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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 葬父毕羽与公子倾扇

书名:琥珀之女 作者:匕首 本章字数:3617

更新时间:2011年12月21日 23:49


翌日天气大好,红裳早早端了洗盆掀了她被子,“王爷在外候着了,姑娘现下起床么?”

沙夏从被褥里探出乱糟糟的脑袋,闪着红光的眼珠子茫然的瞅着床榻边的姑娘,直讲红裳瞅的两手战战将盆里的水泼出了大半,方眸光衣衫顿悟道:“哦,红裳啊。”

红裳两手一顿,深深呼出一口气,额角浅浅的汗渍轻轻坠了地,她将水盆放在木架子上,从衣柜里拿出崭新的一件镶了金丝线的白袍与沙夏穿上边道:“姑娘昨日允了释王爷去上街的,王爷已经在客厅等了半个时辰,姑娘今日还去么?”

沙夏尚且眯瞪着眼,闻言打了呵欠,窗外的美人蕉上披了一层霜花,清冷宜人,她搓了搓手接过她递来的束带自个伸手系于腰间,“自然是要去的。不然这言食多了,我必得又肥又胖。”

红裳低头腼腆的笑了笑,拿了巾帕与她擦拭一番指着桌上的白绫道:“这白绫是昨日太子殿下着了裁缝用上好的天蚕丝制成的,殿下说你长期带着布帛,还是柔软些的好。”

沙夏捂着空落落的肚子,呜了一呜。鹿其此番对她果真上心,难不成真是爱上了她?呃!这委实不怎的像话。

待她一切收拾妥当才不过一壶茶的时间,雪释已把她随手丢与厅上的一本民间杂谈翻了一半,见得她来,艳艳的唇抿出一朵绽蕊的海棠醉:“你来了。”

温软的语调似是等了她千年,终是偿了心愿。沙夏微微松了眼瞳,嗯了。

过去数年她欲出这宫墙向来不可得,今日多了雪释王爷一人却简单容易的如出院散步一般。守卫的士兵仿佛早已得了命令,见得他们一点疑问也无,干脆的拉开了那栋厚重的大理石城门。两长排吐芬的鹤望兰将这皇宫与外界隔开,沙夏站在城墙下面回头望了甚久,直到雪释不耐烦的将她扯走。

人还未进闹市,便听得各种贩夫走卒的呼喝声此起彼落,充盈了整个麟城。麟国本就只是一座城池,这国都便是城中高墙之内的一席之地,墙外乍然便是民间。眼上的白绫蚕丝密密的挡住了金灿灿的日头,淡了她世界中的血红色。她单手捂了左眼,唇角弧线深刻欢欣:“我们先不去丝春楼可好?”

雪释一身苍蓝短袍玄端素裳、爵弁束发,足下一双丝履舄纤尘不染,身型颀长劲瘦,本是词气美好凤仪俊爽的男子,这般一回首顾盼真真恍如乌珠绽彩,一对灿灿桃花目密密浓浓的开了蕊,一笑倾世,他在逐渐淡薄的空气中掀了唇:“你意欲何为?”

沙夏入了魔魇一般愣愣盯他,唇舌似是结了冰,良久不能言语,日头早已铺开,炎炎灼灼的仿佛是要将最后几滴昏色挤了去。绿鬓淳浓染了春烟,沙夏斜了头,珠滴脆响,疏影横斜,粘了墨汁的葱指受了蛊触上他皎皎不藻饰的玉容,指尖含水凉意透骨。有什么东西似要破茧钻出。

雪释垂下凤目,落于那一点墨色上,重复又道:“你意欲何为?”

沙夏唇角抿起,喃喃自语:“我只怕游完丝春楼便再也没有理由不回去了。”

一丝狐疑爬上他的俊颜,雪释拧了眉继而柔和了神色,捏下她的指握于手心,举步往闹市中心走:“若你不想回去,我便陪你逛这一世又何妨。”

淙淙流水滑过沙夏心窝,将那沉寂千年的空隙填的满满当当。她弯了血瞳反握住他手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我竟然信你这话。”

绵密的小摊贩扎在行道两旁,素衣短靴缁帛系发,偶有携了小孩的,只见那孩子仰头捏着父母的衣角嚷嚷着要糖吃,抑或站在货摊前驻足不愿动,磨着父母要那新奇玩意。年轻女子们大多围着胭脂水粉铺子,捏了盒子一个个的摸过去,神色之间尽是挣扎。脂粉香气细细蔓延了一个集市。颜彩鲜艳纹饰奇特的布帛挂在高架子上,远远可见数道彩光晃过她眼前。瓷器、泥人、草扎的蚱蜢蜻蜓、糖水铺子、水果摊子甚至还有各种花里胡哨的面具一一陈列在这些混杂的货摊间。沙夏好奇的东张西望,看到一处摊子前围堵的人最多,挤满了她的视线看不到其中事物,遂拨开人群也挤了进去。

那被围堵的确然不是甚事物,而是一新鲜活泼生生的清秀姑娘,不施粉黛的小脸嵌着两汪水洗黑珍珠般的眼瞳煞是楚楚动人,一颦一笑皆是弱柳扶风之姿,那颊边欲坠不坠的泪滴更是增添风娇水媚。此风娇水媚的姑娘正披了一身素色麻衣跪在一方破烂草席上,长发披散,独在耳侧别了一只白兰花,她腿边半卷的草席里赫然还躺着一个满面青紫的花甲老人,看那面色已是去世良久,老人胸前搁置了一片白纸,纸上书了四字“卖身葬父”。她将将巡视完整,背后一热,一方胸膛贴上来,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头顶,一双白皙修长却不显女气的大掌搁在她肩头,正是

雪释越过她看进来。

沙夏微微偏头,扫到他一角下巴。雪释也在此时低头看她,眼角笑意张扬:“你欢喜这个?”

