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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庄子的葬礼

书名:庄子 作者:(战国)庄周 本章字数:15351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4:35


第十一章 庄子的葬礼

  庄子即将要过世,他的弟子们开始计划一个盛大的葬礼。

  但是庄子说:"我有天和地作为我的棺材,太阳和月亮作为翠玉的象征,悬挂在我的旁边,天上的星星会好像珠宝一样,在我的周围闪耀着,所有的万物众生都会在这里作为我的送葬者,我还需要什么呢?每一件事都已经充分被照顾到了。"

  但是他的弟子们说:"我们怕乌鸦和鸢鸟会来吃师父。"

  庄子回答说:"在地面上,我会被乌鸦和鸢鸟所啄食,而在地下我会被蚂蚁和虫子所吃,在这两种情况下我都会被吃,所以为什么你要有所偏坦呢?"

  庄子原文:

  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庄子曰:"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斋送。吾葬具岂不备邪?何以加此?"弟子曰:"吾恐鸟鸢之食夫子也。"庄子曰:"在上为鸟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

  头脑会使每一件事都成为一个难题,否则生命其实很单纯,死亡也很单纯,根本就没有问题。但是头脑欺骗你,认为每一个片刻都是一个难题而必须被解决。一旦你走上了第一步去相信说每一件事都是一个难题,那么就没有什么事可以被解决,因为第一步就全部错了。

  头脑无法给你任何解决的办法,它是一个制造难题的机构,即使你认为你已经解决了一个难题,在那个解决过程中也会产生出千千万万个问题,哲学就是一直在这样做。哲学是头脑的生意。当头脑去看任何事情时,它就会带着一个问号去看,带着怀疑的眼光去看。

  生命非常单纯,死亡也非常单纯,但是唯有当你能够不用头脑来看,它才是单纯的。一旦你将头脑带进来,每一件事就变复杂了,每一件事就都是混乱的。头脑试图去解决混乱,然而事实上它就是所有混乱的根源,所以会有更多的混乱被创造出来。它就好像有一条小溪在山间流着,有一些车子经过,然后那条小溪就变得有一些泥泞,然后你跳进那条小溪要将它清理干净,你将只会使它变得更泥泞,最好是在岸边等着,最好是让那条小溪再度沉静下来,让它自己安定下来,好让桔叶流走,泥土沉淀下来,然后那条小溪就可以再度变得很清澈,你的帮助是不需要的,你只会使它变得更混乱。

  所以如果你觉得有一个难题,请你不要插手,只要坐在旁边,不要让头脑涉入,叫头脑等待。头脑很难等待,它是没有耐心的化身。

  如果你叫头脑等待,静心就发生了,如果你能够说服头脑,叫它等待,你就会处于祈祷之中,因为等待意味着没有思考,它意味着只是坐在岸边,而不要对河流做任何事。你能够做什么呢?不论你做什么都将会使它变得更泥泞,光是你的进入河流就会制造出更多的难题,所以要等待。

  所有的静心都是等待,所有的祈祷都是无限的耐心。整个宗教都系于不要让头脑替你制造出更多的难题。所以有很多事--甚至连动物和树木都能够享受的简单的事,人却不能够享受,因为它们会立刻变成难题,你怎么能够去享受一个难题?

  你爱上一个人,然后头脑就会立刻说:爱是什么?这是爱或是性?这是真的或假的?我要去哪里?爱可以是永恒的吗?或者它只是短暂的?

  头脑会想要先去决定每一件事,然后探取步骤。用头脑的话,永远不可能有任何决定,它一直都保持犹豫不决,犹豫不决就是它固有的本性。它说:"不要冒然地跳。"当头脑告诉你这些事情,它似乎非常聪明,因为好像你可能会走错,所以不要跳,不要移动,保持静止。

  但生命是移动,生命是信任。生命发生,一个人必须进入它。它走向那里并不是要点,目标并不是要点,你的意识在爱之中移动是一个"神启"(神将奥秘显露给你)。别人并不是要点,你的爱人并不是要点,那个要点是你能够爱,是爱能够发生在你身上,你的整个人在信任之中敞开,没有任何怀疑,没有提出任何问题,这个敞开就是一种满足。

  但是头脑会说:"等一等,让我想一下,然后再决定,一个人不应该急急忙忙地探取任何步骤。"然后你可以等待又等待,你就是这样在错过生命。

  生命每一个片刻都在敲你的门,但是你都在思考,你告诉生命说:"等一等,我会开门,但是先让我决定一下。"它从来不会发生。整个生命将会来了又去,而你只是拖着生命在走,既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生命和死亡两者都是好的,因为死亡也有它本身的生命。

  所以要记住,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让头脑来干涉,那么你就能够像树木一样,甚至比树木来得更翠绿;那么你就能够像小乌展翅飞翔一样,但是没有小乌能够达到你所能够碰触到的高处;那么你就能够像鱼儿一样,能够去到海的最深处--你可以去到海的最深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跟你相比,人类的意识是最进化的现象,但是你错过了,甚至比较不进化的状态都能够享受得更多。一只小鸟就是一只小鸟,它是远比你更不进化的众生,树木几乎根本就没有进化,但是它们能够享受更多,开花更多,有更多的满足发生在它的周围,而你为什么错过?

