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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三个朋友

书名:庄子 作者:(战国)庄周 本章字数:16354

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4:35


第七章 三个朋友

  有三个朋友在讨论人生,其中一个说:"人能够生活在一起而对它一无所知吗?或是一起工作,但是不生产什么吗?他们能够在空中飞翔而忘掉存在,直到与穷无尽吗?"

  三个朋友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喷出笑声,他们没有解释,从此他们成为比以前更好的朋友。

  然后有一个朋友过世,孔子派一个门徒去帮助另外两个人料理丧事。

  那个门徒去那里发现有一个朋友在编曲,而另外一个朋友在弹琴。

  他们唱说:"嘿!桑户,你去那里了?嘿!桑户,你去那里了?你已经去到了你以前真正所在的地方,而我们还在这里,真该死,我们还在这里!"

  然后那个孔子的门徒突然插嘴说:"请问你们是在那一本葬礼的规章里找到这个的--这个在死人面前很轻浮地欢唱?"

  那两个朋友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笑着说:"这个可怜的家伙,他不知道新的礼拜仪式!"

  庄子原文:

  子桑户、孟子反、子琴怅三人相与友,曰:"孰能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孰能登天进雾,挠桃无极,相志以生,与所终穷?"三人相视而笑,莫逆铃心,遂相与为友。

  莫然有问而子桑户死,未葬。孔子闻之,使子贡往侍事焉。或编西,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户乎!而已反其真,而我犹为人倚!"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临尸而歌,礼乎?"二人相视而笑曰:"是思知礼意!"

  第一件关于人生的事是:它是无法解释的。它以十足的光辉存在,但是它无法被解释。它的存在是一个奥秘,如果你试图去解释它,你将会错过它。它无法被解释,透过你的解释,你会变得盲目。

  哲学是生命的敌人。发生在人类身上最有害的事情就是执着于解释。你一认为你有了解释,生命就已经离开你了,你已经死了。

  这似乎是一个似非而是的真理。死亡或许可以被解释,但是生命无法被解释,因为死亡是某种结束的东西、完成的东西,而生命一直都是一件正在进行的事。生命一直都在旅途当中,而死亡已经到达了。当某件事已经到达而结束时,你可以解释它,你可以定义它;当某件事还在进行,它意味着那个未知的还须被经历。

  你可以知道过去,但是你无法预测未来。你可以将过去放进一个理论,但是你怎么能够将未来放进一个理论?未来一直都是一个敞开的地方,一个无限敞闭的地方。它继续敞开又敞开,所以当你解释,那个解释总是指那个死的。

  哲学有解释,所以它不可能非常活,你找不出有什么人比哲学家更死气沉沉的,生命已经从他们的身上流出,他们是萎缩的头,就好像死的石头,他们发出很多噪音,但是没有生命的音乐。他们有很多解释,但是他们已经完全忘掉他们的手中只有解释。

  解释就好像是一个握紧的拳头,而生命就好像是一只张开的手,它们是全然不同的。当拳头完全握紧,在它里面没有天空、没有空气、没有呼吸的空间。你无法将天空抓在你握紧的拳头里。拳头将会错过它。天空就在那里,如果手是张开的,它可以被享用。解释是一种抓住、关闭、或限定--生命会因此而流出。

  甚至连一个笑都比任何哲学来得更伟大。当某人对生命一笑置之,他是了解它的,因此所有那些真正知道的人都会笑,他们的笑声甚至在好几个世纪之后都可以被听到。看到佛陀手上拿着一支花,摩诃迦叶笑了,他的笑声甚至到现在都还可以被听到。那些有耳朵可以听的人,他们可以听到他的笑声,就好像一条河流从好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往下流。

  在日本的禅寺里,门徒们还在问师父说:"师父,请你告诉我们,摩诃迦叶为什么笑?"而那些更警觉的人说:"师父,请你告诉我们,为什么摩诃迦叶还在笑?"他们使用现在式,而不是过去式。据说唯有当师父感觉到你能够听到摩诃迦叶的笑声,他才会回答。如果你听不到它,关于它也没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

  诸佛一直都在笑。你或许并没有听到他们在笑,因为你的门是关闭的。当你有机会看到一个佛,你或许会觉得他是严肃的,但这个严肃是被投射上去的,它是你自己的严肃,你使用佛作为一个银幕,因此基督徒说耶稣从来没有笑过,这似乎是绝对地愚蠢。耶稣一定笑过,而且他一定笑得很全然,以至于他的整个存在都变成笑声,但是门徒们听不到它,那是事实。他们一定都封闭起来,他们将他们自己的严肃投射在他身上。

  他们能够看到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因为你们都生活在受苦之中,所以你们只能够看到受苦。如果他们有听到耶稣在笑,他们一定会将它省略掉,它跟他们的生活是那么地矛盾,所以它不适合。一个在笑的耶稣跟你不搭配,他会变得很奇怪。

  但是在东方的情况有所不同,在禅和道里面,笑达到了它的顶峰,它变成跟哲学相反的那一极。

  一个哲学家是严肃的,因为他认为生命是一个谜,它的答案可以被找到。他用他的头脑来研究生命,他变得越来越严肃。他越是错过生命,他就变得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死气沉沉。

  道家--老子和庄子--说:如果你能够笑,如果你能够感觉到来自你存在的最核心的发自肚子的笑,而不只是表面的笑,如果你能够感觉到来自你存在最深的中心的笑,让它遍布你的全身,并且洋溢到整个宇宙,那个笑将会让你首度瞥见到生命是什么,它是一个奥秘。

  在庄子的眼里,这样的笑是神圣的祈祷,因为这样的话,你就接受了生命,你不会去渴望解释。一个人怎么能够找到解释?我们是它的一部分。部分怎么能够为整体找到解释?部分怎么能够去看整体?部分怎么能够分割和划分整体?部分怎么能够走在整体的前面?

