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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失落的记忆

书名:琥珀之女 作者:匕首 本章字数:10013

更新时间:2011年11月20日 22:34


第十章失落的记忆

“呐,小岸,少主回来之后不会把我们给斩杀了。”默然忧伤的坐在客栈窗台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幽幽的说。

“不会。”小岸左手抹布,右手宝贝剑的仔细擦拭着。

默然嘴巴一咧,刚要松下一口气,只听小岸补充道:“顶多杀了你。”立马直碌碌的挺直腰杆的战栗了。

月上枝头的时候,雪释已经靠着山洞里的一块平坦的石壁睡着了,琥珀又扔了些树枝烧着,裹着破败的外衫往洞外走去。

他们从桥上掉下来的时候顺着河流往下流漂了很久,根据地图来看,此处山林应该是栖陵江边那处迷雾森林的延伸地带,这条河应该是栖陵江的支流,沿着河流走到底的话就能到达栖陵江边,也应就到了郾城了。从漆州离开之后她隐隐的感觉到了,有人再跟踪她与雪释一行人,虽还不清楚目标是她还是雪释,毫无例外的都会成她的阻碍,雪释应当也发现了,否则不会任由岸一回又一回离队独行,岸的独行必是处理那些追随者去了。但是若其真是敌人的话,为何岸每次回来身上的衣衫都完好干净如初,若不是敌人太弱就必定有隐情。她要趁着雪释睡着的时间弄清楚跟踪者是谁?如是楼天罡派来的人,那无论如何是不能让雪释知道的。

秋天纵使大多树木都凋零枯萎了,可终究是林木茂盛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枝干阻挡了视线,不能看的很远,她越走就越偏离山洞。再走下去,她怕是就走不回去了。琥珀犹豫的停在山路的岔路口,皱眉看着一颗最粗壮的树下方刻着一个弯月标记。

楼月的标识为甚会出现在这里?

她眉尖的褶痕越发的严重了些。

琥珀伸手掰断横在路中的一条树干,顺延弯月指向的方位继续前行。

大约半个时辰不到,拐过很多个弯道之后,出现在琥珀面前的是三个持刀的健壮男人,他们身上没有象征身份的饰物,她没法判断是哪一方得势力找到了她。不过~这也幸好,幸好他们的目标不是雪释一行人。

“谁?”琥珀握紧手中的枝条缩着瞳孔面无表情的说到。

“小姐受伤了,需要你的血。”其中一个土黄色劲装的男人上前急切的说到。

“……哪个小姐?”琥珀皱眉?

男人脸上一僵:“你不是看到了那个记号才来的吗?竟然敢说不知道小姐是谁?

琥珀闻言讽刺的轻笑:“啊~原来是他啊~不过,有楼庄主在,就算他被人砍掉一半也死不了,又怎会放下架子来有求于我!”

“怪物!叫你给就给,哪里来的那多废话!”

琥珀冷然的眯眼:“若是我说不给呢?”

“那么~我们只有来硬的了!”男人抬手,周围树丛里又涌现了几十人。身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霜,看来是埋伏了很久。

琥珀手臂一振,枝条仿佛有了生命在手中簌簌颤动,甚有鲜红的液体从上蜿蜒而下,琥珀笑的越发讥诮:“那么,我不介意叫你看看到底你们这些人在我这个怪物的手中能否留下一条命。”

“给我上!”令一下,周围的全呼喊着扑上来,刀剑相撞中步步逼近琥珀,她却仿佛是看场闹剧般,依然嚼着浅笑悠闲的靠在树上,只有那双眼睛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这抹光芒在敌人靠近半丈之内时变的更加浓郁,催动着枝条碎裂成无数小截木棍击向对方咽喉。

刀剑织成的密网果断的隔开她的攻击,对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或转而砍向她的手臂,或刺向她的心脏,有的却直取她眼珠而来。

琥珀一个矮身,从剑雨中退开,向后退了三丈远,继而脚尖一点,冲向下令的男人,擒贼先擒王,她目前不想取这些人的性命,否则刚才那一击,他们早已被刺穿咽喉。

男人拔剑出鞘挥迎击,攻她面门,琥珀侧头险险避开,身子在空中一翻,暗红的发丝被切断几缕划过她的脸颊,伸手从地上又勾了一个树枝入手,还没待男人手势重攻,手指翻飞,枝条化为细末击向他全身各个大穴,男人却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竟还有余力在卷起飓风将细末扫开的同时左手一振,猾下一柄袖中小刀反手扎向琥珀心脏。

此时,方才那些人又扑了过来,虽都只是小啰啰,但在此时对她来说无异于夏日蚊虫,遭人讨厌的很,琥珀拧眉,从腰上取下从雪释那得来的匕首于指尖旋转,甩向来袭之人,众人被她击退,但松懈的男人方向却被抓了空隙,回首再迎时时间已是不够,袖中剑贴着她的脸颊扎进后面的一株大树,剑鞘没柄!