  你的头脑已经变成一个重担,你并没有在使用它,相反地,你是在被它所使用。不要让头脑来干涉你的生活,那么就会有一个流动,那么你就是不受阻碍的,那么你就是透明的,那么每一个片刻都是一个喜乐,因为你并没有去担心它。

  一个心理分析师叫一个人去山上,他一直都在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一直都在问问题,他对任何事情都无法安然,他从来没有办法好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他的心理分析师教他去休息一阵子。

  隔天有一通电报被送到心理分析师那里,那个人在电报上说:"我在这里觉得非常快乐,为什么?"

  你甚至无法接受快乐而不要问为什么,头脑无法接受任何事情,那个"为什么"会立刻出现,那个"为什么"会摧毁每一件事,因此所有的宗教都非常坚持要有信心。这就是信心的意思:不要让头脑问为什么。

  信心并不是相信,它并不是相信某一个理论,信心是相信生命本身。信心并不是相信圣经、可兰经、或吉踏经。信心并不是相信,信心是一种信任,一种没有怀疑的信任。只有那些有信心的人,那些能够信任的人,才能够知道生命是什么、死亡是什么。

  对我们来讲,生命是一个难题,所以死亡也一定是一个难题,我们经常试图要去解决它,然后浪费时间和能量在解决它上面。它已经被解决了,它从来不是一个难题,是你在制造难题。看看星星,它们没有问题;看看树木,它们也没有问题。往四处看一看……如果人不在那里,每一件事一定都已经被解决了,问题在哪里?树木从来不会去问: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谁创造出这个世界有什么差别吗?甲、或乙、或丙、或丁,有什么差别吗?它是被创造出来的或是不被创造出来的,有什么差别吗?如果是甲创造出这个世界,或是乙创造出这个世界,或是没有人创造出这个世界,它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你将会保持一样,生命将会保持一样,所以为什么要问一个不必要的、不相关的问题,然后纠缠在它里面?

  河流继续在流,从来不问它们要流到哪里,但它们还是会到达大海。如果它们开始问,它们或许就无法到达大海,它们的能量一定会在途中就耗尽了,它们一定会很担心说它们要流到哪里--目标在哪里,目的是什么--它们一定会萦绕在那个问题上面,以至于它们很可能会发疯,但是它们继续流,不担心要流到哪里,而它们总是会到达大海。

  当树木和河流都能够做到这种奇迹,你为什么不能?这就是庄子的整个哲学,这就是他生命的整个方式。当每一件事都在发生,你为什么要担心?让它发生。当河流能够到达,人也会到达;当树木到达,人也会到达。当这整个存在都在移动,你是它的一部份,不要成为一个思考的漩涡,否则你将会一直在那里绕圈子,然后就无法继续流动,那么到了最后就没有海洋般的经验。

  生命对你来讲是一个谜,因为你透过头脑来看。如果你透过没有头脑来看,生命是一个奥秘;如果你透过头脑来看,生命已经死了;如果你透过没有头脑来看,生命从来不会死。头脑无法感觉那个活的,头脑只能够碰触那个死的、那个物质的。生命是那么地细微,而头脑是那么地粗糙--那个工具并没有像生命那么细微。当你用那个工具来碰触,它无法抓到生命的脉动,它会错过。那个脉动非常细微,你就是那个脉动。

  庄子躺在床上,即将过世,像庄子这样的人躺在床上即将过世,弟子们应该完全沉默,这个片刻不应该被错过,因为死亡是一个高峰。当庄子死,他是死在高峰。意识达到它绝对的满足,那是非常少发生的。弟子们应该保持沉默,他们应该注意看有什么事在发生,他们应该深入去洞察庄子,而不应该让头脑来干涉,也不要开始问一些愚蠢的问题。

  但是头脑总是会开始问。他们在担心葬礼,而庄子还活着,但头脑并不是活的,它从来就不是活的,头脑一直都以死亡来思考。对弟子们来讲,师父已经死了,他们在想葬礼,要怎么办,或怎么不办。他们在制造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难题,因为庄子还活着。

  我听说有三个老人坐在公园里讨论那个不可避免的死亡,其中有一个七十三岁的老人说:"当我死掉,我想跟伟人林肯埋葬在一起,被大家所喜爱。"

  另外一个说:"我想跟爱因斯坦埋葬在一起,他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人道主义者、哲学家、以及和平的爱好者。"

  然后他们两个人都看着第三个,他已经九十三岁了,他说:"我想跟索非亚?罗兰埋葬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都觉得很恼怒、很生气,他们说:"但是她还活着。"

  那个老人说:"我也还活着!"

