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2月06日 20:34
知她心里不舒坦便默默的闭了嘴。雪释作为一阁之主,向来就是深沉,岸更是天然一颗榆木性格,沙夏径自神思,是以,这一路便更是默然无语。
戌时三刻不到雪释一行人便已到了迷雾森林山脚下,这森林本是一处连绵千里的山脉,叫东坡山,但这处山脉在岁月长河里翻腾的久了,满山早长了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地界更是比原来增扩了一倍不止,乍一看像森林要多些。况且森林里长年不见日光,变得阴森潮湿,很多地方生了沼泽地,一步留神便会葬身其中。杀沙夏在之前已从镇里的书铺里买了一些关于这个迷雾森林的书册。
适时,她正翻着一本早先一位来过此地的游侠所著的一本游记,这本游记距离现在这个时代还不算太远,是本参考的好材料,书册中附了张地图,很清楚的勾出了森林里仅有的几条山路以及沼泽的所在地,沙夏将地图摊开铺在地上指着其中一条沼泽地最少的路线道:“这路瞅起来委实不算复杂,然则万事皆要思着其最坏的一面,这沼泽地实是道暗伤,是以……咱还是找个地导吧。”
默然咯嘣咬断一截甘蔗点头:“恩,找吧。”
雪释手指往眉骨处一搭远目一番道:“这地方着实不像有人落户的,还是等明天吧。”
“有人来了。”沙夏收起地图突然说到。
默然四周望了望:“没看到。”
雪释这等功力深厚之人耳力向来也是一等一的敏感,然此时他却真正一点人声都未察觉到。
沙夏挑了个比较壮实的石头靠着,将衣襟又裹紧了几遭,夜晚风凉,这一晚赶路下来她却丝毫热气也没起。
半个时辰之后果然有个挑着木柴的农夫从山上转下来,木柴晃动发出吱拗吱拗的的刺耳响动,沙夏掏了掏耳朵笑道:“果然,是吧?”
雪释好笑的瞥了她一眼朝默然使了个眼色。
默然笑哈哈的跑到农夫前深深作了个揖,之后就是一番鬼扯。沙夏咧着嘴对他的措辞感到惆怅又忧伤。
默然小弟是这么说的:
月黑风高夜您我相见即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的缘分,瞧这黑灯瞎火本是举国就寝的时辰,您却挑了一担柴散步于这荒野上,我却受着个凉迷失于此迷雾山上,实乃孽缘,实乃孽缘~然则,孽缘亦是难遇的宿命,此番天寒地冻委实不是该外出逗留的时节,是以,老人家您自会眼睁睁看我等在这无限萧瑟的寒夜里横尸荒郊顺道作了野兽的食粮的,您说是也不是?”
老人家甚是茫然,茫然的点了头:“甚是,甚是。”
默然小弟再接再厉:“是以,您也必不会介意再多伸一把援手将咱带出这迷雾森里了,是也不是?”
老人家手往天指:“走了便是,哪那么多废话。”
默然小弟嘿嘿傻笑。
沙夏扶了把额头,叹气。
这农夫乃不是农夫,也不是樵夫,却是猎人。这猎人将沙夏他们带到了山里的一处简易木屋里,虽然简陋,却是三室一厅的结构,实在难得,刚好能把他们五个人给装了。沙夏自然要单独一个屋的,怎么着她也是一女子不是。雪释与默然一屋,岸与猎人一屋,三张床刚好不多不少。很是美妙。
夜凉如洗,沙夏坐在窗台睡意全无,月亮渐渐的变得遥远,稀稀落落的几点星光挂在苍穹之上,那场夏日繁盛的星光仿佛是一场幻觉,头抬的久了,脖子酸,眼睛微痛,她揉了揉眼睛正打算跳下窗台出去走走,却忽然见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蓝衫男子,手中握着一柄长刀,在黑夜里也黝黑的发亮。
“找我?”她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问。
“这个还是你留着吧,哪天你看见她再还她。”他将“寂灭”递给她说。
沙夏一愣:“不是向饵送给你的?”
