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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完整

书名:庄子 作者:(战国)庄周 本章字数:18053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4:35


第十章 完整

  真实的道中之人如何穿过墙壁而不会受到阻碍?如何站在火里而不会被烧到?

  并不是因为狡猾或勇敢,并不是因为他学习很多,而是因为他脱掉所学习的。

  他的本性沉入到它在"一"里面的根,他的活力和他的力量隐藏在奥秘的"道"里面。

  当他的全部是"一",在他里面就没有裂缝可以让一个楔子塞进去。

  所以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从车子上滚下来时会有瘀伤,但是不会骨折,他的骨头跟别人的骨头是一样的,但他滚下来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他的心神是全然的,他并没有觉知到说他坐上了一辆马车,连滚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对他来讲,生和死并不算什么,他不知道警讯,他碰到障碍的时候没有思想,也没有顾虑,他去面对它们的时候也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如果在酒里面有这样的安全,那么在"道"里面有比这个更多多少的安全呢?智者隐藏在"道"里面,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碰触到他。庄子说:

  真实的道中之人如何穿过墙壁而不会受到阻碍?如何站在火里而不会被烧到?

  这是最基本和最奥秘的教导之一,平常我们透过狡猾、"聪明"和策略而生活,我们不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地过活。我们计画、我们保护,我们尽可能做出所有的安全防护措施,但是结果呢?到了最后是怎么样呢?所有的安全防护都被打破了,所有的狡猾都被证明是愚蠢的,到了最后,死亡会将我们带走。

  "道"说:你的狡猾无法帮助你,因为那是什么呢?只不过是在跟整体抗争。你是在对谁狡猾?对自然、对道、或是对神?你认为你在欺骗谁?你在欺骗那个你从那里生出来的源头,以及你到了最后将会去到那里的源头吗?波浪试图要去欺骗海洋吗?树叶试图要去欺骗树木吗?云试图要去欺骗天空吗?你认为你想要骗谁?你在跟谁玩?

  一旦它被了解了,一个人就会变成天真的,抛弃了他的狡猾和所有的策略,而只是接受。除了按照自然本来的样子来接受它并且跟着它流动之外没有其他的方法,那么就没有抗拒,那么他就好像一个小孩在深深的信任当中跟着他的父亲走。

  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的儿子回家,他说他信任一个朋友,而把他的玩具给他玩,但是现在那个朋友不将玩具还给他。"我要怎么办?"他问。

  木拉那斯鲁丁看着他,然后说:"爬到这个梯子上。"男孩照着他的话做了,他信任他的父亲。当他爬到十英尺高,那斯鲁丁说:"现在跳进我的怀里。"

  男孩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掉下去,我会受伤的。"

  那斯鲁丁说:"有我在这里,你不必担心,尽管跳。"男孩就跳了下去,那斯鲁丁站在旁边,男孩跌倒在地上,开始哭。

  然后那斯鲁丁说:"现在你知道了,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不要相信你父亲所说的话。"

  不要相信任何人,否则你的一生都会被欺骗,这就是每一位父亲、每一位母亲、每一个学校、以及每一位老师所教你的。这是你所学习到的,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信任,否则你将会被骗。你变得很狡猾,在"聪明"的名义之下,你变得很狡猾、不信任,一旦一个人变得不信任,他就丧失了与源头的联系。

  信任是唯一的桥梁,否则你的整个生命就都浪费掉了,你在打一个不可能胜利的仗,在那个仗里面,挫败一定会发生,那是绝对确定的。最好是现在就了解它,因为在死亡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了解说它是一个挫败,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什么了。

  真正的聪明才智并不是狡猾,它是完全不同的,真正的聪明才智是洞察事情……每当你深入去洞察事情,你将会知道你只是一个波浪,这个整体是海洋,不需要去担心。整体产生出你,它将会照顾你。你来自整体,它不是你的敌人,你不需要担心,你不需要计画。当你不担心、不计画,生命才首度开始,你首度感觉到免于烦恼,然后生命就发生在你身上。

  这个聪明才智就是宗教,这个聪明才智给你更多的信任,到了最后是全然的信任。这个聪明才智引导你走到最终的本性!接受,这也就是佛陀所说的"塔沙塔"(tathata)。佛陀说:不论发生什么,它就发生了,其他没有什么事能够发生,没有什么事是可能的,不要要求它成为另外的情况,要处于放开来的状态,让整体来运作。当你让整体来运作,你不是一个障碍,你不是一个抗拒,那么你就无法被打败。

  在日本,透过佛陀、老子、和庄子,有一种特别的艺术被发展出来叫做"禅道"(Zendo),禅道意味着剑术的禅,是武士的艺术,没有人像他们那么知道它,他们所发展出来的方式是至高无上的,它需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甚至一生的时间,来学习禅道,因为那个学习系于接受。在日常生活当中你无法接受,那么当一个战士站在你的面前等着要杀你,你怎么能够接受?当那支剑举起来反对你,死亡在每一个片刻都随时可能发生,你怎么能够接受?

  "禅道"的艺术说,如果你能够接受那支剑和那个敌人--那个想要杀你的人,在你里面没有不信任,如果甚至连敌人都是朋友,你并不害怕、也不颤抖,那么你就变成一个能量柱,是攻不破的。那支剑会在你身上被摧毁,但是你不可能被摧毁。你甚至没有任何可能性被摧毁。

  从前有一个伟大的禅道师父,他已经八十岁了,在传统上,那个可以打败他的门徒就能够继承他的位子,因此所有的门徒都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接受他们的挑战,因为现在他已经变老了。

  有一个门徒非常"聪明",是最好的策略家,很有力量,但不是一个禅道的师父,只是技术很好。虽然他是一个很好的武士,他知道武士道的种种事情,但他还不是一个能量柱,当他在跟别人比武的时候?他还是会害怕,"塔沙塔"尚未发生在他身上。

  他一而再地去到师父那里说:"现在时机已经到了,你已经变老了,不久你将会变得太老而根本无法接受挑战,我现在就挑战你,请接受我的挑战,师父,给我一个机会表现我从你那里所学来的。"师父笑一笑就避开他。