  这个老人一定是非常稀有的,已经九十三岁了,他还说:"我也还活着!"生命为什么要担心死亡?生命为什么要去想到死亡?当你还活着,问题在哪里?但是头脑会制造难题,然后你就觉得很困惑。

  苏格拉底快要过世,跟发生在庄子身上的情形一样,弟子们在担心葬礼,他们问他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据说苏格拉底这样回答:"我的敌人给我毒药来杀死我,而你们计划要埋葬我,所以,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你们两者似乎都在关心我的死亡,而似乎没有人在关心我的生命。"

  头脑多多少少都执着于死亡。庄子的弟子在想说他们应该怎么做,而师父快要死了,一个伟大的现象正在那个时候发生。

  在那里,一个佛--庄子--正在达到最高的顶峰,它是非常少发生的,在千千万万年里面才发生一、两次。那个火焰正在燃烧。他的生命来到了一个绝对纯粹的点,在那个点上,它是神性的,而不是人性的,它是全然的,而不是部份的,在那个点上,起点和终点会合,所有的秘密都敞开了,所有的门都打开了,每一样东西的锁都开了。整个奥秘都在那里,而弟子们却在想葬礼--瞎了眼,完全瞎了眼,没有去看什么事正在发生,他们的眼睛是闭着的。

  但是为什么它会这样发生?这些门徒,你认为他们知道庄子吗?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庄子?如果他们在庄子至高无上的光辉时错过了庄子,我们怎么能够相信当他在跟他们一起工作时,当他在他们的身上下功夫时,当他跟他们在一起活动时,在花园里挖土时,在花园里种花时,在跟他们讲话时,只是跟他们在一起时,他们不会错过他?

  我们怎么能够感觉到他们知道这个庄子是谁?当他全部的光辉都被错过,不可能叫人不去想说他们一直都错过了他,他们一定错过了。当他在谈话的时候,他们一定还在想说:他在谈些什么?他是意味着什么?

  当一个成道的人在讲话,那个意义并不是要由你去发现的,它就在那里,你只要去听它,它不需要被发现,因为它并不是隐藏起来的,它不是要被解释的,他不是在谈理论,他是在给你单纯的事实。如果你的眼睛是睁开的,你将会看到它们;如果你的耳朵能够听,你将会听到它们,不需要更多的东西。

  那就是为什么耶稣一直在说:如果你能够听,那么就听我;如果你能够看,那么就看。他并没有期待更多,只要睁开眼睛、打开耳朵。

  佛陀、庄子、或耶稣,他们不像哲学家黑格尔或康德。如果你读黑格尔,那个意义必须被发现,那是很费力的,好像黑格尔作尽一切努力要使它对你来讲变得尽可能困难,一层又一层的文字,编织得很复杂,使每一件事看起来都好像谜一样,所以当你首次碰到黑格尔,他将会看起来很宏伟,好像是一个非常高的高峰,但是你越穿透、越了解,他就变得越少。到了你全部了解他的那一天,他只不过是没有用的。

  它的整个诡计就是你无法了解他,所以你才会觉得他很伟大。因为你无法了解,所以你的头脑被困住了;因为你无法了解,所以你的头脑无法理出头绪,那件事似乎非常神秘,无法理解,其实不是那件事无法理解,它只是语言上的问题。他试图去隐藏,他并没有在说什么,他只是在使用文字而没有任何实质。

  所以像黑格尔这样的人会立即被赏识,但是随着时间的经过,对他们的赏识就会消失。像佛陀这样的人并不会立即被赏识,但是随着时间的经过,你就会赏识他们更多。他们总是领先他们的时代。经过了好几个世纪,然后他们的伟大才开始浮现,他们的伟大才开始出现,然后你就可以感觉到他们,因为他们的真理非常简单,在它的周围没有垃圾。它是那么明显的事实,所以如果你去思考它,你可能会错过。

  当你去听一个庄子,你就只要听就好了,在你这一方面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被动的接受,只要欢迎它,每一件事都很清楚,但是你可能使它变成一团糟,然后你就会被你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弄得很混乱。这些弟子们一定是错过了庄子--他们再度错过他,他们在担心说再来要怎么做。

  这个要点必须被加以了解:一个有智慧的人总是顾虑到本质,而一个无知的人总是顾虑到做的问题--要做什么。本质对他来讲不是一个问题。

  庄子顾虑到本质,而弟子们顾虑到作为。如果死亡正在来临,那么要怎么做?我们应该做什么?师父即将要过世了,所以葬礼要怎么办?我们必须计划一下。

  我们非常热衷于计划。我们计划生命,我们计划死亡,透过计划,那个自发性就被摧毁了,那个美就被摧毁了,整个狂喜就被摧毁了。

  我听说有一个无神论者即将要过世,他并不相信天堂或地狱,但他还是认为在要死的时候穿得整整齐齐是最好的。他不知道他会去到哪里,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事情,但他还是会去到某一个地方,所以,在要去一个地方之前,一个人必须穿得整整齐齐的。

  他是一个很重视礼节的人,所以他就穿上西装、打领带,做好一切的打扮,然后他死了。家人请牧师来替他祝福,那个牧师说:"这个人从来不信神,但是看看他计划得好好的!他不信神,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但是他穿得多么漂亮,而且准备得好好的!"

