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4月10日 14:02
至此,赵拓心中已然坚信,身前之人就是酒店烧火老翁无疑。虽然只言片语,然而观其气势,自非常人,摸不清对方心中所想,赵拓一时静立在原地,不知下步该做些什么。
“坐,”老者右手随意地往身旁一划,左手掌中黑拐一伸一吐,已然自篝火之上取下全熟的野兔。微作思索,赵拓洒脱地一笑:“既然如此,晚辈就不客气了。”而后一屁股坐到旁侧,双目牢牢盯在兔肉之上。
微微点头,老者左臂横抡,乌黑铁拐夹着劲风向着赵拓乎来,不待赵拓反应,喷香兔肉已然静静停驻在赵拓面前,时机,力度掌握地刚刚好。放一坐定,老者便露出这么一手,看来也非想要藏私了。
眼前老者出手便亮明了手上功夫,赵拓却是连眉毛也未曾抬动,混不在意地张手撕下一大块兔肉,抬手说了句:“请!”而后塞进嘴里一阵狼吞虎咽。金黄的兔肉外焦里嫩,其上不知加了些什么香料,肉质鲜美无比,饥饿多时的赵拓险些将自己舌头也吞了下去。老翁微微一笑,也自撕了条兔腿,放在嘴边吞食起来。一旁篝火噼啪作响,一老一小两个盗贼静坐在对面,竞相吞食着美味兔肉。
“喂,你喝酒不喝?”老者一抹嘴上油腻,自腰旁解下一木质葫芦,冲着赵拓扬首说道。一听有酒,赵拓立时双眼放光,忙不迭地点头:“美味当前,此时有酒那是再好不过了。”“嗖”他话音刚落,对面老者手上未见丝毫动作,然而葫芦带着劲风自半空向着赵拓飞来。
单手接住酒葫,揭开瓶塞,赵拓凑鼻上去轻闻,香醇酒气透瓶而出,闭目陶醉了一会,赵拓再不犹豫,抬手灌下一大口去。琥珀液体缓缓自舌尖淌过,辛辣之气轻灼,一时酒香四溢。“好酒。”单手冲老者竖起大拇指,赵拓又将葫芦掷还回去。
捞过葫芦,老者咧嘴狰狞一笑:“酒是好酒,你就不怕其内有毒吗?”火光映得老者脸上刀疤愈加惊恐,其声森然之下,不免让人呼吸一滞。
对面赵拓却是仰头轻笑,面容之上仅是坦然:“依着前辈为人胸襟,怎么用此手段。何况,前辈要杀我,应当还用不着处心积虑地在酒中下毒吧。”气质,会将人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溢于言表之上,什么样的人,都拥有着内心相符的气质。观其字之豪放,观其型之奇伟,老者一身邪气,明显不是白道中的什么正义清高之士,然而赵拓断定他身上一定有着铮铮傲骨。
这样的人,不会妄言什么永远不屑于下毒这种下三滥手段,成王败寇,对待奸诈小人,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一旦对方与之倾心相待,他们是断不会心存卑劣去算计他人的。甚至今晚他就会杀自己,但至少,赵拓相信,有着如此豪情胸襟之人,是绝不会用在酒中下毒这种计谋在杀掉自己的。
“哈哈哈”听了赵拓话语,老者仰天一笑,笑容之中满是孑然。而后仰脖也是灌下口酒,正视着身前赵拓说道:“好,好,好,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洒脱之情,难怪,老夫这颗沉寂了多年的人,都禁不住被你勾动了起来。”
自火堆旁微微欠身,赵拓正色道:“不敢,前辈分明意在取万里之镖物,小子无心,反倒是贻笑大方。还得多谢前辈助我脱身之情。”耳听赵拓如此恭敬,烧火老人心中也是一阵受用,摇手一摆:“谢字暂且放在,老夫也是瞧那刁蛮女子不过,随便出手整治她一番。你能从孤字上,看出老夫身份,又定下计谋激得老夫出手,那是你的本事,与老夫无关。”
赵拓躬身还欲再言,却被老者抬手打断,自顾自地在一旁开口道:“老夫虽久居山野身在江湖之外,然而来往之人,每每也会说些重大事由。照此情形,你应当是这段日子名声大胜的巴陵赵拓不假,听说你前段日子很是扎眼,搅得湘楚诸多势力不得安生啊。怎么,这次又会落在尼姑手上?”一说到江湖,老者淡淡口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股睥睨霸气,仿佛将整个天下都看得轻了,即便是流云圣坊,老者戏谑话语中也未有半分避讳。
“此事一言难尽那 ”赵拓就把自己被盐帮追杀,如何同百川一同逃离赤壁,如何遭遇盐帮伏阵,自己险些丧命在神秘杀手之下,而后方才被流云坊等人救助的事由说与老者知晓。只是其间隐晦之处,诸如自己盗取的盐帮之物,自己靠着蛇煅之体放在保得性命等通通含糊带过。遇上了盗中前辈,对方豪放大气的性格让得赵拓心存好感,然而,毕竟相识不久,言语中有所保留自是应当。
听赵拓说到神秘杀手所持的三尺棱枪之时,老者眼中神采突生,星点光芒,转瞬即逝,持杖左手更是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而后依旧静坐一旁继续聆听着赵拓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