  解释意味着你必须超越那个你试图去解释的,在它存在之前你必须存在,而当它停止存在的时候,你必须在那里。你必须在它的周围移动,这样你才能够定义它,你必须解剖,这样你才能够到达心脏。一个外科医生能够找到解释,不是为生命找到解释,而是为一个尸体找到解释。所有对生命的医学定义都是愚蠢的,因为外科医生是用解剖的,当他下了一个结论,生命已经不复存在了,它只是一具尸体。所有的解释都是死后的,生命已经不在那里。

  现在甚至连科学家都觉知到那个现象说,当你去测验人的血液,那个血液不可能跟它在那个活人的静脉里流动时一样。当它还在流动的时候,它还是活的,它具有一种不同的品质,现在当它在试管里,它是死的。它已经不是同样的血液,因为那个基本的品质--生命--已经不在它里面了。所有的解释都跟这个情况类似。

  一朵树上的花是不同的,因为有生命在它里面流动。当你将它从树上剪下来,把它带到实验室去研究它,它已经是不同的一朵花。不要被它的外表所欺骗,现在生命已经不再在它里面流动了。你或许可以知道那朵花的化学组成,但那并不是解释。

  诗人有不同的方式,不是透过解剖,而是透过爱;不是透过花朵从树上剪下来,而是透过跟花朵融合,在很深的爱当中跟它在一起,处于一种加入的神秘之中。他加入了它,然后他就知道某些东西,但那并不是一个解释。诗不可能是一个解释,但是它对真理有一个瞥见,它比任何科学都来得更真实。

  注意看:当你爱上某人,你的心会有不一样的跳动。你的爱人、你心爱的人会去听你的心--它有不一样的跳动。你的爱人会拉住你的手……那个温暖是不一样的。血液以不同的舞步在移动,它以不同的方式在脉动。

  当医生将你的手拉在他的手中,那个脉动是不一样的,他可以听到心在跳,但那个跳动是不一样的。当心为了一个爱人在跳动,它有它自己的歌,但是只有爱人能够知道那个跳动,只有爱人能够知道那个脉动、那个血液、以及那个生命的温暖。医生无法知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医生已经变成了观察者,而你变成被观察的,你们并没有合而为一。医生以一个客体来对待你,他看你好像在看一样东西,那会造成差别。一个爱人不会把你看成一个客体,他会跟你合而为一,他会融入你,他会知道你存在最深的核心,但是他没有解释。他会去感觉它,但那个感觉是不同的,他不会用想的。

  任何可以被思考的东西都不是活的。思考是在处理死亡,它一直都在处理死的东西,那就是为什么在科学领域里没有容纳感觉的地方。感觉给予存在一个不同的层面--活的层面。

  这个很美的故事有许多可以告诉你的东西。一步一步地进入它,如果你达到一个结论,那么你必须了解,你已经错过了它;如果你达到笑,那么你就了解了。

  有三个朋友在讨论人生。

  庄子的话语非常简洁,那些知道的人一直都是如此,他们不会多说一句不必要的话,他们只跟那个最主要的生活在一起。

  有三个朋友在讨论人生。

  第一件必须加以了解的事是:只有朋友能够讨论人生。每当一个讨论变成有敌意的,每当一个讨论变成一个辩论,那个对话就断掉了。人生无法以那样的方式来讨论,只有朋友能够讨论,因为如此一来,那个讨论就不是一个辩论,它是一个对话。

  一个辩论和一个对话之间有什么不同?在辩论当中,你并不准备去听对方的话,即使你是在听,你的听也是虚假的,你并没有真正在听,你只是在准备你的论点。当对方在讲的时候,你就准备要反驳。当对方在讲,你只是在等待你的机会要反驳回去。在你里面已经有一个偏见,你已经有一个理论,你并没有在找寻,你并不是无知的,你并不是天真的,你已经充满了,你的船并不是空的。你携带着某些理论,而你试图去证明它们是对的。

  一个真理的追求者不会携带着任何理论,他一直都保持敞开,具有接受性,他可以听。一个基督徒无法听,一个佛教徒也无法听。一个基督徒怎么能够听呢?他已经知道真理了,不需要去听。你会试着使他去听,但是他无法听,他的头脑已经非常充满,所以再也塞不进任何东西。一个回教徒无法听,他已经知道真理了,他已经关起他的门而无法接受新的微风,他已经闭起他的眼睛而看不到新的日出,他已经达到了,他已经到达了。

  那些觉得他们已经到达的人可以辩论,但是他们无法进入一个对话,他们只会互相碰撞,然后冲突就会产生,他们是互相对立的。在这样的一种讨论里,你或许能够证明某些东西,但是并没有什么东西真正被证明。你或许可以辩得使对方无话可说,但是对方永远不会转变过来相信你的。你无法说服对方,因为这是一种战争,一种文明的战争,你并没有带着武器在打仗,你用话语在打仗。