  那个门徒开始认为师父已经变老了,而且很虚弱,因此他害怕,想要逃避那个挑战,所以有一天晚上他一再地坚持,而且生气地说:"除非你接受我的挑战,否则我不离开,明天早上你必须接受。你已经变老了,不久就没有机会让我表现从你那里所学来的东西,而这一直都是一个传统。"

  师父说:"如果你坚持,你的坚持就表示你还没有准备好,在你里面还有太多的兴奋,你的自我想要挑战,你还没有变成有能力的,但是如果你坚持,那也可以。你去做一件事,去到附近的僧院,在那里有一个和尚,他是我十年前的门徒,他已经非常熟悉禅道,所以他已经把他的剑丢掉而成为一个门徒。他是我当然的继承人,他从来没有来挑战我,他是唯一能够挑战我,甚至能够打败我的人,所以你先去挑战那个和尚,如果你能够打败他,那么才来找我;如果你无法打败他,那么你就放弃那个想法。"

  那个门徒立刻出发到那个僧院去,隔天早上他就到了。他挑战了那个和尚,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个和尚会是一个禅道的师父,他又瘦又单薄,一直在静心,每天只吃一餐,那个和尚听到他的话之后笑了,他说:"你来向我挑战吗?连你的师父都不敢向我挑战,连他都怕我。"

  听到了这些话,那个门徒简直疯掉了!他说:"马上给我站起来!这里有一把剑,是我带来给你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和尚,可能没有剑。我们到花园去!你的话太侮辱了,我不想听。"

  那个和尚看起来完全不受打扰,他说:"你只是一个小孩,你不是一个武士,你将会立刻被杀掉,你为什么要来寻不必要的死呢?"

  这些话使他变得更生气,所以他们两个人都到外面去,那个和尚说:"我不需要剑,因为一个真正的师父从来不需要它,我不要攻击你,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来攻击我,好让你的剑断掉。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是一个小孩,如果我用剑来对付你,别人会笑我。"

  这简直太过分了!那个年轻人跳了起来,然后他看到那个和尚也站了起来。到现在为止,那个和尚一直都坐着,现在他站了起来,闭起他的眼睛,开始摆动,突然间那个年轻人看到那个和尚消失了,只有一个能量柱,没有脸,只是一个坚实的能量柱,在摆动。他变得害怕而开始撤退,那个能量柱仍然摆动着,开始移向他,他丢下了他的剑,高声尖叫说:"救命啊!"

  那个和尚再度坐下来开始笑,他的脸回来了,那个能量消失了,他说:"我告诉过你,甚至连你的师父都不是我的对手,去告诉他。"

  流着汗、颤抖、紧张,那个门徒回到他师父那里说:"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慈悲,我不是你的对手,甚至连那个和尚都可以将我完全摧毁;但是有一件事我无法忍受,那就是为什么我会那么生气,他竟然说:’甚至连你的师父都不是我的对手。‘"

  师父开始笑,他说:"所以那家伙也在你身上耍了那个诡计,而你生气了,是吗?然后他就可以看穿你,因为愤怒是你存在的一个漏洞。那已经变成了他的基本诡计。每当我派一个人去到他那里,他就开始讲一些话来反对我,当然我的门徒会变得生气,当他们生气,他就会找出他们的漏洞,当你有漏洞,你就无法战斗。"

  每当你生气,你的存在就有漏洞;每当你开始欲求,你的存在就有漏洞;每当你嫉妒、充满了恨和性,你就不是一个能量柱;因此诸佛都教导我们要成为没有欲望的,因为每当你是没有欲望的,能量就不会向外流,能量就会向内走,它变成一个内在的圆圈,它变成一个电场,一个生物电场。当那个场存在,没有任何漏出,你就是一根能量柱,你无法被打败。但是你并没有在想胜利,这一点要记住,因为如果你想要胜利,你就无法成为一个能量柱,那个欲望会变成一个漏出。

  你是虚弱的,并不是因为别人很强壮,你之所以虚弱是因为你充满了很多欲望。你被打败,并不是因为别人比较狡猾或者比较聪明,你之所以被打败是因为你有很多能量的漏出。

  "塔沙塔"--接受、全然的接受!意味着没有欲望。欲望的产生是由于不接受。你无法接受某种情况,所以才会产生欲望。你住在茅屋里,但是你不能接受它,这对自我来讲太过分了。你想要一个皇宫,那么你就是一个穷人,但那并不是因为你住在茅屋里,不是这样。有很多国王住在茅屋里。佛陀住在一棵树下,但他不是一个穷人,你无法在任何地方找到一个比他更富有的人。

  不,你的茅屋并不会使你贫穷。当你欲求皇宫,你就是一个穷人。你并不会因为别人住在皇宫而贫穷,你的贫穷是因为那个想住在皇宫的欲望制造出一个跟茅屋的比较,你变成嫉妒的,因此你是贫穷的。

  每当有不满足,就会有贫穷;当没有不满足,你就是富有的。你拥有很多财富,那是小偷无法偷走的;你拥有很多财富,那是政府课不到税的;你拥有很多财富,那是别人无法以任何方式从你身上带走的。你有一个本性的堡垒,那是攻不破、穿不透的。

  一旦有一个欲望在移动,你的能量就开始下降,你就会因为欲望而变得很虚弱,你因为渴望而变得虚弱。每当你不渴望,你就是满足的;每当没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当你的整个存在都是静止的,那么,庄子说,你就是一个穿不透的堡垒,火烧不到你,死亡是不可能发生的。那就是"火烧不到你,死亡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死"的意思,你已经得到了生命永恒的秘密钥匙。

  有时候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平常的情况中。一个房子失火了,每一个人都死掉了,只有一个小孩还活着;有一件意外的事情,老年人都死了,只有小孩活着,人们说这是一项奇迹,这是神的恩典。不,事情并不是那样的,那是因为小孩也接受了那个情况。那些狡猾的人会开始跑,试图要去拯救自己,结果使自己陷入了麻烦;而那个小孩在那里安息,他甚至没有觉知到有什么事发生,而他将会死。小孩因为他的天真而被拯救。

