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4:35
冰期由冰带去的。我曾请求莱尔爵士让他给哈通先生写信,问他在那些岛上发现过漂石没有,他这样回答道,他曾经观看到花岗岩以及其他岩石的巨大碎块,可是这些岩石却并不本生存在于此群岛上。所有我们能稳妥地推论,带来的岩石曾被冰山卸在这类海中央的群岛的岸上,至少少数北方植物的种子可能是这些岩石所带来的。
考虑到这些传送方式以及今后将无疑会被发现的其他传送方法,从古至今,日复一日地起着作用,我觉得,倘若相当多的植物没有被这样广泛输送出去的话,那简直就让人觉得特别奇怪了。有时我们把这类传送方法称之为偶然的,可是这并非是特别严谨的说法;如果说海流并非偶然,那定期风的方向又怎能说不是偶然。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极少数,几乎所有的输送的方式都不能把种子输送到很远的距离:因为如果种子被海水浸泡太久的时间,则没法再保持其生活力;而且它们要在鸟类的嗉囊或肠子里长时间携带,那也不可能。可是这些方法却足以通过几百英里宽的海面、或者从这个岛到那个岛、或者从大陆到相邻的岛屿作偶然的传送,可是没有办法从一个大陆传送到相距甚远的另一个大陆。相距甚远的大陆上植物体系也不会因这种方法而混淆不清;它们依旧像目前一样,存在着显而易见的区别。海流,因为它们的走向,种子不会被其从北美洲带至不列颠,虽然它们很有可能而且事实上把种子从西印度带到我国的西部海岸,在那儿,假如它们没有因海水长久的浸泡而死去,可能也没法忍耐这里的气候,每年基本上总有几只陆鸟被风吹过整个大西洋,由北美洲至爱尔兰和英格兰的西部海岸;可是除了这一种没有别的方式能让这种稀有的漂泊者传送种子,即利用附着在其脚上或喙上的污物的办法,而这情况本身发生的概率特别的低。甚至在这种情况下,一粒种子能落在适宜的土壤上达到成熟,这种机会可真是微乎其微啊!可是,由于如大不列颠那样生物众多的岛,依照所能了解的,在最近的几世纪内从没通过偶然的传送方法由欧洲或者任何其他大陆容纳过移居者(证明这一点很难),由此就主张生物贫乏的岛,离大陆更远,就不会用类似的方式容纳移住者,要是这样想的话,就要犯重大的错误。假如要把一百个种类的种子或动物运送到一个岛,即便此岛的生物远不如不列颠的那样多,并能很好适应其新家乡并归化,或许不会比一个种类多。可是在悠久的地质时期内,当那个岛正处于隆起之时而且在那里没有栖息众多的生物之前,我们无法对偶然的输送方法的效果作出有说服力的反对议论。在一个几乎是冷清寂静的岛上只有少数或者没有破坏性的昆虫或鸟类在那里繁衍生息,基本上每一粒偶然来到的种子,假如有适宜的气候,应该都可以发芽并成活。
冰期中的散布
在被数百英里低地隔开的山顶上有许多相同的植物和动物生存,而高山种是不可以在低地上生活的,这是如今所知的关于相同物种在相距很远的地点生活而两者间明显不可能由一个地方迁徙到另一个地方的最显而易见的事例之一。在阿尔卑斯或比利牛斯的积雪区,以及欧洲极北部分,存在着如此多的同种植物,这个事实的确应当引起注意;可是美国怀特山上的植物与拉布拉多的植物完全一样,阿萨?格雷说,欧洲最高山上的植物与他们也差不多完全一样,这一点更值得让人注意。甚至早在1747年以前,这种事实就使葛美伦断言同一物种绝对是在很多距离很远的地方独立创造而成的;如果说不是阿加西斯和其他人士唤起了对于冰期的生物注意,我们或许要停留在这种信念中。就像我们以后马上要提到的,我们可以让冰期为这类事实提供一个清楚的解释。我们基本上有所有能想象到的有机及无机的证据来证明,在很近的地质时期内,欧洲中央部分以及北美洲都处在北极的气候之下,苏格兰和威尔士的山岳曾到处都是冰川是通过其山腰的划痕、表面的磨光及带去的漂石所证明的,这比火后的房屋废墟更显而易见地能说明以往的情形。欧洲有这般巨大的气候变化,使得位于意大利北部的古代冰川所留下的巨大冰碛上,如今已经长满了葡萄和玉米,在美国的大部分地方曾存在一个寒冷时期是由在当地所看见的漂石及有划痕的岩石所清楚地显示出来的。
