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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手段与目的

书名:庄子 作者:(战国)庄周 本章字数:19913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4:35


第九章 手段与目的

  渔网的目的就是要捕鱼,当鱼被捕到,渔网就被忘掉了。

  话语的目的是要传达概念,当概念被抓到,话语就被忘掉了。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一个忘掉话语的人?他就是我想要跟他讲话的人。

  要忘掉话语很困难,它们黏住头脑。很难把渔网丢掉,因为不仅有鱼被网在里面,那个捕鱼的人也被网住了。这是最大的难题之一。用文字工作是在玩火,因为文字会变得很重要,以至于丧失了真正的意义。那个象征符号变得非常重要,以至于完全丧失了内容;那个表面催眠了你,所以你就忘掉了中心。

  这种事全世界都在发生。基督是内容物,基督教教义只是文字;佛陀是内容物,法句经只是文字;克里虚纳是内容物,吉踏经不过是一个陷阱。但是吉踏经被记住了,而克里虚纳却被遗忘了,或者如果你记得克里虚纳,你之所以记得他只是因为吉踏经。如果你谈论基督,那是因为教会、神学、圣经--因为那些文字。人们携带着网好几世,而没有了解到它只是一个网、一个陷阱。

  佛陀以前常常提到一个故事:

  有一些人跨过了一条河,那条河非常危险,河水都溢出了河岸,它一定是雨季,那只船救了他们的生命。他们一定是非常非常聪明,因为他们想:"这只船拯救了我们,现在我们怎么可以将它弃置在那里?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将它弃置在那里太不懂得感激了!"所以他们就扛着那只船入城。

  有人问他们:"你们在干什么?我们从来没有看过任何人扛着一只船。"

  他们说:"现在我们毕生都必须扛着这只船,因为这只船拯救了我们,我们不能不感激它。"

  那些看起来很聪明的人一定很笨。感谢那只船,但是要将它留在那里,不要扛着它。你一直都扛着各种类型的船在你的头里面--或许不是在你的头上,而是在你的头里面。向内看,梯子、船、途径、文字--这些就是你头里面的内容物,或是你头脑里面的内容物。

  容器变得太重要了,工具变得太重要了,身体变得太重要了,然后你就变成一个瞎子。工具只是在给你讯息,接受讯息而忘掉工具;那个传讯者只是在给你讯息,接受那个讯息而忘掉那个传讯者。感谢他,但是不要将它携带在你的头脑里。

  在穆罕默德的有生之年,他几乎每天都一再地坚持:"我只是一个传讯者,不要崇拜我;我只是从神性那边带来一些讯息,不要看我,只要看那个讯息给你的神性。"但是回教徒忘掉了那个源头,穆罕默德这个工具对他们来讲变成重要的。

  庄子说: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一个忘掉话语的人?他就是我想要跟他讲话的人。

  一个忘掉话语的人,值得跟他讲话,因为在他里面有最内在的本性,有存在的中心,他有来自彼岸的讯息,他的宁静是有蕴涵的。你的谈话是无能的。当你在讲话的时候,你是在做什么?你并没有特别说出任何事情,你没有讯息,没有什么东西被传递。你的话语是空的,它们并不包含任何东西,它们并不携带任何东西,它们只是象征符号。当你在谈话,你只是在将你的垃圾丢出去,它对你来讲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发泄方式,但是它对别人来讲可能非常危险。你怎么能够跟一个充满话语的人讲话?不可能。话语不会留给你空间,话语不会给你一个门或者一个开口处,话语太多了,你无法穿透。

  跟一个充满话语的人讲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无法倾听,因为要倾听的话,一个人必须是宁静的;要倾听的话,一个人必须是具有接受能力的。话语不允许那样,话语是积极而带有侵略性的,它们从来不具有接受性。你可以谈话,但是你无法倾听;如果你无法倾听,你的谈话是一个疯子的谈话,你一直谈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而谈,也不知道谈的是什么。你一直讲,因为它能够给你一种释放。

  在一次过瘾的聊天之后,你会感觉很好,因为你的压力得到了解除,谈话是你消除紧张的一种方式。它并不是来自你,它只是一个打扰,它只是一首歌,它没有它本身的美。那就是为什么每当你谈话,你只是在烦别人,但是他为什么要听呢?他并没有在听,他只是在等着要来烦你,他只是在等待他可以主宰的片刻。

  我听说,有一次一个大政客、一个领袖在演讲,他一直讲、一直讲,时问已经快要到午夜了,所有的听众都渐渐离去,大厅里只剩下一个人。那个领袖感谢他,然后说:"你似乎是唯一喜爱真理的人,是唯一真实的追随者,我觉得很感激,当其他人都离开了,你还在这里。"

  那个人说:"不要被骗了,我是下一个演讲者。"

  当你在听,你之所以在听是因为你是下一个演讲者。你可以忍受那个人,这是一种交易。如果你想要烦扰别人,你必须也让他们来烦你。事实上,当你说某一个人是一个令人厌烦的人,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不给你任何机会去成为下一个演讲者。他一直不停地讲,你无法找到空隙插嘴去烦对方,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令你厌烦的人,但是每一个充满话语的人都是一个令人厌烦的人。

  你什么时候才会了解到这个?为什么一个人会是一个令人厌烦的人?因为只有话语,没有鱼在里面,只有渔网……没有用的、没有意义的、没有内容。它就好像某种东西在沙沙作响,是一个噪音,不带任何意义。每当有意义,那么它是美的;每当有意义,那么你可以透过它而成长;每当有意义,当你碰到一个有意义的人,它能够给你一个新的能量的提升。它不是一个浪费,它是一个学习,它是一种经验,要找到一个沉默的人很困难,那是很少有的。

  如果你能够找到一个沉默的人,然后说服他跟你讲话,你将会得到很多,因为当头脑不被话语所充满,心就会对心讲话。当每一样东西都是来自宁静;当每一句话都是由宁静所产生,那是很美的,那是很活的,它能够跟你分享一些东西;当一句话只是来自一大堆话,它是疯的,它会使你发疯。

  有一个老师问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你妹妹已经开始学习讲话了吗?"