沙夏别过头去,身边已有不少男子将炯炯目光投在那阴阳两隔的父女身上,热切希冀又悲喜愁伤,她顺应大势也将目光投过去,不甚在意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不欢喜,只是想来看看这圈的是甚?”

“看后如何?”

沙夏摇头:“不如何。只是看看。”

葬父的姑娘恰恰此时抬了头,目光在触及沙夏的方位时狠狠一顿,继而面色变得如这些男子一般热切希冀又悲喜愁伤。沙夏一时莫名,从肩头拨下雪释一只手扭了头正要与他就这面色探讨一番,却不知是谁又凑热闹的往里挤,直直的叫沙夏拽着雪释往圈里迈了一步。人群一时哗然。沙夏却清晰的看到姑娘小脸红了红,添了分欣喜与羞怯。

姑娘盈盈抬头越过沙夏望向雪释,怯怯的唤了声:“公子……”

沙夏一抖。

雪释却很受用的扭头朝那姑娘笑了笑。

抽泣声乍起,沙夏远远望见这堵人墙又厚实了许多。

一紫衣纨绔公子持了一柄白玉骨扇抬脚踱进来,啪嗒开了折扇掩嘴一笑:“呵呵~这位公子是要买了毕羽么?”

细长的眼角逶迤成影,似那水池边曳尾的蛇,沙夏望着那跪着的毕羽和这摇扇子的公子将皇帝枕下藏着的春宫秘本念了一念。

卖身的毕羽又将含雾的眸子将公子看了一看,柔柔喊了声:“倾扇少爷。”

倾扇合上扇子矮身将她扶起,顺手还替她掸了掸膝上尘土,怜悯的看了一眼地上死者无奈的叹息:“你父亲这一去,撇下的你可该如何是好。”语调凄凄,尽是不可言喻的怜惜。

毕羽垂了垂眸,清泪已含,却仍半坠不坠。

倾扇手保持着搀扶的姿势,转头仍与雪释道:“阁下买否?”

毕羽身子一僵,低垂的脸看不见神色,但依然可感其屏了呼吸。沙夏默默望她会儿又抬头看天,几朵灰不拉几的云彩正不着痕迹的游过这一方天空。她兀自看的出身,脸上白绫一紧,雪释手置于她脑后摸着那三寸白绫淡淡解释道:“要松了。”

沙夏唔了唔,见倾扇与毕羽似皆在等待雪释的答案,虽善心的替其回了:“他昨日刚向我提了亲,现下不需要买媳妇了。”

毕羽与倾扇面色皆变,毕羽僵硬着拿那楚楚动人的眼睛期哀的望着沙夏,绝望又不甘。倾扇哗啦又开了折扇,左右扇来扇去,丝风不起。雪释轻咳一声,重又把爪子置去了她肩头。

人群沸腾,犹如红裳煮沸的那壶清茶,闷闷的响声滋啦啦的刺着她耳朵。沙夏贴了尾指捂上去,张着口型与雪释道:“走否?”

雪释笑笑转了她肩头便去拨人群。沙夏将将迈开一步,衣角一紧,已被一只素白的手抓住。毕羽眼角那滴泪终是啪啦落在了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神态凄凄且悲摧,语声已是哽咽:“毕羽不求富贵荣华,亦不求姑娘尊待,更不求公子怜惜娶了毕羽,毕羽只望能与公子府上当一个洒水扫地的婢女,便已是知足。还望公子垂念毕羽丧父无以为归,买了毕羽,替毕羽葬了与我有生养大恩的父亲,毕羽此生定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这一串的毕羽哗啦啦蹦出舌尖,沙夏只感一阵悲摧。人群乍乍又响,清晰可闻几枚打抱不平的声音,一人言:“瞧这毕羽皓齿星眸、手如柔荑、颜如舜华、面如皎月、红粉青蛾,肤若凝脂、赛云潮红、羞娥凝绿、气若幽兰、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真真是一绝色难求的美人胚子,若是能与这爵弁公子成双成对,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可惜这美事前面竟挡了一个瞎子姑娘,真真造孽。”

呃。沙夏捂着心口惆怅,这人想必是个赶考四世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的书生。

另一人道:“我看这倾扇公子也是个佳郎少爷,毕羽倒不如跟了他,二者看来早先已是熟悉,这般再来亲上加亲,也是妙事一桩。”

呃。沙夏捂着心口惆怅,这人想必是媒婆后人。

再一人道:“非矣,这毕羽姑娘虽貌美心善,然则毕竟出生贫寒,与这两位公子门不当户不对,若是生了孽情,日后也定是艰难重重,指不定方方嫁过去,那婆婆就逼着公子再迎娶他人了,此番后半生定是要孤苦纠结上一世的。”

唔。沙夏松了手,抚平衣裙上的褶皱,这人却是个现实人了。她正琢磨着赶紧拉了雪释跑路,免得还没嫁过去,雪释就琢磨好了妾室人选。然那步子还未迈动,便听有人又道:

“其实我看这倾扇公子与这丝履公子倒是合衬的很,不如断袖了去。”

沙夏一个趋趔,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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