按照福布斯所解释的有关古代冰期气候对于欧洲生物分布的影响,大概像这样。可是假如我们假定新冰期是一点一点到来的,随后就如曾经所发生的那般又一点一点地过去,就会更容易地追踪这类变化。当寒冷来袭,同时各个南方地带变得适合北方生物生存之际,北方生物将把温带生物以前的地位所占据,并且南方生物就会慢慢地南移,除非有阻碍它们的障碍物,否则它们将会死掉。雪和冰把山上都遮盖住了,曾经的高山生物差不多要降到平地。寒冷达到极致时,北极的动物群和植物群,就会遍布于欧洲的中央各地,向南一直延伸到阿尔卑斯和比利牛斯,甚至能到西班牙。北极的植物和动物现也同样将布满于美国的温带地区,并且它们与欧洲的那些植物和动物基本上一样;由于我们假定曾经迁向南方各地的现在北极圈的生物,在整个世界都有极其明显的一致性。
当气温变暖时,北极生物可能要向北退去,更温和地区的生物紧跟其后。当山脚下的积雪融化时,这个清洁的融化的地方便被北极生物占据了,气温逐渐升高,雪逐步向上方融化,它们也慢慢迁移到山上去,其部分兄弟们此刻则起程北去。如此一来,到了完全回转温暖之际,以前在欧洲和北美洲低地集体生活的同种生物,在“旧世界”和“新世界”的寒冷地区又将再次碰面,以及相距特别远的许多孤立的山巅上了。
因而,我们便可以理解在特别远隔的各地,像北美与欧洲的高山,许多植物为何是一样的。这样,我们还可以理解为何各个山脉的高山植物和它正北方或基本上是正北方的北极类型相当的有关系:由于寒冷来袭的第一次迁徙和回转温暖的又一次迁徙,常常是向着正南和正北的。比方说,像沃森先生所说的,苏格兰的高山植物,以及像雷蒙德所说的比利牛斯的高山植物,更是与斯堪的纳维亚北部的植物有着极其惊人的相似度;美国的与拉布拉多的相似;西伯利亚山上与俄国北极区的相似。由于这些观点的依据是从前确有的冰期,因此就我来看,用它来解释欧洲及美洲的高山植物和寒带植物现在的分布状况是极其充分具体的;所以,当我们在其他地区发现同一物种生活在相距甚远的山顶上,就算没有其他证据,我们基本上也能断言,曾经较冷的气候以前使它们可以通过中间低地进行迁徙,可是现在该中间低地已变得过于暖和,适宜不了它们的生活。
由于北极类型跟随气候的变化,一开始移向南方,后来又退回北方,因而在长途迁徙时,极其不同的气候根本不会被它们遇到;而且由于它们是集体迁徙的,因而它们的相互关系不会受到特别大的扰乱。所以,依照本书所诚恳说明的原理,如此类型将不会有非常大的变异发生。可是当回转温暖的时候高山植物就被隔离了,之前在山脚下,最后在山顶上,其情形就稍有不同了;由于一切相同的北极物种都在互相相距非常远的山脉中存留,并且能生存在那里,是极不可能的事;它们还十分可能与古代高山物种相混合,在冰期开始之前这些古代高山物种肯定已经在山上生长,而且在最冷的时期暂时地必定被驱逐到平地上来;气候对它们的影响也将稍有不同。在某种程度上它们的相互关系也因此受到扰乱,所以它们就容易产生变异;并且事实上它们也曾发生了变异;假如我们比较一下欧洲几个大山脉上的高山植物和动物,即使很多物种还是一样的,其中的一些却变成变种,还有的变成可疑的类型或亚种,更有一些变成代表诸山脉的密切相似的却不一样的物种了。