  那个男孩说:"是的,她已经开始学讲话了,现在我们在教她如何保持安静。"

  这是一个痛苦,你必须教导话语,它是生活的一部份,然后你必须学习如何保持宁静,如何成为无言的。大学、父母和老师,他们教你话语,然后你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教你如何保持沉默的师父。

  有一个德国的学者去找拉玛纳马赫西说:"我来自很远的地方,要来跟你学习一些东西。"

  拉玛纳笑了,他说:"那么你来错地方了。去到某一个大学,或是去找一个学者,或是伟大的博学家,在那些地方你可以学习。但是当你来到我这里,你要知道,学习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教导脱掉学习。我可以教你如何脱掉学习,如何抛开话语,而在你里面创造出一个空间,那个空间是神圣的,那个空间就是神。"

  你在那里找寻?在文学里吗?在经典里吗?那么总有一天你将会变成一个无神论者。一个博学家或是一个学者无法长期保持是一个有神论者。记住,关于圣经、吉踏经和可兰经,不论他用什么方法去知道,不论他知道什么,一个学者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无神论者,因为那是搜集文字的逻辑结论。迟早他将会问:"神在那里?"没有一本圣经能够回答,没有一本吉踏经能够提供答案,相反,当你的头脑里塞满了太多的圣经、吉踏经和可兰经,它将会使你错过神性,因为你头脑的整个空间都被填满了……有太多的家具在你里面,神无法移动。如果头脑里有太多的语言,神就无法跟你有任何接触。那么你就不可能去听,而如果你无法听,你怎么能够祈祷?不可能等待,话语太没有耐性了,它们会从内在敲门,吵着要出来。

  我听说:

  有一次在半夜三点钟的时候,木拉那斯鲁丁打电话给酒保说:"酒吧什么时候开门?"

  那个酒保说:"这并不是问这种事的时间,你是一个常客,那斯鲁丁,你知道我们在早上九点钟以前是不开门的。回去睡觉,等到九点。"

  但是十分钟之后,他又再度打电话说:"这事很紧急,告诉我酒吧什么时候开门。"

  酒保觉得很烦,他说:"你到底在搞什么?我告诉过你不可能在九点之前,不要一直打电话给我。"

  但是十分钟之后,他又再度打电话,那个酒保说:"你疯了吗?你必须等到九点。"

  那斯鲁丁说:"你不了解,我被锁在酒吧里,我想要出来!"

  如果你的头脑背负了太多的文字、理论和经典,它们将会继续敲门:让开,我们想要出来!当头脑想要出来,神就无法进入你;当头脑想要出来,它就不会为任何要进来的东西打开,它是封闭的?它是一个单向的交通,双向交通是不可能的。

  当你透过语言的外放而成为积极的,那么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穿透进入你里面,爱没有办法进入你里面;静心没有办法进入你里面;神也没有办法进入你里面。一切美的事物都是透过向内走的过程而发生的。当你是宁静的,没有语言在你里面敲门说要出来,当你在等待--在那个等待的片刻,美发生了、爱发生了、祈祷发生了、神发生了。但是如果一个人过分沉溺于文字,他将会错过它的全部,到了最后,他将会搜集很多文字、理论、逻辑和每一样东西,但是没有一样东西是有价值的,因为那个内容物丧失了。

  你有一个渔网,但是没有鱼在里面,如果你真的抓到了鱼,你就会立刻把渔网丢掉,为什么要再麻烦?如果你真的使用过那个梯子,你就会忘掉它。谁会再去想它呢?你已经超越了它,它已经被使用过了。

  所以每当一个人真的知道,知识就被遗忘了,那就是我们所说的智慧。一个有智慧的人是一个能够脱掉知识的人,他会抛弃所有那些非主要的。

  庄子说: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一个忘掉话语的人?他就是我想要跟他讲话的人。

  他值得你跟他讲话。说服他讲话或许并不是那么容易,但是只要接近他,只要坐在他的旁边,就是一个融合,就是一个深层的沟通,两颗心将会互相融入对方。

  为什么要沉溺于文字呢?因为那个象征符号似乎是真实的。如果它一再被重复,透过重复,你会自动被催眠。继续重复任何事情,你将会渐渐忘掉说你是不知道的,那个重复将会给你一种感觉说你知道。

  如果你第一次去到寺庙,你去的时候是处于一种无知的状态。这座寺庙是否真的包含什么,或是神是否在那里,它对你来讲是假设性的,但是如果你每天都去,一再一再地,继续重复那个仪式和那个祈祷,以及任何教士所说的,继续做它,一天又一天地,一年又一年地,你将会忘掉一开始所存在的那个假设状态的头脑。随着持续的重复,事情将会进入头脑,你会开始觉得这是寺庙,神就住在这里,这是神所住的地方,如此一来,你已经进入了表象的世界。

  那就是为什么每一种宗教都坚持说在很小的时候就要开始教他,因为一旦你错过了孩提时代,就很难改变一个人,使他去信仰愚蠢的事情,非常困难。心理学家说:每一个人在七岁之前就应该被抓住。小孩子可以被制约成一个印度教徒、一个回教徒、一个基督徒,或是任何东西,一个共产主义者、一个有神论者,或是一个无神论者,它都没有任何差别--就是要在七岁之前抓住他。直到七岁为止,小孩子几乎学习了他一生所要学习的百分之五十。

  这百分之五十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它变成了基础。他将会学习很多事情,他将会创造出一个很大的知识架构,但是那个架构的一切将会是以他小时候所接受到的知识为基础。在这个时候,在他七岁之前,小孩子没有逻辑,没有争辩的能力。他是信任的、探询的,他是相信的,他无法不相信,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相信,什么是不相信。

  当一个小孩被生下来,他没有头脑可以争论,他不知道争论是什么。任何你所说的对他来讲都好像是真实的,如果你重复说它,小孩子就被催眠了,所有的宗教就是这样在剥削人类。小孩子必须被强迫去遵循一个模式,一旦那个模式已经深深地根入,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即使到了后来,那个小孩改变了他的宗教,也不会有很多东西被改变;相反地,他的基督教将会变成好像印度教,因为基础的关系。

  从前有一个食人族的部落在靠近亚玛逊河的地方,渐渐地,他们已经杀掉了他们同族里面大多数的人,直到只剩下大约两百人。他们互相杀死对方来吃,有一个传教士去那里工作,那个部落的酋长说一口流利的英语,那个传教士感到很惊讶,他说:"什么!你的英文讲得那么好,而且还带着完美的牛津腔,但你还是一个食人族?"