温热的腥红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滴洒向泥土,不几便完全被泥土吸收,只余一片浅红。琥珀垂着眼帘看了看,嘴唇紧抿,方才袭击她的男人已被断了右臂,那是她被攻击的刹那催动了头发尖锐如利剑直接刺向肩部,那一击用了十足的力气,直直将他肩骨刺穿。

怒火在琥珀血色的瞳孔中燃烧,发梢传来的酸麻感蔓延到大脑,她眉尖蹙了蹙,微张红唇道:“孙尾,近水山庄大总管孙琦之子,五岁丧母,年方26岁,妻子孙氏名朱弯弯,膝下一子少左腿跛,有私生子一名,乃是与一青楼女子所生,现寄养在同村的当铺张掌柜处,胸背有一梅花印记……”琥珀迷离着双眸一字一字的说到。

她每说一条,男人孙尾脸色便苍白一分,到最后已是惨青一片。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住……口……”孙尾抱着右臂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瞪着琥珀,母子欲裂。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怎么会在知道?即使近水山庄的探子都没哟查到的事情为什么她会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还需要我说更多么?”琥珀恍惚的从失神中醒来,翕动的双唇极慢的开合,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凌迟着孙尾的心脏,也让他心中的恐慌越老越强烈。

琥珀扫了一眼四周持剑的刺客,笑道:“你们都听到了吧?”

一阵死寂,这天地间似只有风吹树枝的咯吱作响,她甚至能听到他们呼吸的声音,她指着其中一人对孙尾说:“他们都是近水山庄的人吧,若是叫楼天罡知道你瞒他这些事,不知会怎样呢?”

以楼天罡的个性是绝对不允许手下的人有任何事欺瞒于他,即使只是自己家的私事也必须想庄主汇报以表忠心,这也是控制下属的方法,然孙尾作为孙琦之子,孙琦又掌握着近水山庄绝大多或明或暗的事情,竟然明知故犯,其后果该有多重!”

孙尾自然知道这个后果,近水山庄的所有人都知道,包括这四周的所有刺客。是以他的眼神除了恐慌惧怕更有一丝狠绝!

这些刺客都是他的下属,但近水山庄更是他们最终的控制者,所以谁也不敢保证有一天他们不会背叛他。而为今之计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杀人灭口!

琥珀似是读懂了他心中动的邪念,笑的凉薄:“想活着?”

果然,世人皆是如此,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可以牺牲一切东西——包括生死与众的兄弟!

孙尾盯着她好一会儿,终是跪倒在她面前:“是。”

琥珀瞥见他拴在腰际的瓶子,那大概就是用来盛取她血液的物什。眼波动了动,琥珀取过那只瓶子,指尖刺入手心,淋淋的鲜血不多一会儿便装了满满一瓶,她将盛了血的瓶子递给孙尾道:“把它带回去给楼天罡,他自不会再追究这事。”

孙尾战战兢兢的接过,结结巴巴道:“你有什么要求?”

“先回到我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来杀我?”楼天罡不可能下这个命令,因为他还要靠她治疗“逐灭”的反噬。

“据说你的血可以治百病,我想有了它我儿子的跛脚一定可以治好的。”

琥珀点头:“那么,第二个问题:“楼月在哪?”