在上面所说到的例证里,我曾经假定这想象的冰期在起初的时候,环绕北极地方的北极生物和它们现如今是如此的一致。可是还应该假定,很多当时整个世界亚北极的以及其中的一些少数温带的类型,也是一样的,由于目前生存在北美洲、欧洲的平原上和低坡上的某些物种也是同样的。可以质问,我应当如何去解释在实际的冰期开始时整个世界的亚北极与温带它们类型的一致程度。目前整个大西洋和北太平洋把“旧世界”和“新世界”的亚北极带和北温带的生物分隔。冰期中,“旧世界”和“新世界”的生物栖息在比现如今更以南的地方,更加广阔的海洋必定把它们更完全地分隔了;因而很可以质问,同样的物种在当时或者曾经为何能够进入这两个大陆。我相信其原因在于冰期初始前的气候性质。在新上新世,世界上大多数生物的种别与现在生物的种别具有一致性,而且我有可靠的证据确信当时的气候要暖于现在的气候。因而,我们能假定,现如今栖息于纬度60度之下的生物,在新上新世时却栖息于纬度66度至67度之间的北极圈下的更北方;而现如今的北极生物在那个时候却生活在更靠近北极的中断陆地上。现在我们从地球仪上观察一下,便可了解在北极圈下,有几乎是连续的陆地由欧洲西部经西伯利亚直至美洲东部。此类环极陆地的连续性,能让生物自由迁徙于较为适当的气候下,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旧世界”和“新世界”的亚北极生物与温带生物在冰期之前的假定一致性了。
上述理由可以让我们相信,尽管我们的大陆经过地面水平的巨大变动,可是长时间地保持了基本上相同的相对位置,我特别愿意引申上述观点,并作以下推论,也就是说在更早的和最热的时期,比方说旧上新世的时期,绝大部分一样的植物和动物都是栖息在基本上连续的环极陆地上的。并且,不论“旧世界”还是“新世界”的这些植物与动物,在冰期还未来临的许久以前,跟着气候的一点一点变冷,开始一步步地南移。正像我所相信的,我们在欧洲中部和美国能看到绝大部分其后代与之前已有所不同。依照这样的观点,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何北美洲与欧洲的生物之间基本上都是不一样的--假如考虑到两个大陆的距离并且整个大西洋把它们分隔开,就能了解这等关系是值得让人高度注意的。我们还可以从深一层次理解一些观察者所提出的一件怪异的事实,第三纪末期的欧洲和美洲的生物之间彼此的关系与目前的相比来说更为密切;其原因在于在这些比较温暖的时期,“旧世界”和“新世界”的北部基本上被陆地连接起来,能作为一个桥梁提供两处生物的迁徙,后来因为气温变冷,这个桥梁便无法通行了。
在上新世的温度一点点下降的时期,在“新世界”和“旧世界”生活的共有物种即向北极圈以南迁徙,此后彼此间它们将完全隔绝。就比方说更温暖地方的生物,肯定在很久之前这种隔离就发生了,当植物和动物向南方迁移的时候,则会在某一处广大地区混合于美洲土著生物,并势必与之进行竞争;在其他一处大地区则混合于“旧世界”的生物,并势必与之竞争。结果,各种因数对它们发生大量变异都是有利的--比起高山植物发生的变异更为巨大,由于高山植物只在极其近代的时期内被欧洲和北美洲的若干山脉上和北极陆地上所隔离,因而,当我们把“新世界”与“旧世界”的温带现存生物与之比较时,只有很少数同样的物种被我们所发现(即便阿萨?格霄最近指出两地植物相同的情况多于从前的估计),可是我们在每一个大纲里能找到很多类型,某些博物学者把它们列为地理族,有些则被其他一些博物学者列为相异的物种;还有许多极其近似的或典型的类型被博物学者们一致列为相异的物种。
陆地上是这般,海里也是一样,海栖动物群在上新世、甚至在更早时顺着北极圈的连续岸边基本上一致地向南迁徙,依照变异的学说,现在完全隔离的海洋里生活的类型为何密切近似就能得到很好的解释。如此一来,我想我们就可以很清楚地明白在温暖的北美洲东西两岸到目前依然生存的和已经灭绝的类型之间的关系为何密切地近似;有一个更应当让人注意的一个事实可以被我们所理解,即在地中海和日本海栖息的许多甲壳类(就像代那的可称赞的著作所描述的)、某种鱼类和海栖动物的极其密切近似的关系--目前地中海和日本海已被全部的大陆和海洋的广阔空间分离开来。
