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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琥珀之少女

书名:琥珀之女 作者:匕首 本章字数:5451

更新时间:2011年11月03日 23:05


第二章琥珀之少女

悠长的隧道一路向下延伸,青绿色的藤蔓嚣张的爬满黑暗中的每一寸土地,如同身体里的血液肆意伸张,必须时刻注意脚下的石阶方才不至于跌个四脚朝天的尴尬姿势,默然心中百转千回的想要把谁家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一遍,但瞥见他家少主子不动声色的样子,只好把万般滋味都往腹腔里咽,发酵成一股韵味深厚复杂的酸涩液体,呛的鼻腔发痒。

“这是什么味道,臭死了,真呛人?”黑暗中有谁怨怒的说。

默然愕然,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么,那种好像是某种东西糜烂的腐朽气息从隧道深处钻出来,弥漫了在狭小的空间里,令人作呕,他用力捂住鼻子屏住呼吸才不会马上就晕厥过去,到底庄主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怎会弄成这股味道出来,这个疑问此时也在其他人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着,然而对琥珀的好奇终究止住了想要奔离的欲望。

越走越深,外面的光亮已经一点儿也抓不到,烛台被点亮,“快要到了,各位请忍耐一下。”庄主走在最前面,熟练的似乎走在自己家的庭院里,默然看见他家少主子的眼睛在烛火后不期然的闪烁了一下,狐疑“少主子又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每次遇到意外有趣的事他的眼睛就奇异的发光,有时他都会怀疑主子的构造是不是都跟他们这些正常人不一样,比如未卜先知,千里视物啥的,他曾经相当渴望的这么问过主子,只是人家当时只是随意的瞥他一眼,他就被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了,事后又悔恨的要死,鄙视自己定力不够,总也扛不住人家美色的诱HUO,恩……少主子真的拥有举世无双的美色啊,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呢,每每都吓得半死,唉……比他还没出息,主子很可怕吗?他怎么看不出来,他家主子除了有时杀人不眨眼,眨眼不杀人之外,也没啥特别之处了啊,不晓得这些人在怕个什么劲儿……默然就这么悄悄在脑子里不明白他家主子在别人那留的坏印象,压根儿也没注意到人群早已经停了下来,他径直窜到了最前面,然后抬眼看去,“哇”的一声弯腰狂吐。

饶是他跟着少主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血腥凄惨的景象,把杀人当吃饭,睡在死人堆里也可以若如其事品尝美食的人也无法承受眼前的震撼。

浓稠的血液流淌一地,看不见地板的任何一个拐角,厚厚的血液凝固成一片暗黑色胶着在地表上,零落的肢体被琵琶锁穿透钉在墙面上,应该是不同人身上的一部分,一个青绿色的物体裂开散落一边,旁边是一个躺在血泊里的瘦小人儿,小小的缩成一团,浓密的黑发缠绕住整个身体,只能看见脸颊处露出一片透明的白色,像是光洁的大理由,悠悠散发着幽冷的光泽,让人寒入心肺,脚踝处被绳索链住,巧妙的设计成荆棘刺儿的形状,细细缠过脚底。这么多人的到来似乎也完全没有被她察觉。

还活着吗?

“这么多的尸体骨骼是属于谁的?”

“为什么会有这些惨不忍睹的东西?”

“这些人难道是今年来失踪的那些少年吗?”

“楼天罡说的琥珀又是在哪里?”

这么多的疑问,然而人所有人在那一刻却很有默契的只想知道那个几乎要融在血泊中的人儿是死还是活。

“来人,弄醒她。”楼天罡朝侍候一旁的随从吩咐。

“是。”侍从领命而去,行至被束缚住的那个人儿身边,横刀划破手腕,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正在流血的手腕送至人儿嘴角,鲜艳的血色沿着肌肤贴合的表面顺延至嘴里,有的直接从嘴角滴下来染红了散落脸庞的墨发,众人这才发现那满地的头发早已经是暗红的颜色,竟是被血浸染的。

细微的呻吟声从地上人躺着的方向传来,众人探首去看,侍者已经退在一旁,墨发动了动,伴随着脚步锁链的“丁零当啷”声响,小小人儿支起了上半身,深幽的瞳孔从浓密的黑发中缓缓探出,刹那的红光闪烁。

“血瞳。”有人惊呼,那潋滟红光,那血一般的深红是她瞳孔的颜色,远远望去不见其它色彩,只觉得是望见了一片深不见底的血海。

她侧歪着头,破烂的衣衫几乎不能蔽体,嘴畔的血液顺着脖颈又流到露出的锁骨处,形成一只暗红的花朵——彼岸花,那是黄泉之上的引魂之花,亦是死亡之花,匍匐在细碎的锁骨处妖娆脆弱。

默然抬头再看那女子,忽然想到主子衣襟上血色的曼陀罗刺绣,胸腔勇气一股诡异的感觉,似乎要挣脱他的身体,喷涌而出。

他转头去看少主子,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

“她就是琥珀。”楼天罡这样说,然而已经没有人再感到诧异。“如此,由她自己选择主人,诸位便不会感到奇怪了吧?”