  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晚上到酒吧附近去看看,醉汉倒在街上,躺在排水沟里,人还挺高兴的,到了早上,他会醒来,他们或许会有一些瘀伤,但是却没有伤及身体,他们的骨头还是好好的,没有骨折。

  如果你学醉汉的方式倒在地上,你会立刻骨折,而他每天都在跌倒,每个晚上都在跌倒,跌了很多次也没怎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秘密是什么?当他喝醉酒的时候,他是没有欲望的,他非常放松,完全陷在此时此地。当他喝醉酒的时候,他并不害怕,没有恐惧,当没有恐惧时,就没有狡猾。

  狡猾来自恐惧。所以一个人越恐惧,他就越狡猾。一个勇敢的人并不狡猾,他可以依靠他的勇敢;但是一个恐惧的人或是一个懦夫只能依靠他的狡猾。一个人越自卑,他就越狡猾;一个人越优越,他就越天真,狡猾是一种代替品。当一个人喝醉酒,完全醉了,那么对他而言,未来消失了,过去也消失了。

  我听说,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跟他的太太走在一起,他喝得烂醉,她发现他躺在街上,她正要把他带回家里去。当然,跟平常一样,她会争辩,所有的争辩她都会赢,因为就只有她一个人,木拉那斯鲁丁的心神并不在那里,他只是跟她在一起。

  然后他突然看到有一只发了疯的公牛在向他们靠近,已经没有时间警告那斯鲁丁,所以她就跳进一个树丛,那只公牛跑过来,将木拉那斯鲁丁向空中举起几乎有五十英尺高,他掉进了一个排水沟,当他爬出排水沟,他看着她太太说:"如果你再这样对我,我真的会发脾气,这太过分了!"

  当一个人喝醉酒的时候,一般的酒就能够给予那么多的力量,那么那个绝对喝醉的"道"是怎么样?最伟大的醉汉!克里虚纳或者佛陀!他们是那么地醉在神性里,甚至连一丝的自我都没有留下来,他们怎么样呢?你无法伤害他们,因为他们并不在那里,你无法侮辱他们,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在那里抗拒那个侮辱而产生的创伤。你的侮辱将会通过他们,就好像在通过一个空的房子,他们的船是空的,一阵微风进来,毫无阻碍地通过。当微风走掉,那个房子甚至没有觉知到微风曾经到过那里。

  酒的吸引力真正是因为你非常自我主义,它把你压得透不过气,所以有时候你想要忘掉它,所以世界必须遵循酒精或道,这是两种选择,只有一个宗教人士,一个真正具有宗教性的人,才能够超越酒精、大麻、迷幻药、以及各种药物。只有宗教人士能够超越它们,否则你怎么能够超越它们?自我非常受不了,那个担子太沉重了,它经常压在你的头上,因此你必须试着去忘掉你自己。

  但是如果酒已经有这么好的功用,你无法想象神性的酒的功用能有多少。酒能够做什么?在一段时间内,透过头脑里或身体里的化学变化,你可以忘掉自己,但这是短暂的。在内心深处,你仍然在那里,几个小时之后,当那个化学效应消失,你的身体已经将酒精排出,自我就会再度主张它自己。

  但是有一种酒,我要告诉你!神就是那种酒,你也可以称之为"道",或者你要怎样称呼它都可以。一旦你尝到了它,自我就永远消失了,从来不曾有人从那种酒醉中回来。

  那就是为什么苏菲宗派的人总是谈到酒和女人。他们的女人并不是你所知道的女人,他们的女人是指神。他们的酒也不是你所知道的酒,他们的酒是指神。奥玛凯岩一直被误解,大大地被误解,因为费兹古拉德的关系,所以他在全世界都被误解了。奥玛凯岩所写的"鲁拜亚特"似乎是在写一些赞美酒和女人的事,但它根本不是这样。奥玛凯岩是一个苏菲宗派的神秘家,他是在谈论那个透过"道"而来的酒,他是在谈论那个你永远都可以消失在它里面的酒,这个酒精饮料,这个神圣的酒精饮料并不是短暂的,它是非短暂的,它不是瞬问的,它是永恒的。

  苏菲宗派的人将神讲成女人,那个拥抱是永恒的,它是最终的,那么就无法分开。如果你能够了解这个,那么你是聪明的,但并不是透过你的策略、狡猾、算术、和你的逻辑。

  如果你能够,深入去洞察存在,你来自哪里?你要去到哪里?你在跟谁抗争,为什么?这些你在抗争当中所丧失的同样片刻可以变成狂喜的。现在让我们来看这段经文:完整。

  你把你自己想成个人,你是错的,只有整体存在。这个"我认为我存在"的表象是虚假的,这是世界上最虚假的东西。因为有了这个"我存在",所以就会有抗争产生。如果我存在,那么这个整体似乎是敌意的,那么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在反对我。

  并没有任何东西在反对你,它不可能如此!这些树木帮助了你,这个天空帮助了你,这个水帮助了你,这个地球创造了你,那么自然就是你的母亲,母亲怎么可能反对你?你来自她,但是你认为我是一个人,然后抗争就产生了,它是单向的。你开始抗争,然后自然就继续笑,神就继续享受。甚至连在一个小孩里面,他一开始感觉到我,那个抗争就产生了。

  在一个超级市场里,一个小孩坚持要一个玩具,母亲很坚决地说:"不,我不会买,你已经有太多玩具了。"

  那个小孩很生气地说:"妈,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比你更卑鄙,你是最卑鄙的。"

  母亲看着那个小孩的脸,以及他脸上的愤怒,她说:"只要等一下,你就会碰到一个真正卑鄙的女人,只要等一下!"

  在一个家庭里,母亲坚持说小孩必须作他的家庭作业。他并没有在听,而是继续玩他的玩具,所以她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

  那个小孩抬起头说:"你认为我是谁?是爸爸吗?"

