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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书名:花香新娘 作者:蚂蚁小角牛 本章字数:7845

更新时间:2019年12月13日 13:49


十三

喜事年年有,就是今年多。花香村今年入秋来喜事连连。不说是天天有办喜事的也是间隔不了几天。反正是三六九的日子每有,有时不仅一家。既是结婚的多,随份子送喜钱的事也就多。这送喜钱的事就落在杨杨妈身上。就连吃喜酒这事也落在杨杨妈身上。杨杨爹不去吃。原因是怕人家问起他家儿子何时领对象回家结婚脸上挂不住。更让他脸上挂不住的是,他连儿子在哪里野游都不知,怕说出来丢人也让人看不起,怕人家说他这当爹的没本事,连个儿子都管不了,就连结婚这大事也由着孩子的性。再说,看着人家欢天喜地的娶媳妇这饭不吃就饱了,还哪里有心情上人家喝喜酒,简直是让他去喝毒药去。什么喝喜酒去?是要命去了!

村里有个习俗,新媳妇进门三天要上同族的大伯大妈,叔叔婶子,哥嫂家认门。由本家的嫂子带着去。要是没嫂子便由婶子或是婆婆或是奶奶奶带着。这天杨二奶奶带着新娶进门的孙媳妇来杨杨家认门。杨二奶奶体形像只肥大的母鸭,说起话来也像母鸭似的呱呱呱的不停。杨二奶奶在村里算江湖派。党员,村委委员。村里这点事差不多的都插上两句嘴。这杨二奶说着说着就问起了正题,杨杨哥俩的婚事,这不问杨杨妈就心存难受,这一问便要心酸落泪。杨二奶听得还没个准,急了。端着杯子正喝着茶水,这一急茶水呛了嗓子,忙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拍起了大腿:

“这还了得,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咋这杨杨吃了傻药了——”

说着说着说跑了题,说起了这分宅子地不公,量地不准,杨二奶开了骂:

“那天在村委会上我问支书,咱们村支委这点人做事某些个人丧良心。就说这分宅基地,咋的!他就把好的地面都留给了自已了。往远了说,量承包的土地也是,当年分责任田时,有的人为自家量地二亩量成了一亩,现如今补钱了就量成了三亩。谁干的?敢站出来吗?满算村子里有多少地多少人,这平均分不是明账吗?到了咱们村就成了瞎账,算不清了呢?噢,这便宜给自己,亏让大伙吃?”

杨二奶说着下了炕头,喝了口水,站到屋子的开阔地,屋子有点让杨二奶耍不开招式似的。现在只见的杨二奶口角堆着白抹,眼里放着激动的光,她像只激动的老母鸭,一只手像母鸭支起的翅不停的摇动:

“我这里还生气的在哪里呢?你就说咱村计划生育这块,就妇女主任她是人吗?办人事吗?吃人饭不拉人屎!把生育指标让给她内侄。这不是活坑人吗?本来镇里一个生育指标是800,到了咱村就成了1600了。给村里做什么好事了。这要是每次村委开会见不到人影,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这月月拿钱好意思拿,也没事了。要么开会我就说了,咱们有些个人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这老了不中用了要把位子让给年轻的来做。比如像我这样子的,瞎字不识,现在镇里有事不像以前那样把人招集在一个院子里坐一块念叨,得识字,看文件。人家各门负责各事,我要是到了哪里摸不着大门,不识个字,说不谁连个厕所都找不到,就别说记个东西。词都听不懂——”

杨二奶正说得激动,杨宽进得屋来。

这杨二奶一见杨宽,一副脸孔立时慈眉善目,上前紧拉杨宽的手乐得像个佛,紧着让杨宽坐炕倒水问寒问暖,她此刻倒像成了杨家主人,这让杨宽一时很是疑惑他是不是走错了家门。

十四

杨杨进得家门迎脸碰见老爹,他最不愿第一个见到的人。老爹看到杨杨,觉得杨杨全身没有一处不让人恨的。走时说过不了十天半月领女朋友回家,这走了四个月了进门还是光棍一个,现在腊月二十了,可恨呢!杨杨看到老爹头发枯干,眼珠焦黄,嘴唇干裂,面皮干涩如揉搓过的草纸假面,原本不安的心在这刻加了些惭愧。

