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5月09日 02:17
……”半个时辰的极限将至,末子心中默念,强抑已至临界的杀气。
呲——胸前忽得被拉出一道长至腰间的伤,血液喷涌而出。末子一个踉跄,低头看见满身鲜红。双眼一阵迷幻,逐渐……失去痛觉。
国相院内,皇帝将初离安置于舍间,随即于床榻边坐下,屏退左右。他凝向床榻上苍白脆弱的女子,眼中尽是悔意,心中止不住的恐慌几要将他撕裂。他只愿守着她,即便这并不在原本的计划之内——怎会是她?怎会伤了她!
皇帝确是利用了初离一早寻他的那场戏,但他可发誓,若不是她出现得那样巧合,那样明目张胆,他绝不会以她来做幌子。他刻意散布了消息,说是莫相夫妇已有把握查出真凶,夜间便可水落石出。又早早的于“七蔽谷”内布了局,命鲁策施咒将他周身一切防护除去,调动精良隐卫守于“岳合殿”四周静待刺客自投罗网。只是——为何她会出现?
“启禀皇上,李贺大人与肖玉尧将军果然于‘七蔽谷’内设下埋伏,此刻莫大人正孤身与近千人战斗。”探使来报,皇帝眼中一惊:“千人?那莫相如何?”
“回禀皇上,莫大人高深莫测,已是抵抗了半个多时辰,杀敌过半,自身竟是只受了几处皮肉伤。”探使语中透出浓厚的敬仰之情。
“嗯。朕知道了。继续查探。”皇帝已然恢复平静,“另有,保住莫相的性命。”转身见于床榻上闭眼凝神的初离正瞪大了双眼焦急得凝向自己。
“离儿醒了?”皇帝俯下身去,见初离眉间紧凝,急切而担忧的眼神化作热泪滴滴由眼角滚落,只觉心口被猛得一扯:“都怨我,没有保护好你…”他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初离却狠狠摇头避开他的手,只一双眼,狠狠凝向他的双眸。
“离儿想说什么?”皇帝竟是露出一丝慌乱,急欲解释:“离儿,我……”
初离哪听得进皇帝此刻言语,她着急得憋红了脸,猛一提息冲出声来:“师父他怎样了?!”语声仍是沙哑,好在未再吐出血来,想是药力散了一些。
皇帝一怔,心下松了松:“你的师父简直是神人,他孤身迎战千名精兵猛将,却稳占上风。早知如此……我便不用安排那许多了。”皇帝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本以为初离会因此宽心,怎知她眼中惊惧异常:“你为何不帮他?!”初离的音调猛抬,顾不得胸口的钝痛:“快救他,救他啊!”
皇帝向着初离的双眼凝视片刻,平静出声:“来人,传旨。行动……提前开始。”转而又抬手抚了抚初离的额,一脸宠溺:“好,离儿要怎样,我便怎样。”
片刻,又有探使匆忙来报,神情紧张:“启禀皇上,莫大人他……”
“他怎样了?”皇帝急声询问。
“他仿佛,杀红了眼……已是不分敌我,但凡靠近他之人,无一幸免。连同皇上的兵力也……”
皇帝眼神一滞:“那李贺与肖玉尧,以及他们的兵力呢?”
“……都死了。连同藏身于棺木中的隐卫大人现身一刻亦是险些……”探使的神情仿佛见了鬼一般,语不成句。这样的阵势显已非常人得以早就,他由最初的崇拜,转为无边的恐惧。
“带我去!即刻带我过去!”初离急声道,皇帝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传令,所有人原地放下兵器待命,不得靠近,不得……伤他。”他深深吸气,克制心中震撼,转眼柔声劝慰道:“离儿,现下谷中已是我安置之人,莫相不会遇险。你好好养伤……”
“不是那样,你不知情!”初离因周身无法动弹,焦急的泪水大颗滚落:“南儿,求你。带我去,师父会死的,会死啊!”
皇帝眉宇轻凝,语调亲和却不容置疑:“离儿乖,那里不安全,何况你有伤在身。想来莫相亦是不愿你以身涉险。”
初离见皇帝对自己的哀求不为所动,不再言语,合上双眼猛一提息,又咯出一口血来。
“离儿。”皇帝焦急靠近,为她拭去唇边的鲜血,“你怎么了,何处不适?”
“皇上。”初离睁开眼,平静而决然,“请你,带我去。”
皇帝带着初离,以及大队精良守卫赶到之时,着实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山谷内围本已地域狭小,茫茫一千多具碎尸错落堆叠,几是铺满了所有空地。浓烈的血腥气息漾满整个山谷,呛刺着喉头与鼻腔。
末子立于山谷中央,其余活着之人已全然退居外围山壁。他们个个胆战心惊眼中惊惧,以至即便皇帝下令放下兵器,却仍是紧握利刃随时准备攻击,亦或是——自卫。立于尸体中间的末子无意止歇,此刻的他已全然不见了往日淡雅,凌乱披散的发随风扬起,露出掩不住的狰狞面孔。血红的双眼深深凹陷,贪婪得搜寻下一个目标。寻到了,便如空中飞鹰一般迅猛出击;寻不得,便随意斩碎脚下凌乱的尸身,丝毫无法停止。
若是反噬会如何?——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