孙尾这下与众人交换了下颜色才道:“小姐触怒了庄主,被庄主罚到先人灵位前思过。”

这样还好。

“最后一个要求。”琥珀蹲下,拿树枝戳着他咽喉道:“从此服从于我。”

“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会侍奉一个怪物!”孙尾,包括那些刺客皆反对。

“你们有选择的余地么?死?还是接受我的提议?你们只有这两个选择,否则依我的力量,你们认为可以安然的度过余生么?再说,我方才刺入你们身体力的头发也感觉到了吧?那种酥麻的感觉。若是我死了,你们的身体失去了依附,也会当即枯萎粉碎。”

见他们不再有异议,琥珀方才满意的离去,“若是楼月有了异动,随时告知于我。”说完,她的身影就瞬间消失于空地了。

孙尾这才意识到,进过这场对决,他不得不背叛近水山庄。

琥珀回到山洞时夜色依然很浓,雪释在洞底睡的更浓,火堆已快要烧完,她见树枝没有了,便又到附近捡了一些。将篝火烧的更旺些。秋季的夜晚在江边显得凉意十足,她靠在洞口冻得不禁裹紧了外衫,缩成一团。

琥珀这觉睡的很死,以至于当天大亮,她张开眼睛的时候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从山洞的里边跑到了山洞的外边。难道是她睡姿不好,滚了这么远的距离?琥珀怀疑的自问。

凌晨的空气还带着冰冷的湿意,琥珀抽抽鼻子,心想:幸好衣服被烤干了,不然在这样的天气里穿湿衣服,肯定会生病的。

“呦,起的还挺早的啊。”调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那穿的是怎么回事!!!”琥珀尖叫一声慌忙的扭过头去。明明是大白天的,上身却一件衣服也没有,只用一件长袍松松裹住,也太随便了,虽说这里荒郊野岭的。

“衣服湿了不能穿。”雪释看着她别扭的样子故意笑的很无辜。

“骗人!昨天明明都烘干了!”琥珀睁大眼火烧火燎的瞪着他。

“可是,刚刚下河又弄湿了。”

“你下河干吗?”

“摸鱼。”

“鱼呢?”

“在烤。”……

这个人果然能轻易的让一向冷情冷心的她暴跳如雷。烤焦的鱼香味证明了他的说辞,琥珀的垂头:“衣服我会再烤好,下次摸鱼记得先把衣服脱了。”她真是一个很方便的奴隶啊~不甘心。

“你不饿?”雪释咬着烤好的鱼津津有味的吃着,然而琥珀却动也不动的只是干瞧着,看不下去的他终于开口了。

“饿!”琥珀毫不迟疑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吃点?”难道还怀疑他会下毒不成。

“鱼,不吃。”沙夏指着被宰杀的鱼儿一脸郁卒。

“……附近有野果,我去摘点回来,你在这里不要动。”雪释淡淡吩咐完,扔到手中尚未吃完的鱼,起身就准备走。

“等……等一下。”琥珀扯住他的衣角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去。”

雪释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重新坐下说:“随便你。”

说实话,从桥上掉下去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他会跟着跳下去抓住她的手,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是被拯救了一样。阿月,你说过只要我脱离楼氏山庄的控制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会遇到珍视自己的人,会遇到可以让自己觉得幸福的事情,所以我才一直逃离,即使落入的是另外一个圈套或者是阴谋,,我愿意相信你,因为你是第一个来到我身边的人,第一个为我伤心难过,想要拯救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是我终究还是离开了你,因为你也是楼氏山庄的人,是我必须逃离的对象。

纤细的女子裹着一身白纱翘首站立在林木间,脸上是从不外露的惆怅。她睡梦中总是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是她眷恋的人吧,既然她那般眷恋那个人又为何要跟他们走,身为琥珀,她有数不清的方法离开,但她却一次也没有,为甚?难道真如他的父亲——降雪国最畏惧的男人所说的吗?

还有禁牢中的那个女子是谁?她似乎认识她,然而自出来之后她却从没有提起她有相识的人。

他正想着这些,琥珀却突兀站在她跟前说:“我叫沙夏,沙尘暴的沙,夏天的夏。”

他愣愣的看着她满怀的野果,用与世界对抗的表情说出这些话,觉得有些好笑,却偏偏心里流出一丝欣喜来。“我还在想你要多久才会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呢。”雪释说。

“原来不打算说的。”沙夏盘腿坐下,咬着手中的果实,顺便也递给他一些,名字什么的根本不重要,而他们之间的相逢纯粹也是一场意外,相遇然后分离,作为代号的名字压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可是看着他身旁的黑色刀剑,她忽然想起向饵来,那个有着一双如夜漆黑双眸的女子,她说:沙夏,我们打个赌吧,半年后,我们定会再见,那时告诉我你的答案吧。她看着那个幽灵般的如女子唇瓣开合之间缓缓吐出一个字来:好。

“那怎么又突然决定要说了呢?”

