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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尘缘尽春意生

书名:琥珀之女 作者:匕首 本章字数:3299

更新时间:2011年12月26日 20:46


血腥味在灌了风的房间里嚣张跋扈的弥漫,泼墨山水画的屏风后燃起一根烛火,映出个隐隐绰绰的劲瘦身形。沙夏抬袖抹掉嘴角血渍微微侧了头:“这戏,如何?释王爷。”

藏青色的锦靴从屏风后迈出,雪释挥袖于面前扇了一扇,也跟着她望向了窗外:“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出去?”

沙夏摇晃着步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语道:“自然是强攻。”

孙尾已经携了楼月的亲笔书信潜入了森罗军营中,那封血书上寄的不单是楼月的命、森罗的尊严、还有举世争夺的“琥珀”,森罗军纵使再不济也得豁了命来抢。

雪释也挨着桌子坐下,目光审视转了一圈道:“两军对垒,势必死伤无数,你这步棋走的也太血腥了些。”

沙夏不在意的挑眉:“血腥了又如何?”

雪释愣了愣,继而缓缓笑开:“确实不如何。”

她与雪释正相谈正欢,冷不防屋门被人大力撞开,一股冷气扑面袭来,沙夏闭了闭眼,衣襟已被人揪住,鹿其声嘶力竭满面愤恨的吼:“你到底要怎么伤我才甘心!”

沙夏结实的愣住。

鹿其继续喊:“两年前你一声不吭的离开,我以为你是去寻了那将军,可是我找遍了边陲也没有找到你,我杀了他,只为了让你听见他的死讯能回来,即使你恨我,即使你要杀了我,我也不想从此与你再不相见!可是你依旧没有出现,我以为你死了,我那么难过,难过的恨不得杀了我亲妹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他母子欲裂,沙夏却是看的惊心动魄,待他吼的直喘粗气时,沙夏纤手指向一边道:“你妹妹可是她?”

鹿其惘然顺着她手指转了头,却在那瞬间狠狠一震,似是不能相信,嘶哑的嗓音颤抖的几乎不能言语:“那可是红裳?”

沙夏点了头,雪释端着茶水往她身侧挪了挪。

鹿其失魂落魄的跌到地上,膝行到红裳身边,轻的不能再轻的将一身血污的红裳抱起,一遍一遍的唤她:“红裳,红裳……”

沙夏深吸一口气,很不合时宜的问道:“解药呢?”

鹿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怎么变得这般残忍,红裳与这件事毫无瓜葛你为甚要对她下毒手?我爱你,一直爱你,两年前因她失手推你落湖,我不顾她从小身体羸弱把她关进大牢思过,更因你一句话便把她贬为婢女任你差遣,你答应过我,不伤她性命!”

鹿其果然是举世无双的好相公,只是沙夏很狐疑他父皇竟同意他这般虐待红裳,“我刺她一刀远远不若你一句话来的杀气腾腾,我再伤她,好歹也会为她留个完好的尸身,而你伤她却是连同里面的脏腑一道碾碎了,你我二人,究竟谁更残忍?”沙夏漫不经心的盯着窗台上的美人蕉继续道:“你说我是紫菀,你说你爱我,然你却为了逼我出来杀了我爱的那个将军,我倒是真的被你弄糊涂了,殿下你这是凌虐我的感情,毁坏我的身体呢,还是天下的爱意都是这般残暴?”

鹿其抿着嘴不发一言,眼中的光华却如燃尽了的蜡烛,只剩一摊黏腻的灰烬:“你……还爱着他么?”

沙夏知道他说的是那将军,老实回道:“你那药效果很好,我将他忘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他眼中一阵光辉闪过:“那你为何……”

“为何要离离开这宫闱?离开你?”沙夏将床榻上的包裹全部扔到雪释怀里,边道:“太子,你知道我是琥珀吧?”

他略略狐疑点头。

沙夏面无表情的一笑,眉目之间尽是嘲讽:“你指望一个无心之人能拿出满腔爱意对你么?”

鹿其休整干净的指甲扣进掌心,有浓艳的血液流出。

一室死寂,芭蕉叶拍打的微弱声响搅着人的呼吸声静默的流动着。良久之后鹿其似呢喃似自嘲的低沉语调细细升起。

他说:“原来是我妄念了。”

他这话倒是与红裳说的一模一样。

沙夏最终还是被院子外的皇家军队拦住了,那密密麻麻圈起来的士兵持着长剑画戟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思索是坐以待毙还是拼死冲出去,孙尾虽火急火燎的蹦去森罗大军营搬救兵,然那兵再神速,也不能眨眼的功夫就横空出世落在她眼前救她于水

深火热,她相信这些人若是拎了菜刀一刀一刀的将她慢慢刮了,她也是熬不到大军杀来的。她思的正浓,却觉腰间一紧,抬眼看去,雪释长眉微扬,笑意澎湃的问她:“这些包裹和你,只能选一个,你要弃哪个?”