  还只是一个小孩,抗争就已经开始了!自我已经产生了。他知道爸爸可以被管得死死的,但是他可不行。当小孩子感觉到他是分开的,那个自然的一体就被打破了,然后他的整个人生就变成一场奋斗和抗争。

  西方心理学坚持说自我必须被增强,这就是东方的态度与西方的态度之间的不同。西方的心理学坚持说自我必须被增强,小孩必须有一个很强的自我,他必须奋斗、抗争,唯有如此,他才会成熟。

  小孩子在母亲的子宫里,他跟母亲成为一体,他甚至没有觉知到他的存在--他存在,但是没有任何意识。在一个很深的意义上,所有的意识都是疾病。他并不是无意识的,他是有觉知的。他的本性存在,但是没有任何自我意识。"存在"已经产生,但是"我"还没有诞生。那个小孩会感觉、会活着,他是完全活生生的,但是从来没有感觉到他是分开的。母亲跟小孩是一体的。

  小孩被生了下来,第一个分开发生了,同时他也第一次哭。现在他开始会动,那个波浪从海洋移开。西方心理学家说:我们将训练小孩成为独立的,成为个人。容格的心理学被认为是个人化的方式。他必须变成一个个人,完全分开。他必须抗争,那就是为什么西方的年轻一代有那么多的叛逆。这个叛逆并不是由年轻的一代所创造出来的,这个叛逆是被佛洛依德、容格、阿德勒、以及他们那些人所创造出来的。他们给了那个基础。

  抗争将会给你一个较强的自我,它将会使你成形,所以要跟母亲抗争,跟父亲抗争,跟老师抗争,跟社会抗争。生命是一场奋斗。当达尔文说适者生存时,他就开始了那个趋势,生命意味着适者生存,所以自我越强,你就会有越多的生存机会。

  西方透过政治来生活,东方有一个完全不同的态度……"道"是他们的核心,那是东方意识最主要的部份。它说:没有个体性、没有自我、没有抗争,跟母亲成为一体,没有敌人,问题不在于征服。

  甚至连一个像罗素这么博学多闻、这么具有穿透力、这么具有逻辑的人也以征服来思考--征服自然。科学似乎是一种跟自然的奋斗和抗争:如何打破那个锁?如何打破那个奥秘?如何从自然抓取奥秘?

  东方的意识是完全不同的,东方的意识说:自我是问题之所在,不要使它变得更强,不要制造出任何抗争,并不是适者生存,而是最谦虚的人生存。

  那就是为什么我一再地坚持说耶稣来自东方,那就是为什么他在西方无法被了解的原因。西方误解了他,但是东方可以了解他,因为东方知道老子、庄子、和佛陀,而耶稣属于他们。他说:那些最后的人在我神的王国里将会是第一的。那个最谦虚的、最温顺的将会占有神的王国。心灵的贫穷是目标。心灵的贫穷是什么?就是空船,就是那个他根本就不存在的!不宣称任何事情,不占有任何东西,没有自我,他以一个"不在"生活着。

  "自然"会给出她的奥秘,不需要去抓,不需要去杀,不需要去打破那个锁。爱自然,自然就会给你她的奥秘。爱就是那个钥匙。征服是荒谬的。

  所以,发生在西方的情形是怎么样?这个征服已经摧毁了整个自然,所以现在开始叫喊着要重视环保,要如何恢复那个平衡。我们已经完全摧毁了自然,因为我们已经打破了所有的锁,我们已经摧毁了整个平衡,透过那个不平衡,人类迟早将会死掉。

  现在庄子可以被了解,因为他说:不要跟自然抗争。要处于很深的爱之中,变成跟自然合一,透过爱,从心到心,那个奥秘就会显露给你,而那个奥秘就是:你并不是个人,你是整体,为什么要满足于只是一个部份?为什么不成为整体?为什么不拥有整个宇宙?为什么要占有小东西?

  拉玛替尔沙曾经说过:"当我闭起我的眼睛,我看到星星在我里面移动,太阳在我里面升起,月亮在我里面升起,我看到了海洋和天空,我就是那个广大的,我就是整个宇宙。"

  当他首度去到西方开始讲这些事情,人们认为他已经发疯了,有人问他说:"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

  他说:"是我,它在我里面。"

  这个"我"并不是"自我",并不是个人,这个"我"是宇宙,是神。他看起来很疯狂,他的宣称听起来太过分了,但是你去洞察他的眼睛,在那里面没有自我,他并没有主张任何事情,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是世界!为什么要成为一部份?为什么要成为只是一小部份?当你可以成为整体,为什么要去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经文关系到整体。不要成为个人,要成为整体,不要成为自我。当你可以成为神性,为什么要满足于这么小、这么微小、这么丑陋的东西?

  真实的道中之人如何穿过墙壁而不会受到阻碍?如何站在火里而不会被烧到?

  有人问庄子:"我们听说一个道中之人可以穿过墙壁而不会受到阻碍,这是为什么?"如果你在你自己里面没有障碍,那么就没有障碍能够阻碍你。这是一个通则。如果在你里面、在你的内心没有抗拒,那么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敞开,没有抗拒。

  世界只是一个反映,它是一面很大的镜子,如果你有抗拒,那么整个世界都会有所抗拒。

  从前有一个国王盖了一座很大的皇宫,里面安装了无数面镜子,所有的墙壁都装上了镜子。有一只狗走进了那个皇宫,它看到有无数只狗围绕在它的周围,所以这只非常聪明的狗就开始吠,来保护它自己,抗拒周围那些狗的威胁。它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它一定变得很紧张,它开始吠。当它开始吠,周围那千千万万只狗也开始吠。

  到了早上,发现那只狗已经死掉了,它只是单独在那里,那里只有镜子,没有人跟它战斗,但是它在镜子里面看到它自己而变得害怕,当它开始争斗,那些镜子的映像也开始争斗,它只是单独在那里,但是在它却看见周围有无数只狗,你能够想象它那天晚上所经历的那个地狱吗?

