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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疑是故人来之紫菀

书名:琥珀之女 作者:匕首 本章字数:3870

更新时间:2011年12月25日 00:10


虽则中间出了很多意外,这趟寒菊节赏的大体还算美好。沙夏抱手坐在板车驾位上指使孙尾这花那摆那花这摆,完全没有命悬一线人民暴动的危机感,介子栖已随着那动乱的人群挤的不见人影,倾扇倒是把毕羽美人护的挺好,双双拥着站在院子拐角处的假山上,无人能及。雪释脸色越加难堪,乌云密布的瞪着她,险险把她望出一个洞来,方在沙夏将要崩裂的关口抿嘴抖开一块布帛把她裹了进去。

沙夏望着眼前刹那的昏天暗地,神思有一瞬间的茫然。释王爷此举果真叫她理解不了。“你干什么?”

“我懒得看你这脸。”雪释咬牙切齿。

沙夏默默无语。腰间一紧,似是被雪释扛到了肩上,她再次茫然:“你又干什么?”

雪释再咬牙:“一会儿就会有官府的人来,你要站在这里等他们来抓么?”语毕,脚步飞奔而起。

沙夏模糊的听见在假山的方向传来柔软婉转的呼唤:“公子……”,已不愿多想的朝孙尾摆手:“把菊花搬到城门口。”

过了都城高墙,雪释才将她放下来,沙夏头昏脑胀的原地飘忽了一下,蓦然想起正事:“我们何时去丝春楼。”

雪释眼里含刀,刀刀刮她小骨头,沙夏不禁瑟缩一抖,嗫嚅道:“其实,……明儿再去也行。”

雪释喘气握拳绷脸远眺,似乎再看她一眼就忍不住要缝了她嘴巴。

沙夏果然没能去成丝春楼,她和雪释在城墙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等孙尾,皇宫已经遣了卫兵来迎接他们,据领头那侍卫长言是“血瞳”现身麟国民间的消息传到了宫中,太子忧心他俩在外遭遇不测,遂紧急招了回来。沙夏念着去不成的丝春楼,心情不甚良好,是以一路上皆是默默不言。释王爷心情似乎也是不妙,径自直着眼睛目不斜视,生生把前面领路的卫兵吓出一身冷汗来,沙夏甚是同情他们。三个院子一走,转眼间已到了太子的云霄殿。卫兵走了个“请”的手势,沙夏心就凉了。她凉的不是要见太子,而是竟是独子去见太子!沙夏腹中含泪,酝酿会儿勇气无比幽怨的与雪释道:“您也一起来吧?”

卫兵咳了声:“太子殿下只要见你一人。”

沙夏甚是憋屈。想她堂堂一介上古神人,竟委屈到要听区区一个皇帝老儿话的份上,真是折他的寿。

沙夏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对着光可鉴人的漆金柱子确定面上神色恭谨且和顺才把步子迈进去。

鹿其正抱了一坛酒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醉生梦死,油亮的芭蕉叶垂在湖岸边,被鹿其压趴了几支,可怜兮兮的耷拉进了水里。鹿其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差点把沙夏惊的投湖。那双爬满血色的眼睛此时正哀愁且悲恨的把她望了个严严实实,似是有说不清的千言万语。沙夏断定那千言万语里头的只言片语都能发挥其巨大威力把她溺死,是以特别乖顺的敛眉坐在了他最远的那张凳子上。

鹿其瞅她一眼,又咕噜噜的灌下一大坛的烈酒,酒香浸着青葱的草木香气丝拉拉的挠着她鼻子痒,沙夏忍受不住,突兀的打了个哈欠。一条披风却适时的落在她肩上。沙夏震惊,鹿其收回手,将坛子一把掼地上,当啷的一地碎瓷器渣滓。沙夏默默退远了一些。鹿其面色却潮红的怪异,抓狂的握住了她肩膀,甚是苍凉的低吼:“你为什么总要逃的我远远的,为什么宁愿跟了他,也不愿在我身边多待一刻?!”

