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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七][十八][十九]

书名:花香新娘 作者:蚂蚁小角牛 本章字数:5612

更新时间:2011年05月27日 20:23


十七

杨宽的话让大伙了新的话题,先起头说话的是杨二奶奶家的四婶,四婶子长得一张窄长脸,小额头,因鼻梁子突显,把个腮帮子给显没下去。两片薄嘴唇包扰不住满口的牙,不说话就像是在乐,一说话便把满口的牙,牙床露出,更像是乐滋滋。她此刻眨巴着眼,吃吃笑着:

“我大侄子说的话确是在理。你就说现在年轻人那个不想自个搞个对象,情哥哥蜜姐姐的腻乎够了才说结婚。不过话又说回来,恋爱是回事,结婚又是一回事。搞对象时你就是俩人再好,再情投意合,那也不是过日子。你也摸不透这人的脾气秉性。前几天我们几个说闲话,说起两口子一块过日子天天磕打,搞对象那会真就没看出自家的那个像现这样不是个东西。那会没的瞎了眼了,当时要知结了婚呆在一块五天里得有三天磕打,杀死了也不聘呢!哎!要是让我说,你就是谈上十年的恋爱不结婚过这个日子也不知这人是啥样的。打算结婚你就把眼蒙上,蒙上被子跳井!就别想那么多了!”

大妈接口道:

“那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你就说村东老张家的三小子张东可是自个搞的媳妇,他媳妇白丽是后街白喜明家的闺女。好么!当年个上初中就好上了,分不开了。那会家里反对,他俩是一个非她不娶,一个是非他不嫁。弄得老人扭不过,结了婚。可你结了婚你就好好的过呀!不介,天天的吵!吵!家里天天吵得给住进了麻雀窝似的。前几天听说白丽把个孩子丢下跑回娘家,是接也不回来。你说把东东妈给气地天天的数落东东。前儿个我在路上碰见东东妈站一块说了会话。她说这日子过得每天心里慌慌着,不知那会他们又闹起来。她现在添了个毛病,一听到他俩吵闹就心急缭乱的,由不得自己的想往厕所跑。添了个尿急的毛病。”

“哎!”二妈听着叹了口气:

“我觉得咱们这辈人开通着呢!对待小辈的婚事上不是不明理。跟得上时代。你就说我们坐着的满屋子的人,你大伯,二伯,大妈,四婶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从年轻里走过来。就你们现在小年轻的那点事,我们都有过。虽说年代不同了,那心气,情分一点不比现在的年轻人差。依我看,那情分比现如今的小年轻足,经咂摸,有品头。远了不说,就说你大伯,他那会————”

“哈哈哈,那会儿我大哥爱跟大嫂唱‘三十里铺’,”

四叔哈哈嘻笑,嘻皮笑脸的对着大哥大嫂,眼底里的坏笑还在噗落噗落的往外洒落,

他大概是想起当年他大哥大嫂结婚时闹洞房,他半夜里跳窗进去把大嫂从被窝里拽出来,大冬天里让大嫂子做凉板凳挨冻的事。

大妈抬手指着四叔:

“你,你个四儿——坏四儿。”

大妈脸上带气又带笑,她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她的脸上微微荡起了羞涩,有点抹不开似的。

大伯笑不吃吃的对四叔道:

“唱‘三十里铺’怎地,那曲在我看来现在也是好的。唱起来有味道。比那现在的曲好多了。那里像现在唱的那曲,开口闭口就是情呀爱呀的!情呀爱呀的是说出来的吗?轻易从嘴里说出来的情呀爱呀的那不是情也不是爱,那是字。要我说爱是放在心里的。就‘三十里铺’我是到现在也是越听越走心。那感觉就像是那俊秀的大闺女在大红布上绣红肚兜儿,那绣花针扎透心底,痛了,疼了,也甜了心底。绣出的红肚兜系缝起来,心贴在肝上的情分。那份情意好比咱这黄土地一样的沉厚,一样敦实,是越久远越有味。那里像现在的那歌,也不知是我老古董咋了,是越听越听不到心里头去。让我真说那里不是我也说不上来,那感觉倒像是得了重感冒,发了高烧,舌苔老厚,口里没味,吃东西不香甜,抓把盐放嘴里想咂巴咸味,结果呢咂吃了一把盐才稍稍有点咸味,舌头还是木肤肤的,隔那盐味还是老远。”