  目前你就是生活在那个地狱里,有无数只狗在你的周围对你吠。在每一面镜子里,在每一个关系里,你都看到了敌人。一个道中之人能够穿过墙壁,但是他的心中没有墙壁。一个道中之人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敌人,因为他的内在并

不是敌人。一个道中之人会发现所有的镜子都是空的,所有的船都是空的,因为他自己的船是空的。当他被照镜子,他没有自己的脸,所以你怎么能够照到他,你怎么能够反映出一个道中之人?所有的镜子都变成静止的。一个道中之人经过,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有的镜子都保持静止,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反映出他,因为他不在那里,他不在。

  当自我消失,你就不在了,那么你就是完整的;当自我存在,那么你就在,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极其微小的部份,你的存在非常丑陋。部份永远都是丑陋的,那就是我们为什么必须以很多方式来试着让它美丽,但是一个自我的人是不可能美丽的。美只发生在那些没有自我的人身上,那么美具有一种未知的东西在它里面,具有一种无法衡量的东西在它里面。

  记住:丑是可以被衡量的。它有一个限度。美,所谓的美,也可以被衡量,它是有限度的,但真正的美是无法被衡量的,它没有限度,它是神秘的,它是一直持续着的。你无法跟一个佛了结,你可以进入他,但是你将永远出不来,那是无止境的!他的美是无止境的。

  但是自我一直试图要成为美的,你多少总是记得整体的美,你多少总是记得子宫的宁静;在你的内在深处,你多多少少知道跟存在成为一、跟存在结合、跟存在合一的喜乐,因为那样,所以会有很多欲望产生。你知道成为一个神的美,但是你必须像乞丐一样生活着,所以你会怎么做?你会去制造各种脸,你会去画出你自己,但是在内心深处,那个丑仍然存在,因为所有那些画出来的都只不过是人工画。

  从前有一次,一个女人走在海边的沙滩上,她发现了一个瓶子,将它打开,有一个神仙跑出来,就好像所有那些真正的神仙一样,这个神仙说:"你打破了我的监狱,你释放了我,所以现在你可以要求任何东西,我将会满足你最喜欢的欲望或希望。"

  神仙并不是每天都可以碰到的,也不是在每一个海边或每一个瓶子里可以找到的,它很少发生,只有在故事里才有。但是那个女人连想都不想一下就说:"我想要变成一个最美的人!头发像伊丽莎白?泰勒,眼睛像碧姬芭杜,身体像索非亚?罗兰。"

  那个神仙再度看了一下,然后说:"亲爱的,把我放回瓶子里去吧!"

  这就是你们所有的人都在要求的,每一个人都在要求这个,那就是为什么神仙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非常怕你,因为你在要求那个不可能的,它不可能发生,因为部份永远不可能是美的。

  只要想想:我的手可以被切掉--那只手可以是美的吗?它将会变得越来越丑,它将会腐烂而开始发出臭味。当我的手跟我分开,它怎么可能是美的?那个分开带来死亡,一体带来生命。在整体里面,你是活生生的;单独、分开,你已经死了,或是正在垂死。

  如果我的眼睛被挖出来,那么它们是什么?甚至连石头、有颜色的石头都会比它来得更美,因为它们仍然跟整体在一起。摘下一朵花,那么它就不美了,那个光辉已经消失了。就在一个片刻之前,当它还和根连在一起、跟泥土连在一起的时候,它是美的。被拔了根,你就好像自我一样地在飘浮,你是有病的,你将会一直保持有病!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有任何帮助,你所有的努力,不管是多么"聪明",都将会失败。

  唯有在整体里面,你才是美的。

  唯有在整体里面,你才是可爱的。

  唯有在整体里面,才可能有神的恩典。

  道中之人穿过墙壁而不会受阻碍,站在火里而不会被烧到,并不是因为狡猾,而是:

  因为他脱掉所学习的。

  学习会进入自我,学习会增强自我,那就是为什么博学家、婆罗门、或学者,他们都有最微妙的自我,学习给了他们研究范围,学习给了他们空间,它们会变成肿瘤,变成自我。因此他们的整个存在都被自我所剥削。

  一个人越是有学问,他就越难相处,越难跟别人关连,越难进入神的殿堂。他几乎不可能知道神,因为现在他自己就好像肿瘤一样地在生活,而肿瘤有它自己的生活--现在它是自我的肿瘤,它会剥削。你知道的越多,祈祷就越不可能在你身上发生。

  所以庄子说,它并不是因为狡猾,他并没有在计算,他并不是狡猾或勇敢,因为勇敢、狡猾、或计算都是自我的一部分。一个道中之人既不是一个懦夫,也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不知道勇敢是什么,怯懦是什么。他生活,但是没有自我意识,并不是因为他学了很多,而是因为他脱掉所学习的。整个宗教就是一个脱掉学习的过程。学习是自我的过程,脱掉学习是非自我的过程。当你很有学问,你的船是满的,充满着你自己。

  木拉那斯鲁丁有一条渡船,当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也会将客人从这一岸带到另一岸。

  有一天,一个伟大的学者、一个文法学家、一个博学家乘坐他的渡船要到对岸去,那个博学家问那斯鲁丁说:"你知道可兰经吗?你有学习经典吗?"

  那斯鲁丁说:"没有,没有时间。"

  那个学者说:"你一半的人生已经浪费掉了。"

  然后突然间起了一阵暴风雨,而那只小船离岸边很远,它随时都可能会沉下去。那斯鲁丁说:"老师,你会游泳吗?"

  那个人非常害怕,全身冒汗,说:"不会。"

  那斯鲁丁说:"那么你的整个人生都浪费掉了,我走了!"