  庄子说:有三个朋友在讨论人生--那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笑,否则一定会有一个结论。一个理论可能会打败其他的理论,一个哲学可能会平息其他的哲学,然后一定会有一个结论,而结论是死的。

  生命没有结论,没有什么愚蠢的思想可以来解释生命,它永无止境地继续延续下去,它永远都是一个一直在往前走的事件,你怎么能够对它下任何结论?你一下结论,你就已经走出它了。生命一直在继续,但是你已经离开了它的路线。你或许可以执著于你的结论,但生命是不会等你的。

  朋友们可以讨论,为什么?你可以爱一个人,但是你无法爱一个哲学。哲学家不可能成为朋友,你可以成为他们的门徒,或是他们的敌人,但是你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朋友。要不然就是你被他们所说服,要不然就是你不被他们所说服;要不然就是你跟随他们,要不然就是你不跟随他们,但是你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唯有在两条空船之间,友谊才可能,那么你会对对方敞开,你会邀请对方,你变成一个经常的邀请--来到我这里、进入我、跟我在一起。

  你可以抛掉理论和哲学,但是你无法抛掉友谊。当你处于友谊之中,对话就会变得可能。在对话当中你会去听,而如果你必须说话,你的对话并不是为了要反驳对方,你说话只是为了要去找寻或探询。你说话并不是带着已经有结论的口气,而只是一个探询,一个正在进行的探询。你并没有试图要去证明什么,你从你的天真来讲话,而不是从哲学来讲话。哲学从来不是天真的,它一直都是狡猾的,它是头脑的一个设计。

  有三个朋友在讨论人生,因为在朋友与朋友之间,对话是可能的。所以在东方,它已经成为一个传统,除非你找到友谊、爱、尊敬和信任,否则不可能有探询。如果你去到一个师父那里,而你的船充满着你的概念,那么就不可能有接触,不可能有对话。首先你必须成为空的,好让那个友谊变得可能,好让你能够看,而不要有任何概念飘过你的眼睛,好让你能够不要有任何结论地看。每当你能够不要有结论地看,你的视野就会很宽广,而不会受局限。

  一个印度教教徒可以阅读圣经,但是他从来不了解它。事实上,他从来不会去读它,他不可能去听它。一个基督徒可以阅读吉踏经,但是他仍然保持是局外人,他从来没有办法穿透它最内在的本质,他从来没有办法达到内在的领域,他会一直在它的周围绕来绕去。他已经知道只有基督是真实的,他已经知道只有透过基督才可能有拯救,他已经知道只有基督是神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能够听进去克里虚纳的话?只有基督是真理,克里虚纳一定是不真实的,最多只不过是一个漂亮的非真理,但不可能是真实的。或者如果他很让步,他将会说,它是接近真实的。

  但是当你说"它是接近真实的",你是意味着什么?你是意味着它是不真实的!要不然就是真理在,要不然就是它不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是接近真实的。真理是,或者真理不是,它一直都是全部的,你不可能划分它,你不能够说它真实到某一个程度。不,真理不知道有程度,要不然就是它是,要不然就是它不是。

  所以当头脑包含了结论说基督是唯一的真理,那么就不可能去听克里虚纳的。即使你无意中在道上碰到他,你也无法去听他讲话;即使你碰到佛陀,你也无法跟他有真正的会面。

  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结论,某人是一个基督徒,某人是一个印度教教徒,某人是一个耆那教教徒,某人是一个佛教徒,那就是为什么真理总是被错过!一个宗教人士不可能是一个基督徒、一个印度教教徒、或是一个佛教徒,一个宗教人士只可能是一个真诚的探询者。他探询,而且他保持敞开,没有任何结论,他的船是空的。

  有三个朋友在讨论人生……只有朋友能够讨论,因为这么一来,它就变成一个对话,那么那个关系就是属于"我"和"你".当你们在辩论,那个关系是属于"我"和"它".对方是一个必须被转变或是必须被说服的东西,对方并不是一个"你",对方并不重要,对方只是一个数字。

  在友谊当中,对方是重要的,对方有他们本身固有的价值,对方是他本身的目的,你并没有试图要去改变他。你怎么能够去改变一个人?那是多么愚蠢!那个想要去改变一个人的努力是愚蠢的。一个人并不是一样东西。一个人是那么地大、那么地广,没有任何理论能够比一个人来得更重要,没有任何圣经能够比一个人来得更重要,没有任何吉踏经能够比一个人来得更重要。一个人意味着生命的光辉。你可以爱一个人,但是你永远无法去改变一个人。如果你试图去改变,你是想要控制,那么那个人就变成一个工具,那么你是在剥削。

  当你的"我"说"你",当对方是被爱的,当没有意识形态在它的背后,对话才可能。对方只是被爱的,至于他是一个基督徒或是一个印度教教徒,那是不重要的。这就是友谊的意思,而朋友可以谈论人生,因为对话是可能的。

  其中一个说:"人能够生活在一起而对它一无所知吗?或是一起工作,但是不生产什么吗?他们能够在空中飞翔而忘掉存在,直到无穷无尽吗?"

