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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残影 乾戟和蓝诀

书名:琥珀之女 作者:匕首 本章字数:5233

更新时间:2011年11月22日 20:01


三天了。沙夏站在河流的尽头望着不远处的城镇,脑袋轰隆隆的碾过几个大字。野兽一样的生存方式结束了,回头望望身旁依旧衣冠楚楚仿佛刚参加完一场盛宴归来的雪释一眼,再瞅瞅自己身上褴褛不堪的乞丐模样。

人不可貌相这个成语是错误的,外表的确可以区分人的地位级别。

比如雪释和她。

“咳~”沙夏长长叹息一声。

“怎么了?舍不得了?”雪释见她迟迟不肯挪动脚步调侃的问到。

“你想多了!”沙夏乍一闻人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不看也知道声音的来源是她家主子,“走了。”

在接近村庄的时候,沙夏撕开衣袍的衣角重重覆住双眼,虽依然能够向前走,但步伐明显的变得缓慢,走的路线也是歪歪扭扭的。

“啊!”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沙夏轻呼一声就要摔倒。

雪释抓住她的后衣领,使她不至于一头栽下去。可是不巧的是沙夏对这种救命方式提不起感激之情。

“我说,下次能不能换个君子点的方法?”沙夏半倒着身子扭头问雪释。即使视物不清,她还是有下意识的回转头。

“理由?”雪释习惯性的用食指戳着她的脑门问。

“男人不是就应该怜香惜玉么?哪有像你这样把人当小狗拎来拎去的!”沙夏隐忍着怒气低吼。

“哦?你几时当我是男人了?”雪释这时倒提起兴趣了?沙夏的眼睛被蒙住,因而看不见他脸上明显的促狭笑意。

“?”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再不走,天就黑了,我可是已经对‘以天为被,地为床’这种事生厌了啊。”雪释将她转个身,推着她走。

一个不算繁华的城镇,安静的人群,路边稀疏的乞丐,卖艺的江湖人,以及赶着马车络绎不绝的商人,这就是这个城镇的所有。一男一女两人站在高大的客栈前仰着头望着金漆的四个大字“云来客栈”半晌没有进也没有走。

这是沙漠中唯一的一家的客栈,距离陇城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夕阳西下了,现在不适合赶路,一来要去陇城中间还要渡一次河,船家在这时候大多都回去休息了,二来他们还未与默然会合,而且她这三天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现下看到客栈真是一步也不想动。雪释似乎与她有相同的想法。不待她开口,便已进了客栈。沙夏后脚跟上去,却被他停下的脚步堵在门口。

沙夏抓着雪释的衣袖感觉到他停下半天没有动,疑惑的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们到客栈了。”雪释解释说。

废话!何止到了,根本就已经进来半个人了。

“所以?”沙夏不解,到客栈那就进去啊,吃饱喝足然后睡觉,再然后才有力气赶路不是吗?

“你身上有银票?”雪释问她。

沙夏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我说,你不觉得可耻么?”堂堂一个奴役老百姓的少主子竟然身无分文!说出去谁信?

“有点羞愧。”雪释答的很老实,诚恳的让沙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合适。“所以,我们要回山里去?”

“你果然是眷恋那地方啊~真是怪丫头。”雪释感慨,揪起她一撮头发,拉着朝另一个方向扯。

沙夏想象她的头发毒蛇一样吐出毒素来,黑色的细线慢慢的顺着发梢缓缓向下,蔓延至他的手指,透过指缝流入他的血液,侵入五脏六腑……然后心中的怒火终于渐渐平息。

“你刚刚诅咒我了吧?”雪释坐在大树下,手里还攥着女子的暗红的墨发,抬着头望着被裹在宽大衣帽中露出一小片光洁下巴笃定的说。

女子的身躯轻微的僵硬了一下,继而迅速的摇了摇:“坚决的没有!”

“恩~可疑!”

“呃~有。”

“有多严重?”

“只有一点。”

“真的只有一点?”