逃避是对现实无能为力的一种表达,不能解决问题,问题终是要面对的。火烧眉毛了,杨杨爹懒得再与杨杨算旧账。现在既是哥俩都回家了,挑明了说吧,这挖到蓝子就是菜,为了那几万块钱的补偿金,还有令每个村里人都眼馋的宅子地明天就相亲,定了就结婚。算算离过年还有十天,虽说是仓促点,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还是毛爷爷他老人家的话呢。总不至于看着别人家锅满,瓢满,盆满的,自家蓝子都是空的。家里呢拾掇了好了,屋里墙刷白了,窗子漆了,家具备齐,就等着娶媳妇进门了。

哥俩听得傻了眼。杨宽从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一直在劝杨杨,这还以为回家帮爹劝弟呢,自己也搅进来了。这大学刚毕业,本来还梦想着用自己的知识给自个创造一个想要的未来,这梦想还没有来得及去实现,就这么结婚!不是成了笑话了!如果就这么听从爹的按排,这么结婚就等于从起点又——又回到起点,那自已的学不是白上了。也枉费了学校,老师这多年的言传身教呀!这不让同学笑说自己乘时光隧道退到了解放前,退到了旧社会。那样的话——真就让他无颜去见往夕的老师同学了。这提议他先就强烈反对,他扭脸看杨杨,杨杨本来看着哥哥,这会见哥用探究,焦虑,慌乱的眼神看自己,忙低眼看脚面。心说你看我做什么?我这里要是同意结这个婚还用等到这会子坐在这里谈这事。

老爹本来梯田制的额头又一次成了井田制,一跺脚出了家门走了。杨杨暗乐,这次老爹真是民主了,不像以前又是嚷又是骂。本来还想着等爹骂,大骂。像小时候那样每当做事不顺他的心意就大发雷霆,拳打脚踢。杨杨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了,这次任老爹骂,也任打,决不像以前心里委屈想争辩。不过每次争辩也是无果,会招来更多的打骂。没想到第一次想学乖,爹就变民主了。嘿嘿,真没想到如此让自己熬煎的事这么容易变局面。杨杨这里正美着就见大伯二伯来家里,哥俩起身忙着招乎,这里还没有招乎完,大妈二妈也来了,本家的爷爷奶奶,屋子一下子挤满了人。哥俩还没招乎完大伙,杨二奶先开了口,但见她笑呵呵的抬手招乎正在外间屋忙着沏茶泡水的杨杨。

十五

“我说杨杨,我那乖二孙,过来,过来,咱奶奶俩说会话。看你,快来,快别沏那茶水了,我们大伙都不渴。二奶奶我就更不渴了,我刚才在家刚喝了,胃里的水正满着。来——过来让二奶奶看看,看看这长成大青年了。我的个天,你说这一晃就这大个了。你小时光着屁股和尿泥时的事像是在眼不前的事,那个小臭小子咋就一眨巴眼就长成了大人了呢!有时我看着看着你们我就想,先头那个小人儿到哪里去了呢!眼前的这个孩子还是从前的那个孩子吗?想想呀觉得是,又想想,觉得又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儿他不像先时的那个人儿了。你说说,说说——,看来奶奶是真的老了,爱叨磨旧事。唉呀——,这好多的事呀,就像是昨儿发生的。你六七岁的那年不知为啥事犯拧,哭个没完,你妈怎么也哄不下来,把我叫了来,我吓唬你说再要哭,把你装筐里扔村口井里去,我这就拿小筐蓝子去,给我这么一吓唬,你还就真不哭了。那会你心里准把我当成那恶人了。嘿嘿——”

这二奶奶说着回身看看满屋子的人,打住话题,换话口:

“哟!哟!你二奶奶我这老糊涂的,你都长大人了,我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我这张嘴真就成了没有把门的了!哈哈——”

只听得杨杨爹接话茌说:

“说他?那是给他脸呢!他就是长多大在你面前也是孩子,也是你孙子。要是让你不高兴了还像小时那样吓唬————”。

听得杨杨爹这么说,杨二奶奶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满溢起来,她端详着杨杨:

“看着你呀—唉呀——,唉!我想起你奶奶来了,我那老姊妹。你奶奶她可是个要强的人唻。当年我们都年轻,在南岭坡挖泥建坝,都是从坑里挖泥再用筐抬到坝子上。那年刚开春我们就站在齐腰深的稀泥里垒坝,整晚的立在那里夯,还不知累,卯足了劲的做,就怕落在了别人后面去。不是对你吹嘘,当年我们做活不落给大小伙子们。抓革命促生产那会,我们一帮子十来个人,队里给起了个名子叫“铁姑娘十字班”。白天生产队做完活,晚间上扫盲班,有时还演节目,那会那人干劲那叫足唻!过年时各村串联演出。有一次我们到丑牛村去演,我在戏里演县太爷,你奶奶他们几个演来衙门告状的,她们背对着看戏的村民面朝里跪着对县官喊:‘青天大老爷呀,给小民作主呀——’,我是脸对着台下看戏的那些人,有认识我的人直冲我笑,我在台上撑不住给笑出了声,你奶奶她们见我笑一时也撑不住给笑瘫在场子上。弄得台下全村人哄笑。笑过后明白过来,我们在台上臊得了不得。为这事还给队长狠批,你奶奶她们直怨我为什么在台上笑,要不是我笑咋会弄出这么大笑话。再后来,我们再也没到丑牛村去过。即便是非从丑牛村路过是宁肯绕远路走也不肯从他们村路过。还一起起誓说将来要是嫁人,只要是丑牛村的男人,一律不嫁!往后还真就有丑牛村的来提亲,真就是没有愿意。后来我和你奶奶就嫁到的花香村,还做了妯娌。再后来我俩说起这档子事,细想我们那会也真是怪不明事理的。你就说你们自个儿把戏给演砸了,笑场子了,脸上没有面子,怎么能怪到人家丑牛村的人身上呢!自己都笑还不让人家笑?人家笑就是犯了大错了,就得罪了你们了?难不成你人走在路上给路上的坑绊倒,栽倒在坑里去了,这时迎面来了个人看见你栽坑里了,你从坑里爬起来责怪走路的那个人为什么看到你摔进坑里了?为什么要走这条路?看到你摔倒?看到你难堪!让你难为情!可当时我们就是这么做的。最冤的是丑牛村的小伙子,他们平白无故的挨了冤枉,不知怎么得罪了我们。更冤的是那个来我们村提亲的小伙子,他是到了也不知吃的是这一门子的官司,”

杨二奶说着说着笑出了声,抬眼看看大伙,说:

“这人呀!年轻人呢做事就是没有个分寸,就是虑事不周全,凭着个人的心思做,不管黑白,也不管对错——,”

说着说着,杨二奶奶眼圈子发了红,话峰一转:

“可怜呢,我那老姊妹没福哟,我那苦命的妹子,早早的她就去了哟!她临去的时候,舍不得咽下最后那口气。看看我,看看

她的孩子们,眼又直直的看我,她那会已说不出话来。我知她是有话要说,也明白她想说的话。看着她在那里大张着嘴只有往外出没有往里进的气了,真受罪呀!我就凑到她耳根对她说,妹子你就别受这份罪了,闭眼吧!我知你是舍不得他们,放心不下,我全明白。往后有我,我——”

杨二奶奶说着,泪流出了眼窝,哭出了声,给杨二奶奶这么一哭,大伙也跟着掉泪。杨杨爹先就抽泣出声来,杨杨奶奶死的那会他还小,那会也就是数他最无助。想想现在,还是他最无助。大哥,二哥的儿子都成了家,有了孙子。他呢!?儿子不听话,不肯随了他的愿结婚。这儿子一日不结婚,他的任务就一天没有完成,他的义务就没有尽到。他的日子苦呀!他熬煎呢!这过得不如人呢!这倒是个啥命呢?这老天对我就是不公,让我早早没了妈,还嫌作弄我不够,还让我的儿子不听我话。自认这辈子做人勤肯,碰到事情总是宁肯自己受委屈从不让他人吃亏,不亏心呢?咋就老让我摊上这作难的事呢!?特别是让我养了脑子不转轴,缺筋,缺魂的逆子。我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了?老天爷要这么罚我?他越想越委屈,越是觉得冤得慌,拿眼看杨杨,心底怒恨——,心说你个孽种,拧种。”

杨杨被二奶奶的话弄得心里难受,鼻子酸酸的,喉咙发哽。二奶奶怜惜的抚摸着杨杨的的头,对杨杨说:

“杨杨,傻孩子,咱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奶奶对你说这个,是让你知你爹他活得多不容易。小时就没了妈,他心里苦呀!你看看你爹他现在都哈模样了!”