  即使你觉得你并没有要去到任何地方,你也会去计划它,因为头脑总是想玩未来的游戏。当它在计划未来的时候,它就觉得很高兴;当它生活在现在,它就非常不高兴。为未来计划似乎是很美的。每当你有时间,你就会为未来计划,不管是这个世界或是彼岸,总是未来。头脑享受计划,而计划只不过是幻象、做梦、白日梦。

  像庄子这样的人顾虑到存在的本质,而不是"想要变成什么",他们不顾虑到"做"(doing),他们不顾虑到未来。不需要计划,存在会照顾它本身。

  耶稣告诉他的门徒说:看那些百合花,它们是多么地美,多么地光辉灿烂,甚至连所罗门王都没有那么美,而它们并没有计划,它们也没有去想未来,它们不担心下一个片刻。

  百合花为什么那么美?它们的美在于什么?它隐藏在哪里?百合花存在于此时此地。为什么人的脸那么悲伤、那么丑?因为它从来不在此时此地,它总是在未来,它是一件像鬼魂一样的事。如果你不是在此时此地,你怎么可能是真实的?你只能够是一个鬼魂,或者是拜访过去,或者是进入未来。

  庄子即将要过世,在庄子要过世的时候,门徒们应该保持宁静,那才是最尊敬的、最有爱心的。师父快要死了,他们从来没有去听他的生命,至少他们也可以听他的死亡,当他在有生之年对他们讲话的时候,他们无法保持宁静,现在他要透过他的死亡来给出他最后的讲道。

  当一个智者即将要死的时候,一个人应该注意关照,因为他会以一种不同的方式死。一个无知的人无法以那种方式死。你有你生活的方式,你也有你死的方式。如果你在你的有生之年都很愚蠢,在你死的时候,你怎么可能是聪明的?死亡是结果,是一切的结果,是结论。在死亡当中,你整个生命的主要部份都在那里,所以一个愚蠢的人会以愚蠢的方式死。

  生命是独一无二的,死亡也是独一无二的,其他没有人能够过你的生活,其他也没有人能够以你的方式死,只有你,它是独一无二的,它从来不会再度发生。不仅在生命里面,在死亡里面也是一样,那个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当庄子要死的时候,一个人必须完全宁静,这样你才不会错过它,因为你有可能会错过。

  生命是一个漫长的事件,七十年、八十年、或甚至一百年,而死亡只是发生在一个片刻之中,它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现象,它是非常浓缩的,它比生命来得更有活力,因为生命是分散开来的。生命永远无法像死亡那么强烈,生命永远无法像死亡那么美,因为它是一件分散开来的事,它一直都是温温的。

  在死亡的那个片刻,整个生命都到达了沸点,每一样东西都从这个世界蒸发到另外一个世界,从身体到无体,那是所发生的最大的蜕变,一个人应该保持宁静,一个人应该很尊敬,一个人不应该摇晃,因为它将会发生在单一片刻之中,而你或许会错过它。

  那些愚蠢的弟子却在谈论葬礼,在想说要办得盛大一点!殊不知最盛大的事已经在发生。当最盛大的事正在发生,他们却在想要展示,头脑总是会想要展示,它是炫耀主义者。

  木拉那斯鲁丁过世,有人去通知他太太,她正在喝下午茶,已经喝了半杯。那个人说;"你先生死了,他被一辆大巴士压死。"但是木拉那斯鲁丁的太太继续喝她的茶。

  那个人说:"等一等!你甚至没有停止喝茶!你有听到我的话吗?你先生死了,而你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他太太说:"先让我把茶喝完,然后,我的天啊!你要我尖叫吗?稍等一下好不好。"

  头脑是炫耀主义者,她将会尖叫,但是要给她一点时间来安排和计划!

  我听说有一个演员,他太太死了,他哭得心都快要跑出来了,而且他还尖叫,泪流满面。

  有一个朋友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爱你太太。"

  那个演员看着他的朋友说:"这并不算什么,你应该看看我在第一个太太过世时的情形。"

  即使当你在表现你内在极度的痛苦,你也在看别人,看看他们怎么想。为什么要去想盛大的葬礼,为什么要盛大?你也要借着死亡来展示,这是真正的尊敬吗?或者死亡也是某种市面上的商品?

  我们的师父死了,所以有一个竞争,我们必须证明说他有最盛大的葬礼,其他师父从来没有过像这样的葬礼,将来也没有一个师父能够再有像这样的葬礼。即使在死亡当中,你也会去想到自我,但是弟子们就是像那样,他们跟随,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跟随,因为如果他们有真正跟随庄子,他们就不可能提出盛大葬礼的问题,他们在那个片刻一定会很谦虚,但是自我很想主张它自己。

  每当你说你师父非常伟大,你就往你自己的内在看,你是在说:"我非常伟大,所以我跟随这个伟人,我是一个伟大的追随者。"每一个追随者都会宣称他的师父是最伟大的--但并不是因为师父,你才这样说的。如果你的师父并不伟大,你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伟大的追随者?如果有人说它并不是如此,你就会觉得很恼怒,你会开始争辩和抗争,那是自我存活的问题。