  他并不是在提出一个理论,他只是在问一个问题。记住:你可以以两种方式来问一个问题。有时候你问问题只是因为你必须提供一个答案,而那个答案已经存在了,你问问题只是为了要去回答它,那么那个问题并不是真实的,它是虚假的,那个答案已经存在了,那个问题只是一个诡计、一个伪装,它并不是真实的。

  当在你里面没有答案,当你问问题,但你并不是从一个已知的答案来问问题,当你问问题只是要去看,那个问题才是真实的。那个问题会使你成为空的,只是敞开、邀请和探询。

  其中一个说:"人能够生活在一起而对它一无所知吗……?"

  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们从来不知道在一起是什么?你们可以生活在一起很多年,但是不知道在一起是什么。环观整个世界,人们都生活在一起,没有人自己一个人生活--先生跟太太,太太跟先生,小孩跟父母,父母跟朋友,每一个人都跟别人生活在一起。生命存在于在一起,但是你知道在一起是什么吗?

  跟一个太太生活在一起四十年,你或许一个片刻都没有跟她生活在一起。甚至连在跟她做爱的时候,你或许也是在想其他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你并不在那里,那个做爱只是机械式的。

  我听说有一次木拉那斯鲁丁跟他太太去看电影,他们已经结婚至少有二十年,那是一部热情的外国电影!当他们离开电影院的时候,他太太说:"那斯鲁丁,你从来没有像那些演员在影片里面所做的那样爱过我,为什么?"

  那斯鲁丁说:"你疯了吗?你知道他们做这样的事可以拿多少钱吗?"

  人们继续住在一起,但是没有任何爱,因为只有当它有利益的时候,你才会爱。如果当它有利益的时候你才爱,这样你怎么能够爱?这样的话,爱就变成也是市场上的一件商品,那么它就不是一个关系,它就不算在一起,它就不是一个庆祝,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是很快乐,最多你只能算是在忍受对方。

  木拉那斯鲁丁的太太躺在病床上,医生说:"那斯鲁丁,我必须坦白告诉你,在这种时候最好真实一点,你太太已经救不了了。她的病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你必须有心理准备,不要让你自己太难过,要接受它,那是你的命运,你太太已经不久人世了。"

  那斯鲁丁说:"不必担心,既然我能够忍受跟她在一起受苦那么多年,再多忍受几个小时是没有问题的!"最多我们只是在忍受,每当你以忍受来思考,你就是在受苦,你们的在一起是在受苦,那就是为什么沙特说;"别人是地狱。"因为跟别人在一起,你只是在受苦,别人变成了枷锁,别人变成了驾驭,别人开始制造麻烦,你的自由就丧失了,你的快乐就丧失了,然后它变成一件例行公事,变成一个忍受,如果你在忍受别人,你怎么能够知道在一起的美?事实上,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结婚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结婚意味着庆祝在一起,它不是一张证书。没有一个户政事务所能够给你婚姻,没有一个教士能够好像礼物一样把它送给你,它是你本质一个很大的革命,它是你生活形态一个很大的改变,唯有当你们庆祝在一起,它才能够发生。当别人已经不再被感觉成别人,当你不再感觉你自己是一个"我",当两个人并非真的是两个人,有一个桥梁发生了,就某种意义而言,他们已经变成了"一",这才是真正的结婚。就身体上而言,他们保持是"二",但是就最内在的本质而言,他们已经变成了"一".他们或许是同一个存在的两端,但他们并不是"二",有一个连结的桥梁存在,那个连结的桥梁能够让你瞥见到"在一起".

  很少碰到一个真正的结婚。人们生活在一起,因为他们无法单独生活。记住这一点:因为他们无法单独生活,所以他们生活在一起。单独生活是不舒服的,单独生活是不经济的,单独生活是困难的,所以他们生活在一起,那些理由是负面的。

  有一个人要结婚,朋友问他说:"你一直都反对结婚,为什么你突然改变想法?"

  他说:"冬天即将来临,人们说天气将会变得很冷,装暖气超出我的负担能力,娶一个太太比较便宜!"

  这就是那个逻辑,你跟别人住在一起,因为它能够舒服、比较方便、比较经济、比较便宜。自己一个人住的确很困难,一个太太有很多功能!管家、厨师、仆人和护士等等,很多功能。她是世界上最廉价的劳工,做了那么多事,却一点薪水都没有拿,那是一种剥削。

  结婚以一个剥削的机构存在,它并不是在一起,那就是为什么在它里面没有快乐的开花,它不可能有,在剥削的基础上,狂喜怎么可能诞生?

  有一些所谓的圣人,他们一直在说你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生活在家庭里,是因为你生活在世界里,他们说:"离开每一样东西,抛弃俗世!"他们的逻辑看起来好像是对的,并不是因为它是对的,而是因为你错过了在一起,否则所有那些圣人一定会看起来完全错误。一个知道在一起的人就知道了神性,一个真正结婚的人就知道了神性,因为爱是最大的门。

  但是那个在一起并不存在,你们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不知道在一起是什么,你们以那种方式生活了七、八十年,但是仍然不知道生命是什么。你在生命中漂浮,没有任何根。你只是从一个片刻走到另外一个片刻,而从来没有尝到生命所给你的。它并不是在出生的时候就给了你,知道生命并不是由上一代遗传下来的。