我们无法用创造学说来解释如今或是早先栖息在北美洲东西两岸沿海的、地中海及日本海的和北美洲及欧洲的温带陆地的物种之间的密切关系。没法说,这个地区的物理条件是类似的。所以创造出来了相似的物种;其原因是,比如我们比较南美洲的一些部分及南非洲或者是澳洲的一些部分,我们就能了解这些地方的全部物理条件都是密切相似的,可是其生物却一点都不相似。
北方南方的冰期交替
我们应该回到更为直接的问题上。我觉得福布斯的观点可以大大扩展。在欧洲,从不列颠西海岸至乌拉尔山脉,而且南到比利牛斯山,我们发现冰期的最显著的证据。依照冰冻的哺乳动物以及山岳植被的性质,我们能作出西伯利亚也遭到过相似的影响的这种推断。胡克博士说,在黎巴嫩,以前长时期有积雪盖住了中脊,而且从这个地方出发的冰川冲入四千英尺的山谷。最近在非洲北部的阿特拉斯山脉的这位观察者看到了大冰碛。顺着喜马拉雅山,在与之相距九英里的各处,冰川留下了其曾经冲下的痕迹;在锡金胡克博士发现玉米生长在古代的巨大的冰碛上。亚洲大陆南的赤道那边,依照哈斯特博士及海克托博士的优秀研究,我们可以看出在新西兰以前曾存在于巨大的冰川并流入低地;在该岛上的距离很远的山上胡克博士发现有相同的植物,也表明了曾经在那儿曾有过一段寒冷时期。依照克拉克牧师写信告诉我的事实,澳洲东南角的山上也有明显的曾经冰川活动的痕迹。
我们来了解一下美洲;在它北半部大陆的东侧,南至纬度36度~37度处,有冰川带来的岩石碎片曾被发现,在已发生了特别大的气候变化的太平洋沿岸,南至纬度46度之处也有同样的发现,落基山上也有漂石曾被发现过。在近赤道之下的南美科迪勒拉,冰川曾一度扩张至其现如今的高度以下很远的地方。我考察过在智利的中部的一个富含大漂石的巨大岩屑堆,横穿泡地罗山谷,无疑以前在那里一度有过巨大的冰碛;并且福布斯先生对我说,在南纬13度至30度之间的科迪勒拉山高约一万二千英尺的各处,一些沟痕相当深的岩石和包括凹槽的小砾石的大岩屑堆被他所发现,类似于与其在挪威所习见者。在科迪勒拉的所有的区域内,甚至最高的地方,目前也没有真正的冰川存在了。在此大陆两边的更南方,从南纬41度至最南端,有难以计数的漂石都来自遥远的原产地,在这个地方我们能发现曾经冰川活动的最显著的证据。
因为冰川的活动以前扩展至南北两半球的所有地区--因为依照地质学的意义南北两半球的冰期都属于近代--因为南北两半球的冰期持续的时间非常的长,我们可以从其所发生的影响来推论出--最后,因为冰川近期曾经沿科迪勒拉山全线降低到地平线--因为这样几种事实,我在之前一个时期曾觉得我们避免不了地要作出如下结论,说的是在冰期,全世界的温度,曾经一同降低。可是现在克罗尔先生曾在一系列优秀的文章里试图说明,气候的冰期是由于诸物理原因的结果,可是这种原因是因为地球轨道的离心性的增大才造成的影响。全部这些原因都会产生相同的结果;可是,最具影响性的,可能是海流受到轨道的离心性作用的间接影响。据克罗尔先生说,每一万年或一万五千年,寒冷时期都会有规律地循环出现;每隔长久的间歇时期,寒冷由于一些偶发事件,是非常严酷的;在这其中最重要的偶然事件,好似莱尔爵士所指出的,是水陆的相对位置。克罗尔先生觉得最近的一次大冰期是在二十四万年以前发生的,而且持续了约六万年,气候在此时期发生的变化仅是细微的,与更古的冰期有关的,一些地质学者依照直接的证据推断,相信它们在中新世和始新世的地质层曾经出现过,至于更古的地质层就没有必要提了。然而从克罗尔先生那里我们得到的最重要的结果是,当北半球通过寒冷时期的时候,南半球的温度关键因为海流方向的改变,事实上是回升了,其冬季气候是特别暖和的。与之相对,当南半球经过冰期之时,北半球也是如此。对说明地理分布问题这一结论提供了很大帮助,因而我坚定地倾向于相信它;不过首先我要举出一些应该说明的事实。