  那个人说:"是的,我去过牛津大学,我在那里学了很多;是的,我们还是食人族,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开始使用刀叉,这是我从牛津那里学来的。"

  就这么多的改变发生,不多。使一个印度教徒改信基督教,他的基督教将会好像是印度教。改变一个基督徒去信奉印度教,他的内在深处将会保持是一个基督徒,因为你无法改变那个基础。你无法使他再度成为一个小孩,你无法使他成为天真的,那个时机已经过去了。

  如果这个地球要成为真正具有宗教性的,那么我们就不要教导基督教、印度教、回教,或者佛教,那是曾经被犯下的最大的罪恶之一。我们要教导祈祷,我们要教导静心?但是没有宗派。我们将不教导文字和信念,我们将教导生活方式,我们将教导快乐,我们将教导狂喜;我们将教导如何去看树木,如何去跟树木一起跳舞,如何变得更敏感,如何变得更活生生,以及如何享受神所给予的祝福,但不是文字、不是信念、不是哲学、也不是神学。不,我们将不会引导他们到教堂、到寺庙,或是到寺院去,因为这些地方是腐化的源头,它们腐化了头脑。我们将会让小孩去接近大自然,那才是真正的寺庙,那才是真正的教堂。

  我们将会教小孩去看天上的浮云,去看日出,以及去看晚上的月亮;我们将教会他们如何去爱,我们将教会他们不要制造障碍去反对爱、反对静心、反对祈祷;我们将教导他们成为敞开的、成为具有接受性的,我们将不会关闭他们的头脑。当然,我们将教导文字,但是同时我们将教导宁静,因为一旦文字进入了基础,宁静就变得很困难。

  你来到我这里,你的难题是:在基础的部份有文字,现在你试图去静心而成为宁静的,但是那个基础一直都存在。每当你是宁静的,那个基础就开始产生作用,所以当你去静心的时候,你就会觉知到有太多的思想,甚至比你平常所感觉到的来得更多,为什么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你很宁静,你就向内走,你变得对内在那些一直在进行的荒谬的事更敏感。当你不处于静心之中,你是外向的,你涉入了世界,你无法倾听内在在进行的噪音。你的心神并不在那里。

  那个噪音一直都存在,但是你听不到它,你被占据了。但是每当你闭起你的眼睛向内看,那个疯人院就打开了,你可以看到,你可以听到,你可以感觉到,然后你会变得害怕和恐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认为透过静心你会变得更宁静!但所发生的情形却是相反!

  在刚开始的时候,它一定会这样发生,因为你被给予一个错误的基础。整个社会,你的父母、你的老师、你的大学和你的文化给了你一个错误的基础。你已经被腐化了,你的源头被毒化了。那就是困难之所在--要如何使你解毒。它需要时间,最困难的事情之一就是去除所有你所知道的--解除你所学到的。

  庄子说: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一个忘掉话语的人?他就是我想要跟他讲话的人。

  只有一个圣人才值得你跟他讲话,只有一个圣人才值得你去听他讲话,只有一个圣人才值得你去跟他生活在一起。

  一个圣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一只空船--里面没有话语,是没有云的空荡荡的天空。没有声音、没有噪音、没有一个发了疯的人、在里面没有混乱、一个持续的和谐与平衡。他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地生活着,他就好像他不在一样。他行动,但是在他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在动。他谈话,但内在是宁静的,它从来没有受打扰,他使用话语,但那些话语只是工具,透过那些话语,他是在传达给你某种超出话语的东西,如果你抓住了那些话语,你将会错过。

  当你去听一个圣人,不要听他的话语,它们是次要的,它们是表面的,它们只是在外围。要听他,而不要听他的话语。当那些话语传到了你的耳朵,只要将它们摆在一边,就好像横越海洋的旅行者所做的,他会将船留在那里而继续走。你也要将船留在那里继续走。如果你携带着那只船,你是疯的,这样的话,你的整个生命都将会变成一个重担,你会被那只船压得透不过气。船并不是要被扛在头上的。对它觉得感激,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将船扛在你的头上,那就太过分了。

  你扛了多少只船在你的头上?你的整个生命都因为那个重量而变得停滞了。你不能够飞,你不能够飘浮,因为你携带着一个死的重担,不仅是从这一世而来的,还有很多世以来的重担,你继续搜集所有那些没有用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一定有一个很深的原因,否则不会每一个人都这样做。

  它为什么会这样发生?首先,你认为文字是真相,你认为神这个字就是神,爱这个字就是爱,你认为文字是真实的。其实文字并不是真实的,你必须加以区别,一个很清楚的区别!文字并不是真实的。文字只是象征、指示,它并不是真实的。一旦你掉进了那个陷阱而相信文字是真实的,那么当有人说"我爱你",你将会有挫折。因为他说他爱你,你就相信他爱你!对你来讲,文字是真实的,如果你无法看到那个无言的真相,你将会在你所有生命的路线上遭遇挫折,处处都会有挫折,因为你会将文字视为真相。

  有很多人来到我这里说:"这个女孩爱我,这是她自己说的。""这个男人以前爱我,而现在那个爱已经消失了。"他们两者都是被文字所欺骗。

  戴尔?卡耐基建议说,即使你已经结婚二十年,你也不要忘记继续使用那些你在向太太求婚时所使用的语言。每天早上都重复你在求婚时所说的语言,不要抛弃那些话语。每天都说:"没有人像你一样地存在,你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如果没有你,我将会死掉。"戴尔?卡耐基说,即使你并没有感觉到它,你也要继续说它,因为语言就是真相。太太将会被欺骗,先生将会被欺骗,因为我们只依靠语言在生活。

  你不知道任何其他的东西,你不知道任何真实的东西,你怎么能够跟真相有接触?当有人说:"我爱你。"--就这样!当有人说:"我恨你。"--就这样!将话语摆在一旁,然后看那个人。当有人说:"我爱你。"不要跟那个话语纠缠在一起,将它们摆在一旁,注意看那个人,注意看他或她的全部,那么就没有人能够欺骗你。爱是如此的一团火,你将能够看到它,你将能够碰触到它,你将能够知道它是否存在。

  爱不可能是隐藏的,如果它存在,事实上,语言是不需要的。当某人真的爱你,他将不会说:"我爱你。"那是不需要的。爱本身就足够了,它不需要外交辞令,它不需要任何人来说服,它本身就足够了,它是一团火,没有什么东西比爱更火辣辣的,它是一团火。当有一团火在黑暗中,你根本不需要对它说什么?它就在那里,不需要广告,不需要宣传。