  生命来自出生,但是智慧、经验和狂喜必须被学习,因此静心是有意义的,你必须去争取它,你必须成长而走向它,你必须达到某一个程度的成熟,唯有如此,你才能够知道它。

  唯有在某一个成熟的片刻,生命才能够为你敞开,但是人们很幼稚地生活,死

的时候也还是很幼稚,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成长,他们从来没有达到成熟。

  成熟是什么?只是变得性成熟并不意味着你是成熟的。问心理学家,他们说成人的平均心理年龄大概维持在十三、四岁。你的身体继续成长,但是你的头脑停留在大约十三岁左右,难怪你的行为是那么地愚蠢,而你的人生变成一连串的愚蠢!一个没有成长的头脑一定会每一个片刻都做一些错事。

  不成熟的头脑总是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觉得不快乐,然后你就认为那是因为其他每一个人都在为你制造地狱。"别人就是地狱。"我说沙特的这个断言是非常不成熟的。如果你是成熟的,别人也可以变成天堂。别人就是任何你所是的,因为别人只是一面镜子,他反映出你。

  当我说成熟,我是意味着内在的完整,这个内在的完整唯有当你停止叫别人负责,当你停止说别人在制造你的痛苦,当你了解到你就是你痛苦的制造者,才会呈现。这是走向成熟的第一步:我必须负责。不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我的作为。

  你觉得悲伤,这是你的作为吗?你将会觉得非常受打扰,但是如果你能够跟这个感觉在一起,迟早你将能够停止做很多事。"业"(Karma)的理论就是关于所有这些。你必须负责,不要说社会必须负责,不要说父母必须负责,不要说经济情况必须负责,不要将责任推到任何人身上。你必须负责。

  在刚开始的时候,这看起来好像是一个重担,因为现在你已经无法将责任推到其他任何人身上。你要承担起来……

  有人问木拉那斯鲁丁说:"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

  他说:"我太太坚持说我必须停止赌博、抽烟、喝酒和打牌,我已经将那些事都停掉了。"

  所以那个人说:"现在你太太一定觉得非常高兴。"

  那斯鲁丁说:"那就是问题之所在,现在她找不出任何可以抱怨的事情,所以她变得非常不快乐。她开始讲话,但是她找不出任何可以抱怨的事情,现在她不能够叫我为任何事负责,但是我从来没有看过她那么不快乐,我以为当我放弃了所有这些事情,她就会高兴起来,但是她却变得比以前更不快乐。"

  如果你继续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而他们都做到了任何你叫他们做的事,到了最后你将会自杀,到了最后将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再让你推卸责任。

  所以,有一些缺点是好的,它可以帮助别人快乐。如果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先生,太太将会离开他。你怎么能够驾驭一个完美的人?所以,即使你不想这么做,你也要继续做一些错误的事,好让太太可以来驾驭你而觉得高兴!

  每当有一个完美的先生,就一定会有离婚。找到一个完美的人,你们就都会反对他,因为你们无法谴责,你们无法挑他的毛病。我们的头脑喜欢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们的头脑想要抱怨,它会使我们觉得比较舒服,因为如此一来,我们都不必负责任,我们都能够卸下重担,但是卸下这个重担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你并不是真的卸下重担,你的担子变得越来越重,只是你并没有觉知到。

  人们活了七十年,或是活了很多世,但是仍然不知道生命是什么。他们并不成熟,他们并不完整,他们并没有归于中心,他们只是生活在外围。

  如果你的外围碰到别人的外围,就会有冲撞发生,如果你继续去想说别人是错的,你将仍然停留在外围。一旦你了解到:"我必须为我的存在负责,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原因,是我做出来的。"突然间,你的意识就会从外围移到中心,你首度变成你的世界的中心。

  那么就有很多可以做的地方……因为任何你不喜欢的,你可以抛弃;任何你喜欢的,你可以探纳;任何你觉得真实的,你可以遵循;而任何你觉得不真实的,你就不需要去遵循,因为现在你已经归于你自己的中心,你已经根入你自己。

  有一个朋友问说:

  "人能够生活在一起而对它一无所知吗?或是一起工作,但是不生产什么吗?他们能够在空中飞翔而忘掉存在,直到无穷无尽吗?"

  三个朋友互相看着对方……

  只有朋友会互相看着对方。当有一个人你觉得很讨厌,你从来不会去看他,你会避开他的眼睛,即使你必须去看他,你的看也是空的,你不会让你的眼睛去吸收他,他是陌生的、被拒绝的。

  眼睛是门,你只需要看着一个人,你就可以吸收他,让他融解在你的里面。

  三个朋友互相看着对方……

  其中一个朋友提出问题,另外两个人并不急着回答,他们在那里等着,他们很有耐心。如果在他们的头脑里有任何结论,他们一定会立刻说出来,但是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他们感觉到了那个情况、那个问话、那个问话的核心、那个问题的意义,以及那个问题的深度。记住,当你能够感觉到那个问题的深度,那个答案几乎就已经被找到了,但是没有人有那个耐心,没有人准备去深入一个问题。你问问题,但是你从来没有真正进入那个探询,你会立刻要求回答。

  三个朋友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发出笑声。

  那个事实、那个问题、那个对问题的穿透、那个深度、那个真相,很清楚地显示出不需要回答。任何回答都将会是愚蠢的,任何回答都将会是肤浅的。

  据说有无数次人们问佛陀问题,他都没有回答。如果那个问题强力要求一个肤浅的回答,他就不回答。如果有人问说:"有一个神吗?"他会保持沉默,而人们非常愚蠢,他们会开始去想说他不相信神,否则他一定会说有,或是他们会认为他不知道,否则他一定会说有或没有!