沙夏眼皮一跳,含蓄的要把他爪子掰下来。“你喝多了。”

鹿其却死死扣住她肩膀,愣是叫她不能移动分毫:“你总是这样,这般没心没肺。呵呵,要真是没心没肺倒也无妨,可逆为甚偏偏对他有心有肺。”

沙夏磨着牙根,笑的狰狞:“我对谁有心有肺了?”

鹿其面色凄楚:“你明明知道,却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么?呵呵……你这般残忍,竟连一丝的余地也不愿留给我了么?你的心肺自始至终都在他身上,是我妄想了,妄想夺回来,呵呵……怎么夺的回来呢?它们从来都不属于我。”

沙夏被他笑的心中一寸寸凉下来,寒碜的要死不活,掰他手指的动作却停了,未着白绫的双眼在昏黄的落日余晖中淡了血色染了枯黄,“他是谁?”

鹿其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熏熏然的双眼闪过一缕波光,静静盯着她的眼睛,手指入了魇抚上她的眼睛,神识恍惚:“你……又忘了么?”

胸口瞬间炸开,沙夏啪的拍掉他手指,不可抑制的颤抖,她却不明白为甚。

鹿其跌坐在她身前,攥着她衣襟的手青筋毕露,太子的尊仪全无,眼里竟是涌出泪来:“我等你太久了,紫菀……久的我以为这副身躯是个梦境,而我早已是那黄泉边的一滩白骨灰,你知道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直看着他,从不回头……”

紫菀……紫菀……梦里那个声音在芭蕉林里一遍遍的响起,她终于知道梦中唤着紫菀的是谁,却越加的不明白。

“放开你的手!”伴着这个暴躁的声音炸响的是衣襟上掉落的手。沙夏愣愣看着面前不知何时跟过来的

雪释,他面色不善的整理着她不小心被鹿其扯散的衣襟,秋末的凉风灌了满怀,果真冷的呛人。

她茫然的伸手握住他袖口,牙齿撞击的咯噔声清晰可闻:“紫菀是谁?他是谁?”

鹿其倒在酒坛渣滓里,羽冠摔落,散乱的墨发纠缠了一地,闻之又是呵呵两声凉笑。雪释眯着眼面色深沉,良久倏忽一笑:“你果真想知道?”

沙夏明知道那是个禁忌,不能触碰,却还是点了头。

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美人有才俊,适时黄昏颜色正好,白日的温度还未褪去,清风不冷,只送芭蕉浅香,月色隐隐可见,虫鸣尚未漫起,正是谈情说爱聊聊风月的好时辰。沙夏盘腿坐在石凳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脚下锁链,叮叮当当的脆响还算悦耳。据两人所说,她叫紫菀,20年前诞于麟城药商之家,16岁那年因救了狩猎受伤的皇子鹿其相识,两人暗生情愫,鹿其初初立了太子之位,便要娶她做太子妃,皇室无人反对,可谓风和日丽顺风顺水。然不妙的是这紫菀在入宫之前,相识鹿其之后,蹲于民间的那几年又意外救了溺水的将军,两人含情脉脉勾搭成双,还未婚先孕。

待到鹿其那纸纳妃诏书送到的时候,紫菀已经怀胎三月抱着一筐子葡萄窝在将军家的院子里晒太阳。彼时春光明媚,万里无云,天气晴好,似乎人生都很美好。然则那封诏书由紫菀老爹连滚带爬的递到紫菀手里时,紫菀连同那强悍的将军一起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坐的却是那八台大轿,金丝线红绸密密挂了轿身,她娘从窗户外握着她手告诉她皇命不可违,她捂着肚子闷闷点头,双双泪流满面。迎亲的人却道是其感动于浩荡皇恩,激动的。