“你叫我的时候很不方便不是么?”而她很不喜欢人唤她“琥珀”——这是个不幸的代号。雪释跟她说话时总是看着她的眼睛,他似乎从未唤过她名,也不像默然他们那样直接叫她琥珀,是个让人无法理解的男人。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一向很省力,不用明说,就明白言语背后隐藏的许多未知因素,沙夏知道了他必然遇到了向饵,并且向饵赠予了他那柄黑色长刀,而他也必然早已从向饵那里得知了她的名字,为何他一直不说出来,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她懒得管。

“沙夏,你不穿鞋子,脚不会疼吗?”

无视……

“沙夏,你只吃一些果子,肚子不会饿吗?”

无视……

“沙夏,你那张地图看懂了吗?”

无视……

“沙夏,你是不是看上默然了?”

无视……

“沙夏……沙夏……”

传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自从告诉了雪释她的名字之后,他总是鸡毛蒜皮的唤她,语气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欢快意味,直让她毛骨悚然。这个面冷心恶的男人其实很神经!沙夏额头青筋直跳的想,急匆匆的脚步一顿,紧急刹车,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得自乐的雪释冷不防的没注意,一下子撞到沙夏身上。

沙夏一个扛不住,就“噗通~”被他扑倒在地,还好死不死的把后脑勺撞到了石头,沙夏双眼直碌碌的瞪着天空想:“会不会脑震荡?”

“撞傻了?”雪释急忙从她软绵绵的身体上站起来,将僵尸般躺在地上的人一把拎起,疑惑的问到。虽然他很享受将她扑倒的感觉,但身下人的那张脸抽搐的太明显,他可不想她掏出他的匕首送进他心脏里。

“很抱歉,让您老失望了。”沙夏遗憾的抹了下脑门,义无反顾的往前走,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回头了。

雪释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愉悦的笑了。他只是想叫她的名字,因为有太长的时间,他明明知道却无法开口唤她,那种情绪积蓄了太久,让他一时间变得不像自己了。

今晚又得露宿山头么?沙夏无奈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原野郁闷了,即使掉下河,也不至于被冲到距离城镇这么遥远的地方吧,杳无人烟不说,连个像样的山洞用来遮风挡雨都没有。哎……夹在文明与野蛮两个社会阶段的缝隙中真是最糟糕的生存状态。

“呐,火折子给我。”沙夏摆弄好柴火木块,伸手向雪释要生火的工具。

“没了。”雪释摊着双手说。

“骗人!”沙夏瞪他,他一定是像上次一样想整她,如果这次再上当她就是傻瓜。

“真的没了,被你丢火里烧了,你忘了,上次?”雪释悠哉的躺在草地上看着她在一边瞎忙活,仿佛无事人一般。

“……你身上只带了那一个?”沙夏小心翼翼的问到,然后用一种等待世界末日的表情威胁着瞪着他,似乎在说:你要是敢说是,我就把你踢到地狱里去喂狗!

“你当我是移动的仓库吗?”不怕成为狗粮的雪释斜着眼瞄了她一下,沙夏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名为“鄙视”的射线,这让她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风雨交加。

“我困了要睡觉!”沙夏生气的把木柴堆一踢,往丘陵的凹处一坐,挪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眼一闭,睡觉去。

若若干个时辰之后……、

沙夏盘腿坐起来,目不转睛的瞪视着同样把睡觉当饭吃的某位大爷,再若干时间后,沙夏疲累的垂眸,爬到柴堆边继续她钻木取火的工程。

“刺啦啦~刺啦啦~”寂静的深夜里柴火燃烧的声音寂寞的响起,犹如漫长的时空中漂浮的无所归依的灵魂。沙夏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人,起身往树林深处而去。

与孙尾约定的日期到了,他们应该已派人送信给她。在林子最粗的一株大树上,她已经做了记号,若是他们来的话必会看到的。

皎洁的月光从天空中流泻而下,像一条从高山上蜿蜒下来的溪流,白雾冉冉升起,世界被染成一片朦胧的灰白。一群苍蓝短衫的男子半跪着单手撑地,齐声说到:“属下见过蓝姑娘。”

“你们认错人了。”沙夏侧身让过他们,抱着怀里的野果想要回去。

没有等到孙尾一行人,却等到了本该作古的人,该说今天日子很不干净么?