  当你问类似"神存在吗"这样的问题,你并不知道你在问什么。你认为这是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吗?那么你是愚蠢的,这么重大的问题可以被回答吗?那么你并不知道它的深度,那么这是一个好奇,而不是一个探询。

  如果那个问佛陀的人是一个虔诚的求道者,那么他一定会跟着佛陀一起保持宁静,因为那个宁静就是答案。在那个宁静当中,他就会感觉到那个问题,在那个宁静当中,那个问题就会很强烈地声明它自己,面对着那个宁静的背景,它就会变得更清楚,那么就有一种清晰会来到他身上。

  每当你问一个很深的问题,那么就不需要回答,一切所需要的就是保持跟那个问题在一起,不要跑来跑去,保持跟那个问题在一起,然后等待,那个问题就会变成答案。那个问题,如果你去深入它,将会引导你到那个源头,答案也会从那个源头流出来,它就在你里面。

  佛陀并没有回答任何真实的问题,对我来讲也是一样,这一点要请你们记住。我继续回答你们的问题,但我也是无法回答你们真正的问题,然而你们也还没有问出真正的问题。每当你问了真正的问题,我将不会回答,因为真正的问题无法被回答,它不是一件理智上的事,只有从心到心,那个传递才会发生,没有办法从头到头。

  三个朋友互相看着对方……

  在那个看当中有什么事发生?在那个看当中,他们并不是头,他们变成了心。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他们去感觉,他们尝到了那个问题,而它是那么地真实,因此对它来讲没有答案。

  是的,我们生活,但是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是的,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是不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是的,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是完全忘掉说我们存在。我们在天空飞来飞去,但是不知道我们要飞到哪里,或者是为了什么。

  那个问题是那么地真实,如果有任何答案被给予,那个答案将会是愚蠢的,只有傻瓜才会去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他们真正洞察了对方,然后发出笑声,为什么要发出笑声?因为整个情况是那么地荒谬。事实上,我们生活,但是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我们存在,但是并没有觉知到那个存在,我们一直在人生之道上前进又前进,但不知道我们是来自哪里,或是要去到什么地方,或是为什么。

  人生是一个奥秘。每当你面对一个奥秘,就会有笑产生,因为你怎么能够回答一个奥秘呢?在你里面最奥秘的事情是什么?笑是在你里面最奥秘的事情。没有一种动物能够笑,只有人能够笑,那是人类至高无上的荣耀。没有动物会笑,没有树木会笑,只有人能够笑,笑是人类最神秘的要素。

  亚里斯多德把人类定义成理性的动物,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定义,因为理性也存在于其他的动物,那个差别只是在于程度,而那个差别也并不是那么大。人只能够被定义成笑和哭的动物,其他的定义是不行的,因为没有其他动物能够哭,也没有其他动物能够笑。这些属性只存在于人类,这是在人类里面最奥秘的部分。

  愤怒到处都存在,它并不算什么;性到处都存在,它并不算什么,它并不是那么神秘。如果你想要了解性,你可以去了解动物的性,而一切能够适用在动物的性的也能够适用在人类,在那一方面,人类并没有更高明之处。

  愤怒、暴力、侵略性、占有和嫉妒,每一件事都存在,而且它存在于动物里面比存在于你里面来得更纯粹、更单纯。每一件事在你里面都变得很混乱,那就是为什么心理学家可以透过研究老鼠来研究人。它们很单纯、很清楚,比较不混乱,任何他们从研究老鼠所得到的结论对你来讲也是对的。所有的心理学实验室都充满着老鼠,对心理学家来讲,它已经变成了最重要的动物,因为它们在很多方面跟人很像。

  老鼠是唯一跟着人类的动物,不论他去到哪里。它是全球性的。如果你在西伯利亚找到一个人,那么在附近的某一个地方一定会有一只老鼠。不论他去到哪里,老鼠都会跟着去,我在怀疑老鼠也已经去到了月球。没有其他动物能够像老鼠一样到处都存在,而且它的行为跟人像得不得了。了解老鼠的行为,你就了解人类了。

  但是老鼠不能够笑,老鼠也不能够哭。笑和哭是两种只存在于人类的属性。如果你想要了解笑和哭,你必须去研究人类,没有其他方式可以研究,那就是为什么我称之为人类头脑最明显的品质。

  每当你感觉到奥秘,你就有两种选择:或者是你哭,或者是你笑,它依你的人格或你的类型而定。如果那三个朋友是不同类型的人格,他们也有可能会哭。当这样的奥秘围绕着你,当你碰到这么一个不可知的奥秘,又不可能有解释,你能够怎么样呢?你要怎么反应呢?