  自我到处都在主张它自己,它是狡猾的,而且非常微妙,难以觉察,即使在死亡当中,它也不会离开你,即使在

死亡当中,它也会在那里。师父即将要过世,弟子们在想葬礼,他们根本就没有跟随师父,像庄子这样的师父,他的整个教导都在于要成为自发性的。

  庄子即将要过世,他的弟子们开始计划一个盛大的葬礼。

  他还没有死,他们就已经开始在计划了,因为问题不是庄子,问题是弟子们的自我。他们必须给他一个盛大的送行,必须让每一个人都了解到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发生。

  但是你骗不过庄子,即使当他快要死了,他也不会让你单独;即使当他快要死了,他也无法被欺骗;即使当他要离开了,他也会把他的心和他的智慧给你,即使在最后的片刻,他也会去分享任何他所知道的,或是他所了解到的,甚至连他的最后一个片刻也是一个分享。

  但是庄子说:

  "我有天和地作为我的棺材,太阳和月亮作为翠玉的象征,悬挂在我的旁边,天上的星星将会好像珠宝一样,在我的周围闪耀着,所有的万物众生都会在这里作为我的送葬者。"

  还需要什么呢?每一样东西都很简单,而且已经充分被照顾到了,还需要什么呢?你还能做什么呢?你还能为一个庄子或一个佛做什么呢?任何你所做的都不算什么,任何你所计划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它不可能是盛大的,因为整个宇宙都准备要迎接他,你还能多做什么呢?

  庄子说;太阳、月亮、和所有天地之问的万物众生都准备迎接我。整个存在以及所有的万物众生都将成为送葬者,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你们不需要雇用送葬者。

  你可以雇用送葬者,现在市场上有人在做这项行业,有一些人,你付钱给他们,他们就为你哭丧,这到底算是哪一种人类?如果太太死了,或是母亲死了,没有人在那里哭丧或哀悼,所以你必须雇来职业性的哭丧者,在孟买和加尔各答以及大城市都有人从事这样的行业,他们做得很好,你敌不过他们,当然,他们做得更有效率,因为他们每天都在练习,但是当你必须付钱来做这件事,它就变得很丑陋,这整个事情都变得很虚假。

  生命是虚假的,死亡是虚假的,快乐是虚假的,甚至连哭丧哀悼也是虚假的。

  这件事一定会是如此,它具有一个逻辑的意义在里面,如果你没有真正很快乐地跟一个人在一起,当他死的时候,你怎么能够真正怀悼?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没有很快乐地跟你太太在一起,如果你跟她在一起时从来不曾知道有任何喜乐的片刻,那么当她死的时候,真实的眼泪怎么能够来到你的眼睛?在内在深处,你将会很快乐,在内在深处,你将会感觉到一个解脱;现在我终于独立了,现在我可以按照我的欲望来行动。太太就好像是一个监禁。

  我听说有一个人即将要过世,他太太在安慰他说:"不必担心,迟早我将会加入你。"

  那个人说:"但是不要对我不忠。"他一定是在害怕。为什么在最后的片刻要有这个害怕?这个害怕一定是一直都存在。

  他大太答应说:"我将永远都不会对你不忠。"

  所以那个人说:"如果你对我即使只有一次的不忠,我也会在坟墓里面转身,它对我来讲将会非常痛苦。"

  十年之后,他太太死了,在天堂的大门,圣彼得问她说:"你想先见谁?"

  她说:"当然是我先生。"

  圣彼得问说:"他叫什么名字?"

  她说:"亚伯拉罕。"

  但是圣彼得回答说:"要找他非常困难,我们有无数个亚伯拉罕,所以请你给我一些关于他的线索。"

  他太太想了一下之后说:"在他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说,如果我对他有任何不忠的行为,他一定会在坟墓里面转身。"

  圣彼得说:"不必再说了,你一定是在说那个旋转的亚伯拉罕,那个经常在坟墓里旋转的那个!这十年以来,他从来没有一个片刻休息,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这个样子,没有问题,我们会立刻把他叫来。"

  在你们的关系中不曾有信心、信任、爱、和快乐。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你怎么能够哀悼,你的怀悼将会是虚假的。如果你的生命是虚假的,你的死亡也将会是虚假的。不要认为只有你是虚假的,周围那些跟你相关联的人也都是虚假的。我们生活在一个如此虚假的世界里,我们怎么还能够这样继续真的是令人惊讶。

  有一个政客失业了,他是前任的部长,他在找一份工作,因为当政客不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们一直都会有困难,他们除了政治以外无法做任何其他的事,他们除了政治以外不知道任何其他的事,他们也没有任何资格,甚至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工作都需要某些资格,但是一个部长不需要什么资格,一个院长或一个首相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资格。

  所以这个部长陷入了麻烦。他碰到了一个马戏团的经理,因为他认为既然政治就像一个大的马戏团,所以他一定有学到一些什么可以应用在马戏团里面的,所以他说:"你能为我找一份工作吗?我现在失业了,而且境遇很困难。"

  那个经理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有一只熊死了,所以我们将给你一件熊的剧装,你什么事都不必做,只要整天坐着,没有人会知道那个差别,只要从早坐到晚,让人们知道说有一只熊在那里,这样就可以了。"