  试着将话语和真相分开。在你的日常生活中,当有人说"我恨你",不要相信那个话,它或许只是短暂的,它或许只是一个阶段。不要相信话语,否则你将会成为生命的敌人。就好像你会因为话语而交朋友,你也会因为话语而制造敌人。不要相信话语,要洞察那个人,详察他的眼睛,感觉他的整体,它或许只是一个短暂的反应。一百次里面有九十九次,它只是短暂的。他觉得被什么东西伤害了,他就反应说:"我恨你。"等一等,不要决定,不要说:"这是一个敌人。"如果你那样说,你不仅是被别人的话语所欺骗,你也是被你自己的话语所欺骗。如果你说:"这是一个敌人。"现在这句话将会固定下来。即使他明天改变,你也没有准备好,或是那么愿意去改变,你会将它携带在你的内心里,然后透过你的坚持,你将会制造出一个敌人。你的敌人是假的,你的朋友也是假的,因为话语并不是真相。

  话语只能够做一件事:如果你继续重复它们,它们将会给你真相的外表。希特勒在他的自传里面说:我知道真理和谎言之间只有一个差别,那就是:一个谎言被重复很多次之后就变成真理。这个现象是他透过经验而得知的,他说他做过--他续重述谎言,一再地重述它们。

  在刚开始的时候,它们看起来好像很愚蠢。他开始说,是因为犹太人的关系,所以德国人才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被打败,那是全然地荒谬。

  有一次他在一个聚会里面演讲,他问说:"德国被打败应该由谁来负责?"

  有一个人站起来说:"骑自行车的人。"

  希特勒感到很惊讶,他说:"什么?为什么?"

  那个人说:"那么为什么是犹太人?"他是一个犹太人。为什么是犹太人?

  甚至当希特勒快要死的时候,德国再度被打败,而且完全被摧毁,他也不相信那是因为斯大林、邱吉尔和罗斯福。他不相信说他之所以被打败是因为他的敌人比较优越,他的敌人比他更强而有力。他最后的认定仍然是一样的:那是因为犹太人的阴谋,是因为有犹太人在背后运作,所以德国人才会被打败。整个德国都相信他……德国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民族之一,而他们居然都相信他!

  但是聪明的人有可能是愚蠢的,因为聪明的人一直都相信话语,那就是问题之所在。德国人、高度聪明的人、高度学者型的人,他们产生出最伟大的教授和哲学家,整个国家都是聪明的。一个像希特勒这么愚蠢的人怎么能够说服他们说他的论点是合乎逻辑的?

  但是这种事能够发生在那里,因为一个有很多教授和很多知识份子的地方总是会沉溺于话语中。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一句话?一再地灌输,那些一再听到的人会开始觉得那是真的。如果你继续去重复它们的话,真理可以由谎言制造出来。重复就是将谎言转变成真理的方法,但是你能够将谎言转变成真理吗?你只能够改变它的表面。试试看,继续重复某种东西,你就会开始相信它。真实的情况或许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痛苦,但是因为你一直在重复说"我很痛苦、我很痛苦、我很痛苦",所以当你重复那么多次,你就会看起来很痛苦。

  只要洞察你的痛苦,你是真的痛苦吗?真的像你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吗?再想一下,你就会立刻觉得没有那么痛苦,因为没有人能够像你看起来那么痛苦,那是不可能的,神不允许那样!它是一种重复,它是一种自我催眠。

  有一个法国的心理学家叫做爱米力库,他常常在治疗别人,他的方法就只是重复、建议和自我催眠。你可以去到他那里说:"我有头痛,一个经常性的头痛,没有一种医药能够有所帮助,我已经尝试了各种疗法,甚至包括自然疗法,但是没有一样能够有所帮助。"

  他一定会说,不需要治疗,因为根本就没有头痛,你只是这样去相信它。当你去找这个医生又找那个医生,所有这些都会帮助你去相信说:是的,头痛是存在的。因为如果他们不相信你的头痛,他们就没有办法生活了。医生们不能够说你没有头痛。当你去找医生,即使你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他也会找出一些毛病,医生就是靠这个在生活的。

  跟爱米力库谈话会立刻对你有所帮助,只是借着跟他谈话,几乎有百分之五十的头痛就会消失,不必使用任何医药。他会感觉到来到你脸上的放松表情,然后他就会知道那个诡计应验了。接着他会给你一个"处方",你必须日夜重复地念,每当你想起来,你就说:没有头痛。每天早上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就必须重复说:"我每天都变得越来越好。"在两、三个星期之内,头痛就会消失。

  然而真正的头痛无法以那样的方式消失。首先,那个头痛是由话语创造出来的;首先,你催眠自己说你有头痛,然后你解除你对自己的催眠。真正的疾病无法消失,但是你的疾病有百分之九十是不真实的,你是透过话语将它们创造出来的。只是借着创造出你没有生病的感觉,爱米力库帮助了千千万万的人,梅斯默帮助了千千万万的人。它并不表示自我催眠能够治疗疾病,它只是表示你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自我催眠者,你会创造疾病!你相信那些被你创造出来的病是真的。

  医生不能够说你的疾病是心理的。如果有人说你的疾病是心理的,你会觉得不舒服,你会觉得很不好,然后立刻换医生。每当医生告诉你说你患了很大的病、很严重的病,你就觉得很好,因为像你这样一个人,那么伟大,是一个显赫的人物,一定会有大病!小病是为小人物的,一般的病是为一般人的。当你得了癌症、肺痨,或是某种危险的病,你就觉得比较优越,你是某号人物,至少就疾病而言,你是不平凡的。

  有一个医生刚从学校毕业,回到了他的家乡,他父亲也是一个医生,他因为一直工作又工作而觉得非常疲倦,所以他想去度假,他说:"我至少需要三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我要到山上去,所以你可以接手我的工作。"

  当那个父亲三个星期回来之后,他的儿子说:"有一件让你惊喜的事情,你一直帮她治疗了很多年而治不好的那个小姐,我在三天之内就把她给治好了。"

  那个父亲打了他的头说:"你这个傻瓜,那个小姐是你学费的来源,我希望我所有的小孩都可以透过她来完成大学的学业。她的头痛是不真实的,当我在山上的时候,我就在担心,因为我忘记告诉你说不要去碰她。她非常有钱,她需要一个胃痛,而我一直在帮助她。好几年来,她一直都是我收入的来源。"

  所有的疾病有百分之九十是来自心理,它们可以借着咒语来治愈,它们可以借着建议来治愈,它们可以被沙提亚赛巴巴所治愈,因为一开始你就已经完成了一个真正的奇迹将它们创造出来,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治愈它们。

  不断重复一句话会创造出真相,但这个真相是幻象的。它是一个幻象,除非所有的话语都从你的头脑消失,否则你无法达到真相。即使只有一句话也可能创造出幻象。话

语是很大的力量。即使只有一句话在你的头脑里,你的头脑也不是空的。任何你所看到的或者感觉到的都是透过话语,而那个话语会改变真相。

  你必须成为完全无语的、无思想的,你必须成为只是意识。

  当你只是意识,那么那只船是空的,所以真相就会显露给你,因为你并没有在重复任何东西,或者你并没有在想象任何东西,你并没有在自我催眠你自己,唯有如此,真实才会出现,才会显露出来。

  庄子说得对,他说: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一个忘掉话语的人?他就是我想要跟他讲话的人。

  渔网的目的就是要补鱼……

  你已经完全忘掉了那个目的。你搜集了很多渔网,而且经常在担心它们--或许有人会偷了它们,或许它们会破掉或者烂掉--以至于你完全忘掉了那个鱼!