“啧啧,啧啧,你说说,你说说。也没看出来呀?!怪可惜了的,你就说这大哥,平日里从没有看出这水平,屈才屈才。你真就是那飞机上挂暖瓶,高水平呢!这不是情感专家的水平吗?”

四叔半是嘻闹半是认真的说着,又道:

“这大哥大嫂的事说完了,是不是也要说说二哥二嫂子那点事?要不我替我二哥二嫂在这里说说?”

四叔说着,拿眼看着二嫂,二嫂一听忙不迭的说:

“你就省省吧!事到了你嘴里指不定编排出啥样呢!”

四婶笑道:

“既是不让你四小叔子说,你自个说。”

二妈抬手往脑后理了理额前的发,乜了眼四弟媳说:

“说就说,你二嫂我当奶奶的人了,又不是那大闺女,有什么抹不开的。不过说可是说,我说完了你得把你俩口子那点子事在大伙面前给自抖落一回,你俩口子今儿个净拿我们的事当本书来念了。也来翻翻你们哪些个旧片儿,要是不自个抖落一回我今儿个可是不饶你们。”

四婶子急道:

“嗳嗳嗳!你净在这里抖你那包袱皮子,一句话也没说到正题上。你到是说呢还是不说呢?要是不说让你四弟说?”

“哈哈哈!我说,我说!”

二妈笑道:

“我俩当年是相亲认识的。相看那天一看是他,我立时就不愿意。我嫌他太废,太作,太淘。就没见过那么大小子还那样淘的。原因是我以前见过他。不,不,不是说我认识他。我是无意间看到过他一回。那年我来咱村我二姑家路过咱这条街,他正在谁家核桃树上捅喜鹊窝,窝里老喜鹊飞出来啄他,他树上掉下来,掉房顶上了,就见他这家房顶窜到那家房顶上跑,还有谁不停地在哪里嚷他。”

“那后来怎么就又愿意了呢?难不成你又稀罕上我二哥的废,作,淘。”

四婶问。

二妈嘴里吹了口气:

“哪里是那么回事。嗨!要么说这人也在缘分,缘分到了是躲也躲不过。我呢爱吃槐花饼子。那年开春捋槐花,我在岭南土崖边上捋,土呢不结实,差点给踩跐了,吓得我也不敢捋了。赶巧你二哥从那里过,他就站那崖下看我。我一看是他,更不捋了,便走了。没成想,他捋了一篮子槐花,白天不好意思来送,半夜里窜房子过给送了来。吓得我,当时真是怕让爹妈看到了说不清楚。哎!不过从那往后呀到也心热了。觉得他挺那个的。就是感觉挺厚道的。你就说这相亲让人家给不愿意了,他没记恨你,还——”

但见四叔撇着个嘴,皱皱着个眉说:

“你就看我二嫂可真——真——有点那个哈个——不值个——钱呢哈。一篮子槐花就跟着跑来了。哈哈哈。”

“你光顾着在这里编排取乐你哥嫂们,你咋不说说你自已个呢?就你当年那出息也没大了哪里去呀!当年你——”

一直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二奶奶此时嘿嘿乐着,看着四儿子说。

四叔听见他妈在说他,他不自在起来,道:

“嘿嘿,我哪里有什么事呀!我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找不到的标准女婿。平日里都是大姑娘追着跑———”

四叔的话把四婶给惹着了,急道:

“你别在哪里屎壳郎戴花,自已在哪里臭美。你也不拿镜子照,就你长得跟猪八戒他哥似的,会有大姑娘追你跑。真就是苍蝇学采蜜,装{蜂}疯!籀着

屁股上树自己籀自己!蝙蝠身上插鸡毛你把自己当鸟!”