  现在,这只船已经到不了对岸,但是人们认为学问可以变成一只船,或者学问可以代替游泳,不!经典可以变成船吗?不,它们太重了,你可以跟着它们一起沉下去,但是你无法跨过河流。脱掉学习可以使你变成没有重量的,脱掉学习可以使你再度变成天真的。

  当你不知道,在那个不知道当中有什么事会发生?当你不知道的时候,有最美的现象会发生,最大的狂喜会发生;当你不知道的时候会有一种宁静。有人问了一个问题,而你不知道;生命是一个谜,而你不知道。每一个地方都是奥秘,而你不知道和惊奇地站在那里。当你不知道,就会有惊奇(Wonder),惊奇是最具有宗教性的品质。最深的宗教品质就是惊奇,只有一个小孩能够惊奇,一个知道的人不会惊奇。没有惊奇的话,没有一个人曾经达到神性。对于一颗惊奇的心,每一件事都是奥秘……一只蝴蝶是一个奥秘,一颗种子发芽是一个奥秘。

  记住:没有什么事被解答,你们所有的科学都没有做什么。种子的发芽仍然是一个奥秘,它将会保持是一个奥秘。即使科学能够创造出种子,那个发芽将会保持是一个奥秘。一个小孩被生下来,那是一个奥秘被生下来,即使一个小孩能够在试管里面被制造出来,那也不会有什么差别,那个奥秘仍然保持是一样的。

  你在这里,它是如此的一个奥秘,它并不是你去挣得的,你无法对宇宙说:"我能够在这里是我去挣得的。"它是纯粹的礼物,你之所以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理由。如果你不在这里,会有什么差别?如果你不在这里,你可以向哪一个法院控告?

  这个纯粹的存在,这个一进一出的呼吸,这个你在这里听我演讲、听微风的声音、听小鸟的叫声的片刻,这个你活着的片刻,是如此的一个奥秘。如果你能够不要有任何知识地面对它,你将会进入它。如果你带着知识来面对它,你说:"我知道,我知道那个答案。"那么那个门就关起来了,不是因为那个奥秘,门之所以关起来是因为你的知道、你的理论、你的哲学、你的神学、你的基督教、和你的佛教!它们将门关了起来。

  一个认为他知道的人其实并不知道。优婆尼沙经一直在说一个认为他不知道的人是知道的。苏格拉底也说:当一个人真正知道,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不知道。庄子说:是因为他已经脱掉所学习的。任何世界所教给他的,任何社会所教给他的,任何父母和实用主义者所教给他的,他都抛弃了,他已经再度变成一个小孩子,他的眼睛再度充满着惊奇,他往四周看,到处都是奥秘。

  自我会扼杀奥秘,不论它是科学家的自我,或是学者的自我,或是哲学家的自我,都没有差别。自我说:"我知道。"自我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知的。"

  自我有两个范畴:已知的和未知的。已知的是自我已经走过的那个部分,未知的是自我将要去走的那个部分,自我觉得有可能去走,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知的。

  自我在世界上没有留下奥秘,当在你的周围没有奥秘,在你里面就不可能有奥秘。当奥秘消失,所有的歌就都消失了;当奥秘消失,诗就是死的;当奥秘消失,神就不在寺庙里,在那里面的只不过是死的雕像;当奥秘消失,就不可能有爱,因为只有两个奥秘能够互相爱上对方,如果你知道,那么就不可能有爱!知识是反对爱的。爱总是为那个脱掉知识的人,但是因为他已经脱掉所学习的,所以:

  他的本性沉入到它在"一"里面的根,他的活力和他的力量隐藏在奥秘的"道"里面。

  他的本性沉入到它的根……自我存在于头里面,记住,你把你的头放在很高的地方,那个根只是在你存在的另外一端。

  庄子和老子时常说:专注在脚趾头上。闭起你的眼睛,进入脚趾头,然后停留在那里,那将能够给你一个平衡,头已经给了你太多的不平衡,至于脚趾头;它看起来好像他们在开玩笑,但他们是说真的,他们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们说得对。从头部移开,因为头并不是根,我们太过于停留在头脑里面了。

  他的本性沉入到它的根,到它的最源头。波浪深入到海洋,进入那个"一".记住,源头是"一",波浪或许有很多,有无数个,但海洋是"二".你在那里是分开的,我在这里是分开的,但是只要再深入一点去看那个根,我们是"一",我们就好像同一棵树的树枝,注意看树枝,它们是分开的,但是在深处,它们是"一".

  当你走得越深入,你将会发现多样性越来越少,而统一性越来越多,在最深的地方,它是"一",那就是为什么印度人谈论"二"--而非那个"一".

  他的活力和他的力量隐藏在奥秘的"道"里面。

  任何来到道中之人的活力都不是人为操纵的,都不是由他所创造出来的,它是由根所给予的。他很有活力,因为他根入在"道"里面,他很有活力,因为他跟海洋连结在一起,跟那个"一"连结在一起,他回到了源头,他回到了母体。

  当他的全部是"一",在他里面没有裂缝可以让一个楔子塞进去。

  每当一个人根入在他存在最深的核心,根入在那个"一",那么就没有瑕疵。你无法穿透这么样的一个人。剑无法进入他,火无法烧到他。你怎么能够摧毁那最终的?你可以摧毁那个短暂的,你怎么能够摧毁那个最终的?你可以摧毁波浪,你怎么能够摧毁海洋?你可以摧毁个体,但是你无法摧毁灵魂。形式可以被杀死,但是哪个是无形的……?你要怎么去杀死那个无形的?你要在哪里找到那支可以杀死无形的剑?