“比一点多一点点。”

雪释相信,只要他不停的追问下去,这个所谓的“一点”的程度一定会多出很多。可是看着她貌似很紧张的样子,还是决定放过她了。

只是~“作为补偿,你想个让我们今晚不必风餐露宿的点子吧。”

“作为交换,你给我们今晚住的地方。”雪释俩人折回客栈后,沙夏这么跟客栈老板说,很离奇的,老板钱掌柜同意了她的请求。

这就是此时为何沙夏蹲在客栈后院的马厩里刷马喂马打扫的来源。

来客栈投宿的人很多,店中小二忙不过来,负责后院清理的人今天有病休假,对沙夏来说,这一切都成了契机,所以没有费多大功夫的她便有了一份工作,虽然掌柜认为她只是个瞎了眼睛的少年,不过应付这些琐事,还是足够了。即使掌柜的对与她同行的衣着华丽的雪释的身份有些好奇,但并不构成拒绝她的理由,这个年头,什么样的怪人都有,他们开客栈这一行的最会的就是视而不见。

雪释翘着一条腿靠在雕栏柱子上悠闲的观望着他的新奴仆——沙夏赤脚提着一桶水晃晃悠悠的去喂马,后院不会有人过来,因而她把眼上的布推到了额头,头发散下来可以遮住大半张脸,这幅形态即使突然有人闯进来也不会发现她的异样。

院子虽不算大,但对于一个大病初愈的柔弱姑娘来说,要打扫完还是很困难的,雪释望向天边即将消逝的红霞朝沙夏喊道:“你再不快点,天就要黑了啊。”

沙夏在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刚好在肚子里思量:“世界上真的存在可以若无其事的看着别人为自己赴汤蹈火的禽兽。”而在这个信息被大脑消化掉的那一刻,她转变了思想:“雪释这个人,其实有时候连禽兽都不如。”

她停下往马槽里填饲料的动作,脑袋往后面一晃,微笑:“天黑也碍不着我大扫除。”

诡异的让雪释几乎以为她脑袋会那样掉下来,不由的扶了扶自己的脖子,他自然知道沙夏的五脏六腑里积蓄了满满的对他的怨念,不过却丝毫不在意,这样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父亲大人。

那一晚,雪释在掌柜安排的最靠近马厩的一间简陋客房住下,当然还奉送了晚饭——沙夏劳动换来的成果,而劳动成果的主人则不知不觉中在马厩的草垛里睡着了。

翌日,雪释将被草垛埋葬的人儿从“坟墓”里挖出来,拎到屋里的水盆边手一松,“噗通”一声,沙夏哇的惊醒,“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少主你又摸鱼去了么?”

雪释听到前面还觉得好笑,可是后面那句着实让他脑门晕了一下,她是如何总是把他与摸鱼这事联系在一起的,上次留下的阴影太深刻?

“你是打算睡到晚上再继续打扫吗?虽说你这爱好也不是不好,只不过,我们却是不能在这种琐事上浪费时间了。”

雪释说的一本正经,让沙夏有一种“一切都是

自己的错”的错觉,迷迷糊糊的她稍微感到有些愧疚,连忙顺势将脸洗了,扒扒乱糟糟的头发,说:“好了,可以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沙夏和雪释从里屋出来经过大堂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那些人又追上来了么?

“怎么了?”觉察到她不自然的紧绷,雪释低下头问她。

“没事。”她扯着他衣袖的手指紧了紧,隐在黑暗中的眸子却缓缓的张开了,看来,属于她的和平日子又结束了呢。

残缺不全的记忆里有这么一块碎片。

眼光照射到树叶上的光芒被折射到一身红衣的女子洁白的脸上,晕开一片斑驳的光影,牧笛般悠扬的男声在夏日炎热的空气中膨胀开来:“诀儿,快跑。”

爆裂的嘶吼声渐息,火光以极快的速度吞噬一切,火舌舔上发稍的时候,坍塌的梁柱轰隆隆的砸下来,如同千军万马奔腾的战场,铺天盖地的浓烟灰尘滚滚沸腾。

诀儿,快跑。他以为他这样喊她就会得救,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切都是炎魔口中的饵。

一滴冷汗从沙夏的额角流下,雪释感觉她握在他掌中的手指刹那变得冰冷,手心沁出黏腻的液体,。

在第三条巷道的时候沙夏突然扯下蒙住眼的布巾说:“你可以相信我一次么。”

雪释挑眉。

她直直的望进他眼中:“你先去陇城与默然他们会合,三日后我定会追上你们。”

陇城是一座很小的城池,方圆不过十里,处于群山的入口要冲,也是通往降雪国必经的地方,这是她研究地图时注意到的,所以在他们不期然的分散之后,默然他们极有可能是在陇城等候。

他对她精确的分析表示微微的赞赏,然而她的表情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在极力掩饰她的恐慌,以及一股连雪释也无从追寻的忧伤。