  这个工作看起来很好,所以那个政客就接受了,他穿上了剧装,进入到兽槛里面坐下来。他坐在那里还不到十五分钟,就有另外一只熊被放进来,他恐慌地跑到栏杆旁边,开始摇动那些栏杆,而且大声喊出:"教命啊!赶快把我放出来!"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另外一只熊在讲话,他说:"你以为你是唯一失业的政客吗?我也是一个前任的部长,不又那么害怕。"

  整个生活都变成虚假的,从根部开始到一切都是虚假的,你如何能够存在于它里面简直是一项奇迹。用一个虚假的脸来谈话,对一个虚假的脸谈话,快乐是虚假的,痛苦也是虚假的,然后你希望找到真理!带着虚假的脸,真理永远无法被找到。一个人必须去了解他真实的脸,而抛弃所有虚假的面具。

  庄子说:

  "我有天和地作为我的棺材:……"

  所以你为什么要烦恼?你怎么能够安排一个比它更大的棺材?让天和地作为我的棺材--它们将会是如此。

  "……太阳和月亮作为翠玉的象征,悬挂在我的旁边……"

  所以你们不需要在我的周围点蜡烛,它们是短暂的,不久它们就会熄掉了。让太阳和月亮作为生命的象征,围绕在我的周围,它们是如此。

  "天上的星星会好像珠宝一样,在我的周围闪耀着,所有的万物众生都会在……"

  这是一件必须加以了解的事:所有的万物众生都会在。据说发生在佛陀和马哈维亚的情形就是如此。但是没有人相信它,因为不可能去相信它。耆那教教徒读过它,但是甚至连他们也不相信它;佛教徒也读过它,但是怀疑进入了他们的头脑。

  据说当马哈维亚过世的时候,所有的万物众生都在那里,不只是人,连动物、树木、天使、诸神、以及来自存在各个层面的所有万物众生都在那里。它应该是如此,因为一个马哈维亚不仅是显露给你,那个光辉是那么地灿烂,那个高度是那么地至高无上,所以存在的各个层面都认识他。据说当马哈维亚在讲道的时候,天使、诸神、动物、鬼魂、以及所有的万物众生都在那里听他讲,不只是人而已。它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故事,或是一个寓言,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是真的,因为当你达到越高,你的本质就成长得越高,其他层面的存在对你来讲就变得可以接触得到。

  当一个人到达了最高的点--耆那教教徒称之为"阿里班塔",佛教徒称之为"阿罗汉",庄子称之为"完美的道"或"道中之人"--那么整个存在都会来听。

  庄子说:

  "……所有的万物众生都会在这里作为我的送葬者……"

  还需要什么呢?你还能多做什么呢?你还能在它上面多增加些什么呢?你不需要做任何事,你不需要担心。

  "每一件事都已经充分被照顾到了。"

  这是一个已经成为宁静的人的感觉:

  "每一件事都已经充分被照顾到了。"

  生命和死亡,每一件事都被照顾到了,你不需要做任何事,不必你的存在,每一件事都已经在发生,你不必要地进入它,你制造出混乱。没有你的存在,每一件事都很完美,按照事情本然的样子,一切都很完美。这是一个宗教人士的态度:就事情本然的样子,一切都很完美,对它不能够再做什么。

  在西方,据说莱布尼兹曾经说过,这是所有可能的最完美的世界。他被批评,因为在西方你不能够主张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是最完美的世界?这似乎是最不完美的、最丑的、病态的,有不平等、受苦、贫穷、疾病、死亡、和恨,每一样东西都有,而这个莱布尼兹却说这是所有可能的最完美的世界。

  莱布尼兹被批评得很厉害,但是庄子一定能够了解他的意思,我了解他的意思。当莱布尼兹说:"这是可能的最完美的世界。"他并不是在评论政治或经济情况,他并不是在评论平等、不平等、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或战争。那个评论并不是客观的,那个评论并不是顾虑到外在,那个评论是顾虑到内在的感觉,它来自本质的核心。

  每一件事都是完美的意味着不需要烦恼。

  "每一件事都已经充分被照顾到了。"

  你无法使它变得更好,你就是无法使它变得更好。如果你去尝试,你或许会使它变得更糟糕,但是你无法使它变得更好。很难让科学头脑了解说你无法使它变得更好,因为科学头脑必须依靠这个观念--事情可以变得更好。但是你做了什么?