  克里虚纳在吉踏经里面说:"没有剑能够杀掉它,没有火可以烧到它。"并不是说如果你去杀庄子,你无法杀死他,你能够杀死那个形式,但那个形式并不是庄子,而他将会笑。

  有一次,亚历山大从印度要回去,他突然想起他的老师亚里斯多德!最伟大的逻辑家之一。

  亚里斯多德是所有西方愚蠢最原始的源头,他是西方的愚蠢之父,他创造出逻辑的头脑,他创造出分析,他创造出剖析的方法,他创造出自我和个人,他是亚历山大的老师。

  他告诉亚历山大说当他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一个印度的神秘家或一个门徒回来,因为相反的那一极总是有趣的。他一定对于知道这个印度的神秘家是什么有很深的兴趣。一个超越逻辑而生活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一个说只有"一"而没有"二"的人,一个将所有的矛盾和似非而是的东西都结合在一起的人,一个他的整个态度是综合,而不是分析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一个从来不相信部分的人,一个总是相信整体的人,可能是那一种类型的人?所以他告诉亚历山大说:(当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一个印度的神秘家!一个门徒!回来,我想要看看。一个超越头脑而生活的人,一个说有某种东西超越头脑的人,是一个稀有的现象。"亚里斯多德从来不相信可能会有什么东西超越头脑,对他来讲,头脑就是一切。

  当亚历山大要回家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所以他就叫他的士兵去找一个伟大的印度神秘家、一个伟大的门徒、或是一个圣人。他们跑到城里去问,人们告诉他们说:"有,有一个全身赤裸的人就站在河边,他站在那里已经有好几年了,我们认为他是一个神秘家。我们无法确定,因为他从来不讲太多话;我们无法确定,因为我们不大了解他,他所说的话似乎非常不合逻辑,或许它是真的,也或许它不是真的。"

  亚历山大说:"这就是我要的人,我那个创造出逻辑的师父一定会想要看这个不合逻辑的人,去告诉他说亚历山大在邀请他。"

  士兵们去了,他们告诉这个裸体的人说亚历山大大帝在邀请他,他可以成为皇室的贵宾,每一种舒适和方便都会提供给他,所以他不必担心。

  那个人开始笑,他说:"那个称呼他自己为大帝的人是一个傻瓜,去告诉他说我不跟傻瓜为伍,那就是为什么好几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如果我想跟傻瓜为伍,你认为印度会比他们国家更缺少这样的人吗?城里到处都充满着傻瓜。"

  那些士兵们觉得很困扰,但他们还是必须回去报告,亚历山大问说那个人怎么说--那个人的名字叫做丹达米,亚历山大在他的报告里使用了丹达玛斯这个名字。听完了士兵的报告,亚历山大也觉得很恼怒,但这已经是边界的最后一个村庄,不久他就要离开印度了,所以他说:"最好我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是那一种类型的人。"

  他或许还记得戴奥真尼斯,或许这个人是同一类型的人,光着身子站在河边。发生在戴奥真尼斯的情况也是一样,他也是笑了,而认为亚历山大是一个傻瓜。

  所以亚历山大拿着一把赤裸的利剑靠近丹达米说:"跟我走,否则我将立刻砍下你的头,我不相信讨论,我只相信命令。"

  那个人笑着说:"你砍吧!不必等!你要砍的那个头我老早就已经把它砍下来了,这件事并不是新的,我已经没有头了。将它砍下,我要告诉你,当头掉到地上,你将会看到它掉下去,我也会看到它掉下去,因为我不是头。"

  道中之人可以被燃烧,但是你烧不到他。那个形式一直都在燃烧,它已经在燃烧了,但是那个无形的……那个无形的永远无法被任何火碰触到。力量来自那里?这个生命力来自那里?它们隐藏在奥秘的"道"里面。"道"意味着伟大的自然,"道"意味着伟大的海洋,"道"意味着伟大的源头。

  所以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从车子上滚下来会有瘀伤,但是不会骨折,他的骨头跟别人的骨头是一样的,但他滚下来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因为自我不在那里……

  他的心神是全然的,他并没有觉知到说他坐上了一辆马车,连滚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对他来讲,生和死并不算什么,他不知道警讯,他碰到障碍的时候没有思想,也没有顾虑,他去面对它们的时候也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如果在酒里面有这样的安全,那么在"道"里面有比这个更多多少的安全?智者隐藏在"道"里面,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碰触到他。

  注意看一个醉汉,因为道中之人在很多方面都跟他类似。他走路,但是没有走稳,那就是为什么他看起来是不平衡的,是摇摇晃晃的?他走路,但是没有方向,他并没有要到任何地方去;他走路,但那只船是空的,只是暂时在走,但它是空的

  注意看一个醉汉,跟在他后面,然后看看有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如果有人打他,他也不会恼怒。如果他跌倒,他也会接受那个跌倒,他不抗拒,他跌下来好像死掉一样。如果人们笑他,或是拿他开玩笑,他也不担心。他或许甚至会跟他们一起开玩笑,他或许会开始跟他们一起笑,他或许会开始笑他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透过化学物质的作用,他的自我暂时不在。

  自我是一个架构,你也可以透过化学物质来抛弃它。它只是一个架构,它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它在你里面并没有实质。它是你从社会学来的,酒精将你抛出社会,那就是为什么社会总是反对酒精,政府总是反对酒精,大学总是反对酒精,所有的道德家总是反对酒精,因为酒精是危险的,它让你瞥见到社会的外面,那就是为什么在美国以及在西方有那么多反对药物的宣传。

  政府、政客、教会、和教皇,他们都变得很害怕,因为新的一代过分涉入在药物里。他们对社会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一旦你瞥见到超出社会的东西,你就无法变成真正适应它的一部分。你将永远保持是一个局外人。一旦你瞥见过非自我,社会就无法很容易地驾驭你。如果一个人太深入药物,那么自我有可能完全被粉碎掉,那么你将会变成好像发疯一样。

  嗑一两次药会给你一个瞥见,它就好像窗子打开又关起来,如果你持续下去而变成沉溺于它,自我将会突然消失。但这就是难题之所在:自我将会消失,但是非自我并不会产生,你将会发疯,你将会变得精神分裂。

  宗教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运作,从另外一端来运作:它试着先将非自我带出来。非自我越出现,整体越伸张,自我就会渐渐自动消失。在自我消失之前,整体已经接管了,你将不会发疯,你将不会变得不正常,你将会变得只是很自然,你将会退出社会而进入自然。

