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3月29日 14:24
的命题,不论人用何种方式手段去加以粉饰,生存依旧有着它应当有的残酷真谛。世上又有哪个强者不是崛起在弱者的躯壳尸骸之上?怜悯,良心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
然而,赵拓却从未满足陶醉于此,战胜比自己弱的对手,对他而言,没有着半点值得兴奋之处。旷野之上游走的孤狼,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才会狩猎,狼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去杀戮,却并非为了证明自己的爪牙有多么多么锋利,自己的躯体是多么多么强大。没有狼会为着战胜一只兔子而感到骄傲,赵拓同样如此。这是他同着陆萍的区别,弱者时刻在战胜比自己更弱小的对手上寻找着自信来源,而强者的目光永远关注在那些较之自己更为强悍的对手身上,期待着变得更好更强。对于赵拓而言,“恃强”二字天经地义无可厚非,而“凌弱”却是他竭力在避免做的事情。
望着不远处依旧呆呆杵在原地的店小二,赵拓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地膨胀,呼呼地向上猛蹿。他本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也从未将惩恶扬善,伸张正义当作自己应尽的使命义务。然而陆萍恍若理所当然,毫不避忌的重重一记耳光,还有南宫羽轻描淡写,从袖间掏出金子,妄图草草了事的模样,刺激着赵拓胸腔之内一个声音在不断狂野嘶吼。只因为他们出身高贵,是所谓的江湖大家,名门望族,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用着践踏他人尊严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威风八面。而后,优雅地抛出几锭金银了事,就仿佛被他们野蛮粗暴摔在地上踩的粉碎的,不是别人的尊严,只是市井街上足金论秤买卖的商品物件一般。
下一刻,不再理会被晾在一旁的南宫羽,赵拓已然踱步行到陆萍面前。抬头望着赵拓冰冷冷地面孔,陆萍内心没来由地生出一阵寒意,就仿佛对方那只铁钳一般的手爪再一次紧紧握死在自己咽喉一般。“你干什么?”强自压下内心惊恐,陆萍逼迫着自己发声问道。
“道歉。”赵拓自牙缝间挤出了几个字眼。“道歉,哈哈,凭什么?你当自己是谁,敢对我发号施令。”想到赵拓身锁囚龙针下,陆萍心中微定,一脸不在乎地大声应道。紧跟着女子不屑的语气落下,赵拓眼神变得愈发凌厉,整个人自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森然气息,刺得陆萍一个激灵。赵拓刀子般地目光仿佛剜进自己肉里一般,明明知道赵拓周身已被囚龙针锁住,自己只手便能将其击倒,然而对面凌厉目光下,陆萍不禁偏转脑袋,将目光撤向一旁,那只收拢在咽喉,充斥着冰冷杀气的手留给她的恐惧太深太深了。“知道么,流云坊那点盗世虚名,被你败尽了。”赵拓不屑的话语自耳边响起,陆萍脸色刷得一声变地苍白。
被赵拓一句户噎得无言良久的南宫羽握在手中的金子悬在半空,再也无力向前送去。赵拓突然间爆发出的怒气让得丁玲也不禁愕然,虽然知道萍师妹做得委实过分,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若说硬要让陆萍上前去给一小店跑堂赔礼,流传了出去,圣坊名声势必受损。左右为难下,丁玲一时也未尝想到更好的办法。赵拓的话音不大,然而满堂之人听得分明。适才发声与陆萍争吵之人见得陆萍收声,也不再言语,静坐内堂四桌之上,众人目光齐齐投向了赵拓方向。
“这位大爷,不敢当,不敢当,他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姑娘教训的是。哪还有得着什么赔礼,千万莫要折杀了小店。”一面拎起袖脚擦拭着额头冷汗,胖胖的掌柜一面惶恐地摆手说道。胖掌柜一席话语无形间化解了眼前尴尬局面,丁玲一时也不由松了口气,对着掌柜微微颔首:“如此甚好,多有得罪了,那我们投往别处去吧。”说罢,转身就欲离去。
“丁师妹,且慢”见得女子转身,南宫羽忙出声道:“方才门外听见掌柜言语,此间别处更无落脚之地,总不好,叫我等露宿在荒野地面吧。”“那公子以为如何?”回转过头,丁玲微蹙着眉头低声问道。
南宫羽轻快地展颜一笑,而后悄然转身,手掌轻翻将那锭金子不着痕迹地收回袖中,冲着对面四张桌子正坐的众人拱手施了一礼,朗声道:“在下大名府南宫羽,不知诸位当中,主事人是哪位?”听得南宫话语,一张桌前正首那人面色微动,出声问道:“南宫侯?如意刀?”
似是很满意那人反应,南宫羽嘴角不经意地闪过一丝笑容,原地微一躬身,半弧弯刀无声自袖中滑落掌间,通体花纹的华丽刀身同着刀柄处硕大的沉碧宝石立时出现在众人眼中。手掌微动,如意刀自掌中旋过一圈,南宫羽微微颔首,自得地说道:“在下正是南宫家二子,敢问尊驾名讳?”
见得如意刀现,那人再不迟疑,长身立起还礼道:“在下万里镖局三当家倪天吼,带着属下出镖,途经此地,二公子,幸会。”那人声如洪钟,容貌雄伟,如墨浓眉之下,大如铜铃的双眼炯炯有神。看其站起的身形生得极尽宽大,乱蓬蓬地长发同着下巴处浓密地胡须纠结在一处,围拢在面孔四周,使得本就巨大的脑袋又更宽广了几分。
“万里镖局,镖行万里?”听得那大汉言语,丁玲也不禁自嘴中喃喃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