四叔让四婶子一通编排,把个大妈二妈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止了笑,妯娌俩看着四小叔子笑道:

“看来这是一物降一物。辣椒它就降了豆腐。你看这四儿给媳妇治消停了。”

这大妈二妈你一答我一语的说起了四叔和四婶的事儿。说起来以前因为娱乐少,看场露天电影是大事。那时哪个村里要来了放电影的,周边好几个村的人都会知道,会聚拢一块。真叫一个热闹。为看电影,晚上这顿饭早早吃了去占地方。二奶奶听得媳妇们说起这事来,跟着应合:

“那是了,那会就是想听个广播也得等到晌午才行呢。县广播是十一点半开播,十二点半就结束。真就盼着听那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更多的是盼着听广播里放歌。”

二奶奶说起了回忆录,说跑了题。

大妈二妈听着听着道:

“二婶子,你这里是说你家四儿的事呢?怎么听着像是说走了板了呢?”

二奶奶嘎嘎嘎的笑道:

“就说到了,说到了。你们说,你们说吧!瞅瞅,我当妈的当着儿子媳妇的面能说这个吗?说了不落个老没材料了?”

大妈道:

“四儿搞媳妇最省事了。那还是电影给作的媒呢!哦!哦!对对,是那电影里的情节做的红娘牵的线。当年他现在的老丈人村里放电影,四儿刚巧挨着现在的媳妇边上,电影里的情节火辣,情窦初开的闺女小伙看着是又激动又害臊。臊着臊着四儿和他现在媳妇的眼神过在了一起。四儿就挨挨蹭蹭往他现在媳妇跟靠,磨磨唧唧的这两人的手就攥一块去了。”

十八

杨宽,杨杨哥俩满脑门子烦扰官司,本是无意听叔伯婶子们唠旧事,这会子也给感染,听得入了神,暂且忘记那忧心事。四叔这会冷不丁走到哥俩跟前:

“你俩也别着听了,说说你俩的事。”

“事,我俩的事?我俩有啥事?”

杨宽给四叔问得摸不着门路,反问四叔。

四叔道:

“看,装傻呢不是,今天是为你哥俩的事我们一大家子人聚一块,这怪热闹的。这光热闹不行呢!咱不是正事还没办呢吗。对了,你就说咱们这一大家子人过得开心快乐吗?如果把现在叫做幸福你觉得算是幸福吗?”

杨宽看着四叔,沉思了片刻,扶了扶眼镜回答:

“这时这刻,大家坐在这里说起年轻时各自的往事,我觉得这些亲人的往事里面蘸满甜美,温馨。这是无有疑问的幸福。温暖又幸福!真的!”

杨宽很诚实,也很真诚的回答四叔的问话。他是个有感知的青年,除掉家人要他年前相亲,结婚这件事让他不想提及。他愿意用自己的思想去回答任何问题。

“可是呢,听四叔说。我觉得你们哥俩把这种幸福拒之门外。或者说你们拒绝幸福!”

四叔缷掉原有的嘻闹,语气沉沉的说。

杨宽眼掠向四叔,目光停在四叔方宽脸膛上,杨宽看到四叔眼底里的含意,好像还有一丝不屑掠过。他忙躲避开四叔的目光,他害怕四叔目光里的话。杨宽一时很是无言。他读懂四叔眼神里的话:

“你以为你读了几年书有了本事了?就可以这样不听祖父辈的话,伤家人的心!在这里拿捏作派,要不是为你们的爹妈大伙才懒得管呢!”

