三去给我爹上坟去,他们还不知我妈早就死了呢!你就说说,这养儿养女有什么用!我妈活着时老说自己也死不了,说是早点死了也就少受罪了,冻不着也饿不着了。也省给孩子添烦了。可我妈到了九十三上才死,我看着她活着也是真受罪,也是想着她早点死了入土为安了好。生了我这样的闺女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没个本事,也给她吃不了口饭,真没用!唉哟,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短见呢!现在我嫂子也不用多嫌我妈了,让她活一千岁,我看她是怎么个死法,她这么心狠,看她的儿女会怎么待她!”
三十六
老五媳妇自说自话,一说就没个完了,一屋子的人也没敢接话的。门帘一掀进来了伟婶子,但见她嘴巴厥得老高,一脸子的没好气,进得屋来就甩着脸子的对杨杨妈说:
“你家杨杨的头可是不好剃,眼光也是太高了。天仙似的个人也是在那里扭歪着不吐个口儿,你说他还想找啥样的。就咱家这条件,人家是没到咱家来看过活,又赶上今年咱们这里开发,要是不为这,谁家的闺女到咱家来也得咂磨阵儿。就凭长相就能把人给娶回来呢?你觉得自己是人才呢?有么呢?凉着个炕头缺屋子的。哥俩就一处房想娶媳妇?”
伟婶子把先时夸杨杨的好抹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全成了不好儿。她气乎乎的坐在炕沿上盘腿说:
“这要是不看在大伙的面上,我去费这个心,劳这神。也是因你们做爹妈的人清理,要是看杨杨这个劲的我真就是撒手不管了。今儿这事我也不问了,我觉得那姑娘没挑儿,你们问杨杨吧?想好了给我个话儿,明儿定下来。我得紧着走了,这两天忙着杨杨相亲的事,家里乱了套了。”
伟婶说完喝了碗水,抓了几把瓜子装兜里,屁股扭得扭得的走了。杨杨妈看着伟婶的背影眼里挂了泪,她真是急呢!这个不听话的傻孩子,打小让她不省心。这会还是不让人省心。
三十七
这里怎样的相亲路!连八分钟约会都谈不到。一波子人跟着后边,把两人硬拉一边不到五分钟后紧跟着问行不行,同不同意。太搞笑也太夸张了。在杨杨看来,自己就像是一头主人牵着到集市里准备出售的牛,给一波一波的买主评看,这感觉太难受了。这让他想起了:
鸡和鸭的恋爱
主人想给孤独的鸭找伴侣,集市去买只鸡回来,鸭主人把鸡带回家放进笼子里。鸡和鸭在笼子里咕咕咕呷呷呷
咕咕咕
“你怎么总是呷呷呷的发不出声音呢?你的头顶没有关,脚掌连在一体”
呷呷呷
“是呢。你的脚指不连成掌怎么下河划水?”
咕咕咕
“我是火性的,十二属相里属微弱的真阳之火,到了水里会给淹死的”
呷呷呷
“我是寒性的,离开水我失去了本能”
咕咕咕,呷呷呷
“我没有了阳光,我没有了池塘”
主人开心的笑着说,怎么不合适,这不关进笼子里就说个不停。
自己的相亲史真就比不过鸡和鸭的恋爱呢!真就是沮丧得让人快死掉算了。无处可诉的苦涩,无人可知的心事,看来只有给手机诉说了:
“冬是严寒的家园,在上是紫色浪漫的秋天,在下是诞生童话的摇篮,我贫瘠的身躯像攀伏的葛藤,把握不住命运的行程,仍在凌厉的寒风中反复吟咏,热爱生命!路!路在哪里!人!人在何处!心!心向何方!”
下意识的信息发出去,发给了杨静。想到杨静姐,忽然想哭鼻子。这个时刻里真想走到杨静姐面前放松的哭一场。只有杨静姐是不会笑话他的,她不会笑话他内心的想法的。
不一会,杨静短信回复:
“七八岁时,大表哥让我用嘴够鼻子,我够不到,他便说你踩着凳子不就够到了,我踩在凳上还是够不到。大表哥笑,笑痛了肚皮。我不服气继续往高里摞凳子,大表哥着了慌让我下来。我不肯。舅舅过来吓跑表哥,笑着对我说无论我把凳子摞多高,嘴永远够不到鼻子的。傻瓜,是不是也掉进了嘴够鼻子的思维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