此情此景,沙夏深觉这释王爷笑的太过张扬且叫人无语,是以她长长啊了一声。

雪释下巴朝他怀中那三四个包裹指了指道:“我没有自信带着他们还能护着你那宝贝的小命。”

沙夏又啊了一声,随即把手中包袱一扔,还把雪释怀里的全扒拉扔了地上,俩手紧紧握住他胳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带我吧。”

雪释笑的欢快,起伏的胸膛震的她一阵酸麻。掐手搁在唇瓣间,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吱~~~”的响彻大地。

沙夏感慨:果然流氓。

未几便有乌压压的一群鸟儿振翅而来,尖利的长喙直直扎向敌方,那群士兵正提了武器攻过来,见状武器倒转了矛头全顾着挡那鸟儿了,雪释趁机握着她腰屈膝蹦到墙头,直接翻出了院子,沙夏混乱中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鹿其抱着红裳站在屋门口,表情看不太真切,她却隐隐觉得那周遭一院子的美人蕉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叫她看得郁郁。

她再转头,便又在匆匆乌云中看到了一抹橘黄色的身影,那身影从直插云霄的巨大梧桐树上落下来,挡住了她一片阳光,她看着甚是眼熟,低了头向雪释求证,果然那便是默然小弟。

沙夏甚是感慨,她真是太长时间没见到他,此番真真恍如隔世。

雪释说默然要替他们解决了那些追捕的士兵,得晚些时候才能与他们会合,沙夏表示疑惑且相当不解,表示以默然那般青春活泼的风格看起来委实没有一点武林高手的样子。雪释是这么安抚她的:“他只是该活泼的时候活泼,该严肃的时候严肃。”

沙夏茫然的看着西边天空涌来的大片乌云,表示她无法理解默然的人格分裂症。

麟国虽小,但跑起来还是觉得遥遥无期,雪释虽贵为神秘雪衣阁的阁主,然带了她这么个累赘,想马踏飞燕健步如飞犹如腾云驾雾还是非常困难的,是以傍晚时分他们只能再次露宿迷雾森林下侧山脉上的山洞里。

此洞浑然天成,斑斓的钟乳石从洞顶垂下来,抵在地面上,形成一根根的石柱子,沙夏以为此景天然不雕饰,很符合她的审美观。更符合她审美观的是:那钟乳石旁边还有一汪清澈的山涧小溪。沙夏姿态优雅的蹲下来扒掉外衣清洗上面的血渍。雪释从山洞最里面搬了一些还算干燥的枯草升起了篝火,这场景很热眼。

枯草燃烧的烟雾味合着哔哔啵啵的爆裂声为沙夏浣衣的行为染上了一股尘世人烟味。两人却是没有声音。沙夏以为他们会这么沉默到明儿天亮与默然小弟会合时,雪阁主启了口。

他说:“你那药吃着可有问题。”

那药自然是沙夏方才在皇宫与鹿其交易换得红裳一条命的药,亦是解除她那失忆毛病的解药。她对鹿其说:你要她活命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把解药给我。鹿其自然二话没说的把一只白玉瓶子丢给了她。如此这般,纵使她真是那紫菀,此时以后她与鹿其便真真相见即是仇敌了,这段尘缘尽了便就尽了吧,她一枚琥珀石委实担不起这般沉重的感情。她损失了一颗还生草,取回了失去的那点关于雪释的记忆。可谓大材小用。她至今觉得很不值当,遂不太情愿的回道:“一丁点问题也无……唉……”

雪释又沉默了。

沙夏很不介意的继续浣衣,那暗红衣服上染的血渍粗粗一看是发现不了的,兑了水后更是浑然一体,是以她失去了具象目标洗起来也特别麻烦,捏着衣服一角在石头上搓揉了好长一会儿,直到她两手泛酸,那该浑然天成的还是浑然天成,雪释终于看不下去的说:“扔了罢。”

沙夏很不赞同的拧了眉将他望了几瞬,兀自低了头继续搓。

她正红着一双手搓的愤恨,一片酱紫衣角落在她脚边,雪释修长如竹的手指将她衣服抓走,与她一并蹲在溪边搓衣服。

沙夏盯着他脸长久,直盯的那那脸下方脖颈处染了粉红,唇瓣几张几合,数次无声,终是一声长太息:“你真贤惠。”

雪释:“……不如你贤惠。”

沙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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