杨宽低头思忖片刻对四叔说:

“四叔,我很顾念这种大家庭的温暖,有多少个无助的时刻一想到这温暖我就有了勇气。毕业的这半年里有过最绝望的时刻,徘徊在城市的日出日落间,辗转于苛刻无度的现实生活和复杂人性里,有谁会在意我的明天会怎样?为了想找个于专业对口点的工作,跑了无数个招聘会,招聘会人多的如海潮般,前浪催着后浪。时常是跑一天也递不上份简历。最长的有过两天里才顾上吃一顿饭。坐公交车的钱也没有。我的手机有一个多月停机,没钱交费。其实那时间一天只吃一顿饭。渴了喝自来水,也当充充饥。在深圳的那两月,哪里天暖,有好多天我是在露天里过夜。再后来去了北京中关村找工作,这份工作的薪水也不多。租用最便宜的房子,床上铺着一层毯子,盖一床被子,床板给冷风凉透。实在是整夜都是凉的。便是这样,我的心里从来都是温暖和坚定的。因我背伏着家人的期望。我要学会坚强,忍耐。我从来都是用最谦卑的心对咱们这一大家族人的。|

杨宽微低着头用低沉的声音对四叔说着。

四叔反问:

“那既是这样,外面的世界这样残酷无情,何不回咱们这里呢?有什么不好吗?”

杨宽回:

“这——怎么对你说呢!四叔;是这样,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自我的梦。我想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应是有能力为自己和父母撑起一片空间的,只是这需要时间。事情总得有个过程,我这才刚毕业——”

十九

天色不早了,婶子大妈们因要回家做晚上饭,便渐次的离开。刚刚还壅塞热闹的屋子一下子给空荡荡起来。那情形到像是在场地上看戏,戏里热闹的剧情,戏台下攒动的人群。随着戏台上剧情跌宕起伏,台下人群戚戚切切的私语。一个最经典的收尾,戏唱宽了,散场了。人群呼啦散去,台上布景撤离,留下了空旷的空地,让人很是一时无法从剧情里脱出来回到现实的空旷中。

杨家哥俩现在好像就是这样子。措手不及的家里来了好些人,轰轰烈烈的,忽然一下子又走光光。晕眩着在哪里,以为刚才是在做了一个梦,哥俩互看了一眼,又扫视屋子,拍拍头,长吁了口气。“唉!”

唉字出口的同时杨宽摘下了眼镜擦镜片上的雾气,他刚一直是在拘束紧张里的,出了满额头的虚汗。

杨杨妈这时也奔进灶间。杨杨妈身板壮。个子在女人里属高的那种。大圆脸,通常说的那种柿饼子脸。她虚岁二十岁结婚,杨杨爹那年虚岁十八。杨杨爹十九那年她生了杨宽,接下生了杨杨,又生了闺女。

杨杨爹到二十三岁时已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年纪小做了爹还是玩的心,孩子又没有奶奶帮着带,杨杨妈抱着孩子做不出饭来吃,小夫妻净闹架。大伙说他,杨杨爹收心哄孩子,他又不没耐心哄,净吓唬拍打,孩子在他这里哭。他手抖着怀里的杨宽哼着唱着自编曲。但听他哼着:

“杨宽呢,我是你的那个爸爸,家里做饭的那个是你的那个妈妈呢。你的那个妈她是我的那个媳妇呀,我是你妈的那个小女婿来。你妈是你姥姥的那个闺女,你姥姥她就是你妈的那个妈。你妈的那个妈是我的丈母娘来,我也管你妈的妈叫妈呀呀——”

他大晌午的在胡同抱着孩子叨念着,惹得走进走出的人止不住的乐。

这会儿杨杨妈在灶间里张罗,但见她手忙乱着,好像不知怎么做这顿晚饭似的。她眼里噙泪,脸上的表情是喜悦的。她的两个儿子好几年都没像今年这样聚在一起了。自从杨宽上了高中,杨杨隔了二年去部队当了兵。她家一直是冷清的。今年要不是为村里分宅子地补助金的事,他们的爹下了死命令把哥俩招回来,哥俩兴许今年还不会回家来,还不能这么聚在一块。杨杨妈这么想着,噙着的泪不觉流了满脸,她吸溜了下鼻子,抬手摸了把脸上的泪。想来这是喜忧参半的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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