胡克博士曾阐明,在南美洲火地的显花植物(在此处稀有的植物群中它们构成了非常大一部分)在很多特别相似的物种以外,有四十到五十种与相距甚远的、且处于另一半球内的北美洲和欧洲的植物是一样的。在赤道下的美洲高山上,有非常多的属于欧洲属的特殊物种生长其中。在巴西的阿列山山上看到几种温带欧洲的属,某些南级的属,以及一些安第斯山的属,它们并不在低下的中间热带地方生长。在加拉加斯的西拉,著名的洪堡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属于科迪勒拉山的特殊属的物种。
有某些欧洲的特有物种以及好望角的植物群的几个典型生长在非洲的阿比西尼亚的山上。在好望角,有极少的几个欧洲物种能认为不是人为引进的,而且在山上有某些在非洲热带地方没有的若干欧洲代表类型。近年胡克博士也曾说明,几内亚湾内极高的费尔安多波岛的高地上和相邻的喀麦隆山上的一些植物,和阿比西尼亚山上、温带欧洲的植物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依照胡克博士所说,在佛德角群岛上洛牧师看到了这些温带植物,相同的温带类型基本上在赤道之下横穿所有的非洲大陆,一直延伸至威德角群岛的山上。从存在植物分布记载到现今,这是让人最惊奇的事实之一。
位处喜马拉雅山脉与印度半岛的隔离于外界的山上,在锡兰的高地上,以及在爪哇的火山顶上,长有一样的、彼此代表的、而且同时代表欧洲的、却在中间炎热低地找不到的很多植物,从爪哇的高峰上采集到的各种植物的目录,居然成为欧洲小丘上采集物的一幅图画!另外更让人感动的事实是,要属生长在婆罗洲山顶上的一些植物,它们竟作为特殊的澳洲类型这一代表,一些这种澳洲类型,依照胡克博士所说,顺着马六甲高地延伸下去,一面疏散在印度扩散,一面向北去,直到到达日本。
米勒博士曾在澳洲南方的山上,观察到一些欧洲的物种;在低地生长的则是并非人为引进去的另外一些物种;胡克博士告诉我,在澳洲能看到的但在中部炎热地带所看不见的欧洲植物属能列出一个长的目录。在胡克博士杰出的那部《新西兰植区系概论》上面,也列举了有关此大岛的若干植物类似的以及动人的事实。因而,我们就能明白一些在世界各地热带的较高的高山上生长的植物,与在南北温带平原上生长的植物,若非相同物种,便是相同物种的变种,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植物的类型并非严格的北极型;因为依据沃森先生所说,“高山植物群或山地植物群由北极退至赤道,事实上慢慢使北极的性质减少”.除却这些相同的和非常类似的类型外,还有很多在相同远隔地域生长的物种,归于如今中间热带低地所无的属。
这些简单的说明只对植物适用;不过在陆栖动物那儿,也能列举一些相似的事实。海栖动物也出现同样的情况;我能援引最高权威代拿教授的一段阐述作为例子,他说“在地球上新西兰与大不列颠正位处相反的位置,可是这两个地方的甲壳类的极其相似,甚于世界的一切其他部分,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惊叹的事实”.理查森爵士同样说,在新西兰,塔斯马尼亚等一些海岸,重新出现了北方的鱼。胡克博士告诉我说,新西兰与欧洲有二十五个藻类是共通的物种,可是它们都没有在中间的热带海中出现。