由她自己选择主人么?雪释的眸光一瞬间仿佛是沉入湖底的太阳,消失了所有的光亮和温度,森冷冰寒如万年不化的紫荆雪山。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因为那满地的血腥让人无法忽略。

“楼庄主,难不成那些失踪的少年是你所为?”有人这样问到,牵引人们想起方才侍者喂血的境况,难道真的是楼天罡做的吗?如果是,那这样子公开对他究竟又有何益处?他们可不相信向来缜密过人,能让整个武林都唯其马首是瞻的近水山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面对众人的质疑,楼天罡显得很是轻松,甚至有点气定神闲,就等你问这句话的意思:“兄台说笑了,楼某怎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楼某自得琥珀起便一直在想到底该以何物相饲,直到偶然得知须以血相喂便能使得其苏醒的法子才算是解了心中一结,因而四处搜罗将死之人之身,等到他们死后便将他们的血取出,这样也不算是草菅人命了吧,否则楼某该亦何面目示人哪。”

“庄主可否告知是如何得到此物的?”有人好奇。

“呵呵,此乃本庄之秘,不便轻易告与人知,还望海涵。”得到谅解后,楼天罡以木棍挑起少女的下巴,像是在玩弄家院里饲养的一条小狗,向众人询问:“那么,现在是该由她选择自己去向了,诸位是否还有异议。”

“自是没有,一切楼庄主决定就是,您既已邀我等到这里来便没有使诈独占她的意思了,我等也自然愿意相信近水山庄的信誉。”

“那多谢了。”他用木棍绞住她的头发,迫她抬头看向人群所在,“那,现在,琥珀,从中选择你的主人吧,然后你就自由了,站起来,走到你选择的人面前。”

她半眯的血瞳微微抬起,脸上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木然,浓稠的血色几欲浸染入灵魂,静谧黏腻的摄人心魄。她的视线抬起后便正好对着雪释的所在,默然看着他们相望的那一刻差点忘了怎么呼吸,“姐姐,大事不妙了,雪衣阁又要多一个女人来跟你抢地位了。”

女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过长的头发被踩在脚底,让她蹒跚了一下,然而表情依然毫不松动,似乎生来就带着那一副面具,没有其他的种类可供选择,她笔直的往前走,血液从脚底渗出来,拖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默然后来好笑自己当时面对此时此景

竟然就想到一句话“杀出一条血路来。”

没有人知道少女心中是怎么想的,因为没有人认为它会有什么想法,它只是琥珀,只是一个物品,甚至不能用“她”,而只会被称为“它”。

她走的极慢,似乎每一步都在仔细斟酌,迈出去的时候脚趾头小心的蜷缩起来,默然以为她是在思考到底应该选择谁,然而后来方才注意到那时铰链的缘故,煅成荆棘状的锁链在站起来的时候会刺进脚底,被紧紧捆在一起的双腿根本没有办法迈的开,她笔直的行至雪释前面停下,水草般的长发乱糟糟的缠了一身,踮起脚尖头颅扬起,尖细的下巴形成一个僵硬的弧度,红唇微张,几次开合,默然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是雪释眉间的褶皱却忽然簇起。

默然两眼发光的盯着对面抱膝歪倒在椅子上的人儿,脸上是吃了仙界贡品一样的表情,小岸黑着一张脸抱着他的心爱宝刀反复的擦拭,余光时而探寻的飘向雪衣男子,时而射向那个从刚才回来就一直在发花痴的某少年。

是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吗?

“默然,你是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吧?”雪衣男子端起一杯茗茶细细品尝,突然幽幽问到。

大汉擦拭宝刀的动作一滑,差点在本就不细腻的手指上再添一道光景。

花痴中的默然冷不防被这么一吓一下子从凳子上跌了下来。

“啊,疼。”默然喳喳叫,撸起裤管叫的更欢畅:“哎呀呀,都流血了。”哀戚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瞅着他家少主子。

洁白的布条被递到眼前,默然顺着纤白的手臂望上去,少女的衣摆被掀起,正皱眉看着他,赤裸的脚趾贴在地面上,透明的好像随时都会融化不见,血液慢慢的从脚底流出来,染红木色的地板。

她说“会疼的吧。”默然却突然觉得心慌。她的声音轻柔而温暖,与外表的冰冷完全不同。若不是面前就她一个女子,他定然不会相信这样的嗓音会是她所拥有的。被数双眼睛注视的女子动作顿了顿,面上继而又褪去了所有的光彩,仿佛那一声问候只是错觉,只是那只纤细的手臂依然停留在默然眼前,没有收回,愣愣的像是一幅画像。

“谢谢哈。嘿嘿呵呵哈哈”默然愣愣的笑着说,接过布条,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冰冷一片,仿佛没有温度的石头。