  自从亚里士多德以来两千年,我们在西方一直试着要使这个世界成为一个更好的地方,它有在任何方面变得更好吗?人有更快乐一点点吗?人有更喜乐一点点吗?根本就没有,事情变得更糟糕。我们越是去治疗病人,病人就越接近死亡,根本没有什么帮助,人根本就没有比较快乐。

  我们或许有更多的东西可以让我们觉得快乐,但是那个能够快乐的心已经丧失了。你或许有皇宫,但是那个可以成为皇帝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所以皇宫变成了坟墓。你们的城市变得更美、更富有,但它们就好像是墓地一样,没有活的人住在那里,我们做了一项错误--试图要使世界变得更好,但是它并没有变得更好,或许还更糟糕。

  回顾一下以前……那时候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时候比较贫穷,但是比较丰富,它看起来很矛盾,那个时候他比较贫穷,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足够的衣服,没有足够的房子,但生命却是比较丰富,他能够唱歌,他能够跳舞。

  你的歌丧失了,你的喉咙被东西哽住了,没有歌曲能够来自你的心,你无法跳舞,最多你只能做一些运动,但那些运动并不是跳舞,因为跳舞并非只是一种运动。当一种运动变成狂喜的,那么它就是跳舞,当那个动作非常全然,没有自我,那么它就是一种跳舞。

  你应该知道,跳舞是作为一种静心技巧而来到世界的。刚开始的跳舞并不是为了跳舞,它是要去达到一种狂喜,在那个当中,舞者消失了,只有舞被留下来--没有自我,没有人在操纵,身体很自然地流动。

  你可以跳舞,但它只是一种死的移动,你可以操纵身体,它或许是一种好的运动,但它并不是狂喜,你们可以互相拥抱对方,你们可以接吻,你们可以做出各种做爱的动作,但是那个爱并不存在,只有动作,你做出了那些动作,但是你感到挫折;你做出了那些动作,但是你知道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你已经什么都做了,但是一个经常性的挫折感仍然像影子一样地跟随着你。

  当莱布尼兹说"这是可能的最完美的世界",他是在说出庄子所说的话:

  "每一件事都已经充分被照顾到了。"

  你不需要担心生命,你也不需要担心死亡,跟照顾生命的同样源头也会历顾死亡,你不需要去想盛大的葬礼,那个让我出生的同样源头将会吸收我,那个同样的源头就足够了,我们不需要在它上面增加任何东西。

  弟子们听了,但是他们无法了解,否则就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但弟子们还是说:

  "我们怕乌鸦和鸢鸟会来吃师父。"

  如果我们不作任何准备,如果我们不计划,那么乌鸦和鸢鸟将会吃我们的师父。

  庄子回答说:"在地面上,我会被乌鸦和鸢鸟所啄食,而在地下我会被蚂蚁和虫子所吃,在这两种情况下我都会被吃,所以为什么你要有所偏袒呢?"

  所以,为什么要作任何选择?不管怎么说,我都会被吃掉,所以为什么要选择?庄子说:无选择地生活,死的时候也是无选择,为什么要作选择?

  你试图去操纵生命,然后你也试图去操纵死亡,因此人们会写遗嘱,会准备法律文件,所以当他们不存在的时候,他们仍然可以操纵。死了,但他们还是要操纵。操纵似乎非常迷人,死后人们还是要继续操纵。当一个父亲过世,他会在他的遗嘱里面写出一些条件:唯有当他的儿子能够履行这些条件,他才能够继承他的遗产,否则那些钱必须捐给慈善机构。这些条件必须被履行……死人还在控制。

  在伦敦一家医院信托机构的创办人兼总裁写下他的遗嘱说:在我死后,我的身体不要被毁掉,它必须被保持,而且我将继续坐在主席的位子上。他仍然坐在那里,每当那个信托机构在开会,他的尸体就坐在主席的位子上,他坐在桌子的前端,仍然在控制。

  你的人生是一个对别人的控制,你想要你的死亡也成为一个控制。庄子说:没有选择。如果你将我的身体留在地面上,很好,它将会被吃掉;如果你将它埋在地下,它还是会被吃掉,所以,为什么要偏袒小鸟或虫子?它会怎么样发生就让它发生,让源头来决定。

  决定会给你自我:我将决定。所以,让源头来决定,让那最终的来决定看看它要如何来处理这个身体。我从来没有被问及源头要如何构成这个身体,我为什么要决定说它应该如何被处理?为什么要害怕说它会被吃掉?被吃掉是很好的。

  我们害怕被吃掉,为什么?这件事必须被加以了解,为什么我们那么害怕被吃掉?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吃,我们透过吃在摧毁生命。不论你吃什么,你都要去杀。你必须去杀,因为生命只能吃生命,没有其他的方式,所以,没有人能够真正成为一个素食者--没有人。每一个人都是非素食者,因为任何你所吃的都是生命。你吃水果,它是生命;你吃蔬菜,蔬菜也有生命;你吃小麦和米,它们也是可以发芽而产生出更多生命的种子,任何你所赖以为生的都有生命。

  生命吃生命,每一样东西都是其他东西的食物,所以,为什么你要保护你自己,而试图去确保你不会被吃?这简直是愚蠢!你一生当中都一直在吃,现在给它一个机会来吃你,让生命来吃你。

  那就是为什么我说祆教徒有最科学的方法来处理尸体。印度教教徒将它烧了,这是不好的,因为你在烧食物。如果每一棵树都烧它自己的果实,而当每一只动物死掉的时候,其他的动物都来烧它,那么将会怎么样?他们都将会是印度教教徒,但是将不会有人在这里。为什么要焚烧?你一直都在吃,现在让生命有一个机会来吃你。要对此感到高兴,因为被当作食物吃掉意味着你被吸收了,没有什么不对,它意味着存在将它收回--河流回到了大海。

