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27日 13:33
破例为我专设的特训——疾速闪避。
当然,第一阶段中也有关于躲闪的课程,比如山林里突然出现一群饿狼,又比如好好的公路上有一辆卡车横撞而来。只是在懵洛看来,那些都不足以确保我活过那场毫无人性的终极厮杀。所以他这个变态竟然提出要我只身躲闪子弹!从一开始由两百米外向我开枪,逐渐缩短距离,枪法也是由最初直射,变成了最后的随机偏射。
“你当我是黑客帝国里的人?”我倒在地上,浑身都是子弹擦过的裂伤,粗重喘息。
懵洛站在瘫倒的我面前,低下头俯视我,他头顶上是正当午的太阳,这使他的表情完全藏在背光剪影里,丝毫读不出悲喜。
他就那样看着我,大约三分钟之后:“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拉起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他避开了我手臂上的伤口。
“炼羽,再过五天就是终战了。”懵洛低着头,夹起一块排骨放进我的碗里:“上次留下的伤都好了吧?明天,再练一次。”他埋下头拨弄自己碗里的米饭,顿了顿:“三十米,随机。”
除了出任务和特殊训练,他每次吃饭的样子都很专注,我知道对我们来说,每一餐都可能是最后一餐。我看着他金黄微卷的头发浓密得铺在头顶,他正在吃另一块排骨,我听得到他牙齿啃咬骨头的咯咯声,他略微抬头的时候,就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还有纤长的睫毛。嗯,他的皮肤很白,也很细腻。
懵洛,无论什么角度的脸,都无与伦比;无论什么时候的他,都无所不能;无论多少危机四伏,都冰冷从容;无论相处多久的人,都从不顾惜。
所以我知道,他说三十米就是三十米了。如果我做不到,就不可能成为他的杰作,就不是他想要的炼羽。然后,他真的会用那一枪杀死我,全无眷恋。
“嗯。”我夹起一块蘑菇放入嘴里,模糊得说:“我知道了。”——我又怎么会在意?在这里生存,哪一天不是受着死亡的威胁?
“准备。”懵洛站在三十米外的正前方举起手枪指着我,我看到他犀利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堵上一切的期待。
他当然不是期待杀死我,而是期待我……突破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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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身形疾动愈发靠近的佑刃,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手腕轻转握起“冰魂”,疾速、侧身、掠近、带动手肘——呲……
我的眼睛一瞬迷蒙,我看到他一惊之下迅疾收刀握于胸前,两只手比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一个迷玄。我几乎以为那是我的幻觉,但那却是确确实实的,像碟片中的画面突然卡带,重影,重叠。
尽管我的“冰魂”还是如预期的那样割开了他的衣袖,可我心里募得一阵仓惶——他要使出什么招式?刚才所见的“绝唱”仅仅只是表象么?他……究竟隐藏了什么?
无论我的心怎样迷惑,我的动作仍旧像我所想的那样尽职,我看到自己的手倏地一颤,“冰魂”噗得插入泥地。我蹲下身来,将脸深深埋进臂膀,浑身颤抖:“对不起……对不起!佑刃,对不起!”
他身形一滞,收起“凝风”,在我身边蹲下,无比轻柔得问:“怎了?”
“我……差一点……”我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一点,更剧烈得颤抖:“我……差一点杀了你啊!”我猛的抬眼,张皇无措的空洞,面色惨白:“佑刃哥哥……我……是魔鬼……我的手……沾满鲜血……我差一点……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深邃的瞳孔骤然一收,像是要藏起眼底汹涌的疼惜,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我没事。”
我又把头埋回手臂间,用轻得颤抖的声音说:“佑刃哥哥,怎样才能做到?怎样才能不再恐惧,不再不安,不再用自己被恶魔灌输的能力……做伤害别人的事?”
“佑刃哥哥,怎么样才能把伤人的冲动变成守护?我不想啊……”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仍是紧紧蜷缩:“我再也不想沾染血腥,再也不想伤人了啊……”
他在我身边坐下,极小心轻细得捋着我的背,未置一词。
——破绽,太破绽!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心里有着太大的破绽,是他再沉默,再冷漠的表情都难以掩盖的。虽然他此刻的动作毫无贪念,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我清楚的听到他心里一遍遍得向我保证:“我不会让你再受丝毫伤害,不会让你再被玷污半分,让你不安的人和事,不用你动手,全部由我消除!”
这是我第一次思考关于长久的问题,这里不是“绝底”,不是那个带有目的性得抓到一个人的心,然后立刻杀死就能获得奖励的世界。
我安静得停留在这个男人宽厚温暖的掌心,第一次对自己说——够了,这样就够了。不要再多肆虐,不要漫无目的得伤害,否则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里。
于是,几乎在佑刃手掌一颤的同时,我听到了远处极细微的,梵焰的脚步声。我向他扬起一抹感激的笑意,默契得退开距离收起武器。
差不多两分钟后:“王。”
“嗯。”梵焰一挥手示意佑刃退下,又极小心得握起我的手:“羽儿,怎来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