二奶奶话说到这里,扭脸去看坐在坑沿上的杨杨爹。杨杨爹愁苦交加的脸画着悲怆两字,他的双鬓已染上白,额头横刻着道道深沟,眼皮发泡。她继续往下说:

“就你爹现在的模样像是六十岁的,算算他今年——他是属马的,虚数才四十三。你再看看你大伯,你二伯,他们的模样看起来比你爹面嫩多了。就看面像没人认承你爹小,你大伯二伯是哥哥。就现在你爹那面皮看着像是给吸干了水份的茄子,你再看看你妈,”

杨二奶奶又把头扭到杨杨妈那边,杨杨妈这会正用手擦眼角的泪。

“就你妈,我就不说她的面像了,你就看她那正擦着泪的手,那是个什么样子。要是不看别处,单看那只手。根本就不像是人的手!越看越像那皱裂的榆林皮!你爹妈呀他们这些年为你们几个是太累太苦了!你哥念大学,每年的学费咋攒出?咱村的地能喂饱人就不错了。那是他们扎紧裤腰牙缝里省,没黑夜没白日的在工地做小工玩命的挣巴得来的。便是这般的苦你爹妈没说苦,心乐呵。没有像现在这么没盼头过,偏是你们长大了,他们乐不了了,觉得日子没盼头了。没有盼头不是说为他们做活没力气,手头没钱。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大了,他们管不了了。他们现在觉得家里的这副担子担着吃力。可是呢不担着这副担子又觉得还不成,还不是时候。因为他们的儿子还没有成家立业,他们这担子还不能从肩头上给撂挑子下来,那本是千斤的担子给撂搁在肩头上立在半道上,走不得前,向不得后。这千斤变成了万斤了。他们呀——就要扛不住了呢!我的孙子那!”

杨二奶奶半立身喝了口水又坐下:

“杨杨呀!你呢现在长大了,你得为他们着想呢!这往后你得替他们把家的担子挑起来,替他们分担。啥叫分担呀!?那就是做事得替他们考虑。得让咱村的人不能看低了咱家。你说奶奶说的这话对不对?要是奶奶说的那里不对,你说出来,奶奶我改。别看奶奶老了,我自认绝不糊涂。我不学那有的老人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还不让人说话。那是专制,是霸权,是不讲道理,是不想让人心服。你二奶奶我绝对的讲民主。我不学你爹,有事没事的先发脾气,骂人。他那里是想解决事,他那是想把事给弄热闹了。就是自己的孩子也得好好说呀!再说了,我们杨杨这都成大人了,一点自尊心脸面都不给,我在这里骂他。但你不能给你爹翻脸,他是你爹,到什么时候也是你爹。往后,你爹他要是让你受了委屈,你就来找我,有话呀就跟我说,二奶奶我替你说他吓唬他。但是呢咱不能有事不说出来,把事鳖闷在心里,把正事给撂了挑子,把个挑子撂在哪里不上不下的也不是个事呀!再说我们杨杨也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二奶奶的话,让杨杨很有些无地自容,想想自己真是无用又无能。再过十天虚岁也是二十三的人了,一直也没能给父母做过些什么。这一刻,他心里的愧疚无以言表,真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一直让父母过着这种为衣食劳顿,为自己的婚事烦忧的日子。哎,自己真是让父母杀一千次也不为过。他明白自己似乎该说点啥,可是真是不知该说啥,真就是啥话不说的僵在这里,冷着场子,那自己也确是太不懂事。太枉费二奶奶的一番口舌之累,这满屋子的叔伯婶子大妈们用他们最朴实,朴素,敦厚如门外的黄土地般的心来对他,那是心里有他。是对他爹妈的一份顾念。那是黄土地上一方水土的人情厚重,这份情,这份厚重太深遂,也太沉重了,沉重得让他承载不起,沉重到他不敢呼吸。他不敢抬头,不能说话,他用力的握拳,心里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杨杨——说话——给自己勇气!开口说。老天——给我勇气,让我学会承担,让我不辜负我的亲人们。可是怎样才算是承担和不辜负呢?!”