雪释看着跪坐在椅子旁的少女,锁链又刺伤了她的脚吗?“小岸去拿药。”冷漠的语调里是他没有察觉的急躁。若不是疯了降雪国那位皇帝的命令,她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森罗揽这麻烦事,他雪释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任何事也向来时不威胁到自己的利益就闭眼不见,然这次却着实失手了一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了出来,可不是给自己惹麻烦么?森罗恁多江湖人士绝对不敢就此罢手,回去的路上少不了又得波折再波折,楼天罡那老家伙是怎样都不想让他省心啊。雪释念及这些麻烦又是一阵暗怒。

“让她自己动手。”雪释注意到她不经意的瑟缩,阻止了小岸他们要为她擦药的动作,抬指轻触耳侧血色的明珰,深邃的眼眸凝在她身上,说:“呐,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当你的主人呢,琥珀?”

念起在近水山庄隧道里的情景,默然默默离开她身旁,与小岸一起站到雪释身后,那时的她究竟对少主说了什么呢?

她的瞳孔一阵紧缩,微微垂下眼帘,戒备而惊恐的就像是等待着要将自己厮杀的野兽扑过来。她用这种眼神看着雪释,让他不禁觉得好笑,这笑中甚至还带了些玩味。

脊背挺直,她看着他的眼睛,鲜艳的红唇微启,终究没有说话,然而望向窗外天空的眸子却奇异的染上了一抹淡蓝,雪释转头望去,澄蓝的天空不染一丝杂质,雨水洗过的干净,就好像是她苍白清冷的模样。

她从手臂上又扯下几段布条来,满满的缠住脚腕,用脚尖走到他身旁的书桌上,拾起毛笔,歪头愣了愣,然后掉过来用笔尾沾点墨水开始在纸上写字。

写字时她宽大的袖子被拂上去,雪释便看到那条纤白的手臂上满布的可怖伤痕,滴着淋淋的血液。察觉他的视线,她谨慎的缩回肩膀,将写好的字条递给他。

她写的分明是楷体字,一笔一笔却像刀锋划过般的凌厉,字迹很轻,是小心码上去的感觉,冰冷而生硬,就如同她给人的印象。雪释看着看着,然后就想起那个被遗忘很久的人,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张扬着,总是仔细掩藏自己的一切,却不知道一举一动早已为人所洞察,真是愚蠢。

“我对你没有任何用处。”这是她在纸上写的一句话。雪释觉得好笑:“你既是琥珀,总是会有些用途的——无论传闻中那倾国盛国的力量是否属实。”

她秀气的眉峰拧成一团,看着雪释的表情带了探究和思考,迅速抢回他手中扬起的纸,唰唰的又开始写。

“那是谣传。”歪歪扭扭的没了之前的锋利,墨水糊成一团,倒像个转不过弯的蚯蚓。

雪释伸手揉乱她本就不整齐的头发,笑说:“就算只是个平常人,我也总会让你发挥用途的,这点你倒是不用忧心。”

他的声音深沉性感,如同午夜里空气中低低徘徊的箫声,墨黑的长发落在她仰起的苍白的脸颊上,痒痒的;他在对她微笑,美丽胜过神话里的神祗;他离她那样近,近的能闻到他身上冰雪般清冽的气息,她呆呆的思考着他的话,有好一会儿不能反应,她离世太长时间,这世间早已沧海桑田了无数个轮回,很多事情她都已经无法理解。

直到他温暖的手掌从头顶离开,攀在他手臂上的身躯陡然僵住,雪释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颤栗,尖利的指甲几乎刺破他的肌肤,可是他没有出声,冰寒的触觉从指尖透过来,如紫荆雪山上万年不化的积雪。

积雪样儿的人跪坐在他脚旁,擎起的手中还抓着她写给他的字条,血色瞳孔是燃烧殆尽的木柴,以极快的速度暗淡下去,那样的突兀,雪释完全无法从中抓到什么,她已经起身朝窗台边走,刚走了两步却被一个大力扯回去,跌落在硬邦邦的木塌上,错愕的回头,雪释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你最好小心一点,带着一个伤者上路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我可不会专门腾出一个人来伺候你。”

她茫然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为什么?……蓝诀。”喃喃的细语声从身后传来。

行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雪释靠在拐角处的廊柱上,遥望湛蓝的天空,低声呢喃着一个名词“蓝诀”吗?这似乎是个人名,雪释轻笑,看来他养的那群暗卫闲散太久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在近水山长的隧道里时,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嘴唇开合,却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却分明看到她的哭泣着的孤独与恐惧,于是便在那么多人面前带走了她,从此天下人便都知道“琥珀”是在他手中了吧,虽然想着这可能只是楼天罡玩弄的一个阴谋,但无奈琥珀确是他此行唯一的目的,无论那老家伙挖的什么陷阱,他都得先跳了再说。这次森罗之行比想象中药麻烦很多呢?森罗那么多的江湖人士眼睁睁的看着,不可能毫无所动,这日子回去的路程怕是得波折再波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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