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53
如今她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也许就是最后的一眼,怎样看都觉得不够。
画屏也背了一个小包袱,站在倚梦身后默默垂泪,深怕哭出声来更会使倚梦心痛难舍。
终于倚梦忍痛转身将门上锁,悄悄地从许久未开的后门离开。一出门便有一辆马车在候着,车夫见主仆二人出来了,连忙殷勤上前拿行李,倚梦由画屏扶着上了马车。
画屏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交到车夫手上,“说好的,我们说到哪里停,你就在哪里停下。这一锭银子是定金,剩下的到了自然会给你。”
车夫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十分年轻的样子,看起来憨厚老实,当下接过银子,连连点头,“姑娘放心,我陆青从来说话算话,您说到哪儿咱就到哪儿。”
待画屏坐定,一扬马鞭,马儿带着所有不舍绝尘离去。深夜里哒哒的马蹄声久久回荡在寂静的街巷,也回荡在倚梦紧紧揪着的一颗心里。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竟然出其不意的放晴了。青翠欲滴的柳枝上还挂着昨夜的雨滴,折射清晨第一缕阳光。乾清宫早朝还未到,一干大臣早已在殿外候着了。
果然不出几位窃窃私语的大臣所料,皇上的内侍传皇上旨意说皇上龙体违和,今日的早朝由太子代为办理一切事务。连续几天皇上不上朝,从万贵妃殁后皇上一直无心朝政,如今更是连早朝都省了。
太子朱佑樘不疾不徐地从东宫而来,将重臣引致偏殿,共商国家大事。
只见大多数奏折都是关于江南一带流民之事,朱佑樘紧锁眉头,“江南一带乃鱼米之乡,多富庶商贾聚集之地,如今怎么时有流民作乱?”
官居一品的大学士刘健说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从去年年底,川陕一带时常有匪寇扰民,再加上去年大旱几乎是颗粒无收,才造成如今大批百姓背井离乡,却又无生存之道,故而盗窃抢劫之事频有发生。”
朱佑樘早就听闻川陕一带土地本就贫瘠,若遇灾荒必定庄稼无产,只是父皇只是每次都派人去开仓赈灾,但实际效果却不佳。如今看眼前形势,务必要亲自走一趟,顺便视察到底是谁在阳奉阴违。
群臣听到太子亲自去督查,开始纷纷表示不赞同,但让他们推举人选却又互相推诿,朱佑樘一怒言明此次是非去不可,重臣也不敢再争论。
下朝之后,朱佑樘立刻吩咐何鼎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只因是微服私行,只带了随从数名,于第二天一大早便出发了。
几天披星戴月地赶路,也记不清到底走了几天几夜,昏睡中的倚梦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吵醒,掀开车帘往外一瞧,街道两旁满是商铺林立,小贩杂耍也是络绎不绝。繁华程度简直可以与京城相媲美,倚梦轻敲车窗,“小哥,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陆青到底年轻,很是机灵,“回小姐的话,这里是烟花三月的扬州城,热闹非凡和京城一个样。”
倚梦点点头,推推还在沉睡的画屏,“屏儿,我们到扬州了。”
画屏睡眼朦胧地向外看了一眼,马上精神清楚,“果然名不虚传,小姐我们可以多在这里呆几天,散散心。”
倚梦坐马车坐的腰酸背疼,此时好不容易到了这么舒心的地方,不下车走一走实在是可惜,当下便吩咐车夫找个客栈停下。
将行李物品放到客房里安置好,倚梦携着画屏一同出门,转转扬州的大街小巷。
画屏指着一堆人围着的地方说:“小姐,那边在干什么?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倚梦本不喜凑热闹,但看到画屏好奇的眼神,点头说道:“走吧,过去瞧瞧。”
原来是个解梦人在为人解梦,倚梦听得那人口若悬河,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当下想到昨夜在马车上做的梦,决定试探他一番。
挤进人群中,学其他人一样朝他面前的铁钵里扔了三枚铜板说道:“昨夜我梦到日月同时出现,并且异常昏暗,不久它们一同落下,此梦怎么解?”
那人先是一惊,然后神情凝重地说:“恐怕姑娘家中双亲要有不测。”
倚梦本是一心试探,刚才给前面的人解说的都是吉兆,如今到她这里反倒是凶兆,不免心中恼火,“想不到你是欺世盗名之徒,我尚且没有做这样的梦,就算做了我父母既无病痛,又无灾祸惹身,怎会有不测?”说完从铁钵中又拿出三枚铜板,起身就要离开。
却不料这时候突然从四面来了几个身形彪悍的男子,抓住倚梦硬是逼她把钱全部拿出来,周围人见到形势不妙,都散开了。
画屏也被其中的两名男子挟持着,动弹不得。
倚梦心跳到嗓子眼,心想第一天就碰上这样倒霉的事。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从后面传来一声怒喝,那声音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