十六

杨二奶奶见杨杨低着头在哪里,知她的话进了杨杨的心,她不急逼着杨杨表态,她心里有数,小孩子么就像刚学拉磨的小毛驴子,得摩挲,摩挲顺溜了他就上套了。她拿眼踅摸了一圈屋里人,没踅摸到,便问:

“杨宽,我那杨宽去哪里了。这光顾得与杨杨说话了,把我那杨宽给忘了,”

杨宽戴着深度眼镜斯斯文文的走到杨二奶奶跟前坐下。

二奶奶眼乐成了一条缝:

“我就待见我这大孙子。打小乖,懂事,从不多说话,大人说啥没见他犟过嘴。学习成绩在咱们族里数头份。从上小学起,年年拿三好,得奖状。进你家串门,一眼看到的是墙上满屋子的奖状。那时候咱本家里的这些个叔伯婶子大妈的就叨念说将来咱家得出个出息的,出个做官将来管别人的人。咱家里祖祖辈辈净让别人管着了,你考上大学那年是咱这族里人一大家子的骄傲,——”

杨宽听得二奶奶如是说,脸上有点抹不开,木讷着虔诚地回望满屋子的叔伯婶子大妈后对二奶奶说:

“这些年让奶奶大伯叔婶们为俺家费心了。我长到二十四岁了从没给家挣过钱,出过力。家里的事全仰仗大家帮着,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真的!我一直是用颗带着感恩的心在心里默记,我的亲人们!但我现在无一回报,我愿通过我的努力来回报你们,我的家人。”

“哎哟哟,你就说这上过学的人就是说话让人中听,文绉绉的,要说是感恩,说的有点重了。

别这么说,这么说就外道了。咱们是一大家子人,家里有事互帮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大妈手拍大腿,带着半是嗔半是喜的表情说。大伯脸色凝重接下大妈的话往下说:

“这你二奶奶说了你哥俩也是一个下午了,这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你就看奶奶口都说干了,目的不外乎就是说呢让你哥俩年前把婚事给办了,了却了你父母的心愿。至于你刚说回报,我们不图这个,你有这份心我们心里就知足了。说实在话,老人为小孩做事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盼望着后辈过得好,过得比他们好,一辈比一辈的好。他们就开心,知足,心里就有了安慰。杨宽,你是哥,你先表个态。”

杨宽扶了扶眼镜,侧脸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二弟杨杨,想着从他的脸上寻找到回答问题的答案,他此刻很无助,他希望二弟侧过脸给他一个眼神也好,这样他就有勇气断定自己的回答是否可以,即便是不对,那至少心里也有点底。他长这么大,除了上学就是上学,从没有决定上学以外的事。父母要求他做的事,他实在是从没对父母说过不可以。他是个憨厚,孝敬的孩子,即便是心里委屈,从来也是先顾及父母感受,从来没敢让自己的行为给父母伤心。可是他现在真的是想说不可以。他那么想着,目光也一直没从弟弟身上挪开。

杨杨感觉到哥哥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他知哥此时的无奈,可他同样的无奈。但是面对满屋的族人,长辈,就算是他有千百万种理由想说这么做太荒唐,但他不敢开口。

杨宽见弟不回头看他。也不说话。他思忖着,重又扶了扶眼镜说:

“这件事对我来说太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能不能——容——我想想。”

情急之下,杨宽想用拖延术来解决。

“想想?你说得倒是怪轻巧,我的那个傻侄子!事情容工夫想不?这事要是容工夫想用得着大伙坐在这里对你哥俩说这些?这临年下的,谁家没个事。忙着呢!这过年的东西,洗的衣物,扫房——,这事多了去了。难不成这一大家子人吃了傻药,来你家里胡闹活来了!容你想想!说实在话,我们也想着事情能容工夫容你想想,也不想做让你哥俩不乐意的事。但是呢我们说了它不算数。说话算数的是县政府,乡政府,村支部。那政策是从上面往下传下的。要说想不通,我还想不通呢!就说这分宅基地,不按年龄按年前结婚算也是让人想不通。要我说按到了结婚年龄算才对。可人家村支部说你没结婚成家要宅基地有用吗?我们说话不能这么说,现在不结婚也不能说以后不结婚。以后结婚也得有房住不是!人家负责事的人说到了那会也给宅子地,就地段偏点。你想想,年前要是不结婚好地段就都让了别人,真成了冤大头了。再说这个按人头补助金,人家也说了,你就是再到结婚年龄,你没有媳妇放在哪里也说不过去。村里的老光棍一辈子没有媳妇,你能说他没到结婚年龄?说不过去。这方案是上面定下来的,觉得这样还算合理。”

听得杨宽这样的表态,一直不言语的二伯蹦了起来说。

给二伯这么一急,杨宽嗫哧道:

“我也不是说不同意。这,这——么短的时间就——又是相亲又是结婚的,是不是太草率。总得有个过程了解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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