这种无可着力的感觉使他不自觉的蹙眉,他知道她不会食言,亦不会笨到找这种无力的逃脱借口,只是“她想借此做些什么”这种猜想让他心生了一个决定。

如同正常人都对他人的秘密有某种执着的好奇心一样,雪释是少数不正常人中的一个正常人,因此自然而然的也产生一股廉价的兴趣来。

所以,他做了此生从未做过的一件事情:相信一个可能是他敌人的人。

“好。”他说。然后听话的丢下沙夏一个人往陇城的方向走。

“乾钺在哪里?”沙夏待他走的远了才拐到另外一条巷弄里,握着手中漆黑的长刀垂首站在那群人面前,口中低低的说到。从出了林子后就一直跟着他们的人——也就是客栈里热烈视线的来源。

数十个戴着竹制斗笠的男人紧张的盯着她,刀剑出鞘,必然嗜血方可归,为首的人阴测测的笑着说到:“乾钺?乾钺是谁?我们可不知道哦。”

“哦?在林子里见过我的应该只有乾钺他们,而我一出了林子,他们不见了,你们却随之出现,是巧合?嘛……如果你非要我这么想,也不是不可。”沙夏握着刀的手随意的晃晃,眼神凌厉的眯起,看来这次注定是要歃血而归了呢。

“哼,我还当传言中的琥珀应该只是个厉害的武器罢了,没成想脑子似乎也不笨啊,真是失敬。”

“哪里哪里,虽不至于智比天高,但对付你们这些小罗罗,倒是绰绰有余了。怎样?要不要改变注意,友好磋商,免得伤了和气,造成不必要的流血伤亡?”最近她的脾气似乎变的很好,竟然还有了跟人聊天的闲情逸致,看来跟着雪衣阁的那些人走也并不完全是坏事呢,起码在陶冶情操这方面还是有了显著的改善。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你一人对付得了我们?哈哈,小姑娘还是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一不小心死了就不好了。”

“多谢挂念,我倒不认为我会沦落到死在你们手里的地步,换句话说,老子不打算给你们这项荣誉。”沙夏说到此处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巴一咧,森森的笑了。

“呃。”众人显然被她这声“老子”和诡异的笑容给呛到了,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等注意到的时候,沙夏手中的长刀已经轻而易举的架在首领的脖子上。

“你觉得在我砍断你的脖子之前,你忠诚的手下们能及时把你救下来么?”沙夏存心笑得意洋洋。

“哼。”男子轻蔑的哼了声说:“如果你确定这样不会让那个小子白白送命的话,在下倒不介意替你尝试一下。”

“果然是你们做的啊、”沙夏紧了紧手中的刀,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来。柔柔的问到:“是谁让你们相处这么一条无耻的计策的?目的真是在我的话。不如来做个交换如何?”

“兵不厌诈,计策再无耻只要能达成任务就是良策,更何况跟你也压根儿不用讲究什么高雅。”

闻言,沙夏也不生气,重新提了语句的重点:“我们来做个交换如何?”他没否认她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果真是冲着她来的吧。

“什么交换?”似乎感受不到脖子的痛苦,男子盯住沙夏的眼睛说。

嘴角微微的勾起,沙夏稍微赞赏了他的魄力:“用我代替乾钺。”

“你~”男子微微诧异,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竟然会为了别人甘愿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么?“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们才是吧?挟持了乾钺不就是为了捉住我么,现在我自动送上门来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还是说~”沙夏顿了顿,靠近他:“你害怕了?害怕我这个怪物?”

“哼,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恶心吧?啊!如果还有其他感情的话,或许说是可怜也不错,你这个被诅咒的虫子!呵呵~”男子拨开脖子上沙夏的刀剑,回头吩咐身后的人:“把她给我锁住。”

“是。”来人应声,抖出一条乌黑的铁链来,战战兢兢的靠近沙夏,确定她没有动手的意思,遂快速的将她锁住,然后退到一边去。

沙夏冷笑,可怜或者是恶心又如何,还是有人会惧怕她不是吗。

即使她什么坏事也没有对他们做过,只要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传言了,人们便擅自的认为那就是事实,然后再传达给下一个人。多少年了,为何总是忘不掉呢。明明她就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诀儿,不哭,我不会相信的哦,不管人家说诀儿什么坏话,我都会站在诀儿这一边的,因为诀儿是个善良的孩子呢~”那时候,他温暖的手掌柔柔的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

然后她便将他放在了心上。

为什么,相信我的只有你呢?

乾戟。

若是你还活着是否会来找我呢?

刻在记忆中的容颜子在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模糊的剪影,她循着剪影的藤蔓爬过去,是否就可以找到自己曾经存在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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