依照上述事实--也就是在横穿全部赤道非洲的高地上,顺着印度半岛直至锡兰与马来群岛,以及在并没有这样显著地横穿热带南美洲的广阔地面上,都存在温带类型,基本上能够确定:在曾经的某一时期,毋庸置疑是在最严酷的冰期,这些大陆的赤道区域的各个低地曾借助了相当数量的温带类型,在这时期,海平面上赤道地带的气候几乎与现在同纬度的五千英尺至六千英尺高处的气候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最冷的时代,混生的热带植被和温带植被一定被赤道区域的低地遮盖,正如胡克所叙述的在喜马拉雅山高四千英尺至五千英尺的低坡上繁生的植物这般,不过温带类型可能占有较大的优势。而且,曼先生在几内亚湾中的费尔安多波的多山岛上,观察到在约五千英尺的高处有温带欧洲的类型开始出现。在巴拿马的山上,只在二千英尺的高处西曼博士就找到与墨西哥植被一样的植披,他觉得,“热带类型与温带类型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我们现在来看一下克罗尔先生所下的结论--北半球在大冰期遭遇极端寒冷之时,南半球事实上要暖于平时;这一结论能否对于目前明显无法解释的两半球的温带地区与热带山岳上的诸生物的分布,给予什么明了的解释。假如用年代来计算,冰期必定是极其漫长的;倘若我们记得某些归化的植物与动物在数世纪内曾扩散到多么广阔的地带,则,此时期对于不论什么数量的迁徙将是十分足够的。当寒冷一点点增强的时候,我们就明白北极类型便侵入了温带地方;而且依照刚才列举的事实,几种较强壮的、优势的、分布最广的温带类型势必会入侵赤道地带的低地。这类炎热的低地生物同时会迁移至南方的热带与亚热带地区,因为在此时期南半球是相对温热的。当冰期即将结束的时候,由于两半球逐步恢复了以往的温度,因而在赤道下的低地生活的北温带类型又被驱逐到以前的生长地,或被消灭,而替代它们的是从南方回来的赤道地带类型。可是,某些北温带类型基本上一定会登上所有邻近的高地,倘若此地高度足够,它们就如同欧洲山岳上的北极类型一样的长期地在那里生存。即使气候不完全适合于它们,它们也将会生存,因为温度的变化肯定是十分缓慢的,而植物又具有一定的驯化能力,它们把抵抗寒冬烈暑的多种的能力传递给后代的事实证明了此点。
依照事情的常规进行,当轮到南半球遭受冰期的严酷时,北半球似乎会变得温暖些,因而南方的温带类型将袭入赤道地区的低地。这时之前留在山上的北方类型便要走下山来和南方类型相互混合。到温暖回升时,南方类型仍然要回到曾经所生长的地方,若干物种留在了山上,而且一些以前从山上险要处走下来的北温带类型也被携带着,共同向南方走去。所以,我们就会在南北温带及在中间热带的高山上看到为数不多的完全一样的物种。可是在这些山上或者相反半球上经过极长时间留下来的物种,必定和许多新类型相竞争,而且会在有些不同的物理条件之下生活;因而它们则会明显地易于变化,而且在目前常常都作为变种或典型种而存在;实际的情况便是这般。我们还应该记住,在两半球以前的冰期曾经出现过几次;因为这便能根据相同原理来说明差别很大的不同的物种栖息在同样的远离地区,并且它们都归属于目前中间炎热地带看不到的属。
胡克坚决主张美洲,得康多尔坚决主张澳洲,一样的或略微变异了的物种由北至南的迁徙,多于由南至北的迁徙,这一事实值得注意。可是,在婆罗洲与阿比西尼亚的山上我们依然看到南方的类型。我推断这种偏重于由北自南的迁徙,是因为北方陆地范围较大,而且因为北方类型在它的生长的地方的数量较多,因此,由于自然选择与竞争,它们完善化的阶段便高于南方类型,是占优势的力量。所以,在冰期的交替时期,当两群生物在赤道的地区融合时,因北方类型具有较大的力量,能占据山上的位置,而且之后可以与南方类型共同南移;可是南方类型对于北方类型却没法做到这样,目前这种情形依然存在,我们看到很多的欧洲生物在拉普拉塔、新西兰分布,在澳洲也较小程度的散布,并且战胜了那里的土著生物:可是,近两世纪或三世纪从拉普拉塔,近四十年或五十年从澳洲,尽管有大量的容易附着种子的兽皮、羊毛以及其他媒介物输入欧洲,可是在北半球全部地区归化的南方类型数量却特别少,但是印度的尼尔盖利山却供给了局部的例外;因为依照胡克博士所说,在那里澳洲类型快速地繁殖,并归服了。