  渔网的目的就是要补鱼,当鱼被捕到,鱼网就被忘掉了。

  如果你无法忘掉渔网,它意味着鱼还没有被抓到。记住,如果你的心神经常执著于渔网,那表示鱼还没有被抓到,你已经完全忘掉了它们,而变得跟那些渔网纠缠在一起,以至于你已经爱上了它们!

  从前我有一个邻居,他是一个教授,一个使用话语的人。他买了一部车子,每天早上他都在整理那部车子,因此它一直都保持好像摆在橱窗里面的状态,他从来没有把车子开到路上,我一直这样看着他好几年,每天早上他都会费很大的力气清洁它,并且打蜡。

  有一次,我们刚好坐在同一列火车的车厢旅行,所以我问他:"你的车子有什么毛病吗?你从来都没有开出去过,它一直都停在你的私用车道上。"

  他说:"不,我已经爱上它了,我非常爱它,所以我一直都在害怕,如果我将它开出去,或许会出什么差错!一个意外或一个刮伤,任何事都可能出错,甚至只是去想它都觉得不能忍受。"

  一部车子、一句话、或是一个渔网,它们是工具,而不是目的,你可能会爱上它们,然后你就永远不会使用它们。

  我曾经待在一个人的家里,那户人家的小姐有三百条印度大围巾,但是她一直都只使用其中的两条,剩下的她保存起来,要等到特别的场合才拿出来。那个特别的场合要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就我所知道,我已经认识她有十五年了,那个特别的场合还没有到来。它将不会到来,因为她每天都在变老,迟早她将会死掉,而那三百条大围巾还会继续活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爱上了那些大围巾吗?你可能会爱上东西,但是却很难爱上人。爱上东西非常容易,因为东西是死的,你可以操纵它们。大围巾永远都不会说:"戴上我们!我们想要出去到处看看。"车子永远都不会说:"赶快把我开一开,我已经觉得很无聊了。"

  对人来讲就比较困难,他们会要求,他们会想要出去,他们有他们的欲望要被满足。当你爱上一个人,总是会有冲突,所以那些"聪明"的人永远不会去爱人,他们永远都会去爱东西:一间房子、一部车子、或是一件衣服。它们总是很容易,可以操纵,你一直都是它们的主人,而对方永远不会制造麻烦。或者,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你会立刻试着去将它转变成一样东西、一样死的东西。一个太太是一样死的东西,一个先生是一样死的东西,他们互相折磨对方。他们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对方?这样有什么意义?透过折磨,他们使对方成为死的,因此对方就变成一样东西,可以被操纵,那么他们就不担心。

  有两位女士在看着一个书店的橱窗,其中一个告诉另外一个:"看,那里有一本书叫作"如何折磨你的先生"."

  但是另外一个并没有兴趣,她甚至不看那本书一眼,她说:"我不需要它,我有我自己的一套系统。"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一套折磨别人的系统,因为唯有透过折磨和破坏,一个人才能够被改变成一样东西。

  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走进一家咖啡店,他看起来很生气、很有侵略性、很危险的样子,他说:"我听说有人称我太太为丑老太婆,那个家伙是谁?"

  有一个人站起来,一个非常高大强壮的巨人,他说:"是我说的,你要怎么样?"

  看着那个人,那斯鲁丁立刻镇定下来,那个人很危险。他走到他面前说:"谢谢你,我也这样觉得,但是我无法凑足勇气这样说,你帮我说了,你真勇敢。"

  在一个关系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为什么它总是会变得很丑陋?为什么那么不可能去爱?为什么每一件事都被毒化了?因为头脑总是很喜欢去操纵东西,因为东西从来不会反叛:它们总是很顺从,它们从来不会不顺从。一个人是活的,你无法预测他将会做什么,而且你无法操纵……别人的自由会成为难题。

  爱是那么地困难,因为你无法允许别人自由存在。记住:如果你真正地爱,真正的爱只有当你允许别人全然的自由去成为他自己或她自己才可能。但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够占有;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够预测;这样的话,你就无法安全。那么每一件事都必须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去移动。然而头脑想要计划,想要成为安全而有保障的。

  头脑想要生命沿着一个轨道走,因为头脑是你里面最死的东西。它就好像你是一条河,而那条河的一部份是一座冰山。你的头脑就好像那座冰山,它是你冻结的部份,它想要使你变得完全冻结,好让你不会有恐惧。每当有新的东西,就会有恐惧,对旧有的东西就不会有恐惧。头脑总是喜欢跟旧有的东西在一起。

  那就是为什么头脑总是传统的,它从来不会是革新的,从来没有一个头脑可以被称为革新的,头脑不可能是革新的。佛陀是革新的,庄子是革新的,因为他们没有头脑。列宁并不是革新的,斯大林也绝对不是革新的,他们不可能是如此。用头脑的话,你怎么可能是革新的?头脑总是传统的,头脑总是在遵循,因为头脑是你里面死的一部份,这一点必须被了解。

  在你里面有很多死的部份必须被身体丢出。你的头发是死的,那就是为什么你很容易就可以将它剪掉而没有疼痛,也不会受伤。身体继续将它们丢出,意识也必须将很多东西丢出,否则它们将会累积。头脑就好像头发一样,是死的部份。这是象征性的。佛陀叫他的弟子剃头,那是一个象征,就好像你必须完全把头发剃掉,你也必须将内在的意识刮干净,你将头脑完全由内在的意识剃掉。

  头发和头脑两者都是死的,不要携带着它们,那是很美的!不要让死的部份累积。头脑是什么?你过去的经验、你的学习、一切以前曾经存在的。头脑从来都不是现在,它怎么可能是现在?头脑无法存在于此时此地。