  这是被吸收回去最好的方式--被吃掉,好让任何在你里面有用的东西仍然在某个地方的某个个体里面活着。透过你的生命,某一棵树、某一只鸟、或某一只动物将会活着。你的生命被分配出去了,你要感到高兴,为什么要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呢?回教徒和基督徒将他们的死人用棺材埋在地下来保护他们,这是很不好的,这根本就是愚蠢,因为我们无法保护生命,所以我们怎么能够保护死亡?我们无法保护任何东西,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被保护。

  生命是脆弱的,而我们甚至试图要使死亡变成不脆弱的。你想要保护、想要拯救。

  祆教徒有最好的方法,他们只是把身体放在墙上,然后兀鹰和其他鸟类就会来吃它。每一个人都反对祆教徒,甚至连祆教徒本身都反对这种作法,因为整个事情看起来是那么地丑陋,但是它并不丑陋。当你在吃东西,那是丑陋的吗?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当一只兀鹰在吃东西,它就是丑陋的呢?当你在吃东西,那么它是一顿晚餐,当一只兀鹰在吃你,那么它也是一顿晚餐。你一直在吃其他的生物,让其他的生物也来吃你,你要被吸收。

  所以庄子说:没有选择,为什么要偏袒这个或那个?让生命做任何它选择要做的,我不作决定。真的,庄子过着一种无选择的生活,所以他也准备要死一个无选择的死。唯有当你是无选择的,你才存在,当你有了一个选择,头脑就存在了,头脑是选择者,本性永远都是无选择的。想要做什么是心中所想,而本性只是让事情发生,本性是一种放开来。如果你不选择,你怎么会痛苦?如果你不要求一个特别的结果,你怎么会痛苦?如果你不走向一个特定的目标,你怎么会痛苦?没有什么事能够使你痛苦。你的头脑要求目标、要求选择、要求决定,然后痛苦就进来了。

  如果你无选择地生活,让生命自然发生,那么你只是变成一个场地,生命发生在你身上,但你不是安排的人,你并没有去安排它,你并没有去控制它。当你不是控制者,所有的紧张就都消失了,唯有如此,才有放松,唯有如此,你才会全然放松,那个放松是最终的点,是起点和终点。不论它是生命或是死亡,你都不应该采取任何观点。

  这就是这个故事的意义:你不应该采取任何观点。你不应该说:这是对的,那是错的。你不应该划分,让生命成为一个不分裂的整体。

  庄子说:如果你分裂,即使只有一英寸的分裂,天堂和地狱就会分开,那么它们就无法被连结起来。

  从前我认识一个年轻人,他时常来找我,他总是在担心一件事,他想要结婚,但是不论他带什么样的女孩回家,他母亲总是不答应,结婚已经变得几乎不可能,所以我告诉他说:"试着去找一个几乎就像你母亲的女孩--容貌、身材、走路的样子和穿着等都要像你母亲。找到一个你母亲的镜中映像。"

  他找了又找,最后找到了一个女孩,他跑来告诉我说:"你说得对,我母亲立刻就喜欢上她了,她真的就像我母亲,不仅她的穿着像我母亲,她走路和讲话的方式也像我母亲,甚至连她煮菜的方式都像我母亲。"

  所以我问他说:"后来怎么样?"

  他说:"没怎样,因为我父亲恨她。"

  两极性--如果你头脑的一部份爱一样东西,你就可以立即找到另外一部份的头脑来恨它。如果你选择了一样东西,那么只要向后看,另外一个恨的部份就隐藏在那里。每当你选择,那么透过你的选择不仅是世界成为分裂的,你也是分裂的。你并不是完整的,当你不完整,你就无法让生命发生。所有来到生命中的祝福都是存在的恩典、存在的礼物,它并不是透过努力而达成的。

  所以,不要选择宗教来反对世界,不要选择善来反对恶,不要选择慈善来反对罪恶,不要成为一个好人来反对坏人,不要刻意区别魔鬼和神之间的差别,这就是庄子所说的。他说:不要在生命和死亡之间作选择,不要在这种类型的死亡和那种类型的死亡之问作选择。不要选择,保持完整,每当你是完整的,就会有跟整体会合的可能,因为只有类似的东西会去会见它的同类。

  好几个世纪以来,神秘家一直都在说:因为有上,所以有下。我想要再加一点:因为有内,所以有外。如果你的内在是完整的,外在的整体就会立刻发生在你身上。如果你的内在是分裂的,外在的整体也会是分裂的。

  是你在变成整个宇宙,是你投射到它上面,那是你--每当你选择,你就会分裂,选择意味着分裂,选择意味着冲突,赞成这个,反对那个。

  不要选择,保持是一个无选择的关照,那么就不缺任何东西,那么这个存在就是可能的最完美的存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更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更喜乐,它就在那里,就在你的四周,等待着你。每当你变得觉知,它就显露给你,但是如果你的头脑继续在里面运作,划分、选择、和制造冲突,它将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好几世以来,你一直在错过它,不要再错过了。

  今天到此为止。(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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