在最后的大冰期之前,热带山上毋庸置疑地散布了特有的高山类型;不过产生于北方的较广阔区和较完备的生物工厂的占优势的类型几乎到处都把这些类型压倒。在很多岛上,土著生物与外来的归化生物基本上一样,甚至已居少数:这是其走向灭亡的第一步,山是陆地上的岛,山上的生物已向在北方较广阔地域内产生的生物归属,这正如岛上生物已归属并进而归属于通过人力归化的大陆生物。
北温带、南温带与热带山上的陆栖动物以及海栖生物的分布能适用一样的原理。在冰期的鼎盛时期,当海流非常不同于如今时,有些温带海洋的生物也许到达了赤道;它们中的少数或许能乘着寒流立即再迁至南方,但其他则停留并在较冷的深海中生存,直至南半球遭受冰期的气候时,它们才可以更向前进;依照福布斯的意见,这种情况与北极生物到现在仍在北方的温带海洋深处的孤立地方生存基本上是相同的。
我远没有设想,现在居住在隔离得这样遥远的南方与北方、而且有时在中间山脉上居住的相同物种与近似物种的亲缘以及它们分布的一切难点,都能够用上述观点来解释。我们还无法指出迁徙的准确路线。我们没办法说明为何一些物种迁徙了,可其余物种并没有迁移:为何一些物种变异了而且产生了新类型,可其余物种却照样保持不变。直至我们不可以解释,为何某一物种可以凭借人力在它乡归化,而另外的物种不能这样,为何某一物种与之其原生地的另一物种相比分布得远到两倍或三倍,并且多到两倍或三倍,要不我们就没法能够解释上述事实。
还有很多特别的难点留待处理:比如,胡克博士所讲述的,在凯尔盖朗岛、新西兰与富其亚如此这般辽阔的地方,有相同的植物生长,可是根据莱尔的观点:冰山可能影响了这些植物的分布。在南半球的这类地区以及另外一些相隔甚远的地方生存的物种,即便是不同的,可是却肯定属于南方的属,这一情况更值得注意。某些物种是这般的不同,致使我们无法设想,从最近的冰期出现到现在,供它们迁徙并在此后进行必要程度的变异的时间绰绰有余。这样的事实好像表明了同属的不同物种是由一个共同的中心点迁徙至各个地方的:而且我觉得在南半球及北半球都一样,在最近的冰期来临之前,曾经存在一个较为温暖的时期,在那个时期,目前被冰覆盖的南级地区,支持了一个非常特殊却又孤立的植物群,能够想象,在最近冰期内这个植物群还未被消亡以前,为数不多的类型因为偶然的输送方法而且由于目前已沉没了的岛屿作其歇脚点的支持。就已经广泛地散布于南半球的各个地方了。因而,美洲的、澳洲的以及新西兰的南岸,也许会略微沾染上这种生物的特殊类型。
在一篇生动的文章里,莱尔爵士以基本上相同的说法来预测全世界气候的大转变对地理分布的影响。而且我们现如今又看到克罗尔先生的结论--这个半球的连续冰期与那个半球的温暖期相一致--与物种缓慢变化的观点共同阐明了相同或相似的生物类型在地球各地分布的诸多事实。生命的水流在某一时期,由北至南流,但在另外一个时期,则由南至北流,这两种情况下都曾流至赤道,可是自北流的生命的水流,它的力量相比自南流者大,因而它就可以较自由地在南方泛滥。由于沿着水平线潮水留下漂流物,在潮水最高的岸边其继续上升,因而生命的水流顺着由北极低地至赤道上的高地慢慢上升的这一条线上让漂流的生物在我们的山顶上停住。如此这般,搁浅留下来的生物与人类的未开化种族极其类似,他们被驱逐到而且生存于基本上各个地方的山间险要之处,这些地方就是令我们有兴趣的某种记录,说明附近低地居住者的最初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