  如果你只是看着我,头脑在哪里?如果你只是坐在这里听我讲话,头脑在哪里?当你开始争论,头脑就介入了;当你开始判断,头脑就介入了。但是你要怎么判断?你将过去带到现在,过去变成现在的判断。你要怎么争论?你将过去带出来作为一个争论。当你将过去带出来,头脑就介入了。

  头脑是你死的部份,它是排泄物,就好像有便秘的人,他们非常受苦,同样地,也有头脑的便秘--累积排泄物,你从来不将它丢出去。在你的头脑里,东西只是被纳入,而从来不被丢出。

  静心就是将头脑丢出去,卸下自己的担子。排泄物不应该留在身上,否则你将会变得越来越迟钝。那就是为什么小孩子有一个新鲜的头脑,因为它没有累积。所以有时候小孩子能够说出一些哲学家所无法说出来的事。有时候他们能够穿透真相,而那些有知识的人却错过了。小孩子非常具有穿透力,他们有一种清晰的鉴别力,他们的眼光很新鲜,他们的眼睛尚未塞满杂质。一个圣人再度成为一个小孩,他已经挪空了他的船,他的船上已经没有任何货物,排泄物已经被丢出,他是没有便秘的,他的意识是一个流,它没有冻结的部份。

  渔网的目的就是要补鱼,当鱼被补到,渔网就被忘掉了。

  话语的目的是要传达概念,当概念被抓到,话语就被忘掉了。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将无法记住我所说的。你会抓住那条鱼,而将渔网丢掉。你将会成为我所说的,但是你将不会记住我所说的。你将会透过它而被蜕变,但是你将不会透过它而成为一个更有学问的人。你将会透过它而变得更空、更不充满,你将会在离开我的时候变得更新鲜,没有任何负担。

  不要试着去搜集我所说的话,因为任何你所搜集的都将会是错的。搜集就是错的,不要累积,不要用我的话语来填满你的珠宝箱。话语是排泄物,它们是一文不值的,将它们全部都丢出去;然后那个意义就会出现,意义不需要被记住,它从来不会变成记忆的一部份,它会变成你整体的一部份。唯有当一件事是你记忆的一部份,只是属于理智,你才必须去记住它。你从来不需要去记住发生在你身上的真实事件。如果它发生在你身上,它就在那里--有记住的需要吗?不要重复,因为重复会给你一个虚假的概念。

  听,但不是听话语,就在话语的旁边,有一些无言的东西在传达给你。不要过分集中在话语上面,只要往旁边看一下,因为那个真实的事情就在那里被传递出来。不要听我所说的,要听我!不仅我的话语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一旦你去听我,那么所有话语都将被忘掉。

  佛陀过世,他的弟子们都觉得很困扰,因为当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的话语都没有被搜集起来。他们完全忘了要去记录他的话语,同时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弟子们从来没有想到师父会这么快就突然消失。

  突然有一天,佛陀说:"我要走了。"已经没有时间了,而他一直讲了四十年。当他死后,他的话语要怎么样才能够被搜集起来?宝物一定会丧失,但是要怎么办呢?

  摩诃迦叶没有办法重述佛陀的话语,那是很美的,他说:"我听到他,但是我记不住他所说的,我非常融入他,所以它从来没有变成我记忆的一部份,我不知道。"而他最后成道了!

  舍利子和目犍连,所有那些成道的人都耸耸肩说:"很困难,他说了很多,但是我们记不住。"这些就是已经成就了的弟子。

  然后他们去找阿南达(阿难),当佛陀在世的时候,他还没有成道,佛陀过世之后,他才成道,他能够记住每一件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口授他在四十年里跟佛陀在一起时的说话内容。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口授--他是一个没有成道的人!他看起来好像很矛盾,那些已经成就了的人应该记住,而不是这个尚未到达彼岸的人应该记住,但是当彼岸被达到,此岸就被忘掉了。当一个人本身变成一个佛,谁会去管要去记住佛陀说什么?

  渔网的目的就是要捕鱼,当鱼被补到,渔网就被忘掉了。

  佛陀的话语是渔网,摩诃迦叶抓到了鱼,现在谁会去管那个渔网?船跑到哪里去,谁管它?他已经跨过了那一条河。摩诃迦叶说:"我不知道这家伙说了什么,你不能依靠我,因为对我而言,很难去分辨什么是他说的,什么是我说的。"

  当然,它将会是如此,当摩诃迦叶本身也变成一个佛,那些话怎么能够被分辨?他们两个人所说的话并不是"二".但是阿南达说:"我将叙述他的话。"他很忠实地将佛陀的话讲出来。人类受惠于阿南达这家伙很多,而他还是无知的,他还没有抓到鱼,所以他记得渔网,他仍然想要抓鱼,所以他必须带着渔网。

  话语的目的是要传达概念,当概念被抓到,话语就被忘掉了。

  记住这一点,将它当成生命的基本法则--那个没有用的、那个没有意义的和那个外围的看起来很重要,因为你并没有觉知到中心。这个世界看起来很重要,因为你并没有觉知到神。当神被知道,世界就被忘掉了,它从来不可能是其他的情形。

  人们试图去忘掉世界,好让他们能够知道神,它从来没有发生,它也将永远不会发生。你可以继续试着去忘掉世界,但是你做不到,你想要忘掉的每一个努力都将变成一个持续的记住。唯有当神被知道,世界才会被忘掉。你可以继续努力去抛弃思想,但是除非意识被达成,否则你无法抛弃思想。思想是一个代替品。当鱼还没有被抓到,你怎么能够抛弃渔网?头脑会说:"别傻了,鱼在哪里?"

  当你还没有了解到那个意义,你怎么能够抛弃话语?不要跟话语抗争,要试着去抓住那个意义。不要试着去跟思想抗争,那就是为什么我一再地坚持,如果思想困扰你,不要跟它们抗争,不要跟它们拼斗。如果它们来临,就让它来临;如果它们走掉,就让它们走掉。什么事都不要做,只要成为漠不关心的,只要成为一个关照者、一个旁观者,不要顾虑,这就是目前你所能够做的一切:不要顾虑。

  不要说:"不要来。"不要邀请、不要拒绝、不要谴责、也不要赏识,只是保持漠不关心。看着它们,它们的来临就好像云在空中飘浮,然后它们会走掉,就好像云消失一样。让它们来了又去,不要阻档它们,不要去注意它们。如果你反对它们,那么你就会开始去注意它们,然后你就会立刻受到打扰:"我的静心丧失了。"并没有什么东西丧失,静心是你固有的本性。并没有什么东西丧失。当云来临的时候,天空会丧失吗?没有什么东西会丧失。