  但是笑比哭来得更好,因为当死亡的奥秘围绕着你的时候,哭会来临,你会哭,但现在是关于生命的问题,所以它跟笑有关。每当你碰到了死亡的奥秘,你就哭,每当死亡存在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那个相关性。

  那个问题是关于生命,而不是关于死亡,所以他们互相洞察对方、互相洞察在每一个人里面的生命--那个在脉动的生命,那个到处在舞动而无从解释,也没有秘密的书可以显露出那个钥匙的生命,那个全然奥秘,而且全然不可知的生命--似乎是切题的。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怎么样呢?他们并不是哲学家,他们是很真实的人,他们是神秘家,因此他们笑了,他们没有解释。

  从此他们成为比以前更好的朋友。

  这是很美的!每当有一个解释,就会有敌意产生,每当你相信某种东西,你就分裂了,信念造成冲突。整个世界就是因为信念而分裂的。你是一个印度教教徒,而某人是一个回教徒,你们就变成了敌人。为什么你们会变成敌人?因为你们的信念。信念创造出冲突;愚蠢的解释和意识形态创造出冲突和战争。

  让我们来看看:如果没有解释,那么谁是印度教教徒?谁是回教徒?你们怎么会争斗?为了什么?人们一直在为哲学争斗、流血和互相残杀,只是为了一些愚蠢的信念。如果你真正去洞察那些信念,你就会了解那个愚蠢!不是你的信念,而是别人的信念!你的信念是神圣的,但是别人的信念看起来都很愚蠢!

  所有的信念都是愚蠢的,你看不到你自己的,因为它是那么地近。事实上,解释是愚蠢的、愚笨的。

  我听说有一群鸟往南方飞,要去避冬,有一只飞在后面的鸟问另外一只说:"为什么我们总是跟随这个白痴的领袖?"

  另外一只说:"首先,所有的领袖都是白痴……"否则谁会想要去领导?只有愚蠢的人会一直想要去领导,聪明的人会迟疑。生命是那么地神秘,它并不是一条既定的路线,你怎么能够领导?聪明的人会迟疑,而白痴永远都准备要领导。

  "……第二,他有地图,所以我们每年都必须跟随着他。"

  人生没有地图,不可能做出一个地图,它是一条无路之路。如果没有解释,你怎么会分裂?如果没有解释,世界将会成为"一",但是现在的情形是有无数的解释、无数的片断。

  庄子真的说出了一句非常有洞见的话:

  他们没有解释,从此他们成为比以前更好的朋友。

  不需要成为敌人,没有什么好争斗的。他们笑,然后那个笑声使他们合而为一;他们笑,然后那个笑声引导他们进入一种"在一起".解释,那么你就分裂了;变成哲学的,那么你就跟别人分开了;变成一个基督徒、一个回教徒、或是一个佛教徒,那么所有其他的人都变成了敌人。

  看着奥秘,然后笑,整个人类是一体的,然后就不需要说基督徒和佛教徒是兄弟,佛教徒和回教徒是兄弟。首先使他们分裂,使他们都带着信念而生病,然后再提供给他们这个医药:你们都是兄弟。你看过兄弟吗?他们争斗得比敌人来得更厉害!所以使他们成为兄弟有什么用?

  人会为他的解释而争斗。所有的争斗都是愚蠢的。人会为他的旗子而争斗,你看看那些旗子!存在于世界上的是哪一种愚蠢?哪一种疯狂?为了旗子、为了象征符号、为了信念、为了意识形态?

  庄子说:他们没有解释……他们笑了。在那个神秘的片刻,他们变成一体,变成比以前更好的朋友。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成为朋友,不要有解释,也不要有结论,不要相信任何东西,那么你就不是分裂的,那么人类是一体的,那么就没有障碍。

  爱不是透过头脑而存在,它透过感觉而存在。

  他们笑了。笑来自心,笑来自肚子,笑来自整个存在。当三个人笑,他们就变成了朋友;当三个人哭,他们就变成了朋友;当三个人辩论,他们就变成了敌人。

  然后有一个朋友过世,孔子派一个门徒去帮助另外两个人料理丧事。

  孔子是一个礼节非常周到的人,没有人能够超越他,所以他一直都是庄子和老子嘲笑的对象,他们将孔子带进他们的故事里只是要取笑他的愚蠢。

  他的愚蠢是什么?他用一个系统来生活,他用一套公式来生活,他用理论和信念来生活。他是一个很完美的文明人,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最完美的绅士,他按照规则来行动;他按照规则来看;他按照规则来笑。他的行动从来不超出界线,他一直生活在一个他自己所做出来的枷锁里,所以他是他们的笑柄。庄子和老子很喜欢将他带进他们的故事里。

  然后有一个朋友过世,孔子派一个门徒去帮助另外两个人料理丧事。

  对他来讲,生命和死亡都不是一个奥秘,它只是一个系统之下的一件事,某种仪式必须被遵循,所以他派他的门徒去看说那个死人有没有按照规则被料理,有没有用正确的祈祷和正确的唱颂来对待,就好像礼节的书上所写的一样。死人应该受到尊敬。

  这就是差别:一个透过礼节来生活的人一直都会想到尊敬,而从来不会想到爱,尊敬和爱比较起来是怎么样呢?爱是活的,而尊敬是完全死的。

  那个门徒去到那里发现说有一个朋友在编曲,而另外一个朋友在弹琴。

  这简直难以相信!这样做对一个死人是不尊敬的!尸体躺在那里,而其中一个朋友在编曲。他们爱另外一个人,当你爱一个人,你会想要透过你的爱来跟他作最后的道别,而不是透过书,也不是透过已经有很多人唱过的歌,因为那些都已经被用烂了。他们编出他们自己新鲜而有活力的歌,当然,它是自制的,而不是在工厂里面大量制造出来的。只是自制的,当然它并不很精美,因为他们不是诗人,他们是朋友,他们不知道诗歌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那个节拍或许是不对的,那个文法或许并不正确,但是爱不会去管文法,爱不会去管节拍,爱不会去管韵律,因为爱具有它本身很有活力的韵律,它不需要去管其他的东西。当没有爱,每一件事都必须被照顾得好好的,因为你必须用照顾来代替爱。

  其中一个在弹琴,我知道他也不是一个琴师,但是你要怎么跟一个朋友道别呢?它必须来自你的心,它必须是自发性的,它不可能是已经做好的,那是要点之所在。

  他们唱说:"嘿!桑户,你去哪里了?"