成婚之夜洞房花烛,紫菀匍匐于地满目悲戚的抱住她新婚相公鹿其哭诉与将军的感情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其腹中胎儿不能无父,她亦不能对将军不忠不贞。鹿其既震且怒,酣畅淋漓的砸了新房,将新娘子关进了柴房,七日后看守柴房的人告诉他紫菀小产,腹中胎儿小命丧尽去了黄泉。

鹿其既震且愧又微喜的亲自去了柴房,抱了紫菀回了修整好的新房,召了全国最好的太医把她将养的容光焕发,深情的执了她手问她可愿扎扎实实的与他过一辈子,做他此生唯一的妃。那时鹿其端端是抱着“此事必成”的心态委屈了自个的太子威仪问的这话,他自认为他堂堂未来一国之君,能妥协了身份这般待她,不计较以前那端风流史,已是包容的叫鬼神共泣。然紫菀却又一次匍匐于地抱了他大腿哭诉她与将军的爱情毁天灭地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也无法消弭。鹿其这下便真是怒了,一怒之下按了个“欺君犯上”的罪名把将军关进了大牢,三日后问斩。

这大将军祖上三代皆是镇国的功臣,鹿其老爹怕此番行为太过激烈,刺激了那些个爱国爱功臣的百姓,酿成了游行或者叛乱甚是不好,是以最后委婉的把将军发配去了边疆,终身不得再回麟国。这个消息在半个月后蔓延至鹿其家的后花园,紫菀揣着个大肚子扶着一株开的正盛的海棠花摇摇欲坠,益发风娇水媚招人怜惜。

鹿其认定紫菀舍不下将军,再见将军之前绝对不会做出傻事,便甚放心的与她开展了一场冷战,日日流连花丛,歌舞升平,一个月纳了五个美人,可谓风流无限。然紫菀不愧是贞洁姑娘,在海棠树下搭了一个美人靠,目不斜视的日日捧了碟紫红葡萄斜躺在美人靠上吃葡萄吃荔枝,吃的越发风韵蓬勃。

在这风韵蓬勃的时候,紫菀某日在海棠树下吃完葡萄之后却一个不留神跌进了海棠树后边的湖心里。彼时四周无人,鹿其正在前厅听歌赏舞,待鹿其听闻紫菀落水匆匆赶来时,紫菀已被路过的送柴人捞出来了。太医诊断,紫菀没甚大碍,修养几天就能好的彻底。鹿其终是狠不下心,着了厨房日日炖了燕窝莲子羹勤快的往紫菀院子里送。这一送就再也歇不下来,拖到后来紫菀若是一顿没吃燕窝莲子便腹痛的厉害,太医再次诊断,恐其是得了依赖症,狠狠心戒掉就可。鹿其却觉得不过喝个燕窝莲子羹汤而已,区区如此太子府还是供得起,遂放手叫她撒欢吃。这么再吃了半个月,鹿其风流之后顿觉空虚,于是颠簸颠簸去了紫菀的院子,想与她培养培养感情,乃知他甫踏入那大门,便有侍女跑来禀告:紫菀疯了。

紫菀却是疯了,逮谁都喊儿子,便是院子里那株海棠树也成了她儿子。

紫菀疯了,鹿其便也有些错乱,日日抱着紫菀叫她喊他相公。

皇帝终于看不下去,威胁他:若是再如此这般,他便赐紫菀三丈白绫。

于是鹿其终于恢复正常,勤恳的上朝,勤恳的着手处理一些政事。这些政事处理的还算不错,是以皇帝便尚且能忍受他在院子里养一个疯女人。

这疯女人在两年前消失,前几日蓦然出现在太子纳妃的道路口,可把鹿其欢喜的疯了。遂将森罗那第一美女搁在了后花园,继续缠着失而复得精神回归正常的紫菀。

沙夏捏着眉尖淡定的听完这段冗长的叙述,只淡淡的把雪释瞥了一眼:“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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