  通过药物,你也可以退出社会,但是会进入发疯,那就是为什么宗教也反对药物。社会给了你一个自我的工作安排,你可以透过它来支配,你可以透过它来引导你的人生。但是如果由整体来接管,那么就没有问题,你会变成一个道中之人,那么这个自我就不需要了,你可以将它抛弃。

  但是你也可以以另外的方式来做,你可以只是透过化学药品来摧毁这个自我,你可以这样做,那么就会有一个难题,因为你会变得不正常。你将会感觉到有某种力量,但那个力量是假的,因为整体并没有来接管你。

  有很多这样的个案被报道出来。有一个女孩在纽约,在迷幻药的作用之下,从十三楼的窗户跳下来,因为她认为她能够飞。在药物的作用之下,如果有"你能够"的思想产生,那么是不会有怀疑的,你会全然相信它,因为那个怀疑者--那个自我!已经不在了。有谁可以在那里怀疑呢?你会相信它,但是"整体"并没有呈现出它自己。

  庄子或许能够飞,庄子或许能够像小鸟一样从窗子飞出去,但是在迷幻药的作用下,你做不到。自我已经不在那里,所以你无法怀疑,但是整体并没有接管,所以你并没有那么强而有力,那个力量并不存在,只有力量的幻象存在,那个幻象产生了麻烦。

  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你可以做某些事情……

  有一个马戏团乘坐一列特别的火车从一个城镇跑到另外一个城镇,其中有一个笼子损坏了,狮子跑了出来,所以那个经理召来旗下所有强壮的人说:"在你们夜里进入丛林去找狮子之前,我会给你们一些酒,它将能够给你们勇气。"

  那二十个人都大杯大杯地喝下去,那天晚上很冷,而且很危险,所以勇气是需要的,但是木拉那斯鲁丁拒绝,他说:"我只要喝汽水。"

  那个经理抗议说:"但是你需要勇气!"

  那斯鲁丁回答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不需要勇气,这种情况是危险的,天色很暗,又有狮子,有勇气可能会很危险,我宁愿成为一个懦夫,而且警觉一点。"

  当你没有力量,而药物能够给你勇气,那是危险的,你可能会在某一个路线上疯狂地前进,这就是药物的危险。

  但是社会的害怕并不是因为这个。社会的害怕是:如果你有了一个超出社会的瞥见,那么你将永远无法去适应它。而社会是如此的一个疯人院,要去适应它你必须不许有任何除了它之外的瞥见。

  宗教也是反对药物和酒精,但是是为了不同的理由。他们说:要成为一个醉汉,成为一个神性的醉汉,因为这样的话你就根入了,你就归于中心了,那么你就是强而有力的。

  如果在酒里面有这样的安全,那么在"道"里面有比这个更多多少的安全?智者隐藏在"道"里面,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趣触到他。

  绝对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碰触到他,为什么呢?如果你正确地跟随着我,只有自我能够被碰触到,它非常容易被触怒,如果有人只是以某种方式来看你,它就被触怒了,他并没有做什么。如果某人笑一笑,它就被触动了?如果某人转过头去而不看你,它就被触动了。它非常容易被触动,它就好像一个伤口,那个伤口永远都是未愈合的、新的。你一碰到它,那个痛就产生了。一句话、一个姿势,别人或许甚至没有觉知到他对你做了什么,但是他已经触犯了你。

  你一直都认为别人应该负责,认为他伤害到你。不,是你自己携带着你的创伤。带着自我,你的整个存在都是一个创伤,你携带着它到处跑。没有人对伤害你有兴趣,没有人故意等在那里要伤害你,每一个人都致力于保护他自己的创伤,谁有那个能量?但它还是会发生,因为你是那么地准备好要被伤害,你就在那个边缘等着,随时准备有什么事会发生。

  你无法碰触到一个道中之人,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被碰触到。没有伤口,他是健康的、完整的、被治好的。"完整"(Whole)这个字很美,"治好"(heal)这个字来自"完整",而"神圣"(holy)这个字也是来自"完整"他是完整的、被治疗好的、神圣的。

  要小心你的伤口,不要帮助它成长,要让它被治好,唯有当你走到根部,它才会被治愈。头脑越少,那个伤口就越会被治好。当没有头脑,就没有伤口。过一个没有头脑的生活,以一个全然的存在来行动,并接受所有的事情。只要二十四小时,试试看,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全然接受。有人侮辱你,接受它,不要反应,然后看看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突然问,你将会感觉到有一股能量在你里面流动,那是你以前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某人侮辱你,你就觉得虚弱,你就觉得受到打扰,你就会开始想说要如何报复。那个人坑了你,那么你就在那里绕来绕去,有几天的时间,几个晚上,几个月,甚至几年,你都无法安眠,你都会有噩梦。人们可能会在一些小事情上面浪费掉他们的整个人生,就因为有人侮辱了他们。

  只要回顾一下你的过去,你就会想起一些事情。从前你是一个小孩,班上的老师把你喊作白痴,这件事你到现在还记得,你觉得怨恨。你的父母曾经对你说了些什么,他们已经忘了,即使你提醒他们,他们也已经记不得了。你的母亲以某种方式看着你,自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创伤就一直存在,它到现在还是活生生的,如果有人碰触到它,你就爆发。不要去帮助那个伤口成长,不要使它伤到你的灵魂。要进入根部,跟整体在一起。用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只要二十四小时,不论有什么样的事发生,试着不要去反应,不要去拒绝。

  如果有人推你,而你跌倒在地,那么就让它跌倒!然后起来回家,不要对它做任何事。如果有人打你,弯下你的头,带着感激来接受它,回家,不要探取任何行动,只要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你将会发现有一股新的能量升起,那是你以前从来不曾知道过的,有一股新的生命力从你的根部升起。一旦你知道了它,一旦你尝到了它,你的生命将会变得不一样,然后你就会笑你一直在做的所有那些愚蠢的事,你就会笑所有那些怨恨、反应、和报复,你就是一直用这些东西在摧毁你自己。

  除了你自己之外,其他没有人能够摧毁你;除了你自己之外,其他没有人能够拯救你。你既是犹大,你也是耶稣。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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