“不是,当时走的匆忙就忘记还了。”
沙夏暗叹一声,向饵丢了这刀不知会否急得慌。这把长刀通体漆黑,只在刀柄处嵌了一粒非绿色的琥珀石,长度却是比平常的刀剑都要长上很多,立在地上甚是都与她的脖子齐平了。这怪异的形状蓦然与向饵那品性倒是相合的,以后若有机会再见,还是把它还了吧。
最后雪释走掉之后,沙夏还是没弄明白雪释此次深夜到访的目的究竟为何?单纯的只是来送把刀?
由于有雪释那个前科,所以在小岸又来探望的时候,沙夏除了感慨一下今晚业务繁忙之外,也处变不惊了。
“要进来喝杯茶么??深夜露重,沙夏很关心小岸大哥的身体情况,于是盛情相邀。
“有劳了。”小岸兄弟很不客气,也很不避讳“男女大妨”这条例。
沙夏点头,开门,关门,然后倒了杯凉茶送过去,坐下,抬首挺胸的等他说话。
“少主他刚从金桐院回来。”小岸开始陈述事实。
沙夏茫然的点头又抬头:“金桐院是哪?”
小岸此时正在喝茶,闻言手一哆嗦,茶水洒了。
沙夏见状心肝一颤:大事?
小岸抹了把嘴角的水渍继续道:“你与少主掉水之后少主先回来了,待了不到三个时辰又回去找你,你那时是去做了什么?”
沙夏直接把他这段话挑了个重点出来进行理解,不由得惊叹:雪释兄台真乃神速,一晚不到就可以整个来回,话说她记得她是自救的,雪释只是顺便充当了一下搬运工具把她捞了回来而已,思绪一转,情况不对,“他去那做甚?”她办事之前确然是与雪释兄打了招呼先的,如此,雪释兄又巴巴的这回去作甚单纯的忧心她的安危,还是……,恩,这个推论很能叫人心情不畅。沙夏撇撇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你既然没有回来,少主自然是去寻你的。”
“啊~”沙夏恍然的想起了再金桐院的凉亭里看到的那个在一群莺莺燕燕中间闲散的翻书看的男子,怪不得熟悉的很,竟是雪释大爷。他竟能在蓝末役的眼皮底下浑水摸鱼着实是个人才。然在思及此人才竟罔顾她的承诺巴巴过来提她时,沙夏姑娘委实委屈。
沙夏虽百年不曾揣测这些凡人的心思,然察言观色的技术却未丢个干净,岸爷此番深夜过来与她在这事上谈心,显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她千百年不曾被人试探过,此番也确然新鲜的紧。抱着水杯子又喝了一口,冰冷的水从喉咙里缓缓钻进身体,醒神的很。“如此,我便再欠你家主子一个人情了。”沙夏浅浅的笑开,将向饵的长刀从桌底下抽出来摸了摸不待岸开口便又续道:“我沙夏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既送我俩桃子,我必还他一对李子,若是以后谁要他性命了,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岸爷似乎对沙夏这承诺很是满意,将杯子里的茶水喝个见底便拱拱手翻窗户回去睡了。
沙夏抱着膝盖爬到床上扯过被单把自个裹了个严实,闷在乌漆抹黑的被筒里思考她这李子要怎么个送法。
送钱?她穷了千千万万年,近期也没有遇着天上掉馅饼的妙事,这主意不好不好。送权?雪释大爷堂堂一阁主,降雪国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委实不需她再添一笔。送美人?天下男人大多热爱此物,但叫她哪里找来美人送与他,先不说他自己已是绝代风华,当今这世道不比她那会,美色凋零的厉害,好相貌大多跑男人身上了去,美女们却是一个比一个长的壮实且爷们。呜,这李子委实难送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