  成为漠不关心的,不要被思想所困扰,这样或者那样。迟早你将会感觉到,而且你将会了解到,它们的来和去都变得慢下来。迟早你将会看到,现在它们来了,但是并没有那么多,有时候交通会停止,路是空的。一个思想过去了,另外一个还没有来,有一个空隙。在那个空隙当中,你能够知道你内在的天空,它以它全然的光辉存在着。如果有一个思想进入,就让它进入,不要受打扰。

  这就是你所能够做的,也只有能够做到这样,其他不可能。要成为不专注的、漠不关心的、不顾虑的,只要保持是一个关照,不要干涉,头脑将会走掉,因为如果你是漠不关心的,那么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保存在里面。

  漠不关心是切断那个根。不要觉得对它有敌意,因为那也是在支持它的存在。如果你必须记住朋友,那么你更必须记住敌人。你可以忘掉朋友,但是你怎么能够忘掉敌人?你必须经常记住他们,因为你会害怕。

  一般人士会受思想所打扰,宗教人士更受打扰,因为他们经常在抗争。但是透过抗争你会去注意,那个注意是一种滋养。如果你给予注意,每一样东西都会成长,成长得很快,变得更有生命力,所以你只要成为漠不关心的。

  佛陀使用"乌佩克夏"(upeksha)这个字,它意味着绝对的漠不关心,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只是在中间。既不是友善,也不是敌意;既不是赞成,也不是反对,只是在中间。看起来好像你并不关心,好像那些思想不属于你,好像它们是大世界的一部份。让它们存在,然后有一天,突然地,当那个漠不关心变得很全然,意识就从外围转移到中心。

  但它是无法预测的,同时也无法计画,一个人必须继续下功夫,然后等待。每当它发生,你就可以笑。那些思想之所以在那里是因为你想要它们在那里;那些思想之所以在那里是因为你继续去喂养它们。那些思想仍然存在,因为那个鱼还没有被抓到,你怎么能够丢掉渔网?你必须携带着它。

  我想起有一次,在木拉那斯鲁丁的国家,国王在找寻一个智者。他那个年老的智者过世的时候说:"当你要代替我,找一个国内最谦虚的人,因为自我是反智慧的。谦虚才是智慧,所以,找到最谦虚的人。"

  国王派出秘密的线民到全国各地去暗中找寻最谦虚的人,最后他们来到了那斯鲁丁的村子。他已经听到了那个智者过世的消息,所以他很努力去思考说一个智者必须具备什么样的条件。他读过一些书,他知道在古代的传说中,最谦虚的人是最有智慧的人,所以他以逻辑推论并下结论说,那个老年人一定是叫他们去找最谦虚的人。

  然后那个替国王找寻的人来。木拉那斯鲁丁非常富有,但是当他们看到他这个城里最富有的人,他正带着一个渔网从河边回来。抓鱼是城里最谦卑的工作,所以他们想:"这个人似乎非常谦虚。"他们问木拉那斯鲁丁:"为什么你带着这个渔网?你已经那么富有,根本不需要去捕鱼。"

  那斯鲁丁说:"我是透过捕鱼才变得这么富有,我以一个渔夫作为我人生的开始,现在我变富有了,但是为了要对原来给了我那么多的职业表示尊敬,我总是将这个渔网带在我的肩膀上。"

  一个真正谦虚的人。通常当一个穷人变得富有,他会开始将他的整个过去都抹得一干二净,好让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一个穷人。他会切断显示出他曾经是一个穷人的所有联系,他会完全把过去抛掉,他会创造出一个新的过去,好像他是一个天生的贵族。但是这个人很谦虚,所以那个传讯者通知国王说木拉那斯鲁丁是他们所看过最谦虚的人,因此他就被指派为智者。

  就在他被指派的那一天,他把渔网丢掉了。那个推荐他的人问说:"那斯鲁丁,你的渔网呢?"

  他说:"当鱼被捕到,渔网就被丢掉了。"

  但是你不能够在它之前抛掉,那是不可能的,你必须携带着它,但是要漠不关心地携带着它,不要执著,不要爱上它,因为有一天它必须被丢掉。如果你爱上它,那么你或许永远无法抓到那条鱼,你将只会害怕说如果你抓到了鱼,你就必须将渔网丢掉。

  不要爱上头脑。它必须被使用,它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没有头脑"(no-mind),你还不知道你存在最内在的核心。那个外围存在,你必须携带着它,但是要漠不关心地携带着它,不要变成它的牺牲品。

  再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人,他在每年生日的时候都会到赛马场去,他一整年所省下来的钱就是为了要在他生日的时候一次下注。好几年以来,他每年都输,但是生日一到,他又再度燃起希望!他每次回来都决定说永远不要再去了,但一年是那么长的时间!有几天的时间他会记住,但是之后那个希望就又恢复了。他想:"谁知道,今年我或许就会发了?为什么不再试一次?"

  在他生日到来的时候,他又再度准备好要去赛马场,那是他的五十岁生日,所以他想:"我必须全心全力去尝试。"

  所以他就卖掉他所有的家当,聚集了一笔小财富,那是他一生所赚来的钱,那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他说:"现在我必须决定看是要这样还是要那样,要不然就是我变成一个乞丐,要不然就是我变成一个国王,不要再停留在中间,我已经受够了!"

  他去到赛马场的窗口,他看着那些马的名字,他看到其中一匹马的名字叫作希特勒,他想:"它一定会跑得很好,如此的一个伟人,如此的一个胜利者,他威胁到整个世界,这匹马一定很勇猛、很强壮。"所以他就将身上的钱全部赌下去,但是他输了,就像所有那些押希特勒的人都输掉一样。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甚至连他的家都输掉了,所以现在只剩下自杀一途。

  他来到一个悬崖,想要跳下去来结束一切,当他要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他分不出那个声音到底是来自外在还是来自内在,那个声音说:"停!下一次我将给你那个胜利者的名字,你再试一次,不要自杀!"

  希望再度复苏,他回来。他那一年很认真工作,因为那将会是他毕生一直在等待的胜利。那个梦必须被满足。他日夜勤奋地工作,赚了很多钱,然后带着一颗颤抖的心,他去到了赛马场的窗口等着。那个声音说:"好,选择丘吉尔这一匹马。"没有任何争论,毫不考虑,完全没有头脑的介入,他将全部的钱都押下去,然后赢了,丘吉尔跑第一。

  他再度回到窗口去等着,那个声音说:"现在回到斯大林。"他又全部押下去,斯大林跑第一,现在他已经有了一大笔财富。

  第三次他又去那边等,那个声音说:"没有了。"

  但是他说:"不要说话,我的手气正好,我的福星高挂,现在没有人能够打败我。"所以他就选了尼克松,而尼克松跑最后一名。

  他所有的钱都输得精光,他再度成为一个乞丐,站在那里,他喃喃自语:"现在我要怎么办?"