“小蓝!你难道真的不愿意回来了吗?”其中一个蓝巾将头发束在头顶的男子拽住她的衣角说:“你跟阿月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是有什么误会的话你可以说出来,缘何如此决然的非走不可”

是的,这个作古的人现在正为近水山庄卖命,亦是楼月的助手。这就是她现在不想跟她扯上关系的一个重要原因。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走的路,没必要勉强的非在一起不可吧。”

“果然是这样吗?”

“你当这是事实也未尝不可。”

“小蓝!你非要这样?”

“你想要我怎样?”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之后,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知晓或者不知晓与区别么?是楼天罡叫我走的,近水山庄亦从来都不是我该待的地方,那里事情都与我无关,你们也不用再找我了以后,小蓝已经死了。”沙夏微微用力扯开被他抓住的衣角,

“阿月也已经死了是吧?”悲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生生扯住了沙夏离开的步伐,野果从松开的臂弯中哗啦啦的掉下来。

“乾钺,你要记住,只有死人才拥有重新选择生存方式的机会,就好像转世投胎一样,而我不想作为小蓝继续活下去,所以,就当她已经死了吧。”她弯腰将地上的食物一一捡起来,手指碰到乾钺帮忙的手臂,她只好收回,任他将果子拾起来塞到她怀里。

“如果只有这样你才会想要活着的话,我会当小蓝早已死了。”乾钺垂着头说,语气有些苍凉:“可是,即使很痛苦,我依然希望我认识的那个小蓝一直活着。”

“杀了我!”沙夏冰冷的说:“杀了我,或许小蓝就会回来。怎样?要试试么?”

乾钺被那样的语气震住,抬起头时就望进一双如锐利的刀锋一般的眼眸中,血色的瞳孔在只有月光的黑夜中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黑,犹如一头嗜杀的野兽,这个人真的不再是小蓝了。

他们看见的小蓝一直是脆弱的忧伤的,笼罩在一层迷雾般烟熏的世界里,总是不停的笑着,即使并没有什么可以笑的东西,,她也可以一脸欢快的微笑着。她曾经说:痛苦是一生,欢乐也是一生,何苦虐待自己以取悦他人。她的眼睛是世间最纯净的宝石。

这个人真的不是小蓝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遥远的呢喃声从身后的男人口中响起。然而沙夏却再也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自进了近水山庄以后,自他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叫她蓝诀,而蓝诀是谁?她却一直想不起,记忆中有某快记忆被人夺走了,很多事情都连不起来,是以纵使她记得乾戟跟她是岚国的人,却记不起蓝诀这个名字是否真是她的。他们鲜少见面,即使见到了,她也一直是以白布覆眼,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早已不是岚国的女巫了,现在的她只是人相争夺的琥珀,只是楼天罡用来治病的药罐子,是一个颠国覆国的怪物。

“它就是你要的答案。”乾钺,没有人可以永远的活在过去里,这是我的选择,即使对你们来说,是隐瞒、是欺骗、甚至是伤害,可你一定要相信:唯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活着,你、阿月、我,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共存的方法,无论多么痛苦,多么悲伤。我想要自由,很想要,即使这要我以命为代价,即使这要我以你们为代价,这自由……我依然迫切的渴望。

谁都没有发现,在乾钺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远处的一直茂密的大树上隐着的人眼中风云乍起……

渐行渐远的女子脸上慢慢拢上了一层名为‘凄惶’的布景,这层布景在接近山窝的时候又隐藏在了孑然的面具下。

雪释胳膊撑在腿上,拖着半边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刚从林间回来怀里抱着一对脏兮兮的野果的沙夏身上,她回来一抬头就望进他闪着暗红光芒的眼瞳,如同蛰伏着伺机扑杀猎物的狼一样的眼神,一瞬间失了神,洞悉了一切却不愿暴露而深深隐藏了所有的情绪的眼神,比面对自己的内心更加的无所遁形。

是错觉吗?总觉得他一直追着她的眼睛看。

沙夏悄悄避开与他对望的视线,低下头看着怀里被摔得不成型的野果,感觉到体温缓缓降低下来的冰冷。

“果子你打算就那样直接吃了?”沉默终于被打破。

沙夏愣愣的停止了啃食野果的动作,茫然的抬起头。她只是觉得冷,食物充塞肠道的感觉会让人觉得温暖,充实的无暇顾及其他。

竟然是这样一副表情……雪释以为她是要哭出来,无错、惊慌、脆弱、还有用整个生命来支撑的坚强,就好像是雪荆山上百年不衰的雪荆花,虽说是花,却没有一丝的香气,反而总是泛着冰冷的气息,花瓣纤薄透明韧性却很高。