  奥秘!他们没有说:"你会上天堂。"他们不知道,否则当有人过世,你会说:"他已经上了天堂。"那么谁会下地狱?似乎没有人会下地狱。

  在印度,他们称死人为"史瓦吉亚",它意味着一个去到天堂的人。那么谁要去地狱?他们不知道,所以,说假话有什么意思?谁知道桑户这个人去到哪里了?去到地狱或天堂?谁知道地狱和天堂是否存在?没有人知道,它是一个奥秘,一个人不应该亵渎一个奥秘,一个人不应该使它成为世俗的,一个人不应该讲假话,它是这么神圣的一件事,一个人不应该说任何他没有直接知道的东西。

  "嘿!桑户,你去哪里了?"

  那是一个问号。

  "嘿!桑户,你去哪里了?你已经去到你以前真正所在的地方,而我们还在这里,真该死,我们还在这里!"

  他们说:"你已经去到了你从哪里来的地方。"这是一个秘密的法则:那最终的只能够是起点。那个圆圈绕了一圈而变完整,它到达了它的起点。终点不可能是其他的,它只不过是起点;死亡不可能是其他的,它只不过是出生。那个最终的应该是源头,应该是那个原始的。一个人由空无生出来,然后死掉而再度进入空无。当你生下来的时候,那只船是空的;当你死的时候,那只船又再度成为空的。只是一道闪光,有几个片刻,你在身体里,然后你消失,没有人知道你来自哪里,去到哪里。

  他们不说他们知道,他们只是说:"我们这样感觉:桑户,你已经去到了你从哪里来的地方,真该死,我们还在这里!"所以他们并不是为桑户难过,他们是为他们自己难过,他们还悬在中间,而他的圆圈已经完整了。

  每当有人过世,你有没有感觉到?你是在为那个死去的人难过,或是在为你自己难过?事实上,当有人过世,你是在为他或她伤心,或是在为你自己伤心?每一个人都在为他自己难过,因为每一个死亡都会带来消息说你也会死,但是一个能够去笑人生的奥秘的人知道它是什么,因为只有真正的知道和真正的智慧能够笑。

  你去到了你以前真正所在的地方……

  "而我们还在这里,真该死,我们还在这里!"

  我们还在中间,我们的旅程是不完整的,但是你的圆圈已经完整了,所以他们是在为他们自己难过。如果他们哭泣,他们是在为他们自己哭泣。对一个离别的朋友,他们除了歌曲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内心的庆祝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如果他们难过,他们是在为他们自己难过。

  这是一件必须加以深入了解的事。如果你能够了解生命,如果你能够笑它,那么死亡是完成,而不是终点。记住: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它是完成,它是一个顶点、一个高潮、一个高峰,从那里,生命的波浪回到了它原始的源头。

  他们是在为他们自己难过,他们生命的波浪悬在中间,他们还没有到达顶点,还没有到达高峰,而他们的朋友已经到达了他以前所在的地方。他已经到家了。只有那些了解生命的人能够了解死亡,因为生命和死亡并不是二。死亡是高峰、是最终的、是最后的开花、是生命的芬芳。

  死亡对你而言看起来很丑,因为你从来不知道生命。死亡在你里面创造出恐惧,因为你害怕生命。记住:不论你面对生命的态度是怎么样,你面对死亡的态度也会是一样的。如果你害怕死亡,你也会害怕生命;如果你喜爱生命,你也会喜爱死亡,因为死亡只不过是最高的顶峰,它是完成,就好像一首歌到达了它的终点,就好像河流流进了大海。一开始的时候,河流来自海洋,现在那个圆圈完成了,河流再度回到了整体。

  然后那个孔子的门徒突然插嘴说:"请问你们是在哪一本葬礼的规章里找到这个的--这个在死人面前很轻浮地欢唱?"

  孔子的门徒无法了解他们,对他来讲,他们看起来是轻浮的、不尊敬的。这算是哪门子的歌?你们从哪里得到它的?它并没有被授权,它并不是来自吠陀经。请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每一件事都必须按照书本来做、按照圣经来做,或是按照吠陀经来做,但是生命无法按照书本来做,生命永远都超越书本,它一直都是超越的,生命总是将书本摆在一边,向前走。

  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的,这个在死人面前很轻浮地欢唱?你应该很尊敬。有人离别了,有人死了,而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大不敬!

  那两个朋友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笑着说:"这个可怜的家伙,他不知道新的礼拜仪式!"

  他不知道新的经典,他不知道新的宗教,那就是每天都在这里发生的!新的礼拜仪式!

  几天之前,有一个人在这里,他是一个历史教授,他问我说:"你属于哪一个传统?"

  我说:"我不属于任何一个传统。"

  他从美国来到这里要制作关于静心技巧、静心营、我的演讲以及这里各种活动的影片,当他听到说我不属于任何传统,他的人就不见了,那么,很明显地,我也不属于历史。

  可怜的家伙,他不知道新的礼拜仪式!

  今天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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