  那个内在的声音说:"现在你可以去到那个悬崖,然后跳下去!"

  当你要死的那几个片刻里,头脑会停止,因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它来运作。头脑是生命的一部份,它不是死亡的一部份,当前面已经没有生命,头脑就停止了,已经没有工作可做,它立刻失业。当头脑停止,内在的声音就进来了,它一直都在那里,但是因为头脑创造出很多噪音,所以那个内在细小的声音无法被听到那个声音并不是来自彼岸,并没有一个人在彼岸,每一样东西都是在内在。神并不是在天空,它是在你里面。他即将要去死,那是头脑所作的最后决定。但是当头脑退休下来,因为现在已经不再有工作,突然问他听到了声音,这个声音来自他最内在的核心,来自最内在核心的声音总是对的。

  然后有什么样的事发生?那个声音应验了两次?但是之后头脑再度进入,头脑说:"不要听那些胡说八道,福星正高挂在那里,我们手气正好。"

  记住:每当你赢,你之所以赢是因为内在的声音,但是头脑总是会进来掌管。每当你觉得快乐,它总是来自内在,然后头脑会立刻跳进来控制说:"它是因为我。"当你处于爱之中,爱变成好像死亡一样,你觉得很喜乐,然后头脑会立刻进来说:"好,这是我,这是因为我。"

  每当你静心,然后有一些瞥见,头脑就会进来说:"要高兴!看,我做到了。"然后那个联系就立刻丧失。

  记住:用头脑,你将永远都是失败者,即使你是胜利的,你的胜利也只是失败。用头脑就没有胜利;用"没有头脑",就没有失败。

  你必须将你的整个意识从头脑转变到没有头脑。一旦"没有头脑"存在,每一件事都是胜利的;一旦"没有头脑"存在,没有一件事会走错,没有一件事能够走错。当没有头脑的时候,每一件事都完全按照它所应该是的那样。一个人是满足的,没有一丝的不满足存在,一个人好像完全在家里一样。你之所以成为一个局外人是因为头脑。

  唯有当你变得漠不关心,这个转变才可能,否则这个转变永远都不可能。即使你有了一些瞥见,那些瞥见也会丧失。你曾经有过瞥见,不只是在祈祷和静心当中,那些瞥见发生了,而且也发生在平常的生活里。当你跟一个女人做爱的时候,头脑停止了,那就是为什么性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它是一种自然的狂喜。有一个片刻,突然间头脑不存在了,你觉得很喜乐、很满足,但只是一下子,头脑会立刻介入而开始看看如何得到更多,如何停留得更久一些。计划、控制和操纵介入了,然后你就错过了。

  有时候莫名其妙地,你走在街上,在一棵树下,突然间一道阳光射在你身上,一阵微风吻着你的脸,突然间,好像整个世界都改变了。然后一下子,你变得很狂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在走路,没有烦恼,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在散步,一个晨间或晚间的散步。在那个放松的片刻,突然间,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意识会从头脑转变到没有头脑,然后就会立刻有一个祝福,但是头脑会介入说:"我必须得到更多像这样的片刻。"然后你可以站在那里好几年、好几世,但是它将永远不会发生,因为头脑的缘故,所以它永远不会再发生。

  在日常生活里,不只是在庙里,在店里或办公室里也是一样,那些片刻会出现--意识会从外围跳到中心,但是头脑会立刻再度控制,头脑是一个大控制者。你或许是主人,但他是经理,而那个经理已经吸收了那么多的控制和权力,所以他认为他就是主人,而真正的主人却完全被忘记了。

  要对头脑漠不关心,每当有一些无言或宁静的片刻来临,如果头脑介入,不要去帮助,也不要去跟它合作,只要看,让它说出任何它所说的,不要太去注意它,它将会退回去。

  在静心当中,那样的片刻每天都会发生在你身上,有很多人来到我这里说:"它发生在第一天,但是自从那一次以后就没有再发生了。"

  为什么它会发生在第一天?现在你更有准备,而在第一天,你并没有那么有准备。为什么它会发生在第一天?它之所以发生在第一天是因为那个经理并没有觉知到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他无法计划。第二天那个经理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要做什么:快速呼吸,然后哭和尖叫,然后喊:"护!护!护!"现在那个经理已经知道,经理会去做它,然后那个片刻就不会发生,因为经理已经接管了。

  记住:每当有一个喜乐的片刻发生,不要再要求它。不要要求它再重复,因为所有的重复都属于头脑,不要再要求它的出现,如果你要求,头脑就会说:"我知道那个诡计,我将为你做它。"

  当它发生?你要觉得高兴和感激,然后忘掉它。鱼已经被抓到了,将渔网忘掉。意义已经被抓到了,将话语忘掉。

  最后一件事:每当静心很完整,你将会忘掉静心。唯有当你忘掉静心,它才会达到满足,那个顶点才会被达到。如此一来,你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静心之中,没有什么事要去做,它就在那里,它是你,它是你的本性。

  如果你能够这样做,那么静心会变成一个持续的流,而不是你必须去做的一种努力,因为所有的努力都属于头脑。

  如果静心变成你自然的生活、你自发性的生活,或是你的道,那么我告诉你,某一天庄子将会抓住你,因为他问说:

  我在那里可以找到一个志摔话语的人?他就是我想要跟他讲话的人。

  他在找寻,我有看到他在这里很多次,在你的周围徘徊,只是在等待、等待。如果你忘掉话语,他将会跟你讲话。不只是庄子,克里虚纳、基督、老子和佛陀,他们都在找你,所有成道的人都在找寻没有知识的人。但是他们不能讲话,因为他们知道一种属于宁静的语言,而你知道一种属于疯狂的语言,它们无法引导你到任何地方去。他们在找寻,曾经存在过的诸佛都在找寻。每当你是宁静的,你将会感觉到他们一直都在你的周围。

  据说每当门徒准备好,师父就会出现。每当你准备好,真理就会被传递给你,甚至连一个片刻的空隙都没有。每当你准备好,它就会立刻发生,没有时问差。

  记住庄子,他随时都可能会开始跟你讲话,但是在他开始讲话之前,你的讲话必须先停止。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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