这副模样跟那个人真的是很相像啊,雪释的脑海中不经意的浮现出那个消失许久的人的身影:大雪纷飞的寒冷夜晚,穿着一身火红长衫的女子坐在屋檐上遥望半弦月的苍穹,唱着一首轻碎的歌谣:

该走那条路,才能到达未来

浑浑噩噩,你我二人,

只是不顾一切的奔跑,

能听见吗?那已用尽我所有力量,

声音却总是破碎嘶哑,依旧向着你不停呐喊,

在夏日亡灵游走之前,心生出一切的希望,

那就像北极光的光芒一般,照亮了未来,

呐,去向何处,走遍天涯,双手紧紧相握,

有我,有你,在那初始之日,

呐,去向何处,走遍天涯,

双手紧紧相握;

有我,有你,在那初始之日……

那是首他从未听过的曲调,如同泉水滴落玉石的声响,清脆悦耳,然而就是这首充满淡淡希望与向往的歌谣,那个女子却带着极浅的哭腔唱出泪来,日复一日。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女子,总是穿着同样的衣服用同一个姿势唱着一首同样的歌谣。仿佛时间在那里停止了流动,而她是一枚飘落的枝叶,不清楚自己在什么样的处境下,只是随风翻转。

有一个月的时间,每晚他都会瞒着阁里的人潜出去,站在几个屋子的距离外看着月夜下她的身影,听着细语般的歌声,然后突然有一天她转过身来对他微笑,那一瞬间,他的心跳犹如被冰封的露水,寂静如呼吸一般自然,月华闪耀的瞳孔,被苍穹染上了一抹浅浅的蓝色,肤白如玉,眸亮如星,面沉如水,整个人仿佛透明一样,只有耳侧血色的明铛发出诡异的深红色,银色流苏浮动她的唇角,嘴巴开阖,他刚想倾听她到底说了什么,她却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从屋上倾倒下去,然后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急速的掠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他冲过去的时候,已经什么人也看不见了。

第二晚,第三晚,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只是脑海中却再也忘不掉那个飞掠而来的男子深蓝色的眼眸中充斥的无尽的恨意和绝望

在降雪国和森罗国的交界处生存着一个隐秘的即将没落的部族——蓝役,这个古老的民族曾经建立过一个强盛的国家——岚国,岚国盛极一时,统治了包含现在的森罗、降雪、七曜等诸多小国在内的所有领土,然而在一百年前却忽然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倾天变故:王上病故,重臣皆殁,皇宫里的所有公主太子和妃嫔们不是死亡就是失踪,就像是遭到了诅咒一样。

岚王以德治天下,甚得民心,政治也是历史上少见的清明,虽也有传言说是遭到了天谴,然而极少有人相信那样清廉的王会受到此等天罚,岚国皇族之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他们的眼睛都是蓝色,蓝色越澄澈深邃透明,就说明他/她的血统就越纯粹。

岚国皇族姓蓝,有人说:蓝役族是最接近天神的名族,他们被赋予与天空深处的颜色最接近的湛蓝色眼睛以及举世无双的容颜,甚至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所以岚国才可以有长达几百年的统治时期,且期间没有发生任何的动乱,因而它为何在最繁盛的时候如流星一般突然陨殁成为当世最热闹的话题。

自那次变故后蓝役一族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彻底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然而近年来却忽然传闻有人看见了拥有蓝色眼睛的人活动在森罗国最边缘的荆州——森罗与降雪国接壤的城镇,不受任何国家统治的几乎可以成为中立的无国地界。

那个歌唱的红衫女子与蓝眼男人到底是谁,他们恰好又是在荆州出现,难道真的是蓝役族的末裔?

蓝役族于世间的重现代表着什么他无从得知,只是隐约的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似乎与琥珀的出现有些关联。所以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才接受楼天罡的邀请派他到森罗来参加所谓的中原武林大会。

三年来他动用所有的情报网探测到的消息只有这些,没有寻到有关她的蛛丝马迹。

雪释捏捏眉间视线又放在坐在他对面